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大家投票吧。”楊子權一副當仁不讓的表情。
楊滄海定定看着楊子權,他並不奇怪,楊子安跟楊子權聯手對付自己。畢竟在這個家裏,除了楊子權能跟自己較量一下,別人還真的入不了他的眼。
身為老大的楊子權,無論是在股東們心中,還是在老父子裏的眼裏,都是楊家產業最終的繼承者。
或者他楊滄海,將南海項目重新啟動,拿到了莫氏的投資,可以短暫的,成為他們眼裏的“掌門人”,可是當項目進入正軌后,他便成了棄子。
衝鋒時,他在前。
勝利來臨,他這個元帥就被拋棄了。
連同他帶領的人,都被楊子權視為清除對像。
他心裏對這種反覆掐來奪去的事,有些厭煩,而且於蘭芳的死,也一直壓在心頭,加上柳桑田在游輪上失蹤,心裏的憎恨更加多少一成。
楊滄海成為大家圍獵的目標,但他對這些沒有反應,只一動不動的看着手機上的號碼。
直到那個號子再次響起時,他一下子站起,也不顧眾人的目光,沖了出去。
“人找到沒有?”
“沒。”
“去哪了兒?”
“不知道啊。”
楊滄海閉了閉眼:“你也知道?一個大活人你都看不住。”他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那邊小汪都快哭了:“楊哥,要不報警吧。”
楊滄海罵道:“報什麼報,你想讓這邊也知道她在哪嗎?”
小汪不敢出聲了。
楊滄海掛了電話,神色沒有了剛才的憤怒,反而有一絲平靜。
再轉身,看到楊子安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楊子安很得意的在笑,抬眼的瞬間跟楊滄海對着,然後沖他舉起了手機:“看到沒有。”
手機上是楊子安買的熱搜,事關柳桑田。
裏面充斥着對她本人,做賬的攻擊。
現在連柳桑田畢業的大學,也曬出了一則申明,開除柳桑田的學籍,從此她不再是那所學校的學生。
而不少曾經跟柳桑田同學,同校,甚至是同過事的人也紛紛出來站隊,網上撲天蓋地的網暴,正極盡所能的,將一個普通的柳桑田,扭曲成魔鬼。
甚至柳桑田被人肉出在幸福小區的住址,門外,走廊上,噴上了“罪犯”“敗類”“無恥”“下賤”這樣的字樣。
好像罵得不夠狠決,不能顯示出跟風者是個多麼遵紀守法的人一樣。
除了口誅筆伐,連同她曾經的朋友,戴菲林和孟飛也被罵上熱搜。
楊子安說:“楊滄海,你等着,她很快會被通輯。她這樣的金融犯罪,幫助洗錢的人,就應當受到懲罰。”
楊滄海一把將他從輪椅上拽起。
楊子安大笑,“生氣啊?心痛柳桑田?快去救她啊,再不去,她得死在那裏。跟你媽一樣的死法好不好?”
楊滄海重重把他一扔,“噗”一聲,他像沙袋一樣,砸向了輪椅。
輪椅沒有定住,楊子安的身體撞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楊滄海騎在他身上,一掌掐住他的肩頭,臉色鐵青的說:“我留你一條命,你居然要她們的命?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能把你怎麼樣?”
楊子安呲牙張目的吼叫:“你耐我何?殺我啊?來啊?”
他的雙腿不能動,只有雙手胡亂的揮動着,那雙手,曾經是個屬於一個繪畫天才。
楊滄海腦子一個念頭閃過,來不及細想這樣做的後果。
只聽“啊”的一聲,楊子安的右手大拇指,被折斷,指頭向後貼着手背,以一個非常人的方式,僅以皮肉相連。
楊子安痛得握着手大聲呼着氣。
強烈的痛感,刺激得他開始口不擇言,他狠毒的瞪着楊滄海:“你個私生子,你以為你姓了楊,你就成了楊家的男人了?你敢再動我,你就會失去楊家的家產。
你以為,上次訂婚宴,你讓莫家退了婚,又拿到了投資,就成了裏面那些人心中的,楊家三少爺了。
你只是替楊家打工的打工仔,你掙的每一分每一厘,都不是你自己的。
楊大興要收回去時,只要一個董事會,幾張投票,就能把你弄死。
你還以為你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我告訴你,你讓於蘭芳出現在婚宴上的一刻開始,咱們的老爺子,就容不下你了。”
他的聲音驚動了會議室里的人,大家紛紛往外走。
看到地上的楊子安,還有怒氣衝天的楊滄海,有人想上來拉架。
楊子權在人群後面淡淡的說:“只是楊家的家事,大家散了吧。”
很奇怪,眾人似乎一下子把楊子權的話,當成了聖旨,剛剛人擠擠的走廊,瞬間空空蕩蕩,只留下楊家三兄弟。
楊子權上前:“老三,教訓夠了沒?”
楊滄海看向他。
楊子權繼續說:“柳桑田的事,我想跟你談談。”
他打算揭開底牌了。
楊滄海淡定的看了他一眼,呼了一口氣,“她的事,我無可奉告。”
楊子權一點也不意外,接著說:“柳桑田跟柳頌曾在一個調查組織里,你知道嗎?”
楊滄海沒有否認。
楊子權:“你早知道?”
楊滄海反問:“你不也知道?”
輪到楊子權沉默。
楊子權:“從公事層面上,柳桑田做假賬,是楊子安的授意。所以她也就是個槍手而已,我們楊家不會把她怎麼樣。”
說到這裏,楊子權停了一下,看着在地上痛得發抖的楊子安:“楊子安,你要為假賬的事負責。”
楊子安臉上的痛苦一下子更重:“老大,不是我把柳桑田的事搞大,你能在這撿現成的。”
楊子權看了一眼楊子安,像是在看一個跟不合格的談判者。
自以為拿了穩操勝券的籌碼,其實,不過是連底褲都要輸掉的賭徒。
楊子權本來還想再利用柳桑田,在南海項目上,找到楊滄海的破綻,到工程結束后,將他告到法院,從此撐握整個家產。
卻被楊子安橫插一杠,將事情的走向完全打斷。
好在他很快調整了方法。
在楊子安撒狗血熱搜時,悄然在後面推波助瀾,效果顯著。
這對曾經的死敵,因為暫時的利益,而站在了一起。
現在柳桑田已經流亡,楊滄海亂了陣腳,只需要再來上一腳,他就能成功。
楊子安被楊子權看得有些不自在:“我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嗎?”
楊子權像看一灘爛泥般的嫌棄的掃一眼楊子安,轉頭,對楊滄海說的:“老三,於蘭芳的事,就是交通肇事,人已經抓了,對方願意賠你三十七萬。我看這件事就這麼了了。”
一台二手碴土車的價錢。
換一條人命。
這算計,真絕。
楊滄海靜靜的看着楊子權,眼神裏帶着壓迫:“如果我不肯呢?”
楊子權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我是站在楊家立場在解決問題。當然,你要是不願意的話,那承擔假賬的事,會是你楊滄海的事。到時,別說你要為於蘭芳討公道,就是柳桑田你也護不住了。你跟她都會成為楊家的背叛者。我會以大哥的身份,用楊家的方式處理你們。”
“楊家的方式!”楊滄海喃喃喃自語,目光銳利得能戳穿楊子權溫雅的外表,“像我媽那樣?還是柳頌那樣?”
“一切皆有可能。”楊子權冷冰冰的說,“勸你不要反抗,你對抗不了楊家幾十年構建起來的背景。你這十年所見的只是最微小的一部分而已。你贏不了。”
楊滄海冷冷的看着他:“你威脅我?”
楊子權:“是告之你。”
楊滄海:“楊子權,你不要忘記,我贏過一次。”
楊子權嘴角浮起一個陰沉的表情,目光讓人生畏,帶着不可一世的自負:“你指的是訂婚宴贏的那一次?是我讓你贏的。在楊家,我想讓誰輸,誰就會輸一輩子。”
楊滄海一怔,楊子權從何時起,變得如此的可怕。
他的冷血,甚至超過了楊大興。
他腦子裏快速的閃過一些片段,突然想起了自己得到於蘭芳在非洲消息時的情景。
是李秘書在無意間給他說起,楊子安去非洲看獅子。
但他查過那一趟航班,那個地方,沒有獅子,只有大量的黑工廠。
他默默看了楊子權數秒,“連李素你都算計進去了。”
楊子權有一剎那,眼中閃過一絲愧意,但也僅一秒而已。
他說:“那只是想試試你的能力。一個訂航班的消息,就讓你推測出於蘭芳的下落,並且你還真把人帶回來了。顯然,你的能力已大大超出了我的想像。
這讓我第一次有了遇到對手的感覺,老三。”
他承認了。
楊滄海心也跟着狠狠一沉。
最後那點親情顧念再也沒有。
楊家,於他不過是座表富麗堂皇的城,他曾試圖佔領那座城,至今天才發現,犧牲了那麼多,每前進一步就要付出血代價。
每得到一片空間,很快就會像今天這樣,連本帶利的失去。
那裏的規則,他學會了不少,唯有一條,不顧人命,他做不到。
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此時,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在反覆說,柳桑田不能再出事。
“我可以退出楊家,但你記住,柳桑田,誰也不能動。”楊滄海盯着楊子權說。
楊子權並不在誠心的回了一句:“當然。”
楊滄海又說:“我需要一個保證。”
楊子權:“拿我的人格擔保。”
楊滄海冷眼看了看,神色平淡直接走到了楊子安的跟前,看着他捧着右手,隨口說:“我媽為什麼會在是那輛車?”
“吃了點葯。”楊子安說。
“她長期服抑鬱葯,普通的葯對她的作用,不會超過五分鐘。”楊滄海像跟病人家屬聊天一樣,語氣淡然。
“用的那種東西,你懂的,”楊子安壞笑着。
楊滄海哦了一聲,從口袋裏抽出一包煙,拿出一根點燃,吸了一口,楊子安看着眼紅,他伸手。
“給我一根,老三。”
楊滄海沉默了一會,把煙遞給他:“老二,你壞得很真實。”
楊子安痛苦的吸着煙,對天比了一個中指。
楊滄海站起,盯着楊子權看了一眼:“老大,別再動柳桑田,否則……”他一把抄起楊子安,將他整個人放在窗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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