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六十三章
“季悠辰！”姚箬箬推開阻攔她的人衝進了季悠辰的辦公室內。
季悠辰悠然地抬起頭來看向她。
“為什麼要算計我？”她想向前，卻被李菁攔住，她只能朝着季悠辰吼道。
季悠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埋下頭繼續看着手中的文件。
“箬箬。。”蔣恆氣喘地從外面跑了進來。“我們走吧。。。”他用近乎哀求的聲音道。
“放開我！”姚箬箬用力的揮開他，用充滿怨恨的眼神看着季悠辰，“她背叛你的時候，你就可以原諒她。那麼我呢？是你自己將我推向了尹洛，為什麼你就不肯原諒我？你明知道她是你該恨的人，為什麼你還是願意去愛她？季悠辰，我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如她？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蔣恆站在一旁凝神地看着姚箬箬，諷刺地笑了。她始終不肯面對現實，始終認為是別人對她不起。無論他為她付出多少，這個女人的心始終都不會在他的身上。移開腳步，他死心了。這一次，真的徹底的死心了。
“因為她是那個女人。”緩緩地抬起眼帘，季悠辰注視着姚箬箬。“我說過，季家的男人從不輕易動心，一旦愛上了就是一輩子。”
姚箬箬感覺心被利刀輾轉成碎片。她知道，就如他所說的，她永遠無法成為那個女人。
“我說過，你最好少惹她。任何傷害她的人，我都要他們付出代價。”季悠辰朝着她步去，“原諒你？你我都知道，我們都只是互相的棋子，談何原諒？”眸光冷漠的讓人瑟顫，他森冷地道。
“互相的棋子？”姚箬箬喃喃地出聲，帶着驚愕的眼神。
“五年前，你接近我也只不過是因為季家的勢力。因為尹洛對你根本沒意思，所以從我下手，不是嗎？”季悠辰冷笑，“而我，因為從你身上看到了小萊的影子，所以允許你靠近我。”
她驚愕的看着季悠辰，“因為小萊？”
“機會我給過，是你自己放棄了。”不答繼續說著，他冷酷的表情緊鎖着她那越來越受傷的眼，“我說過，你的愛情我不稀罕。我更加無法償還你的一輩子。要欠也是你姚箬箬欠我的。”
姚箬箬驟然抬起手來，季悠辰抓住她的手森冷地出聲，“你沒有這個資格。”甩開她的手，他已經轉開了身，“送客。”
“季悠辰，我詛咒你永遠得不到幸福！活該小萊要死，活該胡靈芳要痛苦。哈哈。。我會讓你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今天所說的！”姚箬箬瘋狂地吼叫着，被李菁拉出了辦公室。“不會的。。我怎麼會是小萊的影子？不可能的。。。”那高高在上的她，被他的話狠狠地傷到了。直直地往下墮，最後只剩下痛。
她無法接受，他只是當她是棋子。
她無法接受，他只是在她身上尋找小萊的影子。
不該是這樣的。。。他當初喜歡的，應該只是她姚箬箬。只是因為她是姚箬箬。
為了這個男人，她被人從高處拉了下來。那些好不容易得到的勢力，竟然一下子就被瓦解了。她不甘心，自己付出的愛，得到的竟是這般結局。
“你。。。怎麼在？”靈芳看到笑笑的時候愣住了。
“是我請她幫忙的。”笑笑直直地看着靈芳回答。
“你們姐妹好好聊聊吧。”筱汐的目光落在靈芳微凸的肚上，又瞄了下笑笑的肚子后才走開。
靈芳皺起眉頭看着笑笑。“你究竟對她說了什麼？”
“難道你從來都不懷疑嗎？為什麼我們會這麼像？”笑笑逕自步向了沙發。
“你什麼意思？”靈芳艱難地開口。她好想逃，卻逼迫自己要堅強點的支持下去。
“你不能跟季悠辰結婚。這個孩子，你也不能留。”笑笑坐在沙發上深沉地看着她道。
徐徐地揚唇，靈芳痛苦地笑着，“是哥哥讓你來的吧？”
笑笑輕撫着腹部，垂着眼帘道，“他。。是為了你好。。”
笑聲在大廳里染開，靈芳緩緩地笑開了。轉開身，她欲走人。
“想不想知道真相？”笑笑的話在她身後傳來，使得手已經握住門邊的靈芳僵在了原地。
坐在鏡子的前頭，靈芳看着鏡中反映出來的自己。
那雙眼眸是那麼的痛苦，那麼的哀。
淚水泛泛地出現在眼中，她吸了吸鼻子。逼迫自己去笑，逼迫自己堅強。往後，再也沒有人可以保護她了。她要好好的保護自己。。。。
想着，她低頭捂上腹部，低低地道，“寶寶。。。對不起。。。”
房門突然被人打開，她驀然抬頭，對上了鏡中季悠辰的視線。
他嘴角的笑容是那麼的幸福。而她的心，卻在看到那笑容后被殘忍的劈成了兩半。
“怎麼了？”注意到她的不妥，他的笑容微微收斂了，擔憂地走過來問道。
她搖頭，啞啞地笑開，那雙眼眸變成了月亮形狀。
他蹲下身子，將頭靠向了她的肚上，聆聽着孩子的動靜，“寶寶，爸媽今天要結婚了。開不開心？”
像是在回復一樣，孩子在肚中猛地踢了下她的肚皮。感覺到它的動作，季悠辰低低地笑開。而靈芳低頭看着他的動作，眼睛被這一幕幸福的景象泛得發痛。心在撕裂的發痛，她緊咬着牙，不準淚水從眼中出來。仰起頭，想要阻止淚水的掉落。
“小魔鬼，你要乖乖的待在媽媽的肚裏，今天不準再亂踢媽媽了知道嗎？媽媽很辛苦的！”那笑里有着淡淡的寵溺，眉梢眼角皆是深情，他抬起頭來，看到她痛苦的神情，心猛地一跳，一瞬間有了不安的情緒。
“壞蛋，你會讓我哭的。”她卻幸福地漾開笑容，俯身抱住了他，沙啞地出聲。
“哪怕你哭了，還有我這個壞蛋陪着你。”季悠辰寵溺地道。
“以後不會了。。”淚水濕了她的眼，濕了他的脖頸。
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一步一步走向教堂，每一步的靠近，都在吞蝕她的幸福。
她的笑容很幸福，因為她只允許這一刻幸福。
等在前頭的，究竟是幸福還是地獄？
笑笑注視着這一幕，心跳的很快。每一個跳動卻又讓她感到痛意。
白邵宇的眉頭微微蹙起，抬手握住了她的。
笑笑驚悚的猛然收縮，眼中有着恐慌。
他感覺到了那掌心的濕潤。那汗水述說了她此刻的心情，她在緊張。
笑笑不敢看白邵宇，她的目光緊盯着前方，感覺自己的呼吸有點困難。
靈芳已經與季悠辰並肩而站了，他與她如此靠近，卻又如此的遠。
她不記得神父說了什麼，只記得他說了願意。
除了他的，這個世界上彷彿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她看着神父凝視着自己的眼神，那原本微張微合的嘴已經停止了張合。轉頭，看到了季悠辰那雙清澈的眼，那裏面有着擔憂，有着緊張。
“我願意。”勾唇而笑，她的聲音竟是這般的嘶啞。
季悠辰的心裏頭越來越不安，他總覺得她在隱瞞什麼。
他為她戴上了戒指，卻看到她的臉色越來越不好。
靈芳顫抖地拿着戒指，才剛碰觸到他的指尖卻聽到了那久違的聲音。
“婚禮到此結束。”冷酷而低沉的聲音，是那麼的壓迫。
那枚還沒來得及戴入他手中的戒指就這麼的從她的手中滑落。
戒指掉落地的聲音明明不是那麼重，卻清澈的進入了大家的耳中，敲打在他們的心裏。
季悠辰看着那戒指滾開，他俯下身想去撿。
胡天翔看着那枚向他滾來的戒指，眸色越來越暗沉。
“這場婚禮無效。”森冷地出聲，胡天翔勾唇得意地笑了。
尹洛向前一步，抬腳就踩住了那枚戒指。“我來接你了，靈芳。”
季悠辰猛然轉身，看向了靈芳。他的眼中有着不相信。
“被自己最愛的人一次又一次傷害的滋味如何？”胡天翔的聲音響盪在教堂里，他已經大步跨前走向了靈芳，“別忘了，她終究是姓胡！”
季悠辰沉默地盯着靈芳看，等着她給自己一個答覆。
他不相信，這個女人會背叛他。
“我從未停止過恨。。。”淡淡的聲音在空氣中盪開，她深深地看着他，那眼中沒有任何的波動。
季悠辰感覺自己的心被尖銳的刀子刺入。那刀子隨着她的話在他的心中開始輾轉。
“還記得你曾問過我什麼？我就這麼恨你嗎？恨到連我們的寶寶都可以不要？”她翕動着嘴唇，殘忍地道，“我回答過你，是，這是對你最好的報復。季悠辰，你還不懂嗎？我有多恨你。。讓你痛一次怎夠？你們季家欠我胡家的可是兩條命啊！”
那眼紅了，裏面的痛，足可以致命。季悠辰看着她那雙冰冷的眼眸，那充滿恨意的話語，讓人悚然的狠，一鞭一鞭的無形的打在他的身上，烙下了不可拭去的痛。
她低下頭，淚水一滴滴地滴落。“我們。。。你。。我。。永遠都不可能會成為我們。。”翕動着唇，她嗚咽地講着，身子已經軟到了地上。
季悠辰順着她的目光往下看，那白色的婚紗正逐漸的被染成了紅色。他的心被利刀凌割着，痛得他發狂，痛得他想在那麼一刻就死了。“胡靈芳！”他發出了悲痛的怒吼，“如果我們的寶寶有什麼，我不會原諒你的！”他蹲下身子，顫抖的手抱起了她，發了瘋般的往外跑。
那深入骨髓般的痛，血緣的牽絆，彷彿被人從她身上隔離了一樣，痛得她的心在淌血。
胡天翔卻拔出了搶對準季悠辰，“放下她！”
季悠辰完全不理會他的向前走。
槍聲響起，血染紅了他白色的西裝。
靈芳愣住了。
血開始染開，他的手還緊緊地抱着她的身子，他的膝蓋卻已經跪了下來。
“悠辰！”白邵宇跑了上來。
“少爺！”李律，李菁也拔出了搶。
笑笑呆在了當場。
尹洛想從季悠辰的手中抱過靈芳，卻發覺他的手緊緊地抱着她不肯放。
“再不放手，你失去的可能不止是孩子，連她都會消失。”尹洛淡淡地出聲。
季悠辰的手悄然間鬆開了，那雙淚眼看着靈芳，狠狠地道，“我不准你死！”
靈芳痛不欲生的哭了。明明那麼痛，怎會沒有聲音呢？
她看着他越來越遠，任由淚水模糊了他。
他看着她越來越遠，只能任由他抱走她。
【小魔鬼，你要乖乖的待在媽媽的肚裏，今天不準再亂踢媽媽了知道嗎？】耳邊，還縈繞着自己說過的話。
寶寶。。再踢踢媽媽。。再讓爸爸聽聽你的調皮。。。好不好？
那染紅的婚紗，那象徵著它消逝的血紅。。。映在他的眼中，卻只能如此消失在他的面前。
他痛得很，卻始終不肯讓眼中的淚水流泄出。
那被子彈穿透的肩膀，那染紅了白衣的傷口，怎及得上那被她傷痛的心？那被她用來做報復的孩子？那個還未來得及出生卻被犧牲了的骨肉。。。。
他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拉住白邵宇，“讓他們走。。。”
他不能讓她有事。。。絕不能讓她有事。
哪怕就這樣輕易放她離開，他都捨不得她受傷。
只是，他料不到的是，這一放手，卻讓他失去了她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