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幻聽的病人
“實話和您說吧,我得了肺癌,活不久了,這些東西都沒來說沒意義了,倒不如換成錢,還能做點事情。”肖亞平自嘲道,“一輩子,就這麼點家當了,三萬塊錢,我的過去夠廉價的。”
店主沉痛的拍了拍肖亞平的肩頭,給他點了三萬塊錢。
隨手拿了一張唱片,放在唱片機上。
正是那張‘微不足道’的《獻給愛麗絲》。
肖亞平拿着三萬塊錢出了門,聽到這悠揚的音樂響起,腳步頓了下來。
他轉過頭,走進店鋪裏面。
“老闆,這張我後悔了,可以還給我嗎?”肖亞平說道。
“有特殊意義?”老闆問。
“算是吧。”肖亞平回道。
店主把唱片取下來,還給他,並且拒絕了他補差價的要求。
獻給愛麗絲,曲調輕柔,而富有一定的個人色彩,肖亞平喜歡這場唱片。
他本想把它作為付林的結婚禮物,既然付林不需要,那就臨做打算吧,他捨不得把它帶進墳墓。
也捨不得它輾轉他人之手。
帶着這張唱片,他沒有失去其他唱片的悲傷,拿着三萬塊錢,他卻也不怎麼激動。
所有的一切,他都平靜且平和的接受了。
“別逼我!別過來,我!我不是低能兒,我不是瘋子……”
“放過我!離我遠一點!”
“啊!啊!”
一個青年在哭嚎,在街頭狂奔,身上都是擦傷,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想要逃離一切,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追着他!
肖亞平和他打了一個照面。
然後在那個青年翻越護欄,要跳下立交橋的瞬間,他撲了過去。
“冷靜!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肖亞平摁着這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任由他的拳腳打在自己臉上。
他慌亂中掏出手機,卻被打掉。
“我腦子裏有個聲音,要我死,我活不下去了!”
那青年咆哮,手抓着護欄,惶恐不安。
肖亞平從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他同樣不安。
他終於摸到了手機,然後報了警。
二十分鐘以後,他和青年被帶回了派出所。
儘管肖亞平一再否認,自己和青年並不認識,但是民警一定要有人來帶走青年以後,才放他離開。
好在他沒有等多久。
又過了半個小時以後,一個女人走進了局裏。
她穿着白色寬鬆的連衣裙,腳踩名貴的高跟鞋,颯爽冷艷,優雅而高不可攀。
“賀童!”
略帶焦急而心疼的聲音響起。
那個青年茫然抬頭看了一眼女子,隨即站起來撲到她的懷裏,嚎哭起來。
“誰讓你亂跑的!出了事怎麼辦?”女子生氣道。
值班的人聽到動靜就走了出來,問道:“你是他什麼人?”
“我是他姐,他叫賀童,我叫賀熙。”女人說道。
“身份證。”值班人員說道。
賀熙便吧身份證遞了過去,趁着這個空檔,賀熙看向了肖亞平,問道:“是你發現了他?”
肖亞平點了點頭,說道:“我在橋頭髮現的,他好像有點……”
精神病三個字被他咽了進去。
“他是我弟弟,有幻聽,是一種精神類的疾病,今天從精神病院跑出來了。”賀熙嘆了口氣。
“幻聽?”肖亞平想了想,“應該不是一種很嚴重的疾病吧,我的意思是,在精神病的種類裏面,最起碼不會傷害別人。”
“可是他會傷害自己。”賀熙說罷。
這邊已經核對完了信息,賀童已經徹底恢復過來。
他看着肖亞平,抱歉道:“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我的腦子裏一直有一個聲音。”
肖亞平沒有說話,同情的看了看他,然後走了出去。
“要不我送你回家?”賀熙打開車門。
看到賀熙開着的寶馬X7,肖亞平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的土和灰,拒絕道:“不用不用,以後別讓他亂跑了。”
說著他看了一眼賀童,臉上微微發疼。
他往前走了幾步,賀童追上來,硬是塞給他兩千塊錢。
當做是他被打的補償。
肖亞平不想要這個錢,可賀童已經跑回車裏去了,他拿着錢,看着車子走遠,想給付林打電話,讓他幫忙去找一下自行車。
想到付林現在因為下個月要結婚的事情,肯定忙的焦頭爛額,就自己打了個車。
回到家的時候。
已經很晚了,徐璐因為喝了酒,早早的睡了過去。
他把那張唱片悄悄的藏了起來。
然後把錢,一共是三萬兩千塊錢,擺在床頭,他希望第二天一早徐璐就能看到,拿這個錢去給多多報芭蕾課。
第二天他起了個大早,出門買了早飯,一份包子,兩份粥,他喝完粥,在徐璐醒之前,就離開了家。
半路上徐璐給他打電話。
問床頭的錢是哪來的。
肖亞平就說是他姐夫還的。
徐璐哦了一聲,也沒有再問。
她不知道,這裏面的錢,有三萬,是肖亞平用自己的過去換來的。
公司要被收購的消息不脛而走。
蔣濤也和公司的幾個元老人物交心,唯獨范可,他一直沒有給明確的說法。
肖亞平再一次被蔣濤叫進了辦公室。
“沒時間給你考慮了,我的老同志,我的老夥計,下周,就在下周,公司就要被全面收購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龍頭公司,獨角獸,頂流!你知道嗎?”蔣濤站着和他說。
“您不要花心思在我的身上了,我難當大任。”肖亞平再一次拒絕。
“是不是因為江瑤?公司最近傳你們有私情,我能理解,男人嘛,你想帶着她一塊走?這不是問題,我有這個權利,可以讓你們繼續在一起工作,只要你拿出我們以前做事的那股子拼勁來就可以!”蔣濤許諾。
“和江瑤無關,不管外界怎麼傳,我不過是她的領路人而已。”肖亞平否認道。
“好好好,我們今天不談你的個人問題,這不重要,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個總經理的問題,我只給你留着,范可,我不會要,一個充滿心術的人,不適合我的團隊,你永遠是我唯一的人選。”蔣濤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
肖亞平動心了,或者說他差一點就被說服了。
“對不起,蔣董,我不能接受,我不知道該怎麼和您解釋,這是一個難以讓人接受的事實,等時間到了,您就知道了。”肖亞平覺得自己很下作。
他怕,他怕蔣濤以為自己是在威脅他,是在自以為是,自大狂妄。
蔣濤失望的坐回到椅子上。
“叫范可進來。”
肖亞平出去前,蔣濤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