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猜測(下)
第二天一早,貝蒂醒過來時,腦子裏就已經行成了一個完整的思路。就好像她整夜都在盤算似的。她從床上滑下來,在蒼白的微光中穿了一身收腰的白色套裝。她沒有急着去吵醒厄爾,而是獨自走到了餐廳。朱莉爾斯已經離開了,圓形的餐桌上放着一份預言家日報。
貝蒂撇撇嘴,自己將乾果加水,用小火煮至湯汁蒸發殆盡,水果豐軟。然後做了一點兒壓花蛋餅,順帶塗上一些楓樹蜜汁。
她小口小口地刮著舀着那碗乾果粥似的東西,用兩個指頭翻開了預言家日報。
在報紙頭版的下半頁,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上面的標題是:
——魔法法律執行司發聲——
6月1日,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巴蒂·克勞奇先生表明。他將和鄧布利多校長,合作一次有關霍格沃茲學校為中心的三強爭霸賽。據悉,這並非是第一次強強聯手的友誼賽,來自法國的布斯巴頓魔法學院和霍格沃茲一直享有友好關係,現依然在如三強爭霸賽的國際比賽中和諧競爭,其中,霍格沃茲和布斯巴頓各取得了六十二場勝利。
貝蒂沒有接着看下去,在寂靜的餐廳里陰森森的笑起來。三強爭霸當然與她無關,只有一點是最為重要的——克勞奇會來。這真是個太微妙的時候,但不可否認的,他的到來正中下懷。
一聲輕微的爆炸聲。朱莉爾斯伴隨着她造成的響動,在貝蒂面前畢恭畢敬地俯下身子“伊麗莎白小姐,馬爾福先生誠邀您到莊園共享午餐。”她的眼睛驚惶地略過貝蒂的餐桌,兩隻手不停搓着,大耳朵呼啦呼啦煽動起來。
“噢,朱莉爾斯。你來的真是時候,把這份預言家日報收起來吧,嗯——還剩兩塊蛋餅,我認為你值得這樣的獎勵。”貝蒂微笑着說“把馬車駕過來。”
朱莉爾斯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貝蒂不耐煩地打斷她“聽着,朱莉。我要去赴約,這很重要。我不希望在一些其他的事上耽誤太多的時間。”
“你要出去?”
厄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裏走出來,他已經完全清醒了,披着黑色的斗篷,皺眉盯着貝蒂。
貝蒂停頓了一下,用來編造一個合理的說法,她迎上去“是的,叔叔。我需要去一趟倫敦。晚餐之前我會回來的,或許還能跟您一起嘗嘗下午茶怎麼樣?嗯——也許您知道的。我去買一些需要的東西,順便做兩身新袍子。開學的時候人實在是太多了——”
貝蒂指指朱莉爾斯,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嘴,然後抻了抻裙子“那麼,下午見,厄爾叔叔。”
甚至都沒等到厄爾點頭,貝蒂就飛快地離開了莊園。讓她想想,首先要做的是,得到對角巷買幾件像樣的見面禮。
十一點半。
貝蒂準時坐在盧修斯·馬爾福的庄園裏,假惺惺笑着。
“午安,特拉弗斯小姐。你叔叔怎麼樣了?”盧修斯沖她點點頭算作招呼。
“不能再好了,不知道哪個混蛋做出計劃,還對他有莫須有的控告,好在魔法部還不全是只知道拿錢做事的傻蛋。”
盧修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很榮幸能和你共享午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將和你介紹茜茜,她現在正和德拉科在一起。”
“當然不,馬爾福先生。事實上,我為他們準備了一點兒見面禮。”
盧修斯的眉毛高揚起來,他不置可否,或者說算是例行問候,他不急不緩地和貝蒂一來一回地聊着。貝蒂率先站起來,他們慢騰騰地穿過精心設計的花園,期間路過了一座噴泉,幾隻自由漫步的白色孔雀,就好像他屋子裏大理石的壁爐和鍍金的鏡子一樣奢華浮誇。這讓她忍不住撇了撇嘴。
“茜茜。我和你說過的,伊麗莎白。伊麗莎白·特拉弗斯,厄爾是她的叔叔。”盧修斯簡單地說著。
納西莎·馬爾福目不轉睛地打量着貝蒂,長長的金黃色頭髮披散在背後。她懷裏抱着一個淺金色頭髮的男孩,纖細的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
“伊麗莎白小姐。很榮幸和你會面。”納西莎說話的時候臉上帶着一副傲慢得可以的神情,她微微笑着,也和盧修斯一樣令人討厭。
“馬爾福夫人。”貝蒂說著送上見面禮,但稱呼讓納西莎挑了挑眉,她沒有再說話,領着德拉科走遠了。
不一會兒,一隻家養小精靈從遠處探出頭來,他的聲線顫抖,裹着一身枕套“主人,午餐準備好了。夫人打算回房享用,請您不必等了。”
貝蒂禮貌地站着聽完,頗具諷刺地扯了個笑臉“馬爾福夫人和您一樣,體貼極了。”
“謝謝誇獎。”盧修斯說著,臉上帶着一種志在必得地微笑。他們穿過門廳在長餐桌后坐下來“有必要請你說說來意了,年輕的小姐。”
“一筆交易——關於您一直希望得到的東西。”貝蒂說。
盧修斯自大傲慢地衝著貝蒂伸出手來,甚至都沒有問貝蒂想要得到的東西,他頭一次脫下了手套“當然,我的榮幸,合作愉快,特拉弗斯小姐。”
貝蒂盯着盧修斯的蛇頭手杖,無視了那隻伸出的手“事實上,馬爾福先生。我始終認為,不要太相信你的對手。”貝蒂的直白似乎讓盧修斯感到驚奇,他毫不介意地攤攤手。
“太讓人驚奇了,和你說話要輕鬆得多。”
“別廢話了,是各取所需。”
“你能給我什麼?”
“魔法石的下落。同時我由衷希望,下學期我能過得平靜些,加西亞和本森能夠滾出我的視線。您知道我在說什麼。”
“當然。那你需要什麼?”
“一段往事。”
當貝蒂的聲音清晰的從嘴裏流出來鑽進盧修斯的耳朵里時,他呆了一會兒,皺着眉問“只是一段往事?”
“只是一段往事。”
少女獨特的清冷聲音本身就像一個難以捉摸的謎,盧修斯再一次想起了他在特拉弗斯莊園沒有說出口的疑問,她真的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
他覺得局面已經不像自己思考的那麼簡單了,他開始懷疑伊麗莎白的來意,只是一段往事?關於誰呢,是黑魔王?還是他自己?或者是麥克斯韋爾和厄爾?他傲慢的杵着那根手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關於誰?”
“西弗勒斯·斯內普。”
盧修斯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手杖,而是隔着他的紅酒杯望着貝蒂,他冷漠的淺灰色眼睛裏似乎還帶着一點兒嘲諷,他再次找到了一點兒主導的感覺。
“哪一部分?”
“鄧布利多應該知道的部分。”
盧修斯又有點被搞糊塗了,但他沒有任何多餘的提問。這讓貝蒂不得不承認,和聰明人說話的確十分輕鬆“我只是有幾個疑問,鄧布利多知道答案。但——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弔死,不是嗎?可我不情願被他牽着走。”
“很好,那你想知道什麼?”
“我聽到過拜爾德,呃,叫他鼻涕蟲?”貝蒂沒有搭理他的反應,略微考慮了片刻,挑了一個最簡單的地方進行切入。
“我想你大概知道,西弗勒斯的學生時代總是混在魔葯教室,身上粘着奇怪的味道。並且他有一個不幸的家庭,他的父親是一個成天酗酒,喜歡家暴的男人,以至於他沒有足夠的金加隆像闊少爺似的置備光鮮的行頭。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萊克組成的劫道四人組最愛找他的麻煩,他們就像霸凌者,他們叫他——”
“好了,夠多了。”貝蒂突然不願意再聽下去了,她甚至想到了特里尼,他們都有一個糟糕的父親。她可沒料到這些,她只是想開個頭。難怪對斯內普教授提起西里斯·布萊克的時候他會感到冒犯,難怪他對拜爾德發怒,難怪他會說“你只是回家。”她感到心底有一點同病相憐的憐憫和心痛——梅林對他們都太過於不公了。
她儘快讓自己冷靜地笑着,咽了咽口水,再次看着盧修斯的眼睛,這一次她毫不停頓地開口問道“和加西亞一樣,擁有一雙綠眼睛的,斯內普的老朋友,或許是他愛的那個姑娘,是一個格蘭芬多嗎?”
“如果他沒有別的朋友的話,據我所知,是的。”
一個格蘭芬多!
她會不會是莉莉·伊萬斯?
折磨她一整晚的疑問又一次冒了出來,一個格蘭芬多,包括魔葯在內的成績優異,他們同級。最要命的就是,莉莉·伊萬斯有一雙綠眼睛。
貝蒂永遠也忘不了斯內普對着加西亞的綠眼睛發愣的樣子,他的眼底翻滾着疼惜和懷念,那不加掩飾的遺憾會刺人,就像一根根針扎在自己的心上。
這個答案已經唾手可得,但她卻猶豫了。老實說,她幾乎已經可以認定這個女人是誰,不過還存着那麼一丁點兒的僥倖。
貝蒂感到對答案的恐懼和猶豫在侵蝕她思考的能力,撕碎她的理智。
她能察覺到盧修斯戲謔的眼光從她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掃過,卻沒有一句提問。她挑起眉毛,一面挑釁地看回去一面問“是莉莉·伊萬斯?”
“我都要懷疑你愛上他了。”盧修斯沒有立刻回答,但這無疑說明了貝蒂的猜測是正確的。
“他們相愛了?”
“不,一開始他們玩的很好。五年級的時候西弗勒斯總算擦亮了他的眼睛,因為一句泥巴種,他們似乎絕交了——我就知道這些。”
貝蒂心裏亂糟糟的,她用紙巾抿了抿嘴唇站起來“東西在鄧布利多手上。古靈閣,他的金庫里。”
盧修斯不樂意地也站起來“只有這些?”
“只有這些。馬爾福先生,我絕對相信這個消息已經對你十分有用了。並且——我僅僅用這個消息換了一段故事。”
“也許你太關注西弗勒斯的往事了?”
貝蒂迅速抽出她的魔杖指着盧修斯傲慢的臉,眼睛裏帶着怒意“別逼我給你記一忘皆空。”
盧修斯不慌不忙地微笑着,伸出兩隻手示意“真抱歉,這是你的私事。”
“顯而易見的,馬爾福先生。你還有一點腦子的話,就不要在交易結束后干涉你的買主。我假設你沒辦法管住你的嘴,鄧布利多就會知道到底是誰在找這塊石頭。”貝蒂停頓了一下,警告道“別忘了,我跟你還有厄爾叔叔的賬沒有算清呢,如果你不想和夫人一道去阿茲卡班小住的話——”
“最好當今天我沒來過——各取所需,先生。”
貝蒂走出去老遠,盧修斯都沒有叫住她。她穿過精緻鍛鐵大門,產生一種穿過煙霧的感覺,就好像從無窮無盡的迷霧裏鑽了出來。她得到了最想知道的答案,比起這個,盧修斯那張傲慢自大的臉上還有什麼表情,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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