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

一百五十三

“真真是無情啊,新人娶進門,媒人牆外扔啊。”仲濤被‘趕’嘴也不閑着。

上官透微微挑眉“娘子,光頭來東都也有多日,也不知他那時的傷到底有沒有好,既然他這般不想走,不如你替他瞧瞧,若不好,就好好再給他施針一回……”

仲濤退步,擺手“行行行,光頭,算你狠。”知道自己最怕的就是無情的長針“我們走,走。”這回不僅是自己走,更體貼的將屋內其他人也往外趕;然後朝上官透‘曖昧’一笑“行了,行了,咱們惹人嫌了,走了,走了。”

上官透着實無奈,起身想送。

沒想到仲濤和硨磲先一步讓所有人都退出,將門關上。

上官透過去想將門打開,卻發現原本能從裏面打開的門,現在居然打不開了“狼牙,幹嘛鎖門?不打算和我喝酒了?”

“酒什麼都能喝,可這洞房花燭夜,你這一輩子就這一次。”仲濤站在外面“弟妹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當然得知恩圖報,今天不用你陪我們喝酒,就好好陪着新娘子。”

上官透再試一次,但門就是打不開。

“光頭,你放心,這大門外唐老將軍帶的人都把着呢,薛烈就是知道今日你成親也進不來半步,這裏面啊我和重火宮護法替你守着,絕對不會有人打擾到你們。”仲濤在外面說的那叫一個豪氣“金榜題名呢你不想,可這小登科的洞房花燭,不會也不稀罕吧。”

“是啊,上官透,你放心。”裘紅袖也笑眯着眼,在外面攏嘴喊了一句“我們都準備好了,沒外人能進來打擾你們的。”

上官透一聽就知道他們是打算在洞房外聽壁角啊,就知道仲濤沒那麼輕易退出新房;站在門裏面的上官透身為無奈,回眸……

無情着一身紅妝站在屋中,對他盈盈莞爾,顧盼神飛的她在燭光中染了一層光暈般。

“你們幾個還在這裏做什麼?”外面傳來了唐恍的聲音“走走走,該喝酒的喝酒去,都蹲這裏做什麼,妨礙了我家丫頭,我把你們都燉嘍。”然後看了一眼關閉的房門,房間的窗子隱隱透出的光“無情,上官透,努力啊。”對腰細的上官透的行動力還是有所質疑。

裏面的上官透和花無情同事扶額。

聽着腳步聲都漸遠。

上官透才走回她面前“他們終於走了。”

無情指指窗。

上官透笑着搖搖頭,他現在什麼都不在意了。

無情也不再關心其他“透郎你這般笑靨,好看。”她眼前的上官透又恢復了幾分彼時春風拂撩人心的神情“千金難買公子一笑。”但國師過世后,他的笑容沒有了。

上官透微微靠近她幾分,眼中再現風情,含情脈脈,唇停在她唇瓣前“你不用千金,如今我便是你的,全部、都是。”

無情嘴角彎着“上官谷主的谷字不該是山谷的谷,而該是蠱惑的蠱。”

“娘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上官透雙眸含情“狼牙說的不錯,金榜題名我不稀罕,可這小登科之日。”貼近她的耳“我期盼已久。”手指指尖有意無意,如羽毛拂過過她的手背。

“合巹酒。”無情收回手,岔開話題。

上官透左眉微挑,與她對視一會兒,轉身,取來了裝着酒的葫蘆,將用紅線幫着的葫蘆遞給她一半。

無情接過,眼瞧着他,捧着葫蘆,正想喝時,黛眉微蹙。

上官透也是眼瞧着她,見她如此小表情,當下停止了‘喝’的動作。

無情用指尖沾酒,稍抿,露出頗為無奈的表情“這酒里放了些許暖情的草藥。”不是虎狼之葯,是偏溫補,如果說仲濤鬧的事明面的,那慧娘就是在合巹酒上‘鬧’了“換了吧。”

上官透也知道是慧娘他們故意為之“合巹酒,不能換。”就如同人,不能換,捧着盛酒的半個葫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無情聽着他吟了詩經中桃夭,知道這是他對自己的肯定。

於是兩人同飲下寓意着夫妻二人從此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酒。

放下葫蘆后。

上官透的目光又落在今日嬌艷欲滴的她身上“仲濤果然懂我。”瞧着面前已是妻的女子,怎麼看都看不夠“這麼美好的時刻,我只願你我二人在一起。”彎起嘴角“花無情,我愛你。”朝她伸出雙手。

無情將自己的手放到他掌心中……陡然,轉腕,握着他的雙手放到自己腰上,踮腳,雙臂已將他往自己所在拉下,抬顎,迎吻住他被自己拉下的嘴唇。

……上官透溫香暖玉抱滿懷。

無情目光含笑,稍退“待會兒你還是要去外面與狼牙他們喝一杯,放過你。”感謝他們這些日子一直陪着你,還為你如此拚命。

上官透瞧着她的唇瓣上還沾着晶亮,貼住她耳畔“你願意放過我,卻不知我未必願意放過你。”感謝他們的時機自還會有,雖然現在父仇還未得報,未來到底如何他也不確定,也知道這場婚禮是花十萬怕夜長夢多,更是無情想讓失勢的上官家得到定國公的庇護,讓姐姐順利和離……可這洞房花燭,他一生就這麼一回,已經不能給她十里紅妝的熱鬧歡慶,便不想辜負了自己最愛的女子,說罷,抬手將內室的簾帳勾打落。

紅色的帳子如水一般滑落,只能映襯着裏面的人影再度重疊一起,而後倒落,然後什麼都映照不出……但那份溫暖的春意揮散不開。

滿室盎然中,龍鳳紅燭徹底燃着……

……

翌日。

“爹,娘……”上官透是在一場夢中醒來。

有人撩開了床簾“透郎。”

上官透掙扎的坐起身,不知是不是因為剛醒,他感覺有些暈眩。

“透郎。”無情輕聲喚他“暈眩?”

“嗯,沒事。”上官透揉揉太陽穴,抬眸看已經梳妝妥當的她“什麼時辰了?”

“辰時一刻。”今日她也起晚了“看你睡着,便也沒喚你。”雖然他什麼沒說,可她知道這些日子他睡的很不好。

上官透看到旁邊的紅衣才想起昨日是他與無情大婚之日,見她今日着了一套淡橘色衣裙,拉住她的手“抱歉,我昨日孟浪了,沒弄疼你吧。”關切的問。

無情雖是醫者,但還是初嫁的姑娘“嗯,我,自己抹了葯。”

上官透也自知己錯“我,我……”他不該說什麼好“下次不敢了。”

“嗯,或許以後能,熟能生巧。”無情緋紅了臉頰“不過你這般生疏,我還是歡喜的……”說到後面感覺自己臉頰要燒起來了,想她給女子接生,為男子看診也從未如此窘迫過。

上官透瞧着自家天仙娘子紅着臉,也將心中愧疚淡然幾分,低頭看她低垂的眼眉,彎起嘴角“的確,肯定是熟能生巧,我與娘子共熟巧之。”

無情抬手,輕捶他肩窩“別胡說,快起,要給長輩們見禮。”

上官透舒暢笑起,握住她打來的手,往自己懷裏一拉,偷香,輕語“要不然我去找找書。”

無情很冷的瞥他一眼“再說我惱了啊。”

上官透抱着她“我如今才明白君王從此不早朝是什麼滋味,也有些懂美人榻,英雄冢。”

“你不會。”無情雖然嘴裏說惱,不過還是乖順的讓他抱滿懷“我所知的上官透雖逍遙自在,卻是心中有丘壑,眉間顯山河的好兒郎。”

上官透被誇讚,稍稍放開她“情兒,我身負血海深仇,將來會如何不得知,但只要我活一日,必不負你。”

“你只管放心,不管做什麼我都支持。”無情則握住他的手“與薛烈對抗,如今看來真是一場惡戰,你莫牽挂我,我知曉的,若萬一……我也會好好活着,且你我夫婦一心,必能克敵制勝。”如同自己的娘親那般,她見過很多軍士的妻子,一場惡戰下來就是去了夫君,可她們還得活,只有活着才能養育所愛之人的孩子。

上官透願意成親,也是因為此,他知道無情不是依附男子才能活的花,她也是自立而存的樹,將她又稍稍拉近幾分,忍不住與她耳鬢廝磨番,動情時輕聲喃語“情兒,我的情兒,叫我拿你如何是好。”

無情今日也稍有些放縱,情動時勾着他,纏着他,不讓他遠離,不過在情迷而動時她看見了他扣着自己手腕時腕上出現的一朵芙蓉花圖案,記得那時芙蓉心經修復內力時才會出現,可現在他並未骨骼疼痛之狀,怎麼會出現這朵花……但身體裏的浪潮又擊打了她的理智。

“你好不專心。”他身體向前一挺,在她耳邊吹氣撩撥。

無情往後仰頭,上身向上拱起,額上薄汗淋淋,瞧着他深邃勾人的眼眸,稍稍仰頭,用舌尖劃過住他的嘴角。

上官透眯下眼,眼中□□更深幾分,抬手拉扯下已經撩開的床帳,再度被翻紅浪,現在溫香暖玉在懷,不想被塵世血仇所擾,只想做盡人世間的快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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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重火之月下花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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