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由於搶救及時，僅僅被燒掉了五條小裙子。
但森鷗外還是心如刀割。
偏偏山崎榮子還是一副無辜的樣子，這次連太宰治也跟着無辜起來了，兩人臉上的表情出奇的一致。
都是該死的混蛋，不，只有太宰治是混蛋！
“山崎小姐，就算太宰君決定開始當硬漢，這些裙子也不用燒掉啊，可以捐給有需要的小姑娘。”
森鷗外沮喪極了，沮喪到直接取消了下午的補習，躺在床上順氣，也沒心情留山崎榮子單獨補課了。
山崎榮子回到家后，看到山崎光穿着艷麗的和服，綁着高馬尾，坐在花園裏塗指甲油，脖子上繫着那條星座Choker。
相當優雅和漂亮。
“回來的這麼早，補習怎麼樣？”
“老師講的很快，所以已經結束了。”山崎榮子倒了一杯水，小口地喝着。
“很快你就畢業考了，要多努力一點。我希望你去讀橫濱高中，然後念橫濱大學，找一個合適的工作……”
山崎光是個很稱職的兄長，家長，心靈手巧又細緻，做什麼都讓人挑不出缺點。
也正因如此，山崎榮子覺得他已經很累了。
“紅葉小姐和你合得來嗎？你塗指甲油穿女裝，會不會吵架？”
“會的。”山崎光塗完最後一個指甲，輕輕吹了吹，“她連我穿和服都不喜歡，總是給我推薦黑西裝，還不讓我白天打紙傘，說我是夜兔的動畫片看多了。”
“你應該送她一件和服，她看到你親手做的和服，會喜歡的。”山崎榮子出主意。
山崎光吹了吹指甲：“送了，但是她不喜歡和服，又退給我了。”
“……”
靜默了片刻，山崎榮子突然開口說道：“我不打算上橫濱高中了，我打算去讀公立學校，學費會低很多，午餐費我自己會打工賺，我吃不了多少。你不用為我擔心，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有人願意要你，我很欣慰。”
山崎光側過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也不管自己手上的指甲油有沒有干。
“我呸！要我的人多的是。”他笑罵道，“那你住哪裏？這裏很快就會拆遷。”
山崎榮子想了想說：“找個橋洞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就是睡覺而已。”
“那穿衣洗漱呢？就一直臟着，然後變成山崎臟子嗎？”
“……”
山崎榮子回答不上來了。
獨自生活說起來很勵志，沒有錢卻是寸步難行。衣食住行學費，全部都需要錢。
“總會有辦法的。”山崎榮子仰起臉看他，“帶紅葉小姐離開這裏吧，哥哥。”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山崎光繼續捏她，“和你的小男朋友羊之王玩去。”
他收好指甲油，準備回屋。
山崎榮子大聲質問：“困在我身邊五年了，你就不要自己的生活了嗎？你明明不是什麼理髮師！”
山崎光側過臉，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她身後的方向。
“噓，你的二號小男朋友來找你了。”
山崎榮子轉過頭，看到白瀨站在院門外，抱着一個籃子東張西望。
再回過頭，山崎光已經不見了。
“山崎，快過來開門！”白瀨敲門是很沒有耐心的，敲得咚咚響，木門都快被他敲壞了。
但總算有所長進，沒有再翻牆了。
“慢死了，蝸牛的腿長你腿上了？”白瀨邊說邊將籃子塞到了她的手裏。
是一籃橘子。
“橘子是我摘的，籃子是我買的，都不是偷的。”白瀨粗聲粗氣地解釋道，解釋完還挺不自在地揪了揪衣角，立在一旁，一副等着被表揚的姿態。
他自幼生活在平民窟，沒多少道德觀念，更喜歡用偷的輕鬆方式去獲得物資，但山崎榮子明確告訴過他，她不接受任何偷來的東西。
柚杏說橘子沒必要用籃子裝，直接用膠袋也可以，他不耐煩地叫她閉嘴。
他花了從中原中也那裏要來的錢，去商店裏買了一個高檔的籃子，然後把摘來的橘子，擺了個精緻的果籃。
最紅的大橘子，被他放在了中間的C位，保證山崎榮子能一眼看到。
這隻橘子太漂亮了，橘皮紅亮，馨香，有點像是女孩子的皮膚，不過估計得是最老的部位了。
白瀨沒忍住，見四下無人，偷偷摸摸在大橘子上吻了一下。
越吻越上癮，轉着橘子，來回吻了一遍。
末了他才反應過來，艹，他在幹什麼！他居然在親一隻橘子！
見鬼了！
這種變態的行為讓他羞紅了臉，恨不得將那隻大橘子給扔了。
但是又因為它是最大最紅的一隻，它太好了，他捨不得，這隻橘子最終會被山崎榮子滿足地捧在手上。
他的內心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掙扎，最終還是把大橘子放回了C位。
這些橘子是他從各個果園裏摘來的，野生的他也找過，大多酸又澀，而果園裏甜甜的橘子，則需要錢。
他原本還想用偷的，但是一想到山崎榮子獃獃的表情和小鹿一般濕潤的眼睛，他就乖乖付費了。
白瀨心想，這些都是為了讓山崎榮子叫自己一聲老大！
他才不會輸給中原中也那個矮子呢！
“哇，白瀨，橘子都好漂亮啊。”山崎榮子果然被中間的那隻大橘子吸引了注意力，“尤其是中間這個，會很甜吧，讓你費心了。”
費心，當然費心了。
他忙活了一個星期，吃橘子吃到吐，才找到這麼一籃，它們都是最好的。
“我就隨便一摘。”
“你太厲害了。”
白瀨望着她臉上露出的崇拜神色，屬於少年的虛榮心一瞬間爆棚。腦袋一抽，電視劇里瞎看的台詞就自動在腦內進行了拼接。
“呵，女人，僅僅是這樣你就滿足了嗎？”
“？？？”山崎榮子一愣，隨即很配合地說，“好，那我不滿足。”
白瀨又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哼，就知道你是個貪心的女人，等着，我還能給你摘來更多的橘子。”
山崎榮子看他的衣領沒有翻好，順手替他翻了一下，這是她經常為中原中也做的事，已經習以為常。
但白瀨卻像是被電擊中了一樣，跳了起來。
最後他是蹦着走的。
留下山崎榮子一個人莫名其妙站在原地，好半晌才說道：“有點事做也挺好的，白瀨君，你以後就再接再厲少給中也添麻煩叭。”
她低頭看着果籃，伸手想去拿擺在C位的大橘子，卻看到大橘子過分發亮。
比森鷗外的腦門還亮。
仔細觀察，似乎殘留着水漬。
山崎榮子看了看天，沒有下雨的跡象，其他的橘子也沒有發亮的情況。
……噫。
真是不能多想。
她的手指越過大橘子，轉而去拿了旁邊的一隻小橘子。
剝開來，橘肉果然很甜，能看出白瀨是用了心去找的。她吃完一隻橘子，又給山崎光拿了一隻小橘子。剩下的全部被她拎着去安慰大受打擊的森鷗外了。
因為要趕在天黑之前送過去，所以她一路都跑得很快。
“森先生！森先生！”
來開門的是太宰治，目光在她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瞬，伸手要接過東西，被隨後而來的森鷗外迅速擠到了一邊。
“朋友送的很新鮮的橘子，味道我嘗過了，很甜，所以拿了一些過來。”
森鷗外捧着果籃，再看看少女的面頰，因為用力奔跑而變得紅撲撲的，鼻尖上還掛着細密的汗珠，心裏美滋滋的。
“留下吃個晚飯”的話還沒說出口，山崎榮子已經跑出去很遠了，還不忘回過頭來朝他揮了揮手。
一道光切來，她的表情在這個時刻溫柔的一塌糊塗。
“謝謝你，森先生。”
人走之後，森鷗外低頭翻看果籃。
果籃擺的很整齊，但並不是在水果店買的那種，而是用籃子自己裝的。
裏面還附了一張紙條。
【今天辛苦你了，森先生，很甜的橘子，送給你和太宰君。】
森鷗外按住湊過來看的太宰治，同時也拍掉了他伸向橘子的手，警告道：“這些都是我的，你一個別想拿。要吃水果，冰箱裏有，自己去拿。”
太宰治指着紙條：“可這上面也有提到我的。”
森鷗外眼神一滯，隨即將那半截寫着【和太宰君】的紙條撕了下來，塞給了太宰治。
“那你就把屬於你的部分拿去吧。”
太宰治：“……”橘子甜不甜不知道，但狗你是真的狗！
這一籃橘子又圓又紅，森鷗外越看越滿意。
最紅的大橘子就那麼明晃晃的擺在最顯眼的位置，等着他採擷。
“我覺得這隻橘子有點問題。”太宰治說，“它為什麼這麼亮？”比你的腦門還亮。
“因為這隻橘子，是山崎小姐亮晶晶的愛心。”森鷗外拿起C位大橘子，按在了自己的臉上，“山崎小姐真可愛呀。”
恍惚間，他聞到了大橘子上若有若無的納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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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捨五入，森先生得到了白瀨的吻。握着半張紙條的太宰有話要說：我這次沒坑他，但是他不聽我的。
白瀨，人如其名，白來，白來一場，正面出場就這一次啦。
下章中也有大動作。
下下章出亂步以及榮子的第四位室友（可以猜猜是誰，猜對有獎）。目前出來的室友有中也陀思和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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