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崎榮子帶來的男生都是校足球隊的成員,個個高大強壯,皮膚曬得黝黑髮亮,森鷗外看了就倒胃口,還不如太宰治細皮嫩肉。
“既然是山崎小姐的同學,那便進來補習吧。”森鷗外說這種話牙都疼,但現在也不能把人轟走。
山崎榮子站在一群男生當中,更顯得嬌柔可愛,此時她眨着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溫柔又無辜地注視着森鷗外。
“麻煩森先生了。”
她本人是足球隊的經理,在足球隊裏人氣很高,輕而易舉就將一群老實孩子忽悠來補課了。
森鷗外租住的房子是二層洋樓,一樓的客廳被他起早收拾過了,唯一的生物太宰治也被他趕到二樓去削土豆了,因此顯得十分乾淨。
原本他打的如意算盤是和山崎榮子兩人獨處,現在多了一堆黑小子,只能退而求其次,右手邊放黑板,讓小姑娘坐在他的左手邊——等等!小姑娘呢!
森鷗外突然發現左手邊坐了全隊最黑壯的男生,而山崎榮子早就坐得離他十萬八千里遠了,還解釋:“城戶同學眼睛近視,看不清黑板,所以讓他坐前面吧。”
“……好。”眼睛看不清楚為什麼不配眼鏡啊!
名叫城戶的男生很憨厚,嘿嘿笑道:“我第一眼就喜歡森老師,比大木醫生看上去好說話多了。”
森鷗外心想,我可不好說話。
雖然事情的發展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確實提前備了課,也打算好好輔導,便認真開始授課。
與此同時,在二樓當大廚的太宰治尥蹶子不幹了。
摳逼的森鷗外,打折時一個全自動土豆去皮機都捨不得買,讓他手動削皮,二十多個發育期青少年的飯量,讓太宰治更加生無可戀。
於是森鷗外在樓下講課,他就在樓上踢土豆,踢得怦咚怦咚響。
“森老師,你家樓上養了哈士奇嗎?”城戶聽到樓上傳來的聲音,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
森鷗外手一抖,馬克筆在白板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迹。
“……請大家不必理會。”
在場的人只有山崎榮子知道樓上不是哈士奇,而是一個人。
她想起了那天在玉川上水發生的事情,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幾天日子過得□□逸,都把太宰治那傢伙給忘了。
不知道他又在樓上作什麼妖了。
咚咚咚咚咚——
太宰治撿起土豆,有節奏地敲了起來。
有男生驚嘆:“老師,你家的哈士奇挺有音樂細胞,能讓我看看嗎?”
“咳。”森鷗外輕咳一聲,“別被不相關的事物分散了注意力,忘記你們此行的目的。”
山崎榮子站起身來:“森先生,你幫大家繼續上課,我去看看情況。”
森鷗外原本想阻止,但是一想到只要山崎榮子落下進度,他就有借口在放學后將她留下單獨補課了。
他微笑着點頭:“辛苦你了。”
*
地上滾了一地土豆,最前面還有兩個削好了的,削得很整齊,能看出削皮的人技術優秀,只是不耐煩了。
山崎榮子俯身,將一顆顆土豆撿起來,扔進拐角的筐里,然後看向落地窗邊躺着的某人。
“幫森叔叔做一點家務,都做不好嗎?”
太宰治回過頭,給了她一個“你行你上不行別瞎逼逼”的眼神。
“你眼睛受傷了?”山崎榮子注意到太宰治裹在右邊眼睛上的繃帶,但隨即又想到了他先前的騷操作。
“你為什麼要在身上裹這麼多的繃帶?賣慘嗎?”
“……”
“為了讓自己顯得更修長?”
“……”
“難道這卷繃帶是你的傳家寶,繃帶夾層里鑲了金箔?”
山崎榮子腦洞大開,太宰治不理她,蹬蹬兩條腿,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着。
“你總不會是熱衷COS木乃伊吧?”
她猜到最後,太宰治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過去,像是要說悄悄話。
她湊過去,對方卻朝她的耳朵里吹了一口熱氣。
“就你話多。”說完還拽了拽她的辮子。
……
“老師,山崎不會和你家的哈士奇打起來了吧?”城戶擔憂地說道,“山崎也很會拆家的,上次為了打蟑螂,把足球隊的休息室都拆了,我有點擔心你的房子。”
“可是山崎小姐很溫柔。”
“溫柔不代表沒有破壞力啊。”
森鷗外見大家表情複雜,便留下隨堂作業,自己上樓查看。
推開門,他的瞳孔一陣猛縮。
滿地都是血跡。
他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是山崎榮子幹掉了太宰治,還是太宰治幹掉了山崎榮子?
視線再往前移,他看到山崎榮子揮舞着一把菜刀,全身上下包括臉上都是血。
被幹掉的居然是太宰嗎?!
“再來一次,太宰君。”
“笨蛋,你這個弟中弟的刀法,行不行啊?”
太宰治從冰箱後面探出頭來,朝森鷗外揮了揮手:“森先生,你怎麼上來了,午飯還沒做好哦。”
……原來這兩人是在做午飯。
森鷗外:“!!!”什麼?做個午飯能做成這樣?
太宰治全身也都是血,懷裏還抱着一條巨大的青花魚。
那是森鷗外買來準備腌罐頭的儲備糧,被他從院子裏的水池中拖上來了。
兩人殺魚的方式也很特別,太宰治負責抱住青花魚,限制住它的行動,然後山崎榮子再用趁機用菜刀砍下魚頭。
於是地上、傢具上到處都留下了青花魚的血跡。
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了一起惡性殺人事件。
山崎榮子不會就算了,太宰治還會不懂怎麼殺魚嗎?他多半是覺得好玩。森鷗外陰陰地磨着牙,又看了一下筐里的土豆。
——居然就削了兩個!
青花魚還在死命掙扎,最後還是森鷗外以一記手術刀,結束了它痛苦的一生。
“你們兩個——”
森鷗外看着滿地狼藉,氣不打一出來,恨不得當場將兩個罪魁禍首捏死。
山崎榮子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對不起,我不習慣用利刃,給森先生添麻煩了。”
森鷗外深吸了一口氣,“和山崎小姐沒關係,是太宰沒把青花魚按好。”
太宰治不滿地噘嘴:“喂——”
“打掃衛生的工作就交給太宰君吧,山崎小姐先去洗澡換身衣服,我家有漂亮的裙子。”
森鷗外身為蘿莉控,卻並沒有對幼女出手過,頂多求着自己的人形異能力愛麗絲,玩玩換裝遊戲。
自從救了太宰治並把他撿回家,他就很少把愛麗絲放出來了。但是小裙子沒少買,從六歲到十二歲的尺碼都有。
因而當山崎榮子看着擺放了一排的裙子,朝他投來疑惑目光的時候,他連解釋都沒法解釋。
總不能現場把愛麗絲放出來吧。
“森先生你並沒有女兒,為什麼有這麼多的裙子?”
這是一個要命的問題,回答不好就沒法維護自己的形象了。
總不能說喜歡看小女孩穿漂亮的裙子,所以這陣子就收集了不少裙子吧?
那樣顯得自己像個變態。
不行,森鷗外決定把髒水潑出去
“其實,這個,”森鷗外面露難色,“太宰君,他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嗯?”山崎榮子疑惑,小裙子和太宰治又有關係了?
“悄悄告訴你,他看到了小裙子就想買,大概內心希望自己是個小公主吧。作為他的監護人,我希望盡量滿足他的願望,但我有時又會糾結,我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山崎榮子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其實太宰君喜歡穿小裙子也沒什麼關係吧。我哥也經常穿女裝啊。”
“可是我好希望他成為像巨石強森那樣的硬漢,這也是他家人的願望。”森鷗外演戲上癮,他轉過臉去看山崎榮子,小姑娘眼睛裏泛出水光,似乎是被他感動了。
這波善良叔叔的人設艹的很成功。
十二歲的女孩果然心性單純。
咚。
一個土豆掉在地上的聲音。
兩人不約而同轉過頭去,太宰治滿身是血的站在門口。
“好了,山崎小姐,你趕緊去洗澡和換衣服吧。”森鷗外給她拿了一件他最喜歡的紅裙子,褶邊像花瓣一樣。
“嗯。”山崎榮子抱起那條裙子,往浴室的方向跑去。
直到從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森鷗外才冷漠地看了太宰治一眼:“你今天玩得太忘乎所以了,太宰君。”
“彼此彼此,因為看到幼女,所以連自己的工作都忘了嗎?”太宰治譏諷道,“老師的門檻可真低吶,森老師?”
這聲森老師拉長了尾音,充滿諷刺,但森鷗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山崎光五年前離開異能特務科后,一步沒有踏入橫濱市中心,現在竟然出現在了港黑大樓附近。”
太宰治垂下目光,腳尖踩在了那顆土豆上。
“還有這個憑空多出來的妹妹,我記得他是個孤兒。”森鷗外羨慕地說,“不過能養小姑娘,還真是讓人嫉妒,太宰君如果也是女孩就好了。”
“可我十四歲了,超齡了。”太宰治提醒道。
“那就更令人沮喪了。”
午餐不能指望太宰治做了,森鷗外叫了豬排飯外賣,並給山崎榮子點了一個紅絲絨蛋糕。
至於甘梅土豆條,他則親自操刀,一切都收拾妥當,他剛準備叫太宰治去門口拿外賣,忽然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土豆煎糊了嗎?
不對,已經關火了。
焦味好像是從衣帽間傳來的,森鷗外快步走過去。
濃煙滾滾中,太宰治正叉着一件件小裙子往火盆里扔,旁邊是幫忙煽火的山崎榮子。
“啊——”森鷗外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山崎榮子解釋道:“太宰君說他以後不穿裙子了,所以我們給他的裙子舉辦了一個告別儀式。”
太宰治繼續往火盆里丟裙子,幽幽地看了森鷗外一眼:“我得做巨石強森那樣的硬漢,才能不辜負森先生的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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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我就想看看可愛的小姑娘穿漂亮的小裙子,太宰治你不是人!
宰:嘖。
平時宰不會這麼作,純粹殺青花魚殺得興奮起來了,加上被森栽贓裙子是他的,和榮子一起要森好看,就很會。
當然了,森鼻子太靈,趕來的及時,所以宰也沒能燒幾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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