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威脅誰
下午兩點左右,三個人用幻影移形回到了尖叫棚屋。他們的腳剛一落地,其中一人便迫不及待地詢問起哈利的過往。這個人自然是小天狼星,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詢問的對象並非盧平,而是托尼。
“告訴我他們是怎麼對待哈利的,現在!”他說,然而這明顯是在質問,而非詢問。
托尼也不打算隱瞞什麼,在布下一個隔絕聲音的咒語后,將自己知道的事情統統說了一遍。他每說一件事,另外兩人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當他說到瑪姬德思禮是如何侮辱哈利的父母,以及將哈利掌摑之後,莫說是小天狼星,就連一向沉穩、內斂的盧平都無法再克制心中的怒火。
“賤人!賤人!她怎麼敢,怎麼敢——!”他瘋狂地咒罵著,情緒越來越激動。
小天狼星一反常態,沒有像盧平那樣大喊大叫,而是低着頭沉默不語。但實際上他才是最憤怒的那個人。此刻,他正琢磨着如何搞到一根魔杖,然後去做一件符合自己通緝犯身份的事。
唯一還算冷靜的就是托尼。畢竟他在暑假時咬死了瑪姬·德思禮那隻追得哈利躲在樹上,直到半夜才敢下來的老鬥牛犬——利皮,也算是收回了一點點“利息”。儘管還遠遠不夠。
“你們不要想着去報復那一家人,”他神情複雜地說,似乎是覺得這句話從自己的嘴裏說出來非常不可思議,“因為我已經小小地教訓過他們一頓。”
小天狼星依然低頭不語;盧平已經停止了咒罵,但是臉色仍舊十分難看。
“我要回學校去了,”托尼說。他覺得自己的離開有助於兩人徹底冷靜,而且,他想哈利了。但是走到門口,他又回過頭,不放心地再次叮囑道:“別去報復,眼下最重要的是抓住彼得。”說完,他重重地嘆了口氣,一頭鑽進了地道。
似乎所有的好運都被遺落在了家裏。複述哈利的過往本就使托尼的心情變得十分糟糕,沒想到很快又碰到了一件讓他十分惱怒的事情。
回到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他沒有發現哈利的蹤影,連羅恩和赫敏也不在。於是他攀上旋轉樓梯,無精打采地朝宿舍走去。
托尼剛進入宿舍,突然看見哈利正安靜地坐在床上,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事情。他眼珠一轉,為自己施了幻身咒,悄悄地走到了哈利的身邊。
“親愛的!”他大呼一聲,一把抱住了哈利。
這一抱似乎把哈利嚇得不輕,連忙伸手去掏魔杖。
“放輕鬆,是我,”托尼趕忙說,悄無聲息地解除了自己的幻身咒,“這個學校里難道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這麼叫你嗎?”
哈利沒好氣地瞪着他,大聲抱怨道:“你差點兒把我嚇死!”
“好吧,對不起。”托尼毫無誠意地道了個歉,“我一天沒看見你了,快讓我好好抱抱。”說完,也不等哈利同意,就像只章魚一樣纏在了他的身上。
“我正要問你呢,”哈利說,他從托尼的懷裏掙脫了出來,“你今天去哪兒了?”
托尼把學習幻影移形,以及發生在家裏的“小插曲”告訴了哈利。
“媽媽當時可威武了!”他繪聲繪色地說,“小天狼星和盧平嚇得冷汗直流。只可惜你沒有看見。”
哈利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你教我攝神取念吧,”他收起笑容,突發奇想地說,“這樣我隨時都能通過你的腦袋查看發生了什麼。”
“行啊,”托尼一口答應,“我這就把咒語給你寫出來。”他取出紙筆,邊寫邊說,“不過,我不建議你拿我當練習工具。”
哈利長長的“哦”了一聲,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你一定是有許多見不得光的小秘密怕我知道。”
托尼後背發緊,還真被哈利說中了。不過,他有更好的理由來搪塞他。
“當然不是,”他矢口否認,“是因為我會大腦封閉術,攝神取念對我沒用。”
“大腦封閉術?”哈利吃驚地問,“那是什麼?”
托尼把大腦封閉術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並且建議哈利在暑假時也開始學習這個咒語。
“可是,”哈利有些為難地說,“我聽說暑假有魁地奇世界盃……”
一提魁地奇,托尼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但是他沒有對哈利大聲說教,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
“好吧,我會抽空練習的。”哈利投降似的說道。“對了,”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我一直想問你……你是挑選的哪段回憶,才成功施放出守護神的?”
托尼微微一愣,想也不想地問道:“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我打算繼續練習守護神咒。”哈利回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托尼既擔憂,又有些不解地說,“你最近有那麼多時間嗎?我知道魁地奇決賽就快開始了,伍德最近又跟瘋了似的天天要你們加緊練習。”
“沒時間也要擠出時間來,”哈利堅決地說,“鄧布利多希望我可以在那場‘表演’開始之前徹底掌握守護神咒。他想讓我——”
“什麼?”托尼騰地從床上坐起來,怒不可遏地說,“鄧布利多竟然讓你去對付攝魂怪?!”
“你在懷疑我的能力嗎,托尼。”哈利沉聲說道,他的嘴抿成了一條直線。
托尼知道哈利生氣了,連忙否認道:“不,不是的。我從沒有懷疑過你的能力,我知道你是最優秀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只是……你知道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面對托尼真摯的目光,哈利的怒氣減少了一些。
“我知道,可是我不可能總被你……”他說到一半不說了,覺得有些張不開口。
托尼知道哈利想說什麼,也明白為什麼他沒有說出“保護着”這個詞。哈利長大了,這就意味着,無論在語言還是行為上,他們都不能再像曾經那樣“放肆”了。
“好吧,小大人哈利·波特先生。”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重新坐了下來,“我全力支持你,並且將我的心得傳授給你。”
哈利笑了,同時做出一副專註的傾聽狀。
“你知道我只有三年的記憶。”托尼嚴肅地說,“雖然快樂的也不少,但是都不能使我施放出一個強大的守護神。於是,我另闢蹊徑,在守護這個詞上下了一番功夫。你明白了嗎?”
“大概明白了,”哈利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你是依靠守護的信念,對嗎?”
“是的,”托尼注視着哈利,意味深長地說,“強烈的想要保護好一個人的信念,即使是死,也要讓他活着。”
哈利沉默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站起來將托尼抱在了懷裏……
晚飯前,托尼告訴哈利要去有求必應屋拿點東西。不過他真正的目的地其實是校長辦公室。他要好好問問鄧布利多,為什麼不經過他的同意就擅自決定讓哈利參與這場危險的“表演”。可是他剛從肖像畫鑽出來,就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正在臨近。
是斯內普。他正快步朝托尼走來,黑袍子嗖嗖飄動,他停在了托尼面前,臉上帶着一種壓抑的得意神情。
“你真是讓我好找啊,沃德。”他說。
托尼抬眼看了看斯內普,隨即又垂了下去。
“什麼事。”他冷冷地說。
斯內普沒有回答,而是用一種不容抗拒的語氣說:“跟我來!”
其實,就算斯內普不說,托尼也猜到可能是跟昨天的事情有關。不過,他並不擔心什麼。因為發生在馬爾福、高爾、克拉布,以及弗林特身上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僅僅只是一個幻象。也就是說,他們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片刻之後,他走進了斯內普的辦公室。辦公室內的光線十分昏暗,只有幾支蠟燭散發出可憐兮兮的、微弱的光芒。靠牆的架子上擺滿了無數個玻璃標本罐,它們在燭光中冷冷地閃爍着,增添了恐怖的氣息。
“坐。”斯內普說。
托尼坐了下來,但斯內普仍然站着。
“馬爾福同學今天上午來找過我,他給我講了一些發生在他身上的奇怪的事情,沃德。”斯內普說。
托尼冷笑一聲,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告訴我,”斯內普沒有理睬,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他在前段時間經常做同一個血腥、恐怖的噩夢。他夢見自己被挖眼、割耳、削鼻、砍斷四肢,可是就在他打算向我和家人求助的時候,你卻用一瓶無夢酣睡劑治好了他。”
“這麼說,他是拜託你來感謝我的?”托尼假裝好奇地問。
然而,斯內普卻答非所問。
“昨天,馬爾福同學又遭遇了類似的事情。”他說,“這次不止是他,還有斯萊特林學院的高爾、克拉布,以及魁地奇隊長馬庫斯·弗林特。你認為那是怎麼回事?”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不是嗎?”托尼譏諷道,“他們三個和馬爾福一樣,也做了一個噩夢。我看你們斯萊特林以後就叫噩夢學院吧,反正那裏的學生都很——”
“那不是噩夢!”斯內普吼道,他俯下身,雙手按在托尼椅子兩邊的扶手上,彼此的臉相距只有一英尺,“他們是中了一個名叫夢魘咒的黑魔法!”
托尼在心裏撇了撇嘴,認為斯內普也不過如此。實際上他在昨天使用的並非夢魘咒,而是另一個咒語——恐怖幻象咒。當然,它和夢魘咒一樣也是個黑魔法。
“我不這麼看,”他毫不畏懼地直視着斯內普,信口雌黃道,“馬爾福一向喜歡無事生非、無中生有。上次他不是還告訴你,哈利的腦袋出現在了霍格莫德嗎?可是結果呢,哈利一直在魔法史教室里跟盧平教授學習咒語。所以,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相信一個騙子的胡說八道。至於高爾、克拉布和弗林特嘛……”托尼沒有說下去,從他輕蔑的表情來看,顯然根本不值一提。
斯內普的黃皮膚變成了變質牛奶的顏色。
“別跟我耍滑頭,沃德!”他說,眼睛裏射出寒冷的光,“我知道你在學習黑魔法,也知道那一切都是你做的!”
“你有證據嗎?否則別怪我告你誹謗!”托尼鎮定自若地說。他知道斯內普想逼自己就範,他是不會上當的。而且,他確信當時沒有被任何人看到,包括盥洗室的常駐幽靈——哭泣的桃金娘。
斯內普的薄嘴唇扭曲成一個可怕的微笑,似乎一直在期待這個問題。
“我。”他輕聲說道。
托尼不禁冷笑起來。
“看來真正做噩夢的那個人是你,斯內普。”
斯內普並不生氣,反而饒有興緻地看着托尼。
“還記得你的老朋友——奎里納斯·奇洛嗎?”
托尼一下子站了起來,一股怒火沖遍全身。
“他不是我的老朋友,斯內普!”他怒吼道。
但是斯內普假裝沒有聽見,他開始圍着托尼轉來轉去、自言自語。
“你一定不知道吧?是的,你肯定不會知道,一個打敗了黑巫師的小英雄怎麼會注意這種小事呢……”
托尼不明白斯內普到底在說什麼,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感到憤怒。
“就在你以為已經塵埃落定,翹首期盼學院杯的時候,”斯內普說,他停下腳步,再次站在托尼的面前,“我正在處理你那位老朋友的屍體。”
托尼心下一沉,他猜到斯內普要說什麼了。
“我在他的屍體上發現了一些傷痕。”斯內普說,消瘦的臉上充滿惡意,“據我所知,只有一個咒語能夠給人造成那樣的傷害。”他的臉緊貼着托尼,“我猜,你一定知道,對嗎?畢竟你的魔咒成績那麼好,掌握着許多同齡人,甚至連成年巫師都不會的咒語。”
托尼一言不發。
“不知道嗎?沒關係,我來告訴你。”斯內普說,那雙黑眼睛裏閃出危險的光芒,“那是一種極其邪惡的黑魔法,它的名字叫——鑽心咒。是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現在,”他那口參差不齊的黃牙暴露了出來,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惡臭,“請你告訴我,是誰對你的老朋友使用了那個咒語?只要你告訴我,我將慷慨地送他一張前往阿茲卡班的單程票。”
托尼仍然一言不發,但是他的雙拳卻發出“咔吧咔吧”的聲音。
“儘管我不喜歡波特,”斯內普說,嘴角上掛着惡毒的笑容,“但是我通過自己的眼睛,確信他不會這個咒語。至於奇洛……他倒是掌握着這個咒語,可是我不相信他會蠢到對自己使用。那麼,”他直勾勾地盯着托尼,“只剩下你了。告訴我,孩子,你是什麼時候,在哪裏學會的鑽心咒呢?”
片刻的沉默,托尼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緊接着,他鼓起掌來,似乎在為斯內普喝彩。
“好故事,好故事。”他說,“為了開除我,你真是煞費苦心!”
“是不是故事,等下就能見分曉了。”斯內普說。他用錐子一樣的目光直盯着托尼的眼睛,同時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然而,在下一刻——“你真讓我刮目相看,沃德!”他用震驚的語氣說道。
就在剛剛,斯內普施展攝神取念試圖在托尼的大腦里尋找所謂的“證據”。可他沒有想到的是,托尼早就發動大腦封閉術嚴陣以待了。不過,真正讓斯內普感到震驚的,是自己的攝神取念居然無法破壞他的大腦封閉術所形成的防禦。
“沒想到我會大腦封閉術,對嗎?”托尼說,聽上去像是在喃喃自語,“不,不是。你一定是沒想到像我這樣衝動、易怒的人能夠掌握並精通大腦封閉術,所以才感到震驚吧。這不怪你,因為你根本不知道……”
他流露出痛苦、悲傷的表情,但是轉瞬即逝。
“其實你也很讓我刮目相看,斯內普。”托尼輕柔而惡毒地說,“因為,你比我想像得還要卑鄙無恥。我迫切地想要再……見證你的死亡。”
斯內普的長鼻孔顫動着,顯然惱怒不已。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沃德。既然如此……”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細頸瓶,“我不得不承認你的魔葯成績一直很好。那麼,你想必知道這是什麼。”斯內普晃了晃手中的藥瓶,一個可怕的笑容扭曲了他的面孔。
托尼努力保持着鎮定,但是眼中卻閃過一絲慌亂。
“別怪我沒提醒你,斯內普。”他有憤恨地說,“擅自使用吐真劑可是違法的!”
“謝謝你的提醒,”斯內普說,他敏銳地捕捉到托尼眼中的慌亂,並對此極為滿意,“我當然不會擅自對你使用它,我會帶你——”
“去校長辦公室?”托尼搶先問道,同時又一絲竊喜湧上心頭。
“不!”斯內普冷酷地回道,微弱的燭光頓時熄滅了一半兒,“我要帶你去魔法部!”
“我勸你別這麼做,那無異於自取其辱!”托尼喊道。
斯內普怒視着托尼,似乎在等他自圓其說。
“在你申請到使用許可之前,”托尼有恃無恐地慢慢解釋給斯內普聽,“我會先讓魔法法律執行司的人查看一段我的記憶。他們將會看到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兼魔葯課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是如何栽贓、陷害一個無辜的三年級學生。”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在刁難、挖苦、諷刺這名學生,以及他的好朋友時遭到了反抗而懷恨在心。”
“你以為他們會相信一段虛假的記憶?”斯內普說,他為托尼的天真感到有些悲哀。
“是的,他們會相信我的。”托尼堅定地說,“因為只要是一個腦子正常的人,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一個無辜且優秀的霍格沃茨學生。而不會相信一個卑鄙、無恥、邪惡、殘忍,雙手沾滿了無辜麻瓜和巫師鮮血的——”他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斯內普的左手臂,一字一頓地說,“食—死—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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