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祭2
可明霽還沒來得及高興,只見一道淺藍色的身影閃過,再看鐵籠中,剛剛出現的金元與土元已經隨之不見了。明霜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不對,卻哪裏還有機會?赤龍君將地牢裏的烈焰瞬間爆起,火舌卷着炙熱一起襲向了明霜。
一個火球滾出了地道,艱難的在地上爬行了幾步,就變成了一堆炭黑的屍骨。雨末見明霜被火燒死,知道是赤龍君所為,不禁大怒道:“月影!你給我滾出來!”
趁明霽進入地牢,元三和金翅將軍和麒麟將軍已經帶人控制了皇宮。雖然,已經不再受制於人,可是雨末和西永身上的鐵索卻半天卸不下來,雨末氣得又喊,“月影,快點出來!”
這邊雨末和西永的鐵索解不開,地牢裏,赤龍君也急得大喊,“雨末,快來!無念他不行了!快來人!”
秦悠揚眼也不瞎了,手也不抖了,帶着人大步流星衝下地牢,可那龍骨鞭是火熔不化,刀砍不斷,幾個人被吊在鐵籠中都動彈不得。赤龍君一腳踹開要來抬自己的金翅軍將士,罵道:“滾開,別管我,去救無念和明震!快把他們放下來!”
紫龍君和明震被從下面抬起,又有人爬到鐵籠上解開龍骨鞭,才終於將人放了下來。手腕上腳腕上都是刀口,血流了一身,紫龍君一身白衣變成了紅衣,明震意識尚清,不顧自己的傷口還在流血就要去救赤龍君,卻被赤龍君一腳踢開,“滾開,快包紮傷口,保命啊!”
皇宮裏的御醫排着隊往地牢裏跑,止血包紮,又灌了半天補血補氣的瓶瓶罐罐,金翅將軍上前探了探紫龍君的鼻息,又摸了摸脈,還是嘆了口氣道:“失血太多,呼吸微弱,脈都摸不到了!”
秦悠揚雖哭得眼淚成河,但還是努力保持着鎮定,喚過松兒問道:“蓷兒呢?緩過來了沒有?”
松兒答:“還暈着!默君說過,可能是要暈上幾天的,現在指望不上啊!”
剛才取走金元和土元的那一道藍影正是蓷兒,蓷兒的輕功是紫龍君親自教的,又多年負責在神界各處穿梭往返,更是練得爐火純青,甚至可以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身形快到連紫龍君都只能望其項背,跑的急了,還要喊一聲,蓷兒等等!
在紫龍山龍潭洞,趁明霽進了樹洞取土元時,紫龍君就吩咐了蓷兒要潛進皇宮,並等明霽一死,金元和土元出現就要立即取走,否則若被明霜發現祭祀活動有詐,他自己就會控制了金元和土元,並以此與紫龍君和赤龍君繼續抗衡。
但是,蓷兒常年生活在紫龍山,又得紫龍君親傳了修靈的本事,體內多少沾染了木元和水元,而土克水,金克木,是爾蓷兒將金元和土元一融入體內,就受不了四種相剋的靈力混亂,出了地牢就暈了過去。
“末兒呢?快讓他來!”秦悠揚又指着還吊在鐵籠上的赤龍君吩咐金翅軍的暗影,“快去救赤龍君下來啊!”
雨末的鐵索還是解不開,直等到赤龍君被救了下來,光着腳丫子跑出了地牢,才一掌烈焰熔斷了鐵索,將雨末和西永鬆了綁。雨末剛一起身,就見紫龍君和明震已經被擔架抬出了地牢,紫龍君那一身血衣看得人心驚膽顫,秦悠揚跟在後面沖了出來,一把抱住雨末就跪下了,“默君,快救玉兒啊!”
雨末一把拉住跟在秦悠揚身後的金翅將軍,“青兒呢?快把他找來!”
金翅將軍急得火燒眉毛,“默君,快救西玉的命,此時哪顧得上找青兒來!”
“青兒!不忘劍!快點!”雨末沒有時間解釋,只是一味的催促,快點,把不忘劍拿來!
“明震怎樣?”雨末問赤龍君,又翻着赤龍君的手腕查看他的傷勢,見金剛之身毫髮無損,才稍稍放了些心。
西永取了雙靴子來,送到赤龍君面前,見赤龍君跟雨末說話顧不上自己穿,西永俯下身,雙手抱着赤龍君的腳捂了半天,才給他穿上靴子。
明霜的屍體已經被清理走,地上剩了一圈的炭黑,雨末瞧見了那屍骨的痕迹才想起來責問赤龍君,“月影,你怎麼把明霜燒死了?”
“我恨死他了!”赤龍君說的咬牙切齒,“他騙明霽受死不算,又把明震也牽扯進來,你們本是骨血至親!無念分了靈力給明震,不知道他能不能撐得過去!”赤龍君說著眼圈已經紅了,一把拉住了雨末的手道:“明震的命是無念救下的!若無念出事,我……你……我們都欠無念的!”
正說著,一匹白馬衝到了天道殿前,金甲爍爍,正是金翅將軍抱着青兒來了。雨末拉了一把赤龍君朝着天道殿跑去,“無念死不了!你快隨我來!”
待到了天道殿前,雨末立即接過青兒遞上的不忘劍,西邊的殘陽正照在青兒的身上,逆光中,雨末突然有了一種錯覺,那站在面前的正是十二歲獵得雪豹歸來的少年西山,曾經的仇人就在眼前,雨末泯然一笑,提着不忘劍衝進了大殿。
雨末劍不出鞘,直接將不忘拍在了紫龍君的胸膛,又用紫龍君教導的心法逼出靈力,一層藍盈盈的光將已經重新換了一身白衣的無念籠了起來,綠色的靈流穿梭往返。世間的緣分就是這樣奇妙,你曾經存的善念,不知何時就回報到了自己身上。這不忘是紫龍君送的,不忘里的靈力是紫龍君心念雨末的安危為他存的!無念,你不會死的,你教我忘怨,給我親人,你這麼好的人,怎麼能這樣死去?
紫龍君還是照常住進西暖閣,秦悠揚客氣的往東暖閣讓雨末和赤龍君,“你們也去歇歇!明震也有人照顧,你們放心!”秦悠揚還緊緊的摟着青兒,怕又丟了似的,見紫龍君面色已經紅潤了些,她的臉上也重新有了光。
雨末這邊剛放下心,又想起赤龍君那邊的親人,回頭捶着赤龍君埋怨道:“你殺了明霜,怎麼救你那兩個妹妹啊!”
赤龍君這才想起來明霜引他們來了皇宮后,就將他的兩個妹妹都藏了起來,趁着夜色,赤龍君也曾按着金翅將軍的暗影之前給的信息在皇宮裏找過,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一直垂着頭侍立在秦悠揚一旁的西永這時突然抬頭,盯着赤龍君道:“我知道赤龍君兩位妹妹在哪裏!”西永忍着屈辱取悅了明霜幾日,就為了打探赤龍君兩個妹妹的下落,而他做這一切只為了此時赤龍君能正眼看着他的眼睛,同他認真的講一句話,“她們在哪?”
西永看着赤龍君瞳仁中的自己,笑得有些靦腆,“我帶赤龍君去!”西永往前邁了兩步,以為赤龍君就要與自己並肩走出大殿,誰料赤龍君沒來得及轉個身就一把被雨末抱住,大殿裏的人都有些怔,赤龍君已經聽到了雨末的低啜,也怔住了,撫着雨末的肩頭安慰,“雨末!別哭,沒事了!雨末,別怕,我在呢!”
雨末摟着赤龍君的脖頸緊緊用力,將人往自己的懷裏揉着,“月影,我囑咐過你多少遍不可奪人性命!天怒已起,你必須立刻回神界啊!你的兩位妹妹永兒會救回來的,你放心!永兒,快備馬,送赤龍君走!”
赤龍君卻道:“我不走!我要看你明日服下第三顆解藥!我要你陪我一起回去!永兒,快去把襲鴻找來!”
“月影,你趕快走,若趕得上不過是一日酷刑!若三天過了,天罰要九十九天啊!”雨末推了西永一把,快去備馬,送走赤龍君!
秦悠揚知道襲鴻那裏根本沒有解藥,若是拖到明天,怕是又生變故,天罰若起,世界都要傾覆,便也催道:“赤龍君啊!末兒在這裏,我們都會儘力照顧的!襲鴻此時就在麒麟的將軍府里,明天我就接襲鴻來給末兒解毒!你快回神界吧!”
見赤龍君兩眼還在自己的臉上遊走,捨不得挪開眼,雨末狠狠心道:“月影!你現在走,一去一回不過五六天功夫!若是耽誤了,九十九天啊!即使有襲鴻為我解毒,也得十天半個月我才能痊癒!若任由神界再次陷入天崩地裂,默城和北蒼城多少人命都受牽連啊!月影,你快走吧!”
一騎黑馬踏着寒風奔馳出了皇宮,赤龍君黑風煞氣的捲起殘雪亂香,凌亂黑髮散着,眼尾紅着,很久沒騎馬了,赤龍君突然覺得這種感覺有點陌生,這麼多年都是陪着雨末坐車的,重新一個人騎馬竟是這麼的孤單!
雨末獨自在東暖閣望着暖暖的燭火發獃,西永趕去救赤龍君兩個妹妹的時候,居然正趕上蘇黛眉臨盆,明零和蘇嬌娥守着蘇黛眉,赤狐一個人跑來求雨末,“默君!讓我去吧!赤龍君一個人回赤龍山,怎麼能行?默君,我求你了!”
西永也跪在了赤狐身邊,他也想陪着赤龍君回神界,可是他不是神界的人,不便開口,但還是忍不住想求求默君,萬一應允了呢!
明震在五元獻祭時受了紫龍君的靈力保護,失血並不是很多,吃了東西又緩了一會,聽說赤龍君一個人回了神界去面對天怒,也連滾帶爬的跪到了雨末面前,“默君,我得回去陪師父!”
雨末還是獃獃的看着紅燭,想起那一日,月影跪到自己面前,隨是埋怨卻笑着說:“默君,你對天下人都好,就單單欺負我一人!”
“你不是就喜歡被我欺負嗎?”
往事歷歷在目,雨末一閉眼,一行熱淚留下,我對天下人都好,就單單欺負月影一人!雨末知道自己中的毒根本沒有解藥,這兩次明霜給他的不過是更大劑量的毒藥,但是為了保持清醒,雨末還是照常服下,可是明天若是繼續飲鴆止渴,怕是沒幾日自己就要暴斃而亡了。所以,決定明日一早就去找襲鴻準備開始拔毒,秦悠揚說快的話一年就好了,可也有可能要三年!
所以,只剩下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