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流玉

盛流玉

仙船、鐘鳴、化成人形的神鳥踏雲霞而來,讓客棧里這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散修很是震驚。

震驚過後,有人問:“不是明天才考試開山門?那長明鳥今日便可進去了嗎?聽聞麓林書院最是公正,無論是多大的門派,想要將子弟送進去都是要考試的。”

麓林書院是在百餘年前才興建的。

凡人修道,是為了成仙,但千餘年來,無論是在哪一洲,無論是修什麼道,連渡劫期都難有突破,竟無人能成仙。

長明鳥上請天意,代傳神諭——禮樂崩壞,人心不古,修道之人已失道心,心中無道,不能身負天下,自然不可成仙。

若要成仙,便先要匡扶正義,修道心,存善意,由因至果。修仙之人自小便要修功法,煉體魄,因靈石法器有限,多有爭奪之舉,大多獨善其身。長明鳥與十數個大派掌門商議過後,決意建立書院,使修仙之人可安心讀書,修道心,能胸懷天下,由此緩慢地改善天下風氣。

在十餘所書院裏,最大的一所便是麓林書院了。

麓林書院雖是幾個大宗門出資修建,但為的是天下修道者。所以無論是散修還是宗派的子弟,只要到了十五歲,皆可參加入學考試,只要考過了,便是麓林書院的學子。待離開書院,所思所行,應以天下為己任,不可違背道心。

所以,書院的考試向來很公正,對待學生一視同仁。但,長明鳥顯然與眾不同,不用入學考試。

興建書院,說到底也是由於神諭,為了成仙的願景,而長明鳥幾乎可以算作天神在世間的化身,書院反而要借長明鳥的存在,希望天道能看到世間的改變。

眾人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想起來明日就要考試,能不能進麓林書院還是兩說,頓時有些頹喪,氣氛不如方才熱烈。

謝長明飲盡盞中的茶,朝在一旁聽散修說話的老闆丟了塊靈石,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到了考試當天,昨日還空蕩蕩的麓林書院上空忽然出現了幾十棟房子,浮在白雲上,綿延十幾里,是這次考試的考場。

考試分三場,一是道,為道心;二是法,是自身資質與功法;三是行,是自修道以來的言行。

上午考的是“道”,這是場筆試。試卷上寫了幾個問題,要考生憑本心一一論述。

下午便是面試了。

謝長明領着檀木做的牌子,上面寫了個號,是一百一十三,按順序排依次推門進去。

不消半個時辰,前面的人已經走空了,謝長明推開門,屋裏是空的,什麼也沒有。

他怔了怔,低下頭,腳後跟磕了一下,這才啟動了傳送法陣,去了另一間屋子。

屋子裏有兩張桌子,一前一後地擺着,前面那張紅木長桌上擺了一個水鏡,一方墨硯,筆架上掛了幾隻筆,還有一沓金粉宣紙。

後面擺了個小方桌,一旁歪了個人。那人臉色蒼白,眯着眼,似乎睜不開,沒什麼精神,看起來病怏怏的,對什麼都沒興緻,連謝長明推門而入也沒抬頭

測試資質的兩位學官坐在方桌后,先是問了謝長明的姓名與號碼,確定無誤后客氣道:“道友,請先照示妄鏡。”

一般的門派測試弟子的資質,都是修為高深的修士親自摸骨。但麓林書院不同,因為有錢,非常有錢,所以奢侈地煉了個測試靈根的鏡子。

謝長明沒想在這上頭作弊,對着鏡子一照,赫然出現了金木水火土五色靈根。

坐在鏡子後面的紅衣學官一愣,大概是沒料到參加麓林書院考試的修士里還能有五靈根的。

若是想要修仙,每一階段都要以靈氣貫通靈根,才能達到圓滿。而隨着靈根的數量增多,所需靈力以十倍百倍增長。所以單靈根最佳,雙靈根也可,三四靈根已是極勉強,很難修到金丹,而五靈根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因為要達到鍊氣期大圓滿的靈力,就比單靈根達到金丹的靈力要多了。

紅衣學官將“五”字刻在了木牌背面。

接下來,便是要測試根骨了。

藍衣學官道:“請道友以最大的那支筆寫字,若能墨透紙背,便換小一些的。”

謝長明調勻了墨水,將筆從第一支寫到了倒數第二支,才放下了筆。

不是他不能用最後那支筆,而是不想用了。

兩位學官對視一眼,藍衣的那位在木牌背面的另半邊刻上“中甲”二字。

與謝長明的靈根相比,根骨幾乎是另一個極端。

藍衣學官刻完字問道:“道友,可否問你現在是何修為?”

謝長明答:“築基大圓滿。”

一陣沉默過後,紅衣學官不由苦笑:“道友,你可真是為難我們,是讓你過還是不過?”

謝長明一怔,沒料到麓林書院對靈根要求如此嚴格。照理說,他雖是五靈根,根骨卻好,明面上又修鍊到了築基期,可見五靈根的影響也不是很大,應當能通過資質的測試。

不過也不要緊。

謝長明半垂着眼,看不出什麼失落的神色。來這裏之前,他不知道如何測試,現在知道是用示妄鏡,可以想想作弊的法子,待明日換個身份再來。就是麻煩了些,畢竟還要在麓林書院待上一段時間。

陷入僵局時,那位坐在後頭,病怏怏的道士忽然抬頭問:“你來麓林書院想做什麼?”

紅衣學官吃了一驚:“許先生!”

那位許先生站起身,重複了一遍問題,又添了一句:“你要叩本心而答。”

他的聲音不大,卻仿若振聾發聵,驚得人心神發顫,不敢說謊,也不能說謊。

兩位學官不敢再言。

但這驚不到謝長明。他大約能猜到這位許先生是洞虛期圓滿的修為,若是大乘期圓滿的修為,大約能叩問出謝長明半句真心話。

謝長明也站起身,手腕上戴着的木珠串在方桌上磕了一下,發出沉悶的聲響。他抬頭朝許先生望去:“問天道。”

他來此是為了找鳥,但這話也不能算是假的,天道是順便一探的。除了長明鳥,麓林書院應當是離天道最近的地方。

許先生深深地看了謝長明一眼,似乎想要探究什麼,忽然卸了力道,又恢復成原來病怏怏的模樣,對紅衣學官道:“把他記到我的名下吧。”

紅衣學官不敢不從,將謝長明的名字寫在了名簿上。

許先生朝方桌上扔了張玉牌,上面寫了個“許”字。

於是,謝長明不用繼續考試,當即被麓林書院提前錄取。

三天後,麓林書院山門大開,迎接此屆通過考試的學生。

麓林書院綿延上千里,幾乎佔了少海城一半的地方,四周環山,山霧瀰漫,上山路途崎嶇。

大約到了中午,一眾新生終於到了主峰,有學官在山頂等着,學生出示玉牌,便可藉由傳送陣,去往各自老師所在的山峰。

謝長明記在那位許先生的名下,便去了西南方向的碧秀峰。

一位小道士在傳送陣那裏等着,見有人出來,便笑着道:“請隨我來。”

謝長明跟着那小道士,穿過竹林,走到一片開闊的空地,學生們連張椅子都沒有,那位許先生名下的學生全都席地而坐。

謝長明入鄉隨俗,也撿了個地方,坐在靠後的位置。

而那位許先生則眯着眼坐在前頭的靠椅上,旁邊還有一張椅子,也不知是為誰準備的。

新生們躊躇了片刻,見許先生沒有要管束他們的意思,終於剋制不住,紛紛議論起來。

到了時辰,許先生聽着鐘聲長鳴,睜開了眼。

興許是忙了幾日考試,又忙着新生入學,那位許先生比前幾日還沒精神,眼皮耷拉着,聲氣不足地說了一番恭喜入學的場面話。

接下來,他又慢條斯理道:“還有一位同學,要介紹給你們認識。”

謝長明對這些本沒什麼興趣,正在後面無聊地剝松子。

這是他從前的習慣了。謝小七喜歡吃這些,但一張鈍喙,兩隻笨爪子剝不動,只能求着謝長明。但它雖不會剝,吃得倒快,嘴還饞。謝長明手上有空閑的時候便要剝一剝,即使現在小禿毛還不知道在哪兒,影子都沒有,他也習慣成自然了。

只是隨着那位同學的出現,周圍哄鬧得太厲害,謝長明抬起頭,看到椅子前站了個人,赫然是昨日遠遠見到的長明鳥。

今日離得近了,謝長明才看清他的臉,不過也只是半張,眉眼都被遮住了,只露出個尖尖的下巴。

長明鳥單站在那,不言不語。

許先生介紹他的名字叫盛流玉,又說他從小修行閉口禪,不輕易說話,讓同學不要打擾他修行。

大家讚歎:“沒料到神鳥小小年紀,已經開始苦修老和尚才能修下來的閉口禪了。”

這裏的學生大多十五六歲,是比麻雀還吵鬧的年紀,不能說話對他們而言是比割肉還要可怖的酷刑,所以此時對盛流玉是真正的佩服。

謝長明覺得有些奇怪。

不說話尚且可以說是因為要免遭口業,修閉口禪。但沒見誰修什麼禪,把眼睛也蒙住的。

他又看向了盛流玉。

謝長明與一般人不同,修過魔,修為又高,幾眼便看出來,這小長明鳥哪是在修閉口禪,而是魔氣纏身,七竅被堵了四竅,眼不能視物,耳不能聽言。

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小聾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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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這隻小聾瞎是你過去的鳥,未來的老婆(。

本親媽珍重承諾,小禿毛不禿,只是謝長明對鳥的愛稱,謝小七可可愛愛!

晚安,評論抽二十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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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兩次后我和頂級白富美神鳥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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