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馬匪

趙的決定讓他徹底與讀書人再無瓜葛，由一個書生意氣，聖人子弟，成了一個縱橫草原的馬匪！

“頭，這樣的日子有些難熬啊！”秦武此時的裝扮有七分像是韃靼人，只有那漢人的髮髻依然證明着自己的身份，他身邊是一個相貌不錯的一個女子，是由韃靼人從邊關大戶掠奪過來的小妾，後來被趙鐩一行人把這個小部落屠戮殆盡，只留了一些漢人，她是自己跟在秦武身邊的，還有一個姐妹要留在趙鐩身邊侍候，不過被拒絕了！“你不要把身體搞廢了！”趙鐩打趣道。其實秦武不僅身子沒有變弱，反而因為每日吃肉喝奶，身體壯上不少，聽到趙鐩打趣，不由得有些得意地說道：“我看啊，老祖宗們就是有學問，什麼陰陽調和，嘿嘿！”看他略帶滿足的笑意，趙鐩眉頭微緊，有些隨意地問道：“累了嗎？”“累？”秦武似乎有些迷糊，“不累啊？和訓練比輕鬆不少！”他顯然沒有聽明白趙鐩話里的意思，倒是旁邊的女子神色微動，輕輕拉扯了一下秦武的皮裘，秦武眉頭微癟，明白趙鐩話里另有所指，不由得直接開口問道：“頭，咱是個粗人，聽不懂彎彎繞，你直接說便是！”趙鐩深深看了一眼那個女子，看來這個女子並不簡單，即使身份真的是被掠奪過來的小妾，也一定是青樓花魁！知道了自己這個副官是個傻大個，也不再期望他能開竅，於是，沉吟片刻，說道：“你是想離開嗎？”“離開？”秦武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顯然不明白為什麼趙鐩這麼問，看了一眼半隱在秦武身後的女子，輕輕說道：“如今你已經有了牽挂，要是離開就離開吧！”那女子神色一動，對於秦武這個憨直的漢子她是很喜歡的，對於他們的身份，她一直以為是馬匪，所以她覺得秦武不應該一直這麼下去，依照她的頭腦，加上秦武的勤奮，隨意打理一些生意要安穩許多。“那怎麼能行？”秦武神色憤憤地說道：‘你把咱爺們看成什麼人了，如此大恩，萬死不能相報，怎麼能半途而廢？’說著一把拍在桌案上，有些着惱地說道：“頭要是覺得咱爺們廢了，那下次我就帶隊出去！”

身後的女子臉色微變，知道自己猜測有誤，也知道自己的小動作被趙鐩發現了，有些怯懦地說道：“是奴家自己的決定，與秦武無關！”她這麼一出聲，讓秦武大為驚詫，連趙鐩也是微微側目，他的確察覺到了一些傳言，可是沒想到這個女人自己承認了，“什麼？”一頭霧水的秦武看向自己身後的女子，女子姓高，自稱婉萍，對於這個柔弱且富有智慧的女子，他的確有些愛慕，但是兩人的關係和趙鐩猜的並不一樣，高婉萍確實有侍寢的想法，但是，秦武委實憨直，對於高婉萍照顧自己能夠接受，但是兩人同床卻一直躲着。被趙鐩提了出來，高婉萍索性也不再隱瞞，開口解釋道：“秦哥，這馬匪終究不是長久之道，雖然草原上廣闊，韃靼人也部落鬆散，但是這種刀光劍影生活實在太過兇險，而且你們還留着漢人髮髻！咱們不如入關，妾身雖然算不上才高八斗，但是經營些生意度日還是可以的！”秦武神色微暗，他也不是不喜歡這個容貌不俗的女子，之所以不準備同床，他是覺得沒有一場婚書，實在委屈了對方，卻沒有想到對方打算回關內，有些黯然地說道：“你既然想回關內，我明日就送你入關！”聽到秦武的話，她先是一喜，然後又覺得不對，因為秦武說的是送她入關，還沒完全展開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有些驚恐地問道：“那你呢！”秦武目光投向京師的方向，雙目無神，有些喃喃地說道：“深受大恩，萬死不辭！”高婉萍頓時覺得不大對，因為秦武的模樣顯然不是受了趙鐩的恩惠，而且她也不明白對方遠眺的是京師。不由得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趙鐩，趙鐩雖然如今沒了讀書人的儒雅之氣，但是也沒有明顯的匪氣，突然，她想起來了，趙鐩的氣質比土匪頭子，更像是一位將軍，雖然已經刻意隱瞞，但是趙鐩沒猜錯，高婉萍確實是一位花魁，見多識廣，所以，猜到了他們的真實身份，可是，她卻不知道哪位將軍如此大膽，直接將軍隊放到關外。

不過，雖然猜出了來歷，可是高婉萍卻不敢說出來，只是轉了話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既然選擇出生入死，那便罷了，奴家消了心思便是！”

趙鐩擺擺手讓兩人離開，然後雙臂交叉，陷入沉思，是的，弟兄們雖然沒有想過退縮，但是他不能不考慮兄弟們，雖然劉公公說只要皇上革新成功，戰死沙場的人不論官職，盡數供奉於凌煙閣，可是，現在還沒成功不是，再者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趙鐩覺得兄弟們不考慮，他不能不考慮！

“喂！獃子你們不是真正的馬匪吧？”高婉萍的話讓秦武臉色頓時僵住，他是個憨直的漢子，否則也不會讓曾今青樓花魁高婉萍傾心了，但是這事實在不好言語，因為這不是關乎他一個人的事情，更有可能影響到大明，影響到那位被劉瑾公公稱為聖君的皇上！雖然他覺得劉瑾的言辭絕對誇張了不少！畢竟為了招攬手下，誇張些也可以理解？

“不方便說？”高婉萍玲瓏心思，心中更是驚疑，有些試探地說道：“你們應該是官軍吧？這樣擅自出關等同謀反！”高婉萍還是想讓秦武帶着自己離開，當逃兵頂多流放，她高婉萍被擄來草原，早就沒了昔日花魁的嬌貴，畢竟這裏的韃靼人對於舞女的態度可不是關內那般被人捧起來！

“你還是不要多問了！”秦武並沒有回答她的問話，雖然他憨直，但是對於高婉萍曾今青樓花魁的身份，絕對和一些士林中人有聯繫！一旦露出蛛絲馬跡就麻煩了！所以秦武直接說道：“知道太多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你若是回關我就送你離開！畢竟我們也隨時可能被韃靼人發現滅掉！”說著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裏還有一個淺淺的痕迹，那是當時阻擋狼群是被草原狼的狼爪抓出來的。

“你認為就算韃靼人滅掉你們，我會有危險？”高婉萍笑容有些勉強，是的她們這些女子，姿色不錯的淪為歌姬，待遇雖算不上好，倒也衣食無憂！可是一旦有了身孕，那地位就和奴隸無異！不過對於韃靼人來說，奴隸也是私人財產，不會有性命之憂！

秦武沒有說話，對於高婉萍說的，他不適合開口回答，“你是不是嫌棄我？”高婉萍有些自暴自棄，她本就出身青樓，雖然掛着花魁的名頭，但是在青樓所有者面前就是玩物！後來又做過別人的小妾，又命運多厄的被韃靼人擄來糟蹋了幾年，甚至她自己都有些覺得配不上秦武，所以才自薦枕席，並沒有要求什麼名分！

“我一個大老粗！”秦武眼神古怪地看着高婉萍，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在他看來，應該是他配不上這麼漂亮的女人，甚至他覺得自己養不起這麼千嬌百媚的可人！“而且沒有貴人幫助，我還是個乞兒！哪裏敢瞧不起姑娘？”

高婉萍神色微動，看來她猜錯了，秦武是一支貴人的私軍，而不是朝廷的軍隊，不過她此時可沒心思理會其他，至於秦武擔心的士林，高婉萍壓根沒有考慮過！因為她見過不少人前自傲剛烈的士子，在韃靼人的彎刀下屈服，甚至有的自動奉獻出妻子給韃靼人糟蹋，甚至不如農戶和獵戶！不管怎麼說，反正高婉萍就是打算賴上秦武了！

“妾身沒了秦哥保護哪裏能安生？”嬌笑一聲，高婉萍說道：“不若我給秦哥生個孩子？”靠的近了，一股清香鑽進秦武的鼻孔，讓秦武原本有些黑紅的臉龐頓時有些火熱，忙不迭地退後一步，有些尷尬地說道：“男女授受不親！”聽見這句話，高婉萍多少有些心塞，這句原本應該是讀書人說的話，在這個武夫嘴裏說出來，反而顯得更是真誠，因為她清楚，在青樓時，那些嘴上說的“男女授受不親”的書生，其實都是想着一親芳澤！“那妾身留下！”有些無語地嬌叱一聲，似乎對於秦武一直想讓自己離開很是不滿！“雖然妾身不能上陣殺敵，卻也粗通些醫理，想來也是有些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