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有鬼摸不着頭腦]
朝日蹲在灌木叢里已經有一會了,不是她不想偷襲,只不過是她還懷着最後一點僥倖心理,想着萬一那人不是錆兔,她就還有機會跑掉,但是這二位之間的交鋒太激烈,那個疑似是鬼的大哥話又太多,她竟硬生生找不到機會。
殺鬼要用專門的日輪刀,這是一個叫煉獄杏壽郎的人告訴朝日的,可惜朝日並沒有,也用不了,甚至沒來得及學。白衣人雖然刀斷了又力竭,但是他動作依然很快,對面一時半會殺不掉他,說垃圾話挑釁也得不到回應,氣的瘋狂撓自己,朝日看着它飛快癒合的傷口,再看看自己身上已經滲出血的破布條,感到一陣羨慕。
清澈甜美的味道在撲鼻的血液腥香中驟然吸進肺腑,宛如開水裏突然混入了一勺蜜,正嚶嚶大笑的鬼猛地停下來,盯住了不遠處的灌木叢。
“我今天運氣真好。”他由衷地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少年獵鬼人退出幾米,剎住了沖勢,驚訝地看了過去。
朝日被驟然安靜的氣氛弄得有點不知所措。她直起身來,向後退了一步,謹慎地開口道。
“……你們好?”
是剛剛的那個小孩子。藉著昏暗的月光,錆兔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
……這孩子像是剛從土裏種出來的一樣。
八|九歲大的樣子,臟到看不清五官男女,渾身裸露在外的部分都被布條纏着,身後背着兩根幾乎與他身高持平的細長棍子,搖搖晃晃地站着。
只有眼睛亮得驚人,從及腰的亂髮下面隱隱地透出一點淺金色的光來。
朝日也看到了錆兔身上眼熟的格子花布。
藤襲山外圍有人看守,普通人輕易不能進來,錆兔很自然地將朝日看成了來參加最終選別的隊士,但明顯這孩子瘦弱的可以又受了傷,少年一個起落擋到了她前面:“這裏危險,你找個地方躲着,天亮再出來。”
“你叫錆兔嗎?”
“啊?”錆兔一愣,不明白這孩子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但還是耐下心來肯定了他:“嗯,我是錆兔。”
唉。
感覺到“死”字一半的筆畫已經刻在了自己的腦門上,朝日從錆兔背後探出半個頭看向不知道為什麼跟着掉線了的鬼:“那請問您是鬼嗎?”
手鬼語氣甜蜜地反問:“你覺得呢?”
朝日捂住臉發出一聲悲鳴。
奇怪的孩子從錆兔背後走出來,在少年獵鬼人疑惑又警惕的目光中雙手合十。
“拜託了!”
“你一會一定要記得跑啊!!”
然後他的身形就短暫地消失在了錆兔的視野中。
直到昏暗月光下雪亮的銀光映入瞳孔,手鬼才意識到這個在他眼裏等同於一株野山參的稀血小鬼,背上背的是什麼東西。
是一把刀。
短短一個小時裏的第二次,鬼再次體會到了獵鬼人的刀刃逼近脖頸的恐懼。
不,不會的,我的脖子有被好好地保護着。剛才那個小狐狸用了什麼招式不也沒切開嗎?這個小鬼這麼瘦根本沒有什麼力氣,等到她刀斷掉的時候,我就——
……咦?
眼前的天空月亮樹木旋轉着跳出了視野,鬼的眼睛驚恐地轉了兩下,看到一雙纏滿布條的腿。
失去頭顱的龐大身軀茫然地立在原地,纏在脖子上的一條胳膊“啪嗒”落進地里。
在白衣大哥難以置信的目光下,朝日深吸一口氣,不動聲色地按了按因為剛剛那一下劇烈運動痛到險些跪下的腰,向他比劃了一個“你快跑”的手勢。
錆兔起先沒有明白朝日的意思,直到幾秒過去,無論是鬼站着的半截身體還是朝日腳邊的頭都絲毫沒有要變成灰燼消失的樣子,他才猛然意識到問題的關鍵。
“你的刀不是日輪刀?!!”
人生的大起大落,說的就是手鬼。從被砍頭的恐懼中回過神,鬼瞬間興奮了起來,也懶得管錆兔了,沒有頭的半邊身子猛一跺腳,七八條胳膊就從地里竄出來直奔朝日。
那麼就又到了朝日苦難生活中最喜歡的環節,女孩眼疾手快地一把抄起地上那個頭蹦起來就跑,一邊忐忑又快樂地跟自己下盤口:“你說這回是從身體上長出腦袋還是在腦袋上長出身體?還是像蚯蚓一樣能變成兩個?”
錆兔&手鬼:“……”
其實這個答案手鬼自己也不知道,但他很清楚,人要是沒了腦袋,那麼從哪邊都不可能再長出來了,於是他目標明確地奔着朝日的腦袋去了。
鬼的肉|體靈活又堅固,以朝日的狀態被隨便掃一下,頭都可以當即和脖子再見,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還跑得動的時候跑快點而已。
太難了,女孩拎着那個腦袋險之又險地從鬼手和地面的間隙一個滑鏟滾出來,明明是一對一,卻彷彿被包圍。而頭遲遲沒有回到脖子上的鬼也開始焦躁起來,在朝日手裏上躥下跳吱哇亂叫。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閉嘴吧您。”
朝日掰了根木棍卡進他嘴裏。
……這天怎麼還不亮。
已經跑出老遠的朝日條件反射地想回頭看一眼,希望看到錆兔已經自己跑了,然而頭還沒回完全就看到了眼熟的衣擺一角。
她驚訝的臉連同從側面橫掃過來的一條胳膊一起映入錆兔的眼睛裏。
錆兔心情也很複雜。本來他以為這孩子應當已經沒有戰鬥力了,沒想到他速度這麼快,而且一擊就砍掉了鬼的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日輪刀,但習慣了保護的錆兔還是為他鬆了一口——
“發什麼呆!”少年怒喝一聲:“你不要命了嗎!!”
這聲驚雷般的嚴厲斥責把朝日嚇得一哆嗦,硬生生在空中強行擰了半圈。
身後的樹應聲而倒。
骨頭清脆地嘎嘣一聲,朝日痛的當場落淚,還沒站穩就聽到了來自身後的風聲。
“用我的刀!”
“!!!”
她大驚失色:“別!哥!!別!!!”
半截日輪刀帶着驚雷破風的氣勢突破了手臂的重重圍阻,筆直精準地直奔朝日而來,朝日頭都大了:“你給我我也用不了啊!!”
她把手上的頭往腰間一別,接住錆兔的半截斷刀迎上了手鬼的胳膊,“叮”地一下堅硬的刀刃和鬼的肉|體居然撞出了金屬的碰撞聲,女孩後退了兩步,而那條土綠色的胳膊上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划痕。
……這就是她之所以窮困潦倒東躲西藏,餓死,死外邊,在暴躁花魁手下討生活也絕沒有考慮過偷偷賣刀的原因了。
當拿着它的時候,劈個柴都費勁的朝日什麼妖魔鬼怪都切得開。
迎着少年獵鬼人震驚的目光,朝日坦然地向他暴露出自己是個菜雞的事實。
剛剛瞥到朝日拿起日輪刀嚇得心肺停止的手鬼再一次感受到人生的起落,開始滿懷希望地掙紮起來。而能砍鬼的朝日砍不死鬼,砍得死鬼的錆兔近不了身,情勢又一次陷入僵局。
錆兔看着隔了許久也沒有長出個胳膊腿的鬼頭,和依舊光禿禿的另半截脖子,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因為缺乏經驗而遲遲沒有反應過來的問題。
而朝日的想法依舊非常直接,她在逃命的間隙看了一眼那個頭,驚奇地“咦”了一聲:“原來您是可以分頭行動的類型嗎!”
手鬼沒有聽懂她的笑話並感覺到了冒犯,於是夾擊她的胳膊又從錆兔那裏分了兩條出來。
手上沒有刀的錆兔看着朝日帶着他的刀在手臂中左衝右突地逃命,把手鬼往遠離他的地方引,快得幾乎不合理,就是不攻擊,滿心都是無奈:“跑什麼跑!是男子漢的話就拿起你的刀想辦法戰鬥!!”
嗯?男子漢??
朝日愣了一下,被鬼一把抓住腳踝。
視野跟隨着騰空的動作飛起來,落在錆兔和月亮同色的眼睛裏,視線對上的一瞬間朝日突然想到了一個早該想到的問題。
——如果可以分頭行動的話,那頭下面和肩膀上面,不應該平等地都是脖子嗎?
營養不良的小女孩的腿實在是太細了,很容易就會從手中滑走,朝日反手拿刀在空中以一個彆扭的姿勢一劃而下,另一隻手掏出錆兔的半截斷刀。
錆兔踩着鬼的身體向她奔來。
視野的劇烈旋轉前,手鬼聽到朝日的聲音。
宛如小時候丟石子打水漂,哥哥牽着他的手,用力把石子丟出去時輕快的加油聲。
“走你!!”
——“你說這回是從身體上長出腦袋還是在腦袋上長出身體?還是像蚯蚓一樣能變成兩個?”
——你說這回是會僥倖從鬼手下跑掉還是硬生生挨到天亮?還是像曾經見過的那些人一樣……會死?
“不,都不會。”
半截斷刃穿過朝日揚起的頭髮閃過凜冽的刀光,少年抓住飛來的刀柄輕巧地把那個頭齊着下巴上的胳膊一起一分為二。
“他會死的連灰都不剩。”
名叫錆兔的少年獵鬼人這麼說。
龐大的身體化為灰燼紛紛揚揚地落下來,宛如一場黑色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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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秘密傳聞:
比起同為師兄的富岡義勇,鬼殺隊的朝日永遠更害怕錆兔,畢竟剛見面的時候,一個四捨五入被她暴打過,一個千真萬確能把她打爆。
日輪刀準確來說是指能變色的那種,但是炭治郎他們之前拿的那種能殺鬼的刀好像沒說叫啥,我這裏就也先叫日輪刀了。以及鬼頭和身體的問題,我先假裝一切皆有可能吧。
朝日被教過一點呼吸法,但是因為被教的時間太短了所以自己走上了歧路(不是
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打架鬼才,但是目前只拿來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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