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離

別離

張家眾人心底悲痛,但卻不敢表露出來,在張父面前還得做一幅輕鬆的樣子,安慰他病很快就能好。

張瑤直接住回了娘家,反正他們與大房只是分家不分府,如今情況特殊,讓柳卿卿順帶管了杜逍兩父子的飯就是了。

張玥也差不多,將家事交給了兒媳暫管。

但不知是她們演技太差還是怎的,沒幾天張父就肉眼可見的沉默下來,沒等她們詢問就道:“送信,讓老大老二卸任回來吧。”

張母乍聞此言手一抖,又裝作沒聽懂的樣子:“叫老大老二回來做什麼?你這個老頭子,真是越老越任性了,兩個孩子都是拼前程的時候,你不過就小病一場,還非得矯情的讓孩子辭官回來伺候你不成?”

張父微微一笑,催促道:“去吧,老大的情形剛好也不太樂觀。”雖然上次割韭菜那波乾的漂亮,在興元帝面前狠狠露了一回臉,但到底過程有些急切,處理的不夠圓滑,看老大最近送回來的幾封信,情況都不太樂觀。

如今……這個時機倒也正好,退兩年再出去就不必再回到那個位置上了。

張母的眼淚沒忍住滾落下來:“你個死老頭子,怎麼猜出來的?”

張父嘆了口氣:“玥兒和瑤兒自從嫁人後,什麼時候回娘家住過這麼久。”

張母沉默了,是了,若不是為了陪伴父親最後一程,嫁了人的女子哪能這麼任性的回娘家呢。

“你也不要想太多。”張母艱難道,“太醫說了,只是難養些罷了。”

“嗯,我知道。”張父也不會在這時候與她爭辯這個,“其實早就想着怎麼讓老大從那個位置上好好的退下來,如今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

張母不再多言,做了一輩子夫妻,還有什麼不懂呢。

家信被下人快馬加鞭送走,張瑤兩姐妹也知道父親知道了,但她們還是沒有在父親面前表現出悲傷、難過,都想讓老人家高高興興的。

張父也同樣,放開心情享受小棉襖的貼心照顧,彷彿又回到了兩個女兒還小的時候,對唯一的外孫女賈珺更是喜愛非常,重孫都不必常見,但珺姐兒卻是隔上兩三日就要見一回的。

張玥乾脆將賈珺也帶過來,一起住在娘家,承歡長輩膝下。

兩位女婿和外孫們,也會時不時就來探望一回,杜煦還鬧着要跟張瑤住在賈府,被拒絕了。張瑤覺得,讓杜逍一個人在家,吃飯都孤零零的,未免太可憐了些。

本來就打算這樣一直陪着張父直到最後,但中間,張玥卻不得不帶賈珺回去了幾日。

因為,賈珠去世了。

年十九、兒子還不到一歲,還有着大好前程的賈珠在卧病半個月後,閉上了眼睛。王夫人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再不敢相信自己寄予厚望、前途無限的兒子就這樣沒了。賈政對這個長子一直都很滿意,如今乍然之間白髮人送黑髮人,也忍不住心中悲痛,失態落淚。

但要說表現最誇張的,還屬史氏,她一路從榮忠伯府哭到賈政家裏,一進家門就將來迎接的賈政夫婦罵了個狗血淋頭,怪他們太過逼迫,才讓賈珠損耗心血太過、英年早逝。隨後又將趕來的賈赦張玥一通好罵,怪他們為長輩不慈,非要將賈珠趕離她身邊,又磨磨蹭蹭不給請太醫,賈珠這條命就是他們夫妻倆害的!

天地良心,賈珠當初要走,賈赦夫妻倆是最後知道的好嗎?那日王夫人過府求太醫,張玥雖然不在,但黎氏知道后,第一時間就做主取了公公的帖子去請了太醫送到賈政府上。為著這次自作主張,她還去跟公公婆婆請罪,不過賈赦兩人都是通情達理之人,並沒有怪罪她罷了。

但,如今賈珠死了,賈赦夫婦這些話就都不能說出口,只能聽着史氏在那裏中氣十足的邊哭邊罵。

好在也不難捱,賈珠終是晚輩,沒有長輩給他守靈的道理,不過是過來看一眼盡一盡心罷了。所以等賈珠的靈堂打起來,賈赦一家子給上了幾炷香后,就撤了。

史氏也得走,她待在這裏,不是對賈珠好,反而會折了賈珠的陰壽。但史氏卻要帶着寶玉走,年初的時候,賈政就將這個兒子接回來了,雖然史氏當時不願,但終究拗不過兒子。

但此時,賈珠病亡,史氏再不願意讓放在心尖尖上的孫子待在這裏:“寶玉我必須帶回去,再讓你們管着,指不定就讓你們沒兩年像逼珠兒一樣逼死了!”

這話說的誅心,賈政和王夫人不敢反駁,賈赦和張玥在這個時機上不好反駁,只能眼睜睜看着史氏將賈寶玉帶回了她的院子,安排人住在她的碧紗櫥里。

張玥只能多敲打下人,讓她們注意着後院的規避。

張父終究是沒能等回來兩個兒子,在午後歇息之時無聲無息地走了。張瑤哭暈了過去,這個她心中最信任之人,終究是走了。

因為兩個大舅子還沒回來,杜逍和賈赦身為女婿第一時間告假,披麻戴孝前前後後的忙活,張瑤暈了杜逍也只來得及看了一眼、勸慰兩句,就不得不繼續去忙。

訃告送出,靈堂搭起,遺容收斂,外院有杜逍、賈赦、張祁,後院有張大嫂帶著兒媳,一切都有條不紊。

因為要等杜大哥杜二哥回來,所以一開始並沒有接待親朋前來哀悼,訃告上定的葬禮日期也很靠後。張瑤一直住在娘家,每日醒來就去靈前跪一會兒,再去照料卧床的母親,張母年紀比張父還要大一歲,當初樂安夫婦接連去世的時候,她就難受過一陣兒,好在挺了過來,如今走過半生的最熟悉的人也走了,她彷彿一下失去了精氣神,大夫也說沒病,但就是全身虛弱無力,站起來就會頭昏眼花。

張家人心中都有不好的預感,老人無疾而終的很多,而且很多都發生在身邊的同齡人去世之後,張母這,不是好兆頭。

張瑤不能接受接連失去兩個親人,但使勁渾身解數,也無法讓母親打起精神來,雖然人在笑,但都看得出,那是為了不讓兒女憂心而勉強出來的罷了。

張大哥張二哥接到父親病重的消息,就連夜往回趕,最終還是沒能見上父親最後一面,不僅如此,甚至還要面對母親可能也要不好了的局面。

兩個都做了祖父的男人在父親靈前哭得不能自抑,又跪在母親身邊哀求:“母親,請給兒子一個盡孝的機會。”

張母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們,都很孝順。”

葬禮舉行,親朋上門弔唁,興元帝也為張父賜下謚號“文恪”,恪者,恭敬謹慎者也,縱觀張父為官這些年,倒也算貼合。

七日之後,便封棺準備扶靈回鄉,因為張母無法行動,便打算只男丁扶靈回鄉,在老家守足百日後再回京繼續守孝,女眷則留在京城照料張母。

啟程這日,許多親近人家在城外設了祭棚相送,榮忠伯府和杜家的一左一右排在首位,張玥張瑤兩姐妹屹立在祭棚里,目送那裝着母親的棺槨消失在視線中。

“回嗎?”杜逍站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問着,杜煦站在另一側也擔心的看着她。

張瑤低頭,擦掉眼角滲出的淚滴:“回吧。”

回去的馬車上,張瑤突然開口道:“這三個月,我想住在張府。”

身為出嫁女,張父去世,張瑤需守孝一年,杜逍身為女婿,則只需守孝三月,且無需丁憂。但無論怎麼守孝,都沒有出嫁女回娘家守孝的規矩,可想想岳母的狀態,杜逍最終還是答應下來:“好,明日我送你回去。”

他這個丈夫親自相送,其他人也別想嚼什麼舌根。

回家呆了一晚,張瑤便收拾好東西回了娘家,杜大嫂還將她安排在了出嫁前的院子。這些年張家也沒能添女孩兒,她和姐姐的院子也無人入住。

張玥卻不比她,家裏正經還有個婆婆在,只能日日派人上門探望張母。不知是女兒常伴身側起了作用,還是她心中自己拐過了那道彎,張母竟有了起色,漸漸能久坐了,隔幾日還能在屋外站一站,晒晒太陽。

三個月後,張母已經不用在整日卧床,每日都可以讓人扶着在院子裏溜達兩圈,張瑤終於能放心離開。

杜逍專門請了假,帶著兒子來親自接她回去:“聽說岳母大好了?”

“嗯,已經能在院子裏溜達了。”張瑤唇邊是止不住的笑意。

“大善。”杜逍心情也不由好起來,隨即有些委屈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我……茶不思飯不想。”

被肉麻了一臉的張瑤錘他:“煦兒還在呢,胡說什麼!”

本來一臉牙酸的杜煦立馬黏上來,抱着張瑤的胳膊道:“我好想娘親的,爹吃的可多了,我才是吃不下飯。”

杜逍不滿兒子的存在,嗤道:“你那叫吃不下飯?”轉頭跟張瑤告狀,“他那是挑食,菜是一點不吃,我說他他還頂嘴,你這回一定要好好管管他!”

杜煦如今正是發育的年紀,跟大多數男孩子一樣,無肉不歡,但這不是守孝嘛,當然不可能有葷腥。杜煦倒也沒有不懂事地鬧着非要吃葷的,只是面對那些素菜,他是一口不吃,每天就扒拉點米飯,強撐着。

張瑤眉頭皺緊,目光危險的看向兒子:“你爹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沒有……”杜煦縮着脖子反駁,但怎麼聽怎麼心虛,“我就是想娘想的吃不下飯……”

“哼。”張瑤冷哼道,“那現在我回來了,你能吃的下了吧?”

“吃得下…吃得下…”杜煦苦着臉不敢提出異議,畢竟他娘是真的下的手打他的,小時候就算了,他都這麼大了,再挨娘親的打還不被大哥小妹笑死。

杜逋杜逍兩房因為孩子少,所以也沒有分開排行,都是一起算的。

雖然心中想着要好好治治杜煦這個挑食的毛病,但張瑤也不會虐待自己兒子,杜逍兩父子的守孝時間已經結束,張瑤也適當地給他們安排了葷食,只是自己依舊茹素。

天氣漸漸冷下來的時候,扶靈回鄉的張大哥等人回來了,不過一回來就閉門守孝,張瑤並沒有見上面。

張大哥丁憂了,這都轉運鹽使的位置卻一直空缺着,吏部遞上去了幾個官員名單,但興元帝卻一直留中不回。

直到來年,杜逍三年任期又到,考評不功不過,雖然沒有升品級的可能,但要是想的話,可以挪挪位置去其他部門。他上司找他喝茶,中心意思是他若是一直留在蘭台寺,依他這幾年的考評情況,大概率沒有升職的機會,若是去其他衙門,說不定能搏一搏功績,再有人幫忙,還能往上升一升。

他回來與張瑤商議:“我想就待在蘭台寺了,以後能內部升的話就升,不能升我也不想去別處。蘭台寺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其他人又避之如蛇蠍,還算適合我。”

他本來也不想待在官場的,若不是為了那幾個渣渣,如今他早就逍遙山水間了。待在蘭台寺也不錯,這裏“孤兒”似的官員不少,又能時不時的彈劾那些渣渣噁心他們,也算是一個理想的衙門了。

張瑤並不反對,甚至還道:“也沒必要為了那些人多浪費時間,他們不配!自己就能將自己折騰死的,咱們只管看着就是。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哪怕致仕都行,不做官了咱們就滿世界逛去,你以前不還說要將天下秀麗景色盡入畫卷嗎?”

杜逍感動的看着她:“我就知你最懂我!至於致仕……我再看看。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帶你看遍天下風景的。”

他沒忘記當初說要遊覽天下名勝之時,張瑤期待的眼神,這些年若不是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那些事,說不定他們此時都走了一半天下了。

杜逍原地不動,但與他同年進入蘭台寺的林如海這次卻驚爆了一地眼球。

興元帝親點他為兩淮巡鹽御史。

這個官職,乍一看,好像是都轉運鹽司衙門的,畢竟都是管鹽的嘛,但其實不是。再看有個御史,那是不是還屬於蘭台寺呢?更不是!跟這個兩個統統沒關係!

兩淮巡鹽御史分屬督察院,是直屬於皇帝的監察部門,屬於十三道監察御史裏面的巡鹽御史,共有四人,兩淮一人、兩浙一人、長蘆一人、河東一人,專管巡視鹽務,就是來監管都轉運鹽司的。

這個衙門,在眾人的心目中,地位可比中書科只高不低。

還沒等眾人從對林如海的羨慕嫉妒恨中緩過來,興元帝又定了都轉運鹽使的人選。

杜逋。

沒錯,就是在中書省做了六年五品郎中、已經被大家遺忘的杜大哥。

這一步,可謂一步登天。但偏偏又沒法讓人說什麼,資歷吧,人家為官十幾年;能力吧,人家正正經經的進士出身;身世,祖父可是當今左相。

更別說,人家現在是宗室身份,皇帝提拔宗室,從來不必遵循官場潛規則,上來就當二品大員的都有,雖然都以武職居多。而且鹽業相關,向來都由皇帝信任之人擔任,有時候考慮忠心甚至大於能力,而杜逋的能力,還是有的。

所以啊,大多數人也只能在心裏酸一酸,然後笑嘻嘻的提着禮物上門賀喜。柳卿卿笑的臉都僵了,最後還是以要收拾行李前往赴任,才將這些人拒之門外。

柳卿卿並不能跟着走,主要是杜唯的親事還沒定下來,她得先把兒媳婦給娶進門才行,而且杜晗身子弱,杜逋這趕着去赴任肯定走得急,並不適宜帶着杜晗。

林如海卻是帶着全家一起走了,賈敏生的小兒子已經三歲了,林如海給取名林棟,這幾年精心養着,倒是將胎裏帶來的弱症消了不少,這次長途奔波小心一些應該也不會有大礙。不過礙於家裏妻女身體都有些弱,林如海還是請了兩個大夫一路隨行。

張瑤前去送行,賈敏感慨道:“沒想到才回來幾年,就又要走,這一走,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張瑤也不知道,如今的情況跟書里已經完全不同,而且原著里本身的時間線就很混亂,讓人摸不着頭緒,因此她道:“別擔心,你家老爺如今簡在帝心,肯定會回來的。”又叮囑道,“這一路一定要留意,棟哥兒小,一點小問題都要重視。”

“我知道,好了,別送了,回去吧。”賈敏回到馬車上,車隊徐徐啟動。

杜煦站在張瑤身邊偷偷抹眼淚,他剛剛跟好朋友林柏告別,這會兒很難過,賈璉看到了故意調侃道:“喲,表弟,怎麼又在抹眼淚呢?你都多大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兒似的呢。”

杜煦聽到討厭的表哥的聲音,眼淚一抹、頭一撇,無視賈璉。璉表哥太討厭了,老是嘲笑他,跟大哥一個討厭!還是瑚表哥好。

“璉兒!”張玥警告地瞪了賈璉一眼,讓他收斂點。

杜煦轉過臉,抬着下巴瞟了一眼被警告后耷肩縮脖的賈璉。

張瑤拉走姐姐:“小孩子的事兒,咱們別摻和。”

賈璉在背後,得意洋洋的看着憋屈的杜煦。

“是璉兒太不像樣子。”張玥有些惱的,“眼看都是要說親的人了,成日還沒些正形,整日招貓逗狗的,再這樣下去,看看還有哪家姑娘願意嫁他。”

杜煦得意了,衝著賈璉晃了兩下頭、做鬼臉。

“姐姐這意思,是說煦兒是貓還是狗啊?”張瑤關注點清奇。

賈璉噗嗤笑出了聲,杜煦整個人都抑鬱了,他娘為什麼老是不向著他!

張玥讓她氣的錘了她一下:“你天天的,那是你兒子嗎?”

杜煦猛點頭,就是,娘,我可是你親兒子啊!

“那誰知道呢。”張瑤懶洋洋的道,“我生完就睡著了,誰知道有沒有被人換了呢。”

杜煦欲哭無淚,娘親這是不打算認他了?

“你少胡說八道些吧。”張玥拿這個妹妹無奈了。

……

因為牽挂獨自在外的杜逋,柳卿卿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了起來,府里整日都找不見她,不是在赴宴,就是在赴宴的路上。

杜晗就每日來找張瑤玩,張瑤陪她下棋:“你沒事應該多陪陪你母親一起去的。”

杜晗太文靜了,這樣不行,就是為她的身體考慮,也該多出去走走才是。

杜晗一聽這個就皺起小臉:“人太多了,太吵了。”

“嬸娘知道你不喜歡這些。”張瑤耐心地忽悠道,“但這是給你找嫂子啊,是你大哥一輩子的大事,若是娶到不合心意的,你大哥一輩子都不會幸福的。想想你大哥平日裏對你多好,你忍心你大哥將來難受嗎?”

想到疼愛她的大哥每日笑都不笑,杜晗就有些不忍心:“但是,有娘呢,我也不懂這些啊。”

“不不不。”張瑤晃着手指,“你這樣的想法不對,你想想,你平日裏在長輩面前的樣子,和你跟你音姐姐、珺姐姐在一起的時候,是一個樣子嗎?”

杜晗歪歪頭,睜着無辜的大眼睛:“是啊。”

“……”忘了杜晗有多乖多安靜了。

張瑤扶額,換了個例子:“那除了你,你看你二哥、你音姐姐和珺姐姐,在你面前和在長輩面前一樣嗎?”

杜晗想了想:“還是有一點不一樣的。”

“這就對了!”張瑤迅速轉入正題,“所以啊,你母親看那些小姑娘,看到的都是人家想讓你母親看到的樣子。但你不一樣啊,你年紀小,她們不會太過注意,總會露出一些不一樣的樣子,只有這樣,才能全面的了解這個人好不好,適不適合當你的大嫂。”

“而且,你大嫂以後與你相處的時日很長,總得你喜歡不是?若是選個你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你的,你們兩個吵架了,你大哥夾在中間多為難?”

杜晗反駁道:“我從來不跟人吵架的。”

張瑤黑線,較真的孩子真不好哄:“萬一,嬸娘是說萬一。”

最終杜晗還是被說服了,等柳卿卿回來后就說,要跟着她一起去赴宴,看看嫂嫂。柳卿卿對這個女兒一直小心翼翼的愛護着,從不敢強求,如今見她自己願意出門,哪有不樂意的,第二日就帶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閨女兒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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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我是賈赦小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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