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四章
【寶寶,爸媽今天要結婚了。開不開心?】
【小魔鬼,你要乖乖的待在媽媽的肚裏,今天不準再亂踢媽媽了知道嗎?媽媽很辛苦的!】
【哪怕你哭了,還有我這個壞蛋陪着你。】
【胡靈芳!如果我們的寶寶有什麼,我不會原諒你的!】
當子彈穿透他的肩膀,當那血腥的味道鑽入她的鼻尖,當那鮮血染紅他的西裝,染上她眼瞳的色彩時,她總是從那記憶中驚恐的醒來。
他給她無盡的愛,無盡的寵溺,可她最後卻將他狠狠的傷害,殘忍的只留給他無情的背叛,痛苦的回憶。
她只是一個渴望被愛的女人,可一覺醒來卻什麼都變了。她連那個渴望的資格都沒有了。
等在前頭的是無盡的傷痛,逼得她發瘋。
讓她每每痛苦地道,放過我吧。
放過她吧。。誰能救救她?
每個夜晚,她抱着雙肩痛哭。不停地問自己,她究竟是誰?
愛他,卻逼着自己去傷害他。
為什麼愛一個人卻要愛到這種絕境?
赤/裸的腳步向了窗邊,她覺得好冷。不是夜的冷,而是心的冷。那漆黑的夜色,是她心底的黑。她迷失在這黑的道路上,找不到那出口。而唯一能照亮那黑的燈,卻被她自己親手打碎。
冰冷的玻璃上映着她殘留的淚痕,迷茫的眼瞳直直地看着前方。。。
黑夜茫茫,哪裏才是痛苦的盡頭?
【我們。。。你。。。我。。。永遠都不可能會成為我們。。】
耳邊,始終縈繞着這句殘酷的話。
她離開他究竟有多久了?
如若一開始就知道那時的鬆開會讓他失去她這麼久的話,他說什麼都不會鬆手的。
整整365天,他失去了她整整一年。
這一年來,每一晚他都做着同樣的夢。
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他喊着她的名字驚醒。
她讓他再次嘗到了被遺下的痛。
她讓他再次嘗到了那痛不欲生的感覺。
她怎麼可以這麼的狠心拿他們的寶寶做報復?
她怎麼可以如此狠心的讓他親眼看着他們的寶寶在他的面前消失?
甚至,她怎麼可以如此絕情的在他的眼前消失?任他如何發了瘋般的去尋找,始終無法找到她的蹤跡。
凝望着窗外,玻璃上映着他冷峻的臉。彷彿融進了黑夜般的眸子,漆黑的深不見底。
閉上眼,那一日痛入骨髓般的感覺彷彿才剛發生。從未遠去,一直都在。
那痛,那傷,讓鮮血從他緊握成拳頭的掌心中滴落,痛得他的心也在淌血。
可他絕不允許自己軟弱,也沒時間讓自己軟弱。
他絕不允許那個女人就這樣從他的身邊逃開。
就如那日他朝着她怒吼,【胡靈芳!如果我們的寶寶有什麼,我不會原諒你的!】
是的,他絕不會原諒她的。因為那寶寶,是代表着他們變成【我們】的結晶。失去了它,等於她放棄了他們的未來。
黑夜中,傳來他低低的肆笑。
夜色茫茫,那前方的路長得讓他幾乎絕望,可他卻執意地向前走。只因她曾說過,背了就是一輩子,撿了就不能再丟棄。
他被束縛在那承諾里,迷失在那道路上。仿如被困在迷宮中一樣,不管怎麼走,還是一步步的繞回原點。
撿了,就再也丟不了。
哪怕被傷害,哪怕被背叛,對她,他總是無法做到放手。
他不相信,他的小狐狸會這樣的對他。
他不相信,他會失去她一輩子。
“等一下!”胡靈芳看着前頭正欲駕駛而去的巴士,趕緊追了上去。
可是那巴士還是沒有等她的揚長而去。
手中拿着大包小包的,靈芳急呼的喘息着。
秋天的街道上,飄着桔黃色的葉子。仰起頭,看着那原本蔚藍的天空被夕陽染成了紅色。她的心猛烈地跳動着,腦海里殘留着那日的血紅。
一輛轎車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她的目光落向那看不見裏面的車窗。
當車門被打開,那再也熟悉不過的臉孔對上她記憶里的輪廓時,她手裏的東西落了一地。
季悠辰凝視着眼前的她。
她那雙如星辰般漂亮的眼眸盛着淚水,如那一日,盛着淚水在他的眼前消失。從此後,那淚眼成了他心底不可抹去的痛。
他渴望再次看到這雙淚眼,卻又怕看到這雙淚眼。
那痛,沒有因為時間的齒痕而消褪,反而隨着時間的輪轉越來越痛。
“小狐狸。。。”沙啞的聲音,始終如當初般,那麼的牽動人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開口喊着對她的寵愛,只知道每個字都牽動着他的神經,每個溢出的聲音都讓他感到了疼痛。
那日的一切,那日的傷痛,分明就在昨天。若不然,今日的相遇為何會如此的疼痛,如此的清晰?
靈芳不知道自己何來力氣逃跑,那轉身的瞬間,眼中的淚已經爬上了臉頰。如此的熾熱,疼痛了她的眼。
“你休想再逃走。”他的手早就嵌住了她的手腕,一個回拉,她已經被他狠狠地扯入了懷中。
她對上他的眼。
那瞳孔里,除了愛,還有恨。
“季悠辰。。”她艱苦地喊着他的名字,那麼痛,那麼哀。
這個名字,牢牢地被她刻在腦海里,烙在心裏。卻在這365天,不曾見過天日。
她不敢喊,甚至害怕喊出這個名字。
“很好,你還記得我的名字。”這365天裏,他多怕她不再記得他的名字。
她被他拉進了車裏,在她還來不及掙扎的時候,就已經被他傾身壓制在底下。
“我說過,我不會原諒你的!”冷冷的嗓音,連同關上門的聲音鑽入她的耳膜里。如此的冷,可為何覆上她唇片的吻,是那麼的暖?
“放開我,季悠辰!”她不停的掙扎,卻始終無法敵得過他的力氣。
他抱着她上了二樓,將她直直地扔在了床上。
她想逃,直起的身子卻被他隨即壓過來的身子壓在了底下。
他盯着她那雙充滿驚恐的眼睛,心開始疼痛了起來。堵住她的唇,他是那麼的粗魯,那麼的瘋狂。
“不要。。季悠辰。。求你。。不要。。。”她撕裂般的吶喊,痛苦的哀求。
“不要?”他冷冷的發笑,“胡靈芳,你別忘了。你是我季悠辰的妻子!”
“我不是。。我不是。。。”她發了瘋般的打斷他的話,拒絕這個事實。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擰緊了眉頭,那張原本冰冷的臉有了暴戾之色,“這輩子,你都是我季悠辰的妻子!哪怕你不願意,你都是我季悠辰的妻子!我要你,償還我們的寶寶。。。”聲音突然變得哽咽。
想起那被她殺死的孩子,那對她的恨,那怨,那痛,就通通湧上了心頭。
愛她,真的很愛。可那恨,總是如影如隨的跟隨着。蒙蔽他的眼,他的心,剩下的只有對她的殘忍。
雪白的肌膚上,是他入侵的侵犯。她的喉間發不出聲音,想起那一日,只能任由淚水橫走在她的臉上。
模糊中,她看到了他身上的傷口。那疤痕,痛了她,在撕裂着她的心。
他的佔有讓她感到痛,可是她卻緊咬着下唇不吭聲。
殷紅的血,染紅了她雪白的齒牙,甚至染上了清新的空氣,留下嗜血的腥味。
他俯下身,吻上她的唇瓣。口中,是那血的味道。靈巧的舌頭,撬開了她緊咬的齒牙。
她痛苦的嗚咽,轉開頭想要躲避他的吻,卻瞄到了放在床頭邊的玻璃杯。
她承受着他的慾望,痛苦地閉上了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停下了動作。他的臉卻緊貼着她的肚子。她感覺到了冰冷的液體粘在她的肌膚上。她知道,那是他的淚。
寶寶。。爸爸好想你。。
季悠辰緊閉着雙眼,痛苦地在心中道。
對不起。。寶寶。。對不起。。都怪爸爸沒能保護好你。。對不起。。
那述說不出來的痛,讓他的雙眼逐漸染上了恨意的色彩。
站起身,他開始穿上衣服。
“放我走。。”緩緩地,她出聲。
他默不吭聲的穿着衣服。
身後,傳來了玻璃的破碎聲。他驚恐地轉身,只見她一手緊拉着被子遮住身子,一手拿着玻璃杯的碎片抵在了自己的脖頸。
“放我走。。。”她再次出聲,淺淺的,低聲地哀求。
他卻一個傾身靠前,抓住了她的手,快速的動作讓她來不及作出任何的回擊。
“除非我死!”冷冷地,堅定地,他出聲。
她直直地看着他,倒抽了一口氣。手開始舞動了起來。
他的眼中有一絲驚惶,害怕她會傷到她自己。直直的,他握着她的手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她愣在了當場。
“好,你走。”他鬆開她的手,悲愜地笑了。
她的身子在顫抖,玻璃片從顫抖的手中掉落,她慌了。
“你若想我死,你現在就走。”冰冷地出聲,他凝視着她。
她的身子軟了下來,“我恨你。。。”啟唇,她痛苦地道。
恨這個男人,比狐狸還要狡猾。
他明知道,她不可能想他死的。
空氣中,傳來了他碎碎的笑聲。在眼中的痛被她看透之前,他轉開了身。
他在賭,賭這個女人是否還對他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