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第 30 章

他還在為楊子安的事生氣吧。

因為那個水果籃,她沒有扔掉,而是拎到了他的辦公室里。

全公司都覺得柳桑田在挑戰楊滄海的底線。

柳桑田想到之前楊子安堵她時,楊滄海的神色很想笑笑化解掉此時的窘境,卻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的心累表情。

她勾下頭緩了一會。

已經這樣的,楊滄海總不會因為這,要修理她一頓吧。

於是。

她索性裝失憶揚起疲憊的臉:“今晚有事嗎?楊總?”

“你說呢?”楊滄海邊說邊撣了撣煙灰。

他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那……火來潑水,水來土掩,土來躺平,泥石流來了,裝死!

煙撲向柳桑田所在的方向,看不清她的臉,他立即換了一個方向,風再吹過時,煙撲向了他的身後。

柳桑田嘆了一聲,示弱般的說:“加班是吧。那也得等明天。”

計程車開過來,柳桑田嚮往的看了一眼,腳步挪了一下。

楊滄海扔了煙頭,扔下一句;“我送你回家。”

啊?開着跑車,追了她十幾條街,只是送她回個家。

楊滄海你確定?!

管他,這才是一個上司關心下屬的正確做法。

柳桑田沒有多想,直接坐上了車。

系安全帶,雙手放在膝蓋上,兩眼平視前方,對於車內一切瀰漫著腐朽的,豪華奢侈的陳設,統統視而不見。

隨後說:“幸福小區。”

三十分鐘的路程,短暫得只有不到十分鐘。

他說到了時,柳桑田還沉浸在,楊滄海開車,真是拿生命測速。她中途幾次瞥見儀錶盤上的數字,飆到了120邁。

她後悔死了,發誓再也不坐把危險駕駛,當成日常的人的車。

只此一次。

不過,這種想法,很快消失。

車要開進被各種車霸佔的車道,得左躲右閃、甚至一點一點移的意思。

柳桑田幾次想說“停下”,她自己打算走上百十米,但看到楊滄海單手握着方向盤,眼神專註的看着前時,便打消了讓他“停止前進”的想法。

她甚至支着頭,帶着欣賞的目光,看這位昔日的專業的賽車手,如何打敗左右夾擊的亂停亂放。

挪到了二棟的樓下,在一小片空地上停住。

她感激的說:“謝謝了。”

預備下車時,身邊的男人說:“不請我上去坐坐?”

“?”這種套路人的話,男人都愛這樣來一下。

柳桑田一笑,從容的說:“很晚了,你不怕誤會?”

柳桑田第一次不稱他為“楊總”,這個“你”字,讓楊滄海莫名的高興了一會兒,心裏十分舒暢,連帶着之前看到她與楊子安拉扯時的不快一筆勾去。

他甚至揚眉一笑,動作快過思想的抽了鑰匙捏在手裏,鑽出車身。

仰頭看了一眼黑暗的六層老舊板式樓房:“幾樓?”

他認真的?

柳桑田硬着頭皮:“不太方便。”

楊滄海看了一眼她手指上的戒指,滿不在乎的開腔:“你又找了一個?”

柳桑田眉頭皺起,這簡直是污衊,太讓人生氣,過了一會她靜靜的說:“我住的地方,沒有你住的好。”

“好?”楊滄海嘴裏玩味這個字,“那種沒有人氣的地方,冷得跟墳墓一樣。”

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錢的人都像他這樣氣人嗎?

沒有什麼好自卑的,她不偷不搶的,跟廣大人民群眾打成一片,住在居民小區里,不丟人。

她說:“我友情提示一下,我住的地,有老鼠,有小強,沒電梯,過道沒有……”

“幾樓?”他打斷她的廢話,又覺得話有些生硬,解釋了一句,“我跟我媽在這樣的地方住了十年。”

十年,他出生到十歲,童年的光陰,就是在這種樓房裏度過的,跟許許多多90年左右出生的人一樣,普通簡單,但快樂。

“六樓。”她說。

這麼高,他不會願意爬的。

“好。”他說了聲“等一下”。

去後備箱拿了一隻紙袋提在手裏,又指了指一隻紙箱子:“你幫忙拿一下。”

太不紳士了。

他到她家,還要她拿東西。

職場霸凌都一路霸道到她住的地方了。

也不理柳桑田怎麼想,楊滄海一馬當先,往樓道里走去。

柳桑田抱着箱子跟在後面。

他走得很快,一口氣上六樓,不喘也不累,站在兩張門前,等着苦哈哈的某人,抱着大箱子走到跟前。

“鑰匙呢?”他輕快的問。

柳桑田好奇怪的瞪了他一眼,手裏拿了箱子,又不想放在水泥地板上,只得說:“我口袋裏。”

楊滄海打量了一下,見她沒有動:“要我幫你?”

他終於發現了,柳桑田趕緊伸長手,把箱子遞給他。

他卻讓了讓,手伸向她的衣口袋裏,抓了一把。

“沒有。”他說。

“褲口袋。”她沒好氣的回他。

很快,他伸出兩隻手,左右同時插進她的口袋,手指隔着一層布料,摸索,探查,尋找般的……她深吸了一口氣,臉發燙,舉着紙箱的手有些抱不住。

“快點。”

“……”

“好了嗎?”

“……”

她全身酥麻的站着,不敢動。

覺得他的手帶電。

“你的鑰匙只有一片嗎?”他把一片簡陋的鑰匙捅進了鎖眼裏,擰開,像主人一樣的走了進去。

柳桑田站在門口恍了一會,想,這好像是她的住所,但怎麼感覺他在邀請她進他的地盤。

放下物品后,柳桑田看到,楊滄海閑適的打量着她的一居室,一眼可見的便宜單身房,水泥徹成的案板,角落放着一隻電磁爐。

只有花灑和一隻水桶一個臉盆組合而成的浴室,像極大學裏的澡堂。

床上的衣被折得像軍訓時期的那樣,四方四印,床單的邊緣掖進墊子裏,整齊無比。

發覺他的目光由好奇的打量,變成了尋找“目標”般的四處查看。

“楊總,你找什麼?”她放下箱子,給他倒水。

“我記得,這以前有張化妝枱的……”他站在近窗的位置,失望的看向她。

“哐啷!”一聲,柳桑田手中的水杯打翻在箱子上,水快速浸入紙皮,一大灘水流到了桌上,滑落到地面上。

透明的玻璃碎裂一地,明晃晃的尖利鋒邊,切割着安靜的空氣。

怎麼可能,他會知道這間柳頌住過的房間,在窗邊有一張化妝枱。

時光像倒轉的卡帶,一下子,將她的思緒推回到六年前。

十六歲的她,一頭烏黑的長發被打散,她端坐在方椅上,鏡子裏的男子,舉着電吹風,暖暖的風吹過臉龐,濕潤的發縷,被他輕輕挑起。

他叉開五指,以指當梳,邊吹邊笑:“高一了,智商還夠用嗎?這頭髮剪了吧,影響你的成績。”

她白他一眼:“你就天天想絞了我的長發,去賣錢。”

“你的頭髮上次有人來收,出一萬塊呢。”

“十萬我也不賣。”

“等你結婚生子就得剪掉。”

“為什麼?”

“因為要坐月子啊。”

柳桑田瞪眼看着鏡中的男子,看了一會,男子的臉先紅起來。

“哈哈……你看島國大片了!”柳桑田興奮的大叫,“我告訴阿姨去。”

這跳躍性思維,坐月子能扯上動作片,不過……這個年紀的人很多都懂的……

“別別!”男子求情。

“哼,還打我頭髮的主意嗎?”柳桑田頓時趾高氣揚。

“不打了……做月子就要剪頭髮,不剪臭死你。”男子嘴上服着軟,又故意激她。

真的會臭的,看到那些懷了毛毛的,個個都是一頭短髮。最長也就是齊肩發了。

“臭死我就臭死我,跟你有什麼關係。”她嘴硬的說。

“當然有關係,你不天天說要嫁給我嗎?”男子笑了笑,“從小說到現在。”

“沒說!”她臉紅了,“小時候說的不算,成年以後說的才算。”

“哦,那還差兩年。快了,快了。”他微笑着說。

化妝枱,其實是一個老舊的檯子加一塊鏡子,她早就扔了那東西。

因為沒有了長發,也就不需要了。

“這些東西沒有地方放。”楊滄海把地上的碎杯收拾完,站起說。

柳桑田恍神的看着他,“你要放什麼東西在我這?”

他一笑,打開紙箱。

掏出一盒洗面奶、一瓶面霜晃了晃,粉底液、一支口紅、然後……

那箱子像哆啦A夢的口袋,掏了很久……

桌上堆滿女性用品,每一款都似曾相識。

柳桑田一件一件的看過去,這些……她執着口紅仔細檢查,發現有拆過的痕迹,推了一下,淡粉色口紅露出來。

上面有一個塊小小的缺,被人擦過的樣子。

她確定了,這些是她在日本給於蘭芳的生日禮物。

選完后,楊滄海讓她寫了一張清單。

剛開始她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現在看來,楊滄海將所有她選的,又重新買了一份給於蘭芳,而她選中的這一“系列產品”,如今出現在她的房間裏。

這得多少錢?

限量品啊。

她立即鄙夷一下自己,在這時還在算錢的事,抬眼看楊滄海。

楊滄海正看着她:“喜歡嗎?”

會不會是陷阱?

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你選的東西,我媽都有在用。”他說。

他媽用,跟她有半毛錢關係嗎?

這九曲十八彎的腸子,到底在想什麼?

他在……

示好!

有錢人真的會辦事。

辦得讓她啞口無言。

“別會錯意,我不是在‘示愛’……”他說著垂下了眼皮,視線淡淡掃着桌上的東西,帶着微微的無奈,“你都拆了,有些還試用過,我總不能用二手給我媽賀壽吧。”

一口老壇酸菜味,從心口噴出。

他這種行為,真是真是……

面對欲蓋彌彰的人,她能做的很少。

收了禮物,又加上深夜送到住所來,她還是應該表達感謝之情。

在如何恰如其分的,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有骨氣,但又很願意收下這些禮物的人,這其實很難。

畢竟,楊滄海出了名的摳,傳聞,他幾年前的所謂女友,曾在某綜藝節目控訴他,送禮從不走心。

可眼下,楊滄海為了送出禮物,真的走出了懸疑風的味道。

柳桑田暗暗將他的內心想法揣測了一番,決定用最保險的方式來應對。

下逐客令!

他願意走,這代表,他還算個君子。

他賴着不走,那心裏有鬼,東西全都忍痛退回去。

反正那些東西,總能找到便宜的代替品。

“很晚了。”她說

“你餓了吧。”他同時說。

她快速的看了他一眼,本想好的台詞,此時說不出口。

他亦看着她,聲音溫和一塌糊塗:“我買了方便麵,統一、康師傅,每一種味道的都有,你喜歡辣的吧。”

他站起,從他帶入屋內的紙袋裏,拿出兩包紅紅綠綠的面。

柳桑田看着他走入廚房內,拿出牛奶鍋,洗鍋,盛水,他又從外衣口袋裏摸出兩顆雞蛋,水開后,打入沸水裏。

金黃色的麵餅,浸入翻騰的水中。

紅綠色的調料,抖落在開始軟化的麵餅上。

三十秒后,面的香味和調料的辛香被水蒸氣帶入整個屋內。

不過兩分鐘的時間,柳桑田的眼前出現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泡麵,上面鋪陳着兩個荷蛋,圓潤的蛋黃被一層白色包裹着,隱隱的透着光澤。

柳桑田怔忡的看碗,又看看楊滄海,他分給她這裏唯一副筷子,自己則用白色的塑料叉。

這是她住的地方,還是他的家啊?

怎麼他對這裏如此的熟悉?

“開吃。”他說,“我很餓啊。”

柳桑田被他吸溜的聲音饞得咽了一口口水。

但在飢餓面前,她想先搞清楚一件事。

她拿起筷子,看着吃得很香的他,恍惚間回到了過去,那時,柳頌在一家知名企業上班,回來得很晚很晚。經常兩人見不到面。

寄住在他家的柳桑田,就用柳頌給的零花錢,去買泡麵。

高三那年,她也是很是才睡,偶爾能遇到“早歸”的他,她便去給他煮泡麵,每次給他放兩個雞蛋……

楊滄海攪了攪面,看她:“不好吃嗎?”

柳桑田看着兩個水嫩無比的雞蛋,緩緩的戳了下去。

“這個給你。”她邊說邊留意對方的表情。

“你不喜歡?”他沒有說什麼,夾起吃掉。

“再吃一個。”她又夾。

這一次楊滄海示意她不用夾了:“你一個,我一個。”

柳桑田握着筷子的手一直僵在那裏,筷子一端的蛋冒着熱氣,濃濃的湯汁滑下落入面碗內。

楊滄海抬眼,吃面的動作頓了頓,然後說:“怎麼了?”

柳桑田說:“沒有什麼,就是楊總會做飯了,有些奇怪。”

楊滄海說:“叫我楊滄海。”

柳桑田說:“公司里不能這麼叫吧。”

他一笑,說:“如果讓公司里的人聽到,那你每次去食堂,估計連湯,都讓打飯的阿姨,給換成魚翅鮑魚。”

“意思是,我可以狐假虎威了,”柳桑田輕輕的挑起一幾根麵條,咬住吸溜,停了一下,接著說,“楊總以前也給別人煮過泡麵?”

楊滄海低頭喝着湯,碗都立起來了,才停嘴,柳桑田默然弟上紙巾,他擦了擦嘴說:“沒有。”

柳桑田微失神的說:“我想也是,楊總的家境不用給別人煮泡麵。”

楊滄海沒有說什麼,柳桑田咬一口雞蛋,很嫩,她忍不住說:“我以前給別人煮麵,煮了一年。”

楊滄海低聲說:“那他很窮啊。”

柳桑田嘴巴剛張開,聽到這話,把嘴邊的雞蛋退開,四顧簡陋的一居室,然後說:“他的錢都用來供我讀書了。”

楊滄海一直淡然的面容,有了一絲變化,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用輕鬆的口吻問:“他用錢綑住了你?所以你一直不肯離開桐城?”

“是嗎?為什麼都這樣認為。”柳桑田放下了筷子。

“很顯然,沒有人會這麼做,這麼做一定有原因……比如他想你嫁給她,或者你們早在讀書時就……”

他局促的一笑,短暫,但沒有了初見時的輕蔑,甚至那一笑后,能顯明感受到,他帶着對她痴情的一抹有溫度的憂鬱。

柳桑田掠過他的眼神,否定掉剛才的感覺。

錯覺,不要認為楊家人,會對感情這種東西有共情的能力。

凡是了解於蘭芳遭遇的,無不驚駭楊家對於弱者尊嚴的踐踏。

她淡然的瞧着他:“有什麼好笑的?”

他摸煙,點燃,別在嘴巴里。

瀰漫的煙,籠出一片微溫的輕紗般,她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他吸了一口后,緩緩仰頭吐出來,喉嚨里發出近乎遙遠的聲音,悶沉而惆悵:“你不說他死了嗎?他都是過去式了,你應該好好過,自己將來的生活。”

她心頭一驚。

自進入華陽集團以來,柳桑田曾經抱着楊滄海不會對她這種小角色過度關注的心情,暗暗執行着自己的計劃。

不過現在看來,她小看了楊滄海。

他知道的,遠比之前她想像要多。照理說,一個大老闆怎麼也不用介入職員私事這麼深的。

她有些看不懂楊滄海了。

難道他的血管里流着的,不是楊大興的血?那可是在業界,被人稱之為“貪吃蛇”的亞馬遜巨莽級的人物。

小心應對才行。

“他死了,”柳桑田緩慢的重複着這三個字,整理好思緒后,聲音恢復如常,“我知道啊。”

楊滄海挪了一下身體,從煙霧中探出上半身,將煙摁在煙盒上,擰了擰,看着那一縷上升的零煙,神色鄭重的說:“你想過沒有,他其實不希望你再為他做任何事。

過去他為你做的,只是因為喜歡你。

喜歡一個人,做什麼都是快樂的。不求回報的。你懂嗎?”

柳桑田心底猶豫了一下,不明白楊滄海為什麼要這樣說。

他若是忌憚她進入華陽的財務部,直接開除她就是。

不對,他一定想過逼她離開,只是那樣做了,她一定會去跟楊子安合作。

那時,局面更不好控制。

那若是如此,他殷勤的送禮,親手煮麵,就應該是挽留她。

甚至許諾她,只要她聽話,不跟楊子安有瓜葛,將來會給她升遷的機會。

只是公司上市之前,絕對不會給她機會。

但。

她一定要趕在上市前,掌握華陽的財務部。

這是她必須完成的任務。

柳桑田本來預備了一堆說辭,可被他這樣一路鋪墊過來,竟然有些難言那些,早就有了腳本的虛偽之詞。

他那麼真誠,她也做不到欺騙。

她靜了靜,才開口:“他若是自然的死去,我也會自然的開啟自己的生活。不留戀桐城的一切。”

楊滄海問:“他是非正常死亡?”

柳桑田點了點頭:“我沒有領到他屍體。”

“你並不是他的直系親屬,相關部門不會讓你領走的。”楊滄海的話直接戳中了柳桑田的隱痛。

“也沒有收到他的骨灰。”她沮喪的說,眼眶已經發紅。

“這很重要嗎?死亡通知書應該收到了。”楊滄海語似輕描淡寫,右眼裏卻閃過一、碎星般的難過。

“他的生命,不是一張紙可以結束的。”柳桑田鼻澀的說著,淚水在眼中打着轉,拇指用力按壓着中指的戒指,以前都用這種方式減輕痛楚。

只是……今夜不怎麼奏效。

“我的高中,是他供的,我的人生規劃無一不跟他有關,”她緩緩的說著,皺了皺眉頭,很想發笑,“法律,能定人的關係,定不了人的感情。”

楊滄海盯着柳桑田的嘴角,聲音暖如春風般溫柔,眼睛內閃爍着一朵火焰,但內容卻似寒冰:“人死萬事空,你做什麼,他都不知道,你用四年去祭奠的愛情,在你踏進社會的一刻,就應該結束了。你長大了,賺錢打扮自己,談戀愛才是正途。跟死人談感情,很愚蠢。”

“啊……”她長長的的一嘆,手指插入發間,指尖揪住髮根,蜷縮在發叢里,藉以減輕心裏的痛苦,半晌才說,“可我一直覺得他活着。”

他活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所以入職他的公司,這樣也許能找到他。

“你見到他的墓碑,是不是就死心了?你就不再繼續?”楊滄海問出這話后,緊緊盯着柳桑田的臉,期許能看到她一絲的鬆動。

他隱約猜出柳桑田為何一心要財務部,她的目的,決不會是表面上給人的那種感覺——為了薪金和職位。

雖然職場從不缺少這樣逐利而來的人。

他再次陷入黑暗中心也就算了,但他還是不想眼前的女孩,攪進公司即將來臨的風暴中。

那時,她想抽身,只怕老爺子也不會肯。

“嗯。”柳桑田淡淡應着,“你能讓我看到他的屍體?在哪?”

“我能,只要你答應不在進賬務部。”他很認真的說。

“我能相信你嗎?”柳桑田問。

“你從不相信人嗎?”楊滄海反問。

她發現,她不知不覺的跟着他的想法在思考問題了。

她不喜歡被人支配,特別是這種不由自主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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