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第 113 章

岳峰掛掉電話,向柳桑田看了看,有些不忍。

柳桑田反而沒有之前的害怕,已經這樣了,沒有比現在更壞的了。

她深吸一口氣:“賬本在盒子裏,已經在你們的手上了。”

盒子送到他們的跟前。

岳峰試着打開。

試了幾次,卻沒有辦法弄開。

“打開。”他向柳桑田命令道。

柳桑田冷冷的說:“我沒有辦法。”

岳峰把槍一舉:“信不信我殺了你。”

柳桑田臉衝著槍口,心死如灰的看着他:“信啊,可我求之不得呢。”

“你!”岳峰突然意識到什麼,剛剛楊滄海下車時,特別說,只有柳桑田能開這箱子,可是楊滄海一下去,她已經抱定必死的心,咬死也不開箱子。

要用什麼方法折磨她,逼她開口,那也得她怕死才行。

這樣一副視死如歸的心態,那隻怕是用盡辦法,也沒有辦法打開箱子。

“沒事,回國總能打開箱子。”

柳桑田眼珠一轉:“你開錯了的話,箱子裏的原有電子賬本,會以郵件的形式發到相關部門,你回去儘管試,這箱子沒有他在根本打不開。”

說完,見岳峰氣極的模樣,柳桑田有一絲報復的快感。

但很快,臉上浮起難以自制的悲痛,臉與苦笑。

她又難過又感動,因為到了最後,楊滄海也只是想保住她。

“你也打不開,那你也不用回去了。”岳峰單手掐住她的脖子,威脅道。

柳桑田眼神驚悸和恐懼的看着他,下意識間掙扎了幾下,很快卻停下手,閉上了眼。

鍾芊雯在一旁大叫:“她在激怒你,柳桑田是楊滄海的女人,他不在了,只她可能打開這個箱子。”

見柳桑田一心求死,鍾芊雯急聲勸道:“他沒有了,但你還有孩子啊,你別死,你為了孩子也別去尋死!”

鍾芊雯並非真的在勸柳桑田,而只是想到了“兔死狗烹”。

不等柳桑田有反應,岳峰先鬆了手。

柳桑田大口喘息好幾下后,身子歪在一邊,手按着胎動厲害的腹部,一直沒有眼淚的雙眼,此時升起了淡淡的霧氣。

剛剛瞬間產生的魚死網破的想法,一下子被腹的生命給打碎。

她緩了一會,信口編了一個謊言,說:“每個月,都要打開一次盒子,否則,裏面會自動發送電子賬本出去。”

說完,她整個人向椅背上靠去,拿手背擦掉臉上的淚,然後攏了攏身上的風衣,此時,她覺得冷。

車子一路前行,離身後那個光怪陸離的紅燈區,越來越遠。

她看着後視鏡,想從裏面再找出某個人的影子,或者是有關的畫面,但是只有一輛又一輛的車身,從鏡子裏面飛馳過去。

她手放在腹上,感受着胎動,一次又一次的告誡自己,“我是個母親,我要堅強,像於阿姨一樣堅強的活下去”。

車身抖了一下,柳桑田和鍾芊雯都被這一下突如其來的顛簸,弄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前面的司機罵了一句:“眼瞎啊。”

柳桑田側目一看,一輛銀灰色的麵包車,嘎嘎響的停在了他們的前方。

定睛一看,車身上印有“使命必達”的字樣。

車內下來一個人,個子很高,穿得密不透風,脖子縮在衣領里,一臉的鬍子碴。

他沖司機嘰里咕嚕的說了一串日語。

司機聽不懂,回頭看岳峰。

岳峰看了看鐘芊雯,鍾芊雯說:“他要賠償,說不給,就叫警察。”

岳峰槍口一下子抬起。

鍾芊雯說:“這是日本,你以為你是山口株式會社?”

岳峰的槍口對準她:“你下去,跟他交涉。”

鍾芊雯哪裏跟,“給錢就是了,何必呢。”

岳峰對司機說:“給錢。”

司機說:“老大,我身上沒有日元。”

岳峰只得從錢包里拿出一萬日元。

錢遞出去,那人還是不走,沖車裏叫。

鍾芊雯說:“他說這是打發叫花子,要十萬日元。”

岳峰皺眉,“沒這麼多現錢。”

那人把手機探進車窗,說了一句彆扭得要死的中國話:“手機支付。”

岳峰臉一沉,手中的槍口立即抬起。

那人一見,忙握着一萬日元,雙手舉起,往後退。

司機見狀,一腳油門往前開去。

鍾芊雯罵了一句:“你惹上事了。”

岳峰說:“艹,還怕他?”

的確,他手中有致命武器。

一直默不做聲的柳桑田,安靜的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那兩隻箱子上。

岳峰望了她一眼,感覺實在是無聊,問了一句:“這箱子,哪只裝了賬本?”

柳桑田配合的拿眼看了一眼靠近岳峰身邊的箱子。

岳峰伸手摸了一下,又去看另一隻箱子。

兩隻一模一樣,沒有區別。

“楊滄海真TM雞賊。”

鍾芊雯突然插嘴說:“兩個長一樣,她說哪個就是哪個。別讓她騙了,她在瞎說,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不一定只有她才能開這個箱子。”

“你能開?”岳峰問。

“回國后,我自然有我的辦法。”鍾芊雯答。

“你能開,那就可以少帶一個人回去了。”岳峰說。

柳桑田心頭一緊,向鍾芊雯看去。

“當然,我會信守諾言,帶你去見莫耐。”剛剛還勸柳桑田不要想不開的鐘芊雯,此刻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發,她臉色陰沉的說,“只要你殺了柳桑田。”

“鍾芊雯,你想借刀殺人”岳峰一笑說:“是啊……”他目光銳利的射向柳桑田,“可是,我怎麼知道真的賬本在她說的這個箱子裏?”

柳桑田瞪了鍾芊雯一眼,一時間摸不清鍾芊雯為何要置她於死地。

但是求生慾望被激起的她,怎麼可能讓鍾芊雯再踩在頭上。

她計上心頭,她輕瞥一眼木盒,帶着不屑:“裝柳頌的紫檀骨灰盒,我怎麼可能認錯。埋在海南好幾年,那裏的泥土裏咸分大。紫檀的表面,已經起白。”

經她一說,岳峰又仔細看了一眼,的確,那隻盒子上有一層隱隱的灰白色,不細看,看不出來。

“哦?那這個可以扔了。”岳峰踢了踢另一隻箱子。

柳桑田沒有吱聲。

不料,岳峰把腳一收,身體往前探,臉快速的懟到柳桑田的跟前:“權哥說,你是個極難對付的,看來說的對。”

柳桑田扯了扯嘴角,眼角斜着他:“我一個孕婦有什麼反抗的力量。”

岳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目光柔和了些,但轉眼話卻極為陰冷:“你怎麼可能把真正的箱子交出來呢?那灰白色的東西,明明是香灰。”

被識破了。

柳桑田沒有懼色,只淡定的垂下目光,一副坦然的模樣:“是啊,所以你一定要保證我的安全,只有我能分辨箱子的真假,只要開錯了,那個開錯的箱子就會啟動另一個箱子裏的密碼本。”

她又信口再說出一個謊言。

都說撒一個謊,要百個謊來圓。

但之所以會產生一百個謊,是因為有人願意相信,這是慾望催生下的結果。

岳峰的臉,像被人抽了一下,得意的表情瞬間即逝:“你是說,兩個箱子互相牽治。”

“哼,”柳桑田眸光冷艷的抬起下巴,“你才知道,楊滄海是個心思極謹慎的人,怎麼會隨便讓人給拿走賬本。”

聞言,岳峰整個人都不大好了,楊滄海的確如她所說,光是他單槍匹馬的去到非洲,能把於蘭芳安全帶回國,就足見他超越普通男人的謀略。

換作是楊家的任何一個男人,不見得能做到他那樣,也不見得能在如此情況下,敢於讓柳桑田獨自留在車上。

他那份對人性的洞悉,對自己愛人能力的自信,是他從未見過的。

沒見過,就沒有經驗,不敢亂下決定。

而她越是冷靜,他越覺得剛剛讓楊滄海下去是個錯誤。

眼前人的沒有了求生慾望,敢說敢做,能把謊言說得讓人不得不相信。

岳峰也不能不信她。

“你拿你肚子裏的孩子發誓,你剛剛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岳峰想了一個最蠢的辦法去證實心聽疑問是多慮了。

柳桑田沒有想到,他來這麼一招,神色一滯。

“不敢?!”

“我發誓,”柳桑田吸了一口氣,抬眼說說,“剛才我所說是真的,如果騙了你,我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就沒有媽,不會哭,是個傻的。”

這誓發的,連前排的司機都想笑。

岳峰將信將疑,可還是拿起電話,把消息傳了出去。

【權哥,兩個箱子,只有柳桑田知道開箱的方法,她現在不肯說出方法。】

很快手機那端有了回應。

【把人帶回。】

車子飛快的往前開去,而車窗外,一台白色的救護車,頂着藍光燈,悄然加速。

車頂燈光閃了閃,又滅掉,又閃閃又滅掉,明滅了幾次后,那救護車異常讓岳峰發覺。

他立即下令:“回頭,從原路折回。”

司機:“老大這是單行線,必須到下一個路口才能轉過去。”

岳峰只得說,“那馬上轉彎。”

呯,一聲,車子在右拐后,發出一聲巨響。

像是放炮一樣,車身跟着響聲一起向上空彈去。

車身猛烈的晃了兩晃,隨後車窗四分裂有暴開,一顆黑色的東西飛進來,打在椅子上,頓時,濃煙四起,一下子裏面的人失去了方向。

兩小時前。

小月從別墅離開。

她跟一早藏在山腳下的李從揚碰面。

進到車裏,李從揚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大意是,他在那條游輪上發現柳桑田所帶的紫檀木箱內,有東西。

能肯定的是,裏面有電流傳出來,是一直在運作的電子設備。

所以,他大膽的把這個消息發送給了楊子安,同時,又故意去找楊子權。

想讓楊家人出手,去逼迫楊滄海將出賬本。

這樣一來,只要賬本出現,他們就可以坐收漁利。

小月在聽到李從揚眉飛色舞的說完這些后,陷入了沉默,她閉上眼睛,強烈的恨意湧上五臟六腑,內心像是被撕開又揉搓一般。

如果那是楊滄海自我保護的最後一道防線,現在這道防線已經被眼前這個愣頭小子給一舉破壞。

這本沒有什麼,可是她剛剛看到了懷孕的柳桑田,看到她跟楊滄海快快樂樂的生活。

而這些,正是柳頌想給柳桑田的。

他到死,都沒有讓楊家人知道柳桑田的存在,就是為了護住她的後半生。

現在,他的心臟在另一個男人的胸膛跳動,依舊在保護着柳桑田。

不過,一切都付之東流了。

她向李從揚看了一眼,“你真的下了一步險棋。”

“是。可是很有用。比你們這樣磨磨唧唧要快很多,只是兩天時間,楊家的人全都動起來了。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我的做法能最快的完成任務。”

李從揚臉上透着對勝利的渴望。

“你是成功了。”看着從半山腰盤山公路上下來的車,小月帶着凄然的笑說,“可你把他們拖進了地獄。”

就在這時,小月的手機響了。

“隊長,別墅門口發現四具屍體。”

“怎麼死的?”

“槍殺。”

李從揚,光明燦爛的笑凝滯在嘴角,一切發生得太快,來不急後悔。

他說:“楊滄海會不會死?”

小月沒有說話,點了一根煙,塞進嘴裏,她已經戒煙很久了。

李從揚等了她半支煙的功夫,終於鼓起勇氣,“小月,是我……”

“叫姐。”小月粗聲打斷他。

“月姐,我去補救。”

“你?”

小月看他,有些同情他此時的失魂落魄的模樣,更多的是痛苦,因為柳頌去執行任務時,曾給她一句話,“桑田是我親人,有一天我不在了,你當她的親人。在她最需要的時候,請保護她。”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把煙摁在了自己的手心裏。

紅色的未端,燒在了她手心裏,冒起青色的煙。

李從揚驚訝的看着她。

她在自殘。

“月姐,你別這樣。”

“我不是自殘,我只是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說著,她拿出手機,很快的向她的上級彙報,上面的答覆乾淨利落,只有四個字完璧歸趙。

商務車前面的兩個輪胎暴了。

車內一片霧蒙蒙。

柳桑田在看到救護車,打出怪異的車頂燈時,便伸手握住了盒子的把手,她想去夠另一個,但是沉重巨大的腹部,讓她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拿穩兩個箱子。

她只能做出取捨,憑藉對楊滄海的了解,她果然的拿着裝着柳頌骨類的盒子。

冷汗順着柳桑田泛白的額頭匯聚在下巴尖處,車身猛然晃動時,隨即落進脖間,一股冷意,隨着破窗聲,一起湧進來。

她來不及看清,就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往外拖。

她順勢向外挪過去。

赫然看到剛才那輛銀灰色的麵包車,側讓拉開,裏面露出兩張熟悉的臉。

李從揚雙手插進她的腋下,整個人托起她,她半跪着身體,就這樣,從一個車廂里,移到了另一個車廂內。

兩道寒冷的光閃過,柳桑田來不及看清,就聽到一聲悶哼,隨後眼前一片血光。

李從揚的肩頭大量的血往外噴,他扶着柳桑田的臂鬆了一下。

她求生的慾望一下子升到極點,整個人撲了過去。

裏面,又有一隻手伸出來,託了她的一把。

轉瞬間,她身後那一道白色的門,拉合到了一半。

也就這一半,也擋住子十幾顆噴薄而出的子彈。

“噹噹當……”的炸裂聲,擊打着門,柳桑田卧在車廂里,一動不敢動。

商務車跟麵包車,像是貼死在一起,緊緊挨在一起向前開去。

眨眼的時間,百米過去。

“……”小月扶住喘息中的柳桑田,緊張的問,“怎麼樣,怎麼樣?”

柳桑田搖頭。

“沒事了,我們帶你回國。”小月邊說,邊指揮着司機,“去愛鄰街區。”

司機說:“那裏很亂。”

“那裏有自己人。”

說完,看到柳桑田手中的箱子:“這個能不能打開,把賬本帶走。”

柳桑田搖頭:“我不知道怎麼打開。”

“楊滄海不是說……”李從揚插嘴,但立即打住。

柳桑田怔怔的看着他們,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們也知道箱子裏有賬本。

他們知道之前發生的一切。

他們救下她,是為了賬本。

那麼是誰把賬本藏匿之事,告訴楊家人的。

柳桑田突然大聲咳嗽,剛剛煙嗆着,現在又聽到這些,從喉嚨到胃,沒有一處是舒服的。

她雙眼瞬間通紅,整個人卧在箱子上,臉貼在上面,嘴唇在微微抖,但是她的聲音卻異常冷靜和冰冷:“你們出賣了楊滄海。”

“不是月姐……”

“滾!”柳桑田吐出一個字。

李從揚雖然自小單親家庭長大,但卻並不是個心思多複雜的人,相反,他處處想充大人。

即使不過十九歲,他卻認為自己能擺平前輩人搞不定的事。

不過,從溫柔的柳桑田嘴中,吼出這個刺耳的字時,他有一瞬間認為柳桑田是個不識好歹的人。

“我們是拼了命來救你的!”他很委曲的說。

“你是拼了別人命,在表現自己有多聰明。”

柳桑田絲毫不留情面的罵道。

“前面有車堵住出口了。”

“向左,走小路。快!快!!”小月冷靜的指揮着。

車子猛的左拐,進了一條昏暗的小路。

這條路,司機並不熟悉,剛剛甩開的公務車,緊追不捨的過來。

小月見狀,從後面爬到車前,一邊看路一邊指揮。

車子路過一個巷子時,她突然看到一輛摩托車,疾速的向車子衝過來。

摩托車手,在車身就要與麵包車相撞的前一秒,突然提起車頭,摩托車嗖一下飛向車頂,就在車身飛起時,車頂傳來“呯呯”的幾聲槍響。

握着方向盤的手,陡然失去力量,司機一下子歪倒在座位上。

小月急了,忙將伸手握住方向盤,半騎在司機的身上,一邊開車,一邊指揮:“從揚,把人拖後面去。”

李從揚不敢遲疑,放倒椅背,把人拖到一邊。

柳桑田看着一片血紅,從司機的頭頂上湧出來,嚇得微後退。

片刻后,又伸手把脖子上的圍巾揪下來,堵在他正噴血的地方。

司機一動不動的睜着雙眼,沒有半點回應。

小月微側目說:“救不活了。”

柳桑田脖子僵梗着,手慢慢的垂下去。

“又死一個。”柳桑田全身發冷的看着李從揚,這次再也看不到英雄般的自信,視死如歸,不過是字典里的事,而不是真的能用來形容眼前這個一心想做“英雄”的少年。

“月姐,月姐,後面的摩托車,又追上來了。”

此時,麵包車,在狹窄的小巷子裏,跟輕便的摩托車相比,一個顯得笨拙,一個靈巧太多。

本以為甩開那車了,但到了下一個巷子口,白色的遠光車燈,轉瞬即至,就像卡好點一樣的,一次一次堵着他們。

只是那人並不敢真的傷他們,只是在消耗他們的耐心,等他們出錯一樣。

再這樣下去,遲早被堵得走不出迷宮一樣的小巷子。

這裏,是貧民和學生的居住地,路口極多,小巷子像蛛網一樣的密。

但小月,越開越覺得找不到出路。

呲——尾隨的公務車一下子,出現在他們的身後,不足百米。

前方也停着一輛摩托車。

無處可逃。

小月握了握方向盤,向車內看了一眼,那一眼有抱歉、後悔、溫暖……柳桑田懷抱着盒子,正好撞上她的視線。

“走。”小月只說了一個字。

隨後,果斷按下儀錶盤上的一個綠色按鈕。

一側車門打開,冷風刮進來。

李從揚不忍的看了一眼小月。

小月罵道:“你TM什麼時候像個男人?!”

李從揚跳下車,手裏拖着柳桑田。

車門悄然關上,車內的大燈全數打開。

燈光照亮了柳桑田前方的路。

而這也將小月徹底的暴露在岳峰的槍口下。

柳桑田一手拎着盒子,一手扶着李從揚伸過來的臂膀,剛才兩步,就聽到發動機催動的聲音。

她以為小月會開着車往另一個方向跑。

但是卻沒有,只是一動不動的堵在他們的身後。

她在為他們的逃離爭取時間。

李從揚不住的回頭看,想叫小月跟上。

但他也發現,小月壓根沒有要跑的意思。

只是爬到後排,正在穿着什麼。

他定睛一看,正是柳桑田落下的風衣。

突然,他明白了什麼,整個身體一滯,不再往前。

柳桑田發覺不對,立即回頭去看。

車內的燈光,照亮了小月的臉,她的臉上帶着一絲絲的笑意。

她的眼神堅定而從容,好像她早已為此時此刻準備了多年一樣。

那眼神曾在柳頌的眼裏出現過。

柳桑田半張着嘴,看着小月,身體已轉身。

小月沖她搖頭,雙手合什,在禱告着什麼。

“砰!”只見一片火光衝天而起,瞬間吞沒了小月。

“走啊。”他哭號着。

李從揚含着淚,死死的架着柳桑田往遠處跑去。

這場火能燒多久,就能阻住岳峰多久。

但這場火本是可以避免的。

這件事本可以不發生的。

這個勝利本不應該如此慘烈的。

他知道。

-

李從揚扶着柳桑田快速的拐進一個小巷子。

一路疾行,身後的光已經消失。

到了一處地方,李從揚已經失去了方向感。他扶着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柳桑田環顧四周,這地方她有些熟悉。

微微回憶后,她看到了一道光,是從一棟民居散發出來。

這裏是留學生常租的地方。

她向對面街看了看,指了一處房子,說:“去那。”

“為什麼?”李從揚眼底寫滿了疑惑。

“我在那裏住過一晚。”

柳桑田指着的路燈下一個藍色的門牌號碼。

鑰匙藏在門口的鏡子裏。

柳桑田很快找出來,就在這時,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柳桑田緊張得心要從喉嚨跳出來,鑰匙的一端,接連幾次從鎖孔處溜過。

李從揚急忙擋在她的身前,他驀然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一件防身的武器。

鑰匙終於捅進去,擰動的一刻,房門突然從裏面打開。

柳桑田看到裏面人,整個人呆住。

而裏面的人,臉上帶着劫后重生的慶幸。

“桑田!”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上一章下一章

第 1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