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家夫君可溫柔了

別家夫君可溫柔了

昨夜,他的筱兒一直纏着他,滿是埋怨地問他為何要那樣欺負她,就算是為了上官先生的事,他也不應該這樣的。

她說:“別家夫君待自家娘子可溫柔了,誰像你這樣呢?”

趙泠問她“別家夫君”是哪家夫君,她卻又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就一味地說夫君本就該待娘子溫柔些的。

他的筱兒還對他說:“你若是以為我會因上官先生的事討厭你,你也該先問一問我到底是不是,若我當真因此厭惡你,你再發瘋也來得及的,何苦這麼嚇着我,還凶我!”

趙泠只低頭給她倒了一盞浸了蜜漬青梅的天青茶,端到她唇邊一口一口地服侍着她慢慢喝下,眼眸深深,並不答話。

比起言語,身體的碰撞與糾纏不清能離她的心更近,多少問話,多少揣度,都不及擁她入懷、俯身低吻時真真切切感受到的信任和喜歡。

馬車上的春光旖旎,除了她的柔軟與怯怯低吟,還有她下意識地溫柔繾綣,她不知道,趙泠卻記得每一個不經意的細節。

她人都快撞上車壁了,卻還擔心趙泠磕到車內矮桌的桌角,唇齒交纏之間,還不忘用手護着他的側腰。她還擔心矮桌上的茶水灑了弄濕他一身,緊緊相擁時,暗暗挪了挪位置,離那矮桌遠一些。

對了,她還杞人憂天地擔心她自己的聲音若是太大會被外頭的人聽到,對他的名聲不好,所以每次疼得要喊出聲時,她便死死咬住他的肩,悄悄熄了聲,嗚嗚咽咽的,聽得趙泠的欲/火久久難消。

趙泠想要的不過就是這些而已。

而這些不是一個簡單問句能夠問清楚的,更不是一個敷衍回應能夠得到的答案。

她還說,今後不許對她這樣了,夫妻間到底是該相敬如賓的。

趙泠沒有答應她,還說她以前也沒對他這個夫君相敬如賓,還不是想怎樣便怎樣,故意提起吳之筱夜裏多次鑽入他懷裏為所欲為的事,還拉下衣襟給她看證據,令她百口莫辯。

這可把他的筱兒給氣壞了,惱羞成怒,嚷嚷着那是他故意誘惑她,她耽於他的美色才這樣的,只要趙泠離她遠一點兒,她便再也不會對他怎樣了。

他的筱兒越解釋越生氣,氣得讓趙泠夜裏睡在地上,不許爬上床,夜裏不許,半夜也不許!

趙泠依着她的話睡在地上,而她也忿忿了一夜,在床上翻來覆去沒睡好覺,還覺得趙泠是故意同她作對的。

沒睡好覺的吳之筱躺在床上,看了半晌的床帳頂上繁複紋樣,忍不住開口問道:“趙子寒。”

睡在地上的趙泠不應,扯了扯身上的被褥,翻了一個身,眯起眼假寐着。

吳之筱沒聽見趙泠的回應,便撩起床帳,悄悄從床里探出一個小腦袋來,向背對着她的趙泠道:“趙子寒,我發誓我日後再也不對你動手動腳了,你也得同我保證不許再對我那樣凶了,好不好?”

趙泠不響不應,若睡着一般。

自己好聲好氣,好言好語地趙泠同商量,他卻置若罔聞,根本不搭理自己,這麼不識抬舉,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吳之筱撐着床沿往外挪了挪,半個身子懸在床邊,伸手夠到趙泠的後頸衣領,一把抓住並用力扯了扯,咬牙威脅道:“趙子寒,你若是不答應我,那我……那我以後也這樣凶你!把你加諸在我身上的全數奉還給你……誒呀!”

她一不小心,猛地從床上摔了下來,滾到趙泠睡的地鋪上,狼狽得很,整個人的氣勢瞬間弱了一半,連帶着口中的厲聲威脅都不敢高聲語。

她忙要起身爬回床上……

“不是說要全數奉還嗎?跑什麼跑?”身後有人幽幽道。

趙泠長臂一伸,大手扣住她精緻的腳踝,她便直接摔落入他懷中,被迫同他那雙深邃的,能把人陷進去的雙眸對視。

吳之筱閃躲着,習慣性地埋頭到他頸間,默默不說話。

“怎麼?”趙泠捧起她的小臉,挑眉道:“不敢了?”

“誰不敢呀?!”吳之筱被他激得紅了眼,猛地一個翻身,將趙泠高大的身軀壓在自己身子之下,跨坐於他堅硬的窄腰間,挺直小小的身板,居高臨下道:“怕了吧?”

屈居於她身下的趙泠淡淡輕笑,胸膛輕輕起伏,說道:“這就是全數奉還?”

吳之筱以為他的輕笑里是帶着輕蔑的,怒火中燒,俯身而下抱住他,露出貝齒,用盡全力狠狠咬了他脖子一口,聽他低聲悶哼,便大勝得歸般,得意洋洋問他道:“是不是很疼啊?”

趙泠抿唇輕笑:“就這?”

吳之筱輕哼道:“當然不是,你且等着!”

趙泠深深望着她,道:“為夫拭目以待。”

吳之筱坐在他身上,托着腮努力回想趙泠在馬車上對自己做的事,打算依葫蘆畫瓢照做。嗯……手要先扣住他的手腕,然後再咬他的耳朵,同時還得壓住他下半身,再扣住他後頸……

她就這麼皺着眉頭想了半晌,趙泠耐着性子等了她半晌。

“嗯,就這樣!!”吳之筱終於下定決心,眼睛一閉,對身下之人伸出魔爪。

她手忙腳亂,在趙泠身上又是壓手腕又是掐頸脖的,好不容易扣住了他左手手腕,又得壓下他亂動的右手,才奮力用膝蓋抵住他左腿,又得控住他屈起的右腿。

一個人怎麼可以同時做這麼多事?!!

一直不得要領的吳之筱氣得臉紅,焦躁地踹開趙泠,滾到一邊蹲坐着,氣呼呼道:“我不會!”

一句“我不會”說得氣壯山河,像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一樣。

趙泠也坐起來,柔柔地低眼看着他這位鬧脾氣的娘子,握過她的手,道:“沒關係,慢慢來。”撫了撫她凌亂的長發,道:“熟能生巧,多做幾次就會了。”

他這麼一哄一勸,吳之筱瞬間覺得萬般委屈,扭過身子,有些生氣道:“可你力氣太大了……”

趙泠摟過她,低聲道:“是是是,這確實是我的錯……”

力氣大是他的罪過,他得好生與她道歉求得她的諒解才行。

“就是你的錯!”吳之筱蠻不講理,順着他的話就定了他的罪,可腦子還是很清醒的,意識到在兩人力量懸殊之下,她很難做到“全數奉還”四個字。

她哀怨又無助地看着他,眼底浸染了薄薄一層淚,道:“那我該怎麼辦?”

是吳之筱要欺負趙泠,卻反過來問趙泠該怎麼辦?她真是腦袋昏昏,分不清對方是敵是友了。

比她腦袋更昏的是趙泠本人,他居然說道:“沒事,為夫教你,手把手教你,教到你會為止。”還讓吳之筱去拿繩子來。

“對呀!我可以用繩子把你給綁起來的!你力氣再怎麼大,也敵不過繩子的。”吳之筱乍然撿得一個對付趙泠的好法子,樂得盈淚的眼都發亮了,立馬爬起來去找繩子,還警告趙泠道:“你不許跑。”

趙泠頗為縱容她,點頭道:“好。”

好個屁的好,趙泠全身上下都被吳之筱綁住了,卻一個翻身就能把吳之筱給壓得實實的,起都起不來。他像一塊推不開的巨石一樣,又硬又重,壓得吳之筱難受,卻又不敢哭,怕傷了面子,只能嗯嗯哼哼地抽噎着。

吳之筱何時這樣挫敗過?

次日,氣急敗壞地吳之筱往趙泠手上摔了一包東西,便去了大理寺。

這包東西是礦石,可能是金礦石,也可能是銅礦石,吳之筱分辨不出來便把這事丟給了他。

金一般會嵌佈於黃銅礦或是黃鐵礦中,尤其是黃銅礦,要想從這些礦石里析出金或是黃銅來並非易事,整個盛都也就工部虞部司的匠工有這項技藝。但這件事不宜讓旁人知道,尤其是工部和兵部的人,更不能將這包礦石拿去給虞部司的匠工磨洗化火揀選。

既然不能交給旁人,那就交給趙泠,畢竟他都這樣那樣又這樣的抱過她,親過她了,肯定不是旁人。

吳之筱如是同他說道。

趙泠只能欣然受之。

工部虞部司那幾個監造吏都說那十八位礦工遇害是因為發現了他們私賣銅礦的事,而吳之筱卻以為並沒有那麼簡單。

若那包礦石當真是含有金的金礦石,工部卻沒有將此事上報,而是暗中隱瞞下來,悄悄開鑿,以金為銅,藏金於私,交銅於公,那工部的罪可就不只是私賣銅礦而已。

欺君之罪用在此處,正好。

大理寺,午時,晴,無雲無風,有犬吠。

楊少卿進到吳少卿的籤押房裏,一進門就見到吳少卿雙腿正搭在紅木靠背椅扶手上,下裳露出的烏皮六合靴輕晃着,后腰靠在另一邊扶手上,雙手垂下,臉上蓋着一本書。

吳少卿看的什麼書?

楊少卿好奇,躡手躡腳悄悄走上前去一探究竟,只見那本書封上赫然寫着:“謀殺親夫五十二例成案”。

原來是《本朝律法成案錄編》其中一編,吳少卿果然是兢兢業業,勤懇苦學,休息時都不忘熟悉律法與案例。

楊少卿自愧弗如,嘖嘖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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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怕是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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