男四

男四

——我髒了。

一把細劍架在陳生脖子上。

郭齊佑裹着被子,平靜地注視着身旁的陳生,一反常態的沒有大吼大叫。

他是真的很冷靜,在發現自己和陳生同床后他不過是拿出了自己的法器架在陳生脖子上而已。

陳生也很冷靜,發現脖子上有把劍的他不得不和顏悅色地說:“有話好好說,你先把劍放下。”

“……”

“……”

一陣難言的沉默,誰也沒妄動。

劍貼着脖子的力度越來越強。

陳生實在氣不過,沒有好氣地說:“兮元君的做派未免太過扭捏,兩個男人躺在一起還能出什麼事不成!”大家都在言情文里混日子,明明劇本直的不行,他是那裏來的我髒了預警?

他以為他是哪家的大小姐不成?

陳生都要氣笑了。

郭齊佑不管他怎麼想,反問他:“你為什麼脫我衣裳?”

陳生指着地上那團灰色的物品,恨聲說:“你在地上滾了幾圈,身上髒亂不堪,我雖不是過分喜潔的人,可也受不得污了布衾。”

“那我為什麼身上疼?”

“我背你回來時不慎掉入坑中,現在不止你疼,我也疼。”

“那我們為什麼會掉坑裏?”

“這你就要去問問那夜不安寢到處挖坑的人了。”

陳生回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說:“還有完沒完了?若是無事趕緊走開,我今日忙得很,等一下還有人會來找我麻煩,我沒空理你。”

“哈?你個凡子竟然敢這般與我說話!”

眼看兩人吵了起來,房間裏坐着的那個人眨了眨眼睛,捧着一杯水慢慢地喝,喝完這杯抬手又給自己再倒一杯。

客房門窗緊關。

郭齊佑咬住陳生不放。

陳生頭痛欲裂。

這時響起的倒水聲更像是催命的聲音。

吵架的兩人被嘩啦嘩啦的水聲吸引,一起皺眉轉頭,同時看見了一張秀氣可愛的娃娃臉。

這張臉陳生死都忘不了。這個有着全文笑容最甜美標籤的男人就是——男四,是公開處刑陳生和首座的那位後宮,是陳生不幸的主要原因,是陳生一輩子的死敵——白燁!

看見是他,郭齊佑臉色大變:“是你!你來做什麼?”

沒有介意被郭齊佑針對一事,白燁靦腆地笑了笑,因為五官秀氣柔美,他的笑容特別像涉世未深性格天真的少年郎。

可就是這個笑顏超甜的男人心黑到不能看,總喜歡用最無辜的笑容做最黑心的事情。

“沒什麼,就是來看看能讓小聖峰首座上心的人到底有什麼不凡之處,沒想到會看到這麼有趣的一幕,”白燁說到這裏笑容越發的燦爛,意有所指:“真不愧是首座的心上人,行事氣魄就是與常人不同。”

他顯然是在指陳生與郭齊佑同床而眠的事。

是他想法有問題還是這個世界有問題,陳生實在不懂,兩個男人躺一下有什麼值得介意的?

“行了,熱鬧看夠了,我也不打擾二位了,”搶在郭齊佑動手之前白燁站了起來,不慌不忙地說:“對了,忘了說了,”他甩了一下袖子,拿出一個小小的白玉珠,在兩人面前施加咒法讓玉珠亮起,接着玉珠上方的空中出現了投影圖像,裏面是郭齊佑和陳生靠在一起的睡顏。

這玉珠是上等法器,也是白燁的本命法器,能夠暫時記錄下他所看到的事情,功能就像是——攝影機。

雖然這般說不太好,但陳生很瞧不起白燁的法器。

不知道自己被人看輕,白燁壞心眼地說:“差點忘說了,我剛好有事要去小聖峰,不如把這個青目珠送給首座好了。”

他說完嘻嘻一笑,轉身化作一陣煙飄了出去。

郭齊佑聽到這句連忙喊了一聲等等,可惜他坐起身時白燁已經跑了。郭齊佑瞪着緊閉的門窗,本想披上衣服追上去,可這個念頭剛剛出現沒多久他轉念又想,若是首座看到這一幕會怎麼想?

他怕首座會誤會,可誤會的是什麼?

是他與陳生歇在一張榻上,首座吃味陳生與他在一起,還是吃味他與陳生靠的太近?

這種被雙向背叛的心到底是更介意他的背叛,還是更在意陳生的出格?

不能言說,但郭齊佑突然很想知道首座會偏向哪一方,出於這點他放棄去追白燁,一個人坐在床上黯然神傷。

陳生倒是很開心。

白燁上輩子來時他可是受了不小的罪,如今白燁因看夠熱鬧離去對他來說可是件好事。至於女主……他與女主現在半分關係都沒有,女主又寵愛郭齊佑,想來不會拉下臉與他計較。

也算因禍得福了。

不過……

陳生眯起眼睛,看向一旁獃頭獃腦的郭齊佑,問道:“至於嗎?”他感受着纏住手指的濕頭髮,心中無語,口氣無奈:“不過就是靠在一起躺了兩個時辰,你至於哭到頭髮都濕了嗎?”

“誰哭了!”聽他這般說郭齊佑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立刻炸了毛。

懶得理他,陳生動了一下,發現那些頭髮緊緊地纏在手指上,壞心眼的他故意將手從被子裏拿出來,本想是讓郭齊佑疼一下,可他沒想到這一下完全沒有任何阻力。

輕而易舉地抬起手掌,陳生和郭齊佑一同看向陳生的左手,只見一團黑色的濕頭髮正纏在陳生的左手之上。

頭髮還有點臟。

“……”

“……”

陳生欲言又止的看着郭齊佑,郭齊佑當下顧不得其他連滾再爬地離開床,穿着單褲撲倒鏡子前,害怕在頭上發現露白的地方。

“你睡就睡,怎還薅人頭髮!”

他一邊罵一邊用手指檢查哪裏缺了頭髮,“你這要是跟……”他說到這頓了頓,想到了首座的貪念,不敢想像等陳生和首座同榻之後會發生什麼,害怕他的首座被陳生薅光。

不過……

郭齊佑幻想了一下,傻傻地笑了。

——沒有頭髮的首座還是好看的!

陳生不知道他在憨笑什麼,他盯着郭齊佑柔順的黑髮,又看了看手中那團潮濕雜亂的頭髮,表情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唉……沒有?”

郭齊佑查看一遍,沒有發現缺少頭髮的地方,他疑惑地轉頭看向陳生,躡手躡腳地走到陳生的面前,蹲在陳生身邊左右手各一把,不客氣地抓起了陳生的頭髮。

“沒看出來你想出家的心這麼猛。”

陳生在郭齊佑說話的一霎那起身,鞋都不穿的開始往房外沖。郭齊佑本想說他一句有病,話到嘴邊看他跑起來又想到昨夜那些事。

因為起床的刺激過大,差點把這事忘了。

郭齊佑拍了一下頭,緊接着追了出去,氣急敗壞地說:“對了!我昨天好心去救你,你居然讓人打昏我!你簡直就是恩將仇報忘恩負義!怎麼,你與那人有見不得人的私情需要背着我說嗎!?還有往生道是什麼?!我怎麼聽都沒聽說過!”

他帶着一肚子的抱怨,結果出門卻看見陳生蹲在院子裏用雙手刨土。

“你……這是在幹嘛?”

陳生沒理他,他將手上頭髮埋進土中,又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小的東西,以極快地速度扔了進去,然後再用土埋起來。

“你把頭髮埋起來做什麼?”

“有事稍後再談。”

陳生並不解釋,只是專註地盯着他埋頭髮的位置,並在心裏默默算着時間。

一朵烏雲悄然到來,千衫寺內佛鈴輕擺。

穿戴整齊的修士與僧人互相拜了個禮,僧人笑道:“孟道友想去看看那水鬼。”

“是啊,昨日聽說那水鬼之事心中有幾分不忍,所以今日過來看看,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儘管吩咐……對了,空無大師,雲馜師座呢?”

“師座昨夜離寺雲遊去了,說是……手珠弄丟了。”

“手珠?”

一邊聊一邊走,他們來到了千衫寺內的小山殿,殿內共坐了五位高僧,四方角落各放了一個安魂鈴,殿中央還點了一盞問明燈。

問明之路,安魂牽引。

這是怕鬼魂前往陰間找不到路做的保障。畢竟冤魂離鬼去不得地下,若不是有人指引,怕是始終不能解脫。

不愧是千衫寺的高僧。

孟修士點了點頭,打量完四周擺設又看向被高僧圍住的水鬼,隨後愣了愣。

潮濕的頭髮凌亂的包裹着整個身體,細長的四肢宛如扭曲的枯枝。

半張臉露出,半張臉埋在黑髮里,水鬼膚白如紙,瞪着一雙沒有眼白的漆黑眼眸,雖是面無表情,但身上帶着很強的怨念。

“看來是死後的怨氣極大。”

千衫寺內佛光強盛,邪祟靠近不得,若是僧人主動領來將要被超度的鬼怪,鬼怪會在入內之後張口或是哭泣,或是憤怒,會將多年的委屈傾吐之後回歸平靜,靜等僧人超度。

可面前的水鬼顯然是怨氣未散,若不是有僧人庇護,怕是早就消散在寺內,被當作邪祟處置了。

見此修士問:“沒開口?”

僧人說:“沒有,所以先念一段凡生經看看。”

修士點了點頭,隨後拿出一根白繩,若高僧念完經文還不能消除水鬼心中的怨恨,他會出手拽出鬼魂體內怨的情緒打散。

準備就緒,小山殿的高僧開始超度水鬼,一段眾生皆苦的凡生經一出,躺在中間的水鬼忽然動了一下。

像是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水鬼本不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伸長四肢像是肉蟲一樣在地上打轉,可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離開高僧為她定下的結界,最後她受不得了,緊閉的嘴巴終於張開,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她張嘴之後不是吐露怨語,而是吐出了血。

水鬼嘴角開裂,漆黑的血水順着大張的嘴巴流下,就像是壞了的水龍頭。

修士看了一眼立刻大叫一聲:“她沒有舌頭!她的舌頭被人割掉了!”

僧人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連忙說:“停!”

可此刻停下已經來不及了。

與此同時寺內蟒鈴瘋響,雲馜不在寺中,小僧人躺在榻上一直未醒,沒能注意到門下蟒鈴。

一陣陰風吹過,小山殿中問明燈忽然熄滅,水鬼骨骼咔嚓作響,緊接着“砰”的一聲響起,水鬼的身體突然炸開,四分五裂飛的到處都是。

然而奇怪的是水鬼炸開后並沒有出血,鬼身落地的瞬間全部化成了水消失在大殿中。

“這是……”僧人往前一步查看水痕。

此時轟隆一聲響起。

晴日落下驚雷,聲響就在小山殿旁。

靜書齋內陳生與郭齊佑蹲在一起,他們一同盯着小小的幼苗頂開土壤,誰也沒說話。

埋着頭髮的地方長出半指長的白色小樹。

陳生猶豫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將樹拔掉。在安慰了自己無數句無事之後,他慢吞吞地去挖剛才埋下頭髮的位置,緊接着,顫抖地手指碰上了微涼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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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吃飯去了,初稿未改可以先不看。

其實陳生才是後宮最最厲害的大(小小聲)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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