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遇險
午後,暑氣愈發濃了。樹上蟬鳴不斷,空氣中微風拂動,卻也是熱的。
辰絮回到自己的院子,景含幽等在迴廊下,“聆兒在裏面睡著了。”
辰絮點點頭,“讓她睡吧。”
兩人輕手輕腳地坐下吃飯,景含幽問:“怎麼說了這麼久?”
“師父對你還有氣,我當然得哄着。”一提起這個辰絮就止不住的笑意,掌院這幾年愈發像小孩子了,總要哄着才高興,她也就拿掌院當小孩子哄,不僅不覺得麻煩,還覺得挺有趣的。
景含幽就沒這麼輕鬆了,垮下臉,“師父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
“原諒當然是早就原諒了,只是她心裏還有不爽而已。”辰絮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景含幽的碗裏,“你在師父面前還得繼續加緊尾巴才行。”
景含幽就覺得尾巴骨一緊,她好想要師姐的安慰啊。
下午翁聆簫醒來的時候,院子裏已經沒有了辰絮和景含幽的身影。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想到師姐們為了書院整天忙碌,自己竟然還在擔心無力自保,果然差距好大。
站在院子裏,她抬頭看着藍藍的天,飄忽的雲,對於山下的世界,她其實還是有一點期待的。
午後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書院裏走動的人不多,翁聆簫去了語凝樓找副掌院肖長語。肖長語曾是淵國女帝,這些年在書院裏待得沒有修身養性,倒是愈發活潑了。
“聆兒,快進來,外面天氣熱。”肖長語倒了杯茶遞給翁聆簫。
“肖師傅,聆兒要下山了。”翁聆簫特意過來打聲招呼。
肖長語顯然早就知道,並不意外,“你打算去哪兒?”
“我想去淵國看看。”翁聆簫喝了口茶,苦苦的,不是她喜歡的味道。
肖長語點頭,“去淵國好啊,遇到危險也會有人幫你。”
翁聆簫臉紅,“肖師傅也覺得聆兒無力自保嗎?”
肖長語拿走翁聆簫手裏的杯子,丟了幾塊果脯給她,“你的武功沒有問題,是你自己不自信。”
翁聆簫抬頭,肖長語擺擺手,“別問我怎麼自信,我要是能教你早就教了。你也不用問別人,可着書院數,除你之外,就沒有不自信的人。這東西你要自己領悟,下山去闖闖就好了,別被你幾個師姐嚇到,她們那樣的天賦,在整個大陸上也不多。”
翁聆簫不是第一次聽肖長語這麼說了,捂着嘴笑,兩人又聊了些淵國的事,晚飯前,翁聆簫離開了語凝樓。
雖然翁聆簫是聞弦歌的弟子,但她的生母是淵國公主,肖長語的堂姐,當初被送去琉國和親,這樣算下來,肖長語是翁聆簫的小姨,關係自然比旁人又近了一層。
幾天後,畢業的弟子已經陸續離開飛葉津,翁聆簫也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聞弦歌揪着小手絹一臉不舍,就差淚眼相送了。
“聆兒,人都說窮家富路,這些銀票你帶着,在外面千萬別委屈了自己。”聞弦歌掏出一沓銀票塞給翁聆簫,彷彿塞的都是廢紙一般。
翁聆簫都被嚇到了。“師父,您好有錢!”
“咳……都是小錢。”聞弦歌擺擺手,看着翁聆簫將銀票收好才罷休。
殷盼柳進來,就看到師徒倆彷彿在坐地分贓一般,不禁搖搖頭,“不至於。”殷盼柳拉着人走了,“你這樣孩子看了會更捨不得離開的。”入室弟子都要在師父身邊學習十年才能下山,自然比普通弟子多了一份感情。這些夫子們都沒有孩子,便把自己的弟子當成孩子一樣,教是真教,疼是真疼。
“這麼多孩子下山,也沒見誰像你一樣。”殷盼柳嘴上數落着,手裏卻拿着帕子給聞弦歌擦眼淚。
“那怎麼能一樣?其他孩子都那麼自信,我的聆兒卻不行。”聞弦歌不哭了,卻止不住嘆氣。
“所以才要她下山去,多歷練一下就好了。”殷盼柳搖頭,她可得看好聞弦歌,別讓這傢伙偷着下山護着徒弟。
翁聆簫雖然不如其他人自信,卻是個乖巧懂事的,臨下山前,她去向每個夫子道別,最後來到了飛花小築門口。
“掌院,聆兒求見。”
進了門,翁聆簫行了大禮,“聆兒多謝掌院十年前的相救之恩,如今弟子即將下山,雖然未知前路如何,卻定當勤謹自省,不負書院教誨。”
掌院將她扶起來,“聆兒,你只下山去闖便好,不用顧忌着書院的名聲,也不必忌憚那些國家或者江湖門派的勢力,萬事隨心,別太委屈自己。”
翁聆簫點頭,“弟子知道了。”
同一時間,天機軒的謝玉裳突然睜開眼,屈指算了一下,然後摸着下巴嘀咕着,“這下有趣了。”
夜裏,陪着師父一同看星象的冷微之發現夜空中的兩顆星星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一些,她怕自己看錯了,拉着溫無影問:“師父,您看那兩顆星是不是和平時不一樣了?”
溫無影看也不看,“你都看了十幾年星星了,這種事還用問我?”
“師父!”冷微之拉住溫無影已經飄起來的身體,愣是把人扯了下來。
“哎?”溫無影無辜臉。
“師父,您早就看出來了是不是?”冷微之抓着溫無影不撒手。
溫無影繼續無辜臉。
又來這招,冷微之嘆氣,溫無影每次扮無辜她都無奈。溫無影飄走了,冷微之抬頭看着天上的星星,感興趣地摸起了下巴。
翌日早起,翁聆簫就悄悄下山了。她很清楚自己在書院裏是最受寵愛的,因為她的身世可憐,夫子們,師姐們都願意疼她,她不想給大家造成麻煩,所以一大早就偷偷下山了。
晨起練功的景含幽撞了撞身邊的辰絮,“真的偷跑了啊。”
“聆兒總覺得自己是個麻煩,一定會悄悄走的。”辰絮收了自己的裂天劍,“含幽,今天給你個任務,看住聞師傅,別讓她跟着下山。”
景含幽剛要說什麼,辰絮又跟了一句,“師父交代的。”
“是!”景含幽不敢多話了。
早飯後,掌院叫來辰絮,“無影帶着湖兒走了,是你安排的?”
“聽湖兒師姐說,聆兒此次下山會遇到大事,溫師傅和湖兒師姐去看熱鬧了。”這是掌院給溫無影的待遇,只有她可以隨意離開書院,其他人可都要請假的。
不說書院裏的安排,且說翁聆簫,起早下山,過了飛葉津渡口,出了書院範圍還不到中午。此時她面前有兩條路,一南一北,淵國在飛葉津東南方,她想了想,卻走上了往北的道路。她的目的地根本不是淵國,而是琉國。
琉國位於大陸北部,接壤國家眾多。皇帝翁浩蘇也是個有志向的,可惜能力有限,但做個守成之君還是合格的。另外,翁浩蘇號稱琉國第一美男子,其三子四女個個美貌。翁聆簫生母肖茵如被懷疑與人有染,所以翁聆簫並不為翁浩蘇承認,四個公主里可沒有她。
血脈之事從來都是大事,也是翁聆簫心裏解不開的結。當年她太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如今她長大了,要去琉國查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路北上,進入滎國地界,滎國富足繁華,她一路走來,少不得買了一些小玩意兒,林林總總裝了一個大包袱,倒像是個賣貨的。
越往北走,暑熱終於減退了些。翁聆簫在一個鎮子上雇了一輛馬車代步,沒想到剛出鎮子進了山,她就被劫了。
車夫嚇得躲到一旁,一群山賊過來掀開車簾,就看到馬車裏一個黃衣姑娘抱着個大包袱一臉驚恐,為首的山賊眼睛直放光,好漂亮的姑娘!
“姑娘,你乖乖聽話,我們不為難你。”山賊覺得這就是個好哄的小姑娘,隨便一咋呼就好了。
翁聆簫抱着自己買的東西,看來車外這麼多人,下意識就想叫師姐,這才意識到如今自己是一個人。她委委屈屈地下了車,“你們要什麼?”
山賊見她聽話,笑道:“我們什麼都要……哎呀!”
他話剛說了一半,就被翁聆簫一腳踹翻。
“要臉嗎你?要我兩個好玩的就算了,還什麼都要,我千辛萬苦買的東西,哪能給你?”翁聆簫踹翻了人,還不解氣地在上面踩踩踩!
山賊們都傻了,這翻臉也太快了吧?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動手的時候,被踩的山賊臉都癟了。
翁聆簫抬頭,見烏壓壓的山賊撲過來,她下意識就是跑,抱着包袱轉身就上了樹。從一棵樹到另一棵樹,她跑得速度一點都不慢。跑了沒多久,她回頭已經看不見山賊的身影了。
“原來他們真的很差勁。”在書院的時候,她從來都是被師姐們追得狗一樣狼狽的人。
第一次意識到對手弱的翁聆簫也不跑了,坐在樹上抽出自己的洞簫“啼痕”,湊在嘴邊吹了起來。
翁聆簫跟隨聞弦歌學藝,學的就是以音律為攻擊手段。聞弦歌最擅長的樂器是琵琶,她在琵琶上資質有限,卻在洞簫上天賦極高,加上的武器是墨玉笛,兩相融合,讓她完美地承襲了聞弦歌的絕技含音集。
洞簫聲本就嗚咽,以啼痕吹來更是如訴如慕,令聽者傷心。喜歡團寵小師妹請大家收藏:(shouda8.com)團寵小師妹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