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上鋒芒

劍上鋒芒

燕赤城這一組輸得快且冤。

王瓊蘇修出了琴心,就算不是上品,也算是邁入了金丹境,與鍊氣期的修士截然不同。只是她沒想到楊潮音會來攻擊她,她的反應慢了一拍,再想結音屏音障,明顯來不及了。如果時間拖長,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至於燕赤城,他同樣輸於輕敵。燕赤城這等出身大族的劍修與其他人不同,他家族中就有劍道傳承,無需等上院長老賜下典籍或法寶。

他們這組是最有望拔得頭籌的,但是他們輸了。

燕赤城被琴砸了腦袋,醒來時第一想法就是楊潮音使詐,想要找人算賬,可得到消息,楊潮音早就離開宗門了。他尚有比試,只能咽下這口氣。

不過燕家乃大族,依附其之人眾多。根本不用燕赤城開口,那些小世族的弟子也會替他以及王瓊蘇出頭。

日頭下的光影斑駁,楊潮音半張臉被照亮,連鬢邊細小的絨毛都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她面如瓷玉,雙眸如星子,一身青衣極為稱身,亭亭玉立,氣質如竹。

楊潮音並不認得這幾個人。

她淡聲道:“諸位這是何意?”

為首的青年男子頭戴玉冠,面若敷粉,他朗聲道:“聽聞師姐琴道高絕,我等特來挑戰一番。”

楊潮音聽明白了,這是給燕赤城他們出起來了。原身困在了琴心這一階時間太長了,連帶着少年天才的名也跟着泯滅。在這些世家弟子的眼中,她只是個不配存在於天關院的下等人。

玄天觀中禁止弟子私下鬥毆,楊潮音料這些人不敢拿她怎麼樣。她繼續往前行,肩膀一頂撞開了阻攔她的少年。她慢條斯理道:“若是不服,可下生死戰帖。”

生死戰帖,賭的是身家性命與身後財產。輸者的一切都有贏者決定,若非不共戴天,宗門弟子不會輕易下戰帖。這些人只是找麻煩來的,當然不敢下戰帖。

楊潮音聳了聳肩,回頭對那些人比了個口型:“慫貨!”頓時將那群人氣得不輕。可是在宗門內,他們也不敢真的挑起爭端。

“這人實在是可恨!也不知道靈玄真人看中她哪點。”男子憤憤不平道。

他身後一人沉聲開口道:“別忘了靈玄真人與她一般,也不是世家出身。”靈玄真人身為五劍之首,足夠強勢,可以讓弟子摒棄對庶族寒門的偏見繼而崇拜她。但是楊潮音算什麼?!“靈玄真人尚未收真傳弟子,難不成要被這人佔去?”男子憤憤道。

另一人道:“別急,她尚未修出琴心。”頓了頓,又陰沉一笑,“她身後無大族支撐,身上靈物不足以修出琴心。小師妹可是靠着天材地寶堆上去的,其中九品澄心丸可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為保萬無一失,琴修修出琴心都會準備九品澄心丸,這樣就算失敗了也不會折損修為,可以下一回再來。

群峰環聳,山巒疊翠。起起伏伏如卧龍。殿閣錯落,在繚繞的雲霧中隱隱綽綽。

楊潮音疾步前行,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才發現有人早早在那等待。

少女一身淡雅的長裙,手中抱琴而立,面上仍殘餘着病態的白。

“王師妹。”楊潮音語氣平靜,她跟原主不同,不會嫉妒王瓊蘇,對其也沒什麼惡感。

“楊師姐。”王瓊蘇迎了上去,半晌后她停下了步子,望着楊潮音欲言又止。

楊潮音道:“師妹有事么?”

王瓊蘇的面上瞬間染上了霞色,她支支吾吾一陣,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有事情想要請教師姐。”

楊潮音挑了挑眉,道:“何事?”她的態度不生疏但也不熱絡。王瓊蘇更是猶豫,好半會兒才咬了唇,囁喏道:“為何師姐你的琴招能傷人?”

楊潮音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琴修為何如此,她的功法都是從原來的世界帶來的。也不是她有意藏私,她所修鍊的典籍皆是上古文字,就算拿到王瓊蘇跟前,她也未必能解。“許是功法之異。”楊潮音緩聲道。

王瓊蘇面色更紅,她也知道道法傳承從不輕易外泄,她朝着楊潮音一拜,開口道:“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此為楊師姐的傳承,她自然不能再問。只是楊師姐出身庶族,為何會有琴章道法?王瓊蘇眸中有多了幾分疑惑。

“王師妹要進屋坐坐么?”楊潮音微笑着問道。

一窮二白,但是兩片茶葉還是有的。

“不用了,謝謝楊師姐。”懸在心間的事情也算解決,王瓊蘇便不再此處逗留。只是離開前,她忽然間轉身,柔聲道,“師姐,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世家與庶族的矛盾日漸加深,玄天觀未必是個好選擇。”

楊潮音點了點頭道:“多謝師妹提點。”玄天觀乃大陸第一大宗,也是世家力量佔有絕對地位的大宗。此外渡雲宗雖招寒門庶族弟子,但也以世家為優選。長瀛派雖有天賦的一律招收,但因其掌門行為乖張,不為世人看重。長瀛派之所以能擠進前三,完全是靠風長瀛一人之力。

楊潮音看着王瓊蘇的身影消失,才慢悠悠轉回到自己的小屋中。

穿入到書中的世界,她並沒有仔細觀察過這裏。尋找了一陣,最後找到了原身的一本手札。開篇就是對靈玄真人的讚美以及畫像。楊潮音覺得畫上的人眼熟,但也沒有細思,而是繼續翻看着手札。

原身雖然是琴修,可她的目標是成為靈玄真人的真傳弟子。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沒日沒夜的修鍊,然而直到晚入門的王瓊蘇修出琴心,她還沒能溝通天地,與之產生共鳴。原身有些狂躁和絕望,心境受損,那一步更加邁不開了。最後幾頁字跡潦草,上頭除了修出琴心必備的藥方記載,還有一副偏方——看樣子原身用不起九品澄心丸,使用了那偏方,期間出了岔子,所以才在她步入邪道準備孤注一擲對付王瓊蘇時不幸身死。

玄天觀中如那般結界比比皆是,是用來制魔的。

楊潮音推測札記上的方子來自魔族,她的眸光一沉,定然不能讓此札記繼續存在。她輕飄飄地拍下了一道火符,手札上瞬間被火焰吞噬。

將屋中不該存在的東西處理完,楊潮音才拂了拂袖子,轉身朝屋外去。

杜星辰面色焦急,在小屋跟前來回踱步,他時不時往院子一瞥,卻始終不敢越過那一道籬笆。

直到楊潮音的聲音傳出,他才抬眸望向花樹下長身玉立的人。

杜星辰心神一震,面色更是愁苦。他快步地走向楊潮音,最後在距離她一丈遠的地方停步,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道:“家中來信,讓我不要再參加宗門大比,楊師姐,抱歉。”

楊潮音眸光銳利,她盯着杜星辰道:“你家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嗎?”杜家依附桃源陶家,想來是宗門大比上的消息傳了出去,世家怕她奮起,便在杜星辰那處施壓。她望着杜星辰滿是愧疚的面龐,賺靈石的念頭眨眼消散。“你離開吧,有你沒你我都會繼續參加宗門大比的。”

杜星辰猶豫片刻,他大嘆一口氣:“世家對靈玄真人已有不滿,他們不會容許第二個靈玄真人在玄天觀出現。”

楊潮音挑了挑眉,笑容肆意,眉眼間也多了蔑視世俗的桀驁,她開口道:“那又如何?”

杜星辰一怔,悶聲道:“抱歉。”

而楊潮音只回復了一個字:“滾!”

宗門大比歷來是劍修與琴修組隊,但也沒有規定單槍匹馬不能參加。

楊潮音再度登台的時候,對手變成了謝延之和陶百川這一組合。

這樣的結果也在楊潮音的預料之中。

在燕赤城他們落敗后,只有少年成名的劍修謝延之還有奪得頭名的希望。

“師姐,你的搭檔呢?”謝延之笑容溫潤。

陶百川也凝視着楊潮音,眸光倨傲。

楊潮音淡聲道:“我不需要搭檔。”

台下的杜星辰面色頓時一白。

“試劍台上生死不論,楊師姐可想清楚了?”陶百川跟着說道。眼神中盛滿了明晃晃的威脅。

“在生死線前你們的廢話這麼多嗎?”楊潮音微笑着望着他們。

謝延之冷哼了一聲,右手掐訣,劍氣如白虹貫日。陶百川手指撥弦,頓時形成了兩個防護圈將他和謝延之包裹在內。他們見過上一場比試,直到楊潮音的琴技可做攻擊之用,有了防備便不會讓她輕易得手。

謝延之在前,陶百川在後。

重重劍影密不透風,如一張天網。

楊潮音蹙了蹙眉,她手指勾弦,琴音四散。忽然間一道高昂如龍鳴的清響發出,一道如游龍般的劍影從琴匣中衝去,楊潮音右手握住劍,罡風吹動,四野劍氣澎湃如海潮,她不閃不避地撞上了謝延之的劍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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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她沒有心[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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