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兵改？
大家都散去了，劉健卻沒有和謝遷一同回到內閣，而是借口入廁，進後宮尋皇帝去了！
今日他聽到謝遷所說，突然想到，尚方寶劍最初不是代表君權，雖然是御用之物，但是，對於封疆大官，單純的御用之物或許還不如聖旨！那為什麼最後尚方寶劍取代了聖旨？因為聖旨調用不了軍戶！當然，這不是因為聖旨代表的君權不夠！實在是因為軍中號令根本不是用聖旨！當然，封賞除外！
虎符！軍中自古至今都依虎符！就連皇上下令也是用各種制牌！當然，到了明末，出現了文人將軍后，這聖旨傳令才出現。之後軍制徹底混亂。
但是御史出京不可能賜下虎符！畢竟御史只是巡查地方！若是有了虎符就有了干涉軍事的權利！這不是君王想要看到的！所以就有了尚方寶劍這種產物，這種奇葩的產物有調動軍隊的權利！只是不能干涉軍事！如今軍隊幾乎九成都在將門手裏！一成脫籍！即使皇上暗自授了虎符恐怕那些將門也不可能聽令，所以這次皇上的目的很可能是練兵！
得到了劉健求見的命令，朱厚照很詫異，他此時正在扎馬步！這可斷不得！可是又怕劉健有特別重要的事！所以略做考慮，就讓谷大用傳劉健進來，當劉健看到一頭汗水，扎着馬步的朱厚照，頓時臉頰抽搐了幾下，作揖道：“臣，見過陛下！”
“劉卿此次為何而來？”朱厚照中氣十足地說道。
看着皇帝雖然滿頭大汗卻也中氣十足，不由得心中暗嘆一聲：“年輕就是好啊！”不過皇上問話，劉健猶豫了一下，四下望了望，朱厚照明白了劉健的意思，於是吩咐道：“大用，把人都撤下吧！朕在此習武，還用他們侍候？若是宮中無事可做，那就裁撤些！”
那群小黃門聞言頓時四下離去，“現在可以說了吧！”朱厚照看了看時辰仔細估計了一下自己的體力，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延長一下時間。
“陛下，這次賜下尚方寶劍是為了讓王陽明練兵吧！”劉健的話讓朱厚照差點沒直接跌倒在地，不由得強笑道：“劉卿多慮了！這大明這麼多軍戶所，朕還用練兵嗎？”只不過明眼人全都能看出朱厚照，確實打着這個主意，就連谷大用如此不善鑽營的宦官也能看出了！
“陛下想要先進行兵改？”劉健抖了抖花白的眉毛，扶須笑道。
“這到不是！”朱厚照收了姿勢，生怕對方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愛卿怎麼會有這麼荒誕的想法？”
“那陛下練兵作甚？”劉健糊塗了，不由得開口道。
“雖然無需馬上兵改，甚至兵改要壓到最後！但是戶所制度卻是要去掉的！這樣一來，將門雖然不至於與朕作對！但是下邊那些千戶，百戶，不一定會安心解散軍戶！然後為了安定或許會層層妥協！結果革新不過淪為一張廢紙！或者成為下方那些小吏欺壓百姓的依仗！”朱厚照有些感嘆地說道。
“這，陛下多慮了！”劉健聽朱厚照這麼說，略微有些傻眼，不明白朱厚照怎麼會有這麼危險的想法，但還是安慰道。
“多慮？”朱厚照似笑非笑地看向劉健，說道：“希賢你告訴朕先宋王安石，明明在一縣之地可行！廣之全宋卻成了一種酷法！卻是為何啊？”
“這～”劉健心中暗道，“王安石啊王安石！你這……”想到此處，劉健對那個一心為了大宋的干臣實在升不起責備之心！也對皇上的安排佩服不已！“當初變法失敗，非是法令不好！否則當初他當知縣時青苗法也不會造福一方，給了他革新的勇氣！”雖然有些希望，但是想到朝堂里財政基本在啃老本，不由得擔心道：“那陛下是有意募兵？可是這財政？”
“這個劉卿不必擔心！有人給朕送銀子！”朱厚照絲毫不以為意，但見谷大用跑來，一臉喜色，急忙在耳邊低語起來。
“這～萬不可讓那些各地宦官上奉啊！”劉健出聲打斷道。
“愛卿多慮了！”朱厚照給了谷大用一個一個眼色，誰料谷大用根本不解其意，只能清咳一聲吩咐道：“把寧王叔送來的禮單給劉卿看看！”
劉健會意，連忙說道：“不必，不必！陛下既有安排，那老臣也就放心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陛下欲要革新，還是緩圖為妙！畢竟大明如今四方皆有敵寇！若是因此事引國內混亂！恐社稷倒，而大廈傾！”
朱厚照不以為意地點點頭，不由得吐槽起洪武帝來，雖然留下了錦衣衛來約束地方權力過重的問題！但是他始終覺得庫藏於地方，是個很笨的臭棋！雖然確實省去了往來運送的消耗！但是，到底庫存多少，朝廷得到的只有一個數字！只要虛報一個戰事就可以將庫中存糧倒售一空，當真是“肥了綠葉，枯了海棠！”雖然有些不應景。
劉健見皇帝顯然沒有聽進去，有些失落地回內閣去了。
“你去求見陛下了？”謝遷收了筆，看着劉健似笑非笑地問道。
“你怎生知曉？”劉健倒是沒顯得慌張，只是略帶好奇地問道。
“看看你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定然是奏對被撥了吧？”謝遷一副幸災樂禍地說道：“說說，陛下否了什麼？”
“其實也算不上否！”劉健沒有說，謝遷也沒再追問，劉健避開他單獨上奏，不是暗中詆毀他，就是事情干係太大，如今看劉健的表情，就算是第一種也不用擔心了。
在劉健離開，谷大用才不解地說道：“陛下！行事先易后難不是常理嗎？”
“什麼常理？”朱厚照冷笑道：“不過是些儒生愚見罷了！知道為何貳師破，西域平？”見谷大用一臉茫然，朱厚照頓時間覺得無趣，便是問道：“蘭兒被母后叫去，還沒回來？”
“還沒！”谷大用連忙說道：“老臣已經交代給馬永成了！”
朱厚照點點頭，又開始思索自己的雄心壯志，卻是不知自己的母后已經給自己安排婚事了！
本來這種事情與劉蘭兒沒什麼關係，因為劉蘭兒雖然得了寵幸，但身份還是宮女！但是張太后想到自己那個沉迷騎射的不靠譜兒子，所以就把劉蘭兒叫來了！也想聽聽她的意見，畢竟劉蘭兒幾次三番侍寢，算得上了解陛下了！
張太后看着劉蘭兒一臉不解地翻看着畫像，於是笑問道：“蘭兒，如今陛下親政，也當大婚了！你看這些姑娘哪位比較合適皇后之位啊？”劉蘭兒聞言，心中一驚，連忙拜服道：“太后！此事俾子哪有資格參與啊？”一旁的馬永成聽到張太后詢問劉蘭兒，頓時腳下一軟，差點沒趴下，但是他不過是內臣，雖然得了吩咐，保護劉蘭兒。但是，這事雖然對劉蘭兒影響頗大，可畢竟不會影響劉蘭兒的性命，只要她聖眷不衰。
“不必如此！”張太后對於劉蘭兒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柔聲說道：“本來此事確實不必考慮你的想法！你也沒有資格參與！不過皇上沉迷騎射，武學！甚至最近又在研究什麼佛法！本宮就怕皇上對女色沒有興趣，這斷了香火可不是小事！如今，你既然能夠侍寢，自然對此事有些心得的！本宮有意讓夏氏入宮！你覺得如何啊？能否得到陛下寵幸？”
劉蘭兒聞言，心中一輕，連忙回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來陛下性子極孝，定然不會忤逆娘娘！”
“唉！皇上自小極有主意，又因張家的緣故，和本宮甚是不親！”張太后聽到劉蘭兒的話苦笑一聲，說道：“雖然本宮決定，皇上因為身份不會反對！可是帝后不合也是大為不妥！蘭兒還是一觀？”
劉蘭兒聞言只能再次撿起畫卷，翻找到張太后所說的夏氏女子，仔細端詳，女子模樣端莊，雙目威嚴，雖然嘴角勾出微笑，但並沒有讓女子變得柔美，反而更加增添了許些煞氣！劉蘭兒看了良久，才猶豫地開口道：“這位姑娘容貌端莊，確實是皇后的最好人選！”站在張太後身后的崔麗嘴角上揚，對此甚是滿意，卻是聽劉蘭兒接着道：“不過，皇上性子跳脫，必然不會喜歡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