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畢業季
飛葉津書院,位於風國、慶國、滎國和歷國四國交界的一座山中。因此山為流水環繞不得進出,唯有山下渡口能往來行舟。渡口名飛葉津,故書院名為飛葉津書院。書院中所有人皆是女子。專門教導各國公主、郡主和世家大族家的小姐文史禮儀、女紅廚藝、琴棋書畫等等技藝。久而久之,飛葉津書院已經成為各國名門貴女們的專有書院。飛葉津出身的女子,就被人打上了知書達理的標籤。
書院中的老師都是很神秘的人。即使是書院的學生也很少有人清楚這些老師們的來歷和過往。而書院的掌院,更是一個神秘到很少有人知道其姓名的女子。
在書院中,每年都會招收大量來自各國的名門貴女,但是能否進入各院老師門下,成為入室弟子,就要看個人的資質和造化了。在這裏,最沒用的就是身份。這裏的公主郡主不是按個數,而是按批數。
名門貴女們大多是幼年被送入飛葉津書院,一般學習五年以上可以出師下山。各院入室弟子多半學習十年左右才會下山離開。當然也有受不得苦學了一兩年就離開的,這樣的並不算出師,將來不得已飛葉津書院學生自居。
綠水滿池塘,點水蜻蜓避燕忙。
又到了飛葉津書院一年一度的畢業時節,要離開書院的弟子們有的在收拾東西,有的在和師妹們道別,還有的去拜謝各位夫子的教誨之恩。每個夫子的院子裏都有來道別的弟子,唯獨掌院和江封憫的院子裏安安靜靜。弟子們未經傳喚,從來不敢踏入掌院的飛花小築,至於江封憫……她一般都在飛花小築里蹲着。
“有了辰絮以後,你是越來越清閑了。”一身白衣的江封憫坐在湘妃榻邊的小凳子上,長發用一根簪子隨意綰成髻,幾縷隨發垂着她也不在意,倒是別有一派瀟洒風流。此時的她正努力將掌院的注意力從書上移開。
同樣一襲白衣的掌院正躺在湘妃榻上,全身雪白,倒顯得眸如點墨,青絲未束,如水一般流過江封憫的手掌,讓人愛不釋手。掌院舒雲慈是個很矛盾的人,隨着年齡漸長,她的眉眼少了年輕時的銳利,愈發柔和起來,僅從外表看,這就是個柔弱的清麗美人,只是她美得極致,美得絕俗。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掌院的霸氣只會隨着年紀的增長而增長,不曾有半點兒減損。
掌院頭也不抬,“這是自然,辰絮做得比我好,你當我十年心血是白花的?”
江封憫終於伸手抽走了掌院手裏的書,“最近書院沒什麼事,我們是不是也該下山去放鬆一下?”這才是她打的主意。
對於這個敢打擾自己看書的傢伙,掌院只是瞪了她一眼,“我又不累,不需要放鬆。”
“雲慈……”江封憫撒嬌。
掌院全身起了一陣惡寒,“好好說話!”
“我想和你出去走走。”江封憫委屈臉,卻不敢再撒嬌來噁心人。
“啪!”方才被抽走的書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出現在掌院的手中,她將書捲起,輕輕敲在江封憫頭上,“別鬧。”
想下山玩未果的江封憫垂頭喪氣地走出飛花小築,抬頭看了看漸濃的暑意,路旁不知名的野花開得正艷,縷縷花香撲鼻,雖不名貴,倒也清新。
遠處有兩人結伴而行,以江封憫的目力,也只能勉強認出正是書院裏負責教授樂器的夫子聞弦歌和教授繪畫的夫子殷盼柳。這兩人在書院裏糾結了許久才修成正果,之前還總是暗戳戳地在一起,如今倒是喜歡公開秀恩愛了。
聞弦歌和殷盼柳都是才從院子裏逃出來的,太受弟子歡迎的壞處就是她們的院子這幾天都沒斷過人,兩人實在受不了了,準備去後山找個清凈的地方避一避。
聞弦歌是個活潑開朗的性子,從小被師父師姐寵着長大,到了飛葉津依舊有殷盼柳寵着,所以過去了這麼多年,她也還是如孩子一般喜怒形於色,是書院裏最好相處的夫子了。相比之下,殷盼柳就老練深沉得多。她的話不多,也不會隨着其他人胡鬧,算是書院裏少數幾個靠譜的夫子了。
“聆兒要下山了,我有點擔心,這孩子幾乎沒離開過我身邊。”兩人邊往後山走,聞弦歌邊說出自己的煩惱。
“每個弟子都要經歷這一關的。”殷盼柳倒不是很擔心。
翁聆簫是聞弦歌的入室弟子,雖然不是年紀最小的,卻是入書院最晚的,所以也是最後一個下山的入室弟子。入室弟子學藝滿十年下山歷練,其後若是還回書院,就要拋棄其他身份。比如掌院的兩名弟子易迦辰絮和景含幽,都拋棄了自己的公主身份回來的。當然也可以選擇不回來,比如江封憫的大弟子馮靜蘇,就在雲國當著女帝。無論是否回書院,這一番下山歷練是不會少的。原本以翁聆簫的武功,聞弦歌也不至於如此擔心,但是翁聆簫和其他弟子不同,她兒時受過刺激,進入書院時連話都不會說,過了幾年才能正常說話,因此書院上下都很疼她,而她卻總是很自卑,覺得自己比不上其他弟子。
“聆兒和其他人不一樣啊,你也知道她受過刺激,又是被孩子們寵着長大的,此次單獨下山,我怕她應付不來。”聞弦歌皺起好看的眉,真是兒行千里母擔憂啊。
殷盼柳笑,“現在知道擔心了?當初我勸你少疼聆兒一點,讓她吃點苦頭對她有好處,你偏不聽。”
對於殷盼柳的拆台,聞弦歌伸手拍了她的手一下,“我不疼還有其他人疼,你幹嘛只說我一個?”
殷盼柳“刷拉”一下打開手中的摺扇,替聞弦歌擋開樹枝,“她們又不在我面前。”
同一時間,剛從院子裏出來的翁聆簫就被一群弟子又堵回了院子裏,“聆兒師姐,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一個漂亮的姑娘紅着臉道。
翁聆簫只好邊道謝邊收下了不知道第多少份禮物,同時在想着怎麼擺脫這群即將畢業下山的師妹。
“師姐,今年你是不是也要下山啊?你要去哪裏?我們會不會順路啊?”有消息靈通的師妹問。
翁聆簫撓撓頭,“我還沒想好,要和師父商量后才能決定。”
“師姐,我們等你呀!”又一個師妹大聲道,滿院子的女孩子一齊笑起來。
翁聆簫被笑得臉都紅了,“不……不用了。”
好不容易哄走了師妹們,翁聆簫趕緊逃出來,前後左右看一看,她決定到大師姐辰絮的院子裏避避風頭。
辰絮的院子裏沒有辰絮,這也不奇怪,作為書院首徒,辰絮如今已經是實際上的掌院,大小事務都要她來操心,忙得很。
“來避難了?”院子裏,青衣女子正在擦着手中的長劍,見她進來笑着問。
“呃……含幽師姐……”翁聆簫尷尬地打着招呼。
景含幽,掌院的另一個弟子,辰絮的同門師妹,當然也是辰絮的枕邊人。這兩人一向形影不離的,怎麼今天辰絮不在,景含幽卻還在?
景含幽看出翁聆簫的疑問,“師姐去飛花小築了。”
翁聆簫明白,掌院傳喚,那就不是想跟着去就能跟着去的。
“聆兒,有沒有想好下山後去哪轉轉?”景含指指另一邊的石凳。
翁聆簫走過去坐下,看着景含幽繼續擦劍。“師姐,我能去的地方不多,我也沒有那麼多的好奇心,我就想去看看我的外祖家,還有……”她低下頭,一臉黯然。
對於翁聆簫的身世,景含幽是知道的。“聆兒,想去哪便去哪,別忘了你是飛葉津的人。”
翁聆簫抬頭,看到景含幽和善的微笑,她也跟着笑起來,“師姐,你覺得我有能力自保嗎?”她很清楚自己的天賦,在全都是天之驕女的書院中,她不算最差的,但是比她優秀的人有很多,她實在沒什麼自信。
“安啦。”景含幽放下手中的布巾,拍拍她的肩,“你沒問題的。”
“真的?”翁聆簫高興。她是個單純的人,只要是信任的人說的話,她都會信的。
飛花小築。
掌院詢問了關於畢業弟子的問題,最後問道:“聆兒今年也下山了,你有沒有做安排?”
辰絮眉目如畫,精緻纖巧,粉嫩的唇微微上揚,是一抹溫和的笑。“回師父,會有人跟着聆兒下山的。”
掌院挑眉,辰絮絕少不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沒人敢在自己面前賣關子,除非不想活了。她心中疑惑,卻沒有再問,“你心裏有打算就好。聆兒當初是我帶回來的,我不許她出事。”
“是,弟子明白。”辰絮轉身剛要走,又被掌院叫住,“師父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吩咐就不能留你一會兒?你着急回去幹嘛?去陪景含幽?”掌院突然彆扭起來。
辰絮嘴角上揚的弧度變大,“師父若是有空,陪弟子下盤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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