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起
田橙撿起那把半自動□□走向對面的車裏查看,司機已經中槍身亡,車上沒有其他人了。
楊哥戰戰兢兢走下車來,焦急說道:“田姑娘,趕緊走吧,槍聲會把他們的同夥引過來的,那些人可兇狠了,落在他們手裏就完了。”
田橙當然知道要快點走啊,這不是車擋住了路得想辦法推下左邊的山坡去才行。
這真是現實版的夜黑風高殺人夜,在講法治的年代,沒人會相信還有這樣你死我活的殘酷場面。
沒辦法,把那個被田橙解決的男人也抬上了車,田橙和楊哥兩人合力費勁地將這輛車推下了山坡。
耗費了大約半個小時,終於再次上路,車子開了不到二十分鐘,厲城關醒過來了,即使嘴巴被堵住,喉嚨里也發出痛苦的悶聲,掙扎了一段時間,地大約是他太虛弱了,又暈了過去,田橙這才讓楊哥拿掉他口裏的布,把幾支葡萄糖液給他喂下去,維持他虛弱的體能。
眼看路程走了三分之二,快要接近邊境了,田橙兩人還來不及高興,就被旁邊山上射出的子彈給震住了。
楊哥臉色發白:“他們抄了近路,這一帶的地形這些毒販都走熟了,知道這條行車的小路只有一條道,他們步行走小路從山上趕過來比我們方便多了。”
田橙側面的玻璃被擊碎,子彈從她脖子後面擦過,打在了對面的車廂內,幸虧她穩住了車子,也顧不得身上頭上的玻璃碎,加大了油門提高行車速度。
山上不斷有零星的子彈打下來,楊哥直接趴在厲城關身邊抱着頭不敢看,倒是厲城從沉睡中醒來,眼睛清明,身口不能動,他也沒有掙扎,這樣的時刻,不能讓她分心。
之前他雖然意識模糊,渾身疼養跟針扎似的,但是也隱約感覺到熟悉的氣味曾抱着他給他喂着甜過頭的液體,他才會很安心的昏睡過去。
田橙又堅持着向前開了半個小時,直到兩個後輪被打爆,車子已無法行進,她對後面的楊哥說:“這裏離你的村子不遠了,我掩護你先走吧,如果回到家後方便的話,請幫我打這個電話給我朋友,讓他開着車到邊境上來接我們。”
楊哥看田橙早已有了計劃且一臉淡定的樣子,只好答應了,他在車子的掩護下向山坡下走去,雖然腿腳有些不方便,但這種山路他走多了也比較熟,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田橙把厲城關嘴上的布拿掉,身上的繩子解了,厲城關很虛弱的說:“離邊境還要走多遠?”
把他扶起來,手臂架到自己的肩上,將手上小巧的□□放到他另一隻手上,她自己則拿着另一把輕型機槍,這是前頭狹路相逢的車上那兩名毒販貢獻的。
“離邊境很近了,開車還有半小時就到,咱們現在步行,你還走不快,估計要兩個多小時,你堅持一下,我會帶你回去的。”她堅定的說道。
厲城關握緊手中的槍說:“走吧。”
山上的人一邊已經不像剛才那樣胡亂放槍了,畢竟子彈要省着用,又不是帶了彈藥庫在身上。
而且這裏離邊境近了,動靜太大很容易招來邊防駐軍,那就不好說了。
從遇襲到車子徹底不能動彈也就四十分鐘,追擊他們的人許是別走了蠻久的,累了,速度放緩了下來。
但田橙扶着一個虛弱的男人走得更慢,她還不敢偏離小路太遠,怕走着走着就迷路。
走了二十多分鐘,厲城關已在不停喘着粗氣,田橙已經感到身邊人已是撐不住了,身體重量也全依靠她艱難前行。
田橙只好停下,把他靠坐在一棵樹下,給他喝了水和吃了兩塊巧克力。
而後面的追擊者也終於趕上來了,田橙端着槍在一處草叢掩護下等着這些人的到來,既然躲不開,那就勇者勝吧!
從剛來的槍聲密集程度判斷此次追過來的毒販武裝大約是六七人。
聽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應該是兩個人最先趕到了離田橙兩人不遠的地方。
厲城關被樹擋着,田橙就在他前面的樹叢里靜心等待,她決定徒手解決這兩人,沒有動響後面的人也要尋摸更長的時間才能趕上,這樣可以為自己爭取更多行走的時間拉開距離。
她把隨身攜帶的匕首準備好,在兩個男人進入視線範圍后,沉下心來,看準時機突然出擊,快速用刀向其中一人的脖子上抹去,那人直接倒地,她又飛起一腳將反應過來準備端槍掃射的另一個男人的槍給踹掉,失去了武器這個男人也就任由田橙三兩下給解決了。
她擦掉滿臉的汗,長出一口氣,不再多看一眼離開擊殺現場。
回到大樹下,蹲下身將厲城關扶起,他也很配合的站起來,兩人慢慢再次起程。
這最後的一小時對兩來說都是一段漫長又艱艱的路程,撇去身後的追兵,兩人也走得極其狼狽,樹枝和荊棘都會刮破衣服和刺傷皮膚,時不時有小水窪小溪流,淌過去褲子和鞋子都濕透了。
厲城關已處於半暈厥狀態,全靠意識強撐,大半的重量依在田橙身上,她也是累到極點了,可還不到鬆懈的時候,離邊境越來越近,此時也快五點了,黎明將要到來,但這一段時間才是最危險的。
等田橙聽到後面有動靜響起,她知道後面的追兵到底還是追上來了。
她把厲城關放在一片草叢裏讓他趟好,並打開手機尋找信號,屏幕已經有十幾個來電未接,是商決打來的。
有一點微弱的信號,網絡也只是2G的,她來不及了去擺弄了,只能把電話交給厲城關。
“如果能接到我男友商決的電話,你設法告訴他你的位置,讓他來接應你,我去把那些人引開,如果等不到我你們先走,我會安全回去的。”田橙對他說。
厲城關現在只有喘氣的份,他只是抓緊她的手,用嘶啞的聲音費力的說道:“你先……”田橙打斷他的話:“沒有什麼先不先的,我把他們引走之後,你就安全了,或許我把他們解決掉了再回來找你,或是我們運氣好天大亮之後手機有信號能儘快聯繫上商決,放心吧,我一定會活着回去的。”
她說完這話,把一把□□放他右手旁邊給他防着,之前的機槍太重手礙事扔掉了。還給他放了一瓶水,之前已經喝光了,這是路上裝的是山泉水。
她給他吃了一塊巧克力補充能量,自己也胡亂吃完了最後一塊就站起身去折了一些小樹枝稍微遮擋了厲城關趟着的地方。
厲城關能聽到她離去的腳步聲,然後就是山谷里傳來一聲槍響,緊接着就是另一片連續頻密的子彈射出,本來已接近厲城關的腳步聲和人聲又匆匆掉轉方向離開了。
那是田橙開槍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將他們引開了。
厲城關趟着的矮樹叢林也恢復了寧靜,他抬頭能看到天色漸漸變亮,有鳥叫和蟲鳴以及風吹過樹林響起的聲音。
手機突然強烈震動起來,就放在厲城關手旁邊,他接起來聽,那邊的男聲試探地“喂”了一聲,他嘶啞的嗓子問他:“你是誰?”
商決等了一夜,在三點多的時候終於接到一個陌生男人的電話。
男人就是楊哥,楊哥簡單說了田橙的事,她越境過去尋一個被毒販抓住的人,那人受了很重的傷,她帶他上路,回程被伏擊,車子壞了,然後田橙讓他先回來報信,她帶着那個重傷的人在後面慢慢走。
商決的心沉下去,田橙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跟着他來雲省的,她那麼謹慎的讓他換手機接觸就不想讓人注意,這可能涉及很多隱秘的事。而這個重傷的人他大膽猜測了一下,應該是那一個已經官方證實死亡的人。
那邊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他就繼續說:“我是商決,你是厲……”
“是的,”厲城關打斷商決的話,商決頓了頓,又問道:“她呢?你們在哪裏?”
“你想找到她,就快點過來別浪費時間在這磨蹭。”厲城關說。
“好,你告訴我經緯度,我馬上過去。”
厲城關點開手機指南針把經緯度報給了他。
半小時后商決找到了厲城關的位置,厲城關毒癮又發作了,整個人身體像被針扎一樣難受,咬牙控制着不發出聲音,實在受不了了抓了一根枯木棍塞到自己嘴巴里含着。
商決在美國留學也見過很多吸食毒品的這種狀況,只能靠意志力熬過去這次再說,可現在這裏太危險了,必須把他馬上轉移,可他心裏擔憂女友的安危下落,只好儘力拍打他的臉讓他儘快清醒過來,又淋了一瓶水在他臉上喝給他喝大量的水。
厲城關被水一激確實清醒了一點,他吐掉滿嘴咬得粉碎的木碎屑含糊說道:“有毒販武裝追來,她把人引開往那邊山谷去了,你別管我先去找她吧!”
商決看着虛弱趟在地上滿身傷痕的男人,一時猶豫不決,厲城關說道:“我在毒販窩裏被折磨了兩三個月也沒死掉還逃了出來,現在這樣已經好很多了,你先去找她吧,把她找回來再來接我,這點時間我還是等得起的。”
商決脫了外套蓋在他身上:“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她的,然後我們一起回來接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