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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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曲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她面前只有一條路,就是趁現在還有機會,立刻出門向樓上跑——因為樓上還有好幾層,可以多拖延一段時間。

所以,在那道腳步聲往回走過來的第一聲響起時,她便猛地拉開宿舍門,打開手電直接沖向了樓梯!

樓梯上灑滿了粘膩的鮮血,她光腳踩在上面,一步一個血腳印。

上到二樓,南曲猶豫了一秒,隨即蹲下來,用裙角在地上的一灘鮮血上抹了好幾下,雙腳也踩上去,故意踩了滿腳的血。

這時候,樓下的腳步聲已經踏上了樓梯。

她一咬牙,起身一步兩三階地往上跨,拼盡全力朝樓上衝去!

她能感覺到腳上的血正隨着踩在地上的次數而逐漸變干,在上到四樓時,便無法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迹。

南曲只好彎腰用裙角在地上抹了兩下,留下一小塊痕迹,再加重腳步,跑上了五樓。

她能聽得出來,樓下的腳步聲大約還在二三樓左右。

審判者其實追得並不算快——這畢竟是新手關,它雖然見誰殺誰,但也不是完全不給玩家逃脫的機會。

如果不是宿舍大門被人鎖上了,南曲早就把它甩掉了,根本不會陷入如此絕望的境地!

她沒時間埋怨鎖門的人,彎腰用全是鮮血的裙角在腳底下用力抹了幾次,然後向著五樓右側的走廊里跑了一段。

一道由清晰變模糊的腳印,就這樣通向了走廊深處。

隨後她又用裙子乾淨的部分擦了腳底,才放輕腳步,靜悄悄地踮着腳走上了通往六樓的樓梯。

但她只走到三分之二,就在上半層樓梯的中部蹲了下來——這個位置,從樓下是看不到她的。

剩下的,就看老天給不給機會了。

樓下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這表明審判者正一刻不停地向樓上走來,中途並沒有停留在其他樓層。

南曲蹲在那裏,心跳如鼓,卻又並不是特別恐懼。

或者應該說,正是因為她太過於恐懼,才會產生出壓制住這份恐懼的力量。

她悄無聲息的潛伏於黑暗中,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都緊繃著,大腦飛速旋轉,竟忽然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

腳步聲,一點一點上了樓。

南曲聽見它在自己的正下方越來越重,越來越近。

緊接着,它走上了五樓,並短暫地停下了幾秒。

——也或許沒有幾秒,只是一瞬。只是對於這一刻的她而言,度秒如年。

很快,它再次響起。

“嗒——”

“嗒——”

每響一聲,就好像一雙巨大的手在她的脖子上又掐緊了一分。

終於,她聽見那聲音越來越遠,走向了五樓右側的那條走廊!

有希望了!

南曲心中一松,身體卻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她在黑暗中蹲着轉身,用手摸着階梯,悄悄的向樓下摸索而去。

在這個過程中,她聽見那隻鬼打開了某道宿舍門並進去查看了。

於是在即將走到五樓時,她就停在牆邊,等聽出它走進某間房時,才悄悄轉過樓梯,躲過它的視線下了樓。

她站起來,扶着樓梯繼續小心前行,在幾乎全黑的環境下像個盲人一樣行動。

直到摸索着到了二樓,聞到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時,南曲才停了下來。

她站在那裏,心中默默祈禱了一句,接着轉身,走向了之前張秋被殺的那間寢室。

——希望它沒拿走那個東西。

腳步聲模糊得幾乎聽不見,南曲覺得現在還算安全,於是便打開手電,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當手電光線照射到那道門上時,她心中一下子大松,整個人都忍不住軟了下來。

她靠在牆邊,盯着那把仍然嵌在門板上的血跡斑斑的斧頭,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這就是她的生路。

她吸了一口氣,立刻行動起來。

拔下這把斧頭,頗費了一番力氣。

南曲雙手拿着它,走下樓梯,快速趕到了被鎖住的宿舍大門邊。

這道門是從兩邊推拉開合的鐵柵門,由於只是用在宿舍,所以它本身的質量就不是特別好,經過時間的沖刷后更是銹跡斑斑,有的地方看起來已經朽了。

她之前無法徒手將這道門弄開,但現在,她手裏有一把無比鋒利的斧頭。

只要對準每行之間的連接處,就一定能把它弄開!

只不過留給她的時間很少,頂多一分鐘而已。

先不說一樓這隻鬼會不會忽然大叫,就算它很安靜,斧頭砍到門上也會發出響聲,樓上那隻鬼會立刻發現,並迅速趕來。

連接處是呈十字型交叉固定在兩條鐵柵上面的,共有四個連接點,她至少要弄掉上面兩道,讓它們吊下來,才能從中間擠出去。

但她的體力消耗很大,左臂也在之前撞門的時候受了傷,所以這不一定能在一分鐘內做完。

可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也是近在咫尺的一條生路!一旦錯過,她可能就再也沒機會了。

南曲站在門邊,找到門上看起來最脆弱的連接部分,盯着它看了幾秒,才鼓起勇氣,雙手將斧頭高高舉起,重重砍下!

“嗙”的一聲巨響,猶如寂靜夜空裏忽然炸開的一道驚雷。

連接處鬆動了一些,但還需要再補幾次。

南曲沒有去聽樓上的動靜,全身心放在眼前的門上,再次舉起斧頭,又重重掄下!

之前就撞傷的左臂忽的傳來一陣鑽心的疼,她臉色一白,卻也只能咬牙繼續。

她的力量果然還是太小了,連續四次之後,就連舉起斧頭都讓她的胳膊開始發抖。

而頭頂,腳步聲開始逐漸清晰。

南曲咬住下唇,發出一聲悶哼,用盡全力抱起斧頭,“咣當”一聲又砸在了門上。

與其說是她在砍,倒不如說是她抬起斧頭,再用斧頭自身的重量往下砸。

因為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甚至舉起斧頭時,胳膊上的肌肉都像是被針扎一樣的疼。

只是跟活命相比,這算不了什麼。

一次,又一次,她已經不知道揮起了多少下斧頭,終於,第一道連接處咔的一聲,掉落下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可能已經在三到二樓。

一滴汗水滾進了南曲的眼睛裏,疼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她卻連擦拭的空隙也沒有,仍拚命掄着斧頭,再一次次重重砸下!

“嗒——”

一道清晰無比的沉重腳步聲,從她身後不遠處傳來。

毫無疑問,審判者已經來到了一樓,與她之間,只隔着一個不到二十米的小廳。

南曲不敢回頭,也不敢有絲毫停頓,即使明知道背後有一個越來越近的索命厲鬼,她能做的也只有站在這裏。

一步都不能挪!

要麼死在這,要麼打開門。

——轉身再跑上樓去迂迴已經毫無意義,因為她要往樓上跑,就必須扔下斧頭。

而審判者,肯定會撿起它,不會再給她下一次使用的機會!

快點!快點開啊!

南曲紅了眼,高高舉起斧頭,猛地發出一聲大吼,“嗙”地一聲砍了下去!

“咔擦”一聲輕響,伴隨着金屬摩擦聲,第二道連接處,終於掉下。

南曲將斧頭朝門外一扔,側過身子就急忙往外擠!

與此同時,沉重的腳步聲夾雜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停在了她的身後。

從門裏鑽出去的那一刻,南曲的裙子被一隻醜陋而又巨大的手抓住了。

那股力量非常大,甚至把她也往回拖了過去。

她撿起斧頭,回頭看了一眼,直接朝裙子割了下去。

布料輕而易舉地被割開,露出了她內里的一條純白色內褲,同時也甩開了那隻代表着死亡的手。

慣性讓她往前一跌倒在地上,又連忙爬起來,抓着殘破的裙擺拚命往前跑去。

直到她跑過女寢,跑回操場,再跑到遠處的教學樓里,才終於敢停下來,坐在樓外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原來一直都在顫抖。

而前方,微弱的月光下,似乎有個人正向她走來。

她第一反應就是起身逃跑,隨後才發現那是個正常的人影,並不是那隻鬼。

緊接着對方打開了手電,一邊走過來一邊開口問:“那邊的人是誰啊?我是王運。”

王運?

南曲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是那個唯一的老玩家。

也就是……帶着張秋一起組隊的人。

可是張秋已經死了,而在她死之前,是一個人偷偷躲在寢室里的。

那麼身為她隊友的這位老玩家,當時為什麼不在她身邊?

而且,大家都忙着找拼圖,他怎麼會在外面?

南曲心中生疑,也立刻警惕起來,卻不動聲色地開口道:“是人家啦,剛剛人家遇到一隻鬼,它一直追殺人家,嚶嚶嚶……王運哥哥,人家好害怕鴨……”

這次她倒是沒忘了嚶嚶怪的設定,但卻是故意這麼說的。

有時候,披着這樣的人設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

王運聽到她的聲音,加快腳步走了過來,用手電對着她從頭到腳照了一遍,一臉驚訝道:“天,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南曲低下頭,假裝抹淚:“顧業哥哥跟人家走散了,我一個人遇到了厲鬼,好可怕啊嚶嚶嚶……”

王運湊得更近了點:“你找到碎片了嗎?”

南曲抬頭,一臉天真:“找到了鴨,人家已經有兩張了呢!”

說完,她就看見王運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伸手來摸她的頭,露出一臉微笑:“看不出來,真厲害啊。你別害怕啦,之後你就跟着我,我保護你啊。”

確實有問題。

南曲面色一喜,又猶豫道:“可是……那張秋小姐姐呢?”喜歡當嚶嚶怪進入逃生遊戲請大家收藏:(shouda8.com)當嚶嚶怪進入逃生遊戲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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