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波然2
昨晚發生的事劉蘭兒實在說不出口，難道說：“陛下做夢打仗，自己做了一個晚上的胭脂駿馬？”
張太后看着她羞澀的臉，心知她勾引皇帝的可能性不大！於是揮了揮手，說道：“好了！以後不要再自稱俾子了！畢竟如今皇上還沒大婚又寵幸了你！生有皇子也是早晚的事！到時自然會是妃子！即使沒有生皇子，憑藉皇上寵愛位列寵妃也不是難事！但可不要恃寵而驕！”
“兒臣不敢！”劉蘭兒急忙辯解道：“兒臣侍女出身能服侍皇上已經是莫大福分怎麼還敢奢求其他？”
聽到張太后雖然不知真假，卻也是點了點頭說道：“本宮也是女人，自然知道咱們都想得一個男子終身喜歡！本宮雖然達成所願！卻不開心！”
劉蘭兒詫異地看向張太后，目光中充斥着不解，要知道張太后的婚姻是所有女子羨慕的！劉蘭兒早在先帝還在時就聽說不少人家的女兒為了嫁給太子拚命學着宮中禮儀的！再她們想來太子是先皇之子定然也會獨寵皇后，卻沒想到正主卻是極為討厭這件事情！
看着所有人不解的目光，張太后合上雙眸，淡笑道：“身為女人能的先帝專寵，本宮也是頗感知足的！但是宮中不似他家！陛下專寵聽着名聲好聽！卻是危及國本！若是藩王入京我等先帝遺孀自然落不到好下場！畢竟宗室活得太過憋屈了！”
劉蘭兒聞言頓時釋然，卻又聽張太后說道：“本宮也不是沒給先帝提及納妃一事！先帝總是一笑置之！就連蘭兒……倒是便宜了那個混小子！”張太后話中轉口，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太后的意思，劉蘭兒原本是她準備給先帝的，但是先帝並沒有接受，反而機緣巧合地成了朱厚照的女人！“剛才那番話本宮不想有什麼猜測臆想流傳出去！”張太后緊盯着谷大用說道。
“老臣定當儘力而為！”谷大用聞言汗毛倒豎，心中暗道：“如今宮裏最得勢的是劉公公！也屬他最忠心！可是為啥太后不是讓他代為轉告，而是直接吩咐他呢？”他卻是小瞧了張太后，能在當年萬貴妃獨掌後宮的時候護的弘治皇帝安危，並讓他登上皇位！依靠的可不僅僅是那些外援！張太后也是出力不小，只不過她是比較傳統的女性，雖然懂得朝政卻從不過多干涉，自從丈夫登基她再也沒幹涉過！所以自己兒子安排谷大用來陪劉蘭兒看自己用意有兩個：1是，他很喜歡劉蘭兒，希望母后不要再隨意更換了！2是，這個谷大用要接替劉謹主掌司禮監了！雖然不明白自己兒子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用意！可是張太后卻欣慰地笑了，心中暗道：“皇兒你終於懂得權謀之術了！不再想着依靠打打殺殺的解決問題了！”其實這是張太后想錯了，朱厚照一直懂得權謀術，只不過他覺得權謀太浪費時間，扯皮的時間足夠用刀兵開道，行不少政令了！不過經過王守仁的分析，朱厚照才知道了，自己是沒牙的老虎，他們之所以不來搞自己是還想撤自己的虎皮！所以要先忍着，長出牙齒，走出牢籠，再和他們翻臉！
要是張太後知道朱厚照如今的想法一定會苦笑不得，笑罵一句：“還和朝臣玩起了謀而後動！”
一行人又聊了近一個時辰，張太後主動斷了話頭，開口道：“蘭兒啊！你回去侍候皇上吧！以後啊，多來陪陪本宮！皇上政務繁忙！走不開！”卻聽回來不久的崔麗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太后說的沒錯！今日氣倒了兩個大學士。以後啊！皇上恐怕要更忙了！”說完一個小黃門閃身進來，正是谷大用的心腹，趴在谷大用耳邊低語一陣，谷大用點點頭，眯了眯眼睛，並沒有主動出列解釋。
張太后聞言收了笑容，看向谷大用，開口問道：“谷大用！這事你知道嗎？”
聽到太后發問，谷大用才抖了抖衣衫，濃郁地胭脂香味讓張太后都黛眉微癟，不過卻是沒有說什麼，只等着谷大用答話。“回稟太后！”谷大用頓了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接著說道：“這事老臣也不清楚！不過緣由老臣卻是知道的！”
“這事兒臣也是知道的！”劉蘭兒聞言笑道：“是因為皇上想改年號，三位大學士不肯！”
“年號是不能輕改！”張太後點點頭，她雖也覺得正德兩個字不怎麼好！但是，朝廷朝令夕改比正德兩個字的影響壞多了！
“太后，蘭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谷大用見崔麗想要添油加醋詆毀皇上，還沒等對方開口便搶先說道：“他們只說改年號！其實陛下是打算一統年號！覺得正德二字辱沒了往日聖君！這才提議更改一個更合適的年號！”
“一統年號？”張太后眉頭微微揚了揚說道：“可是皇上又在胡鬧了？”
“太后可冤枉陛下了，這是因為一日皇上覺得宮中千篇一律！甚是無聊，讓劉公公講講宮外的趣事！劉公公卻是回答道，宮外平民每日操勞，實在沒什麼趣事！唯一算的上有趣的是年紀大的老人總能說出下年的年景！幾乎少有差錯！”
“這倒是件奇事！”張太后微微頷首，她沒進宮之前也聽過這樣的說法。
“皇上聽了，頓時覺得新鮮還追問劉公公說：“是不是老人立地成佛了？”當時可把劉公公嚇壞了！若是皇上沉迷仙呀道呀的可就壞了！所以就說，老人只不過活得久些！然後發現這年景是有規律的！然後皇上就找劉公公要來了京城的地方志查了一下！發現果然如此！但是皇上覺得零零散散的年號核對起來太麻煩了！所以就想把年號定個好聽的名字，然後一直沿用！用於提前預防天災！”
張太後點點頭，說道：“如今皇上年幼，喜歡玩鬧！那些大學士總是說你們鼓動皇上沉迷玩樂！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聽到太后說到此處，谷大用笑着說道：“太后您看，那群大學士總是想着皇上除了吃喝睡，就必須待在書房！卻是忘了那些成名大儒都是遊學天下的！更何況陛下身負社稷，怎能死讀書呢？”
“罷了！罷了！”張太后擺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那兒臣告退！”劉蘭兒微微一福道。行完禮便帶着一行人離開了！待她們走遠，崔麗急忙撲到張太后懷裏，撒嬌道：“太后，人家怎麼辦？”她是張太后的兩位兄長為朱厚照準備的“禮物”。所以，她不怕太後生氣！
“崔麗！你到底是什麼人？”太后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太后您在說些什麼啊？”崔麗心中一驚，但是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地問道。
“也罷！你既然不想說，那便不說吧！”張太后輕輕笑了笑，雖然年歲已過半百，卻也沒失了婉約，反而多了些慈愛崔麗眸子低垂掩飾住自己吃驚地神色，她不明白為何這個沒有任何名聲的太後為何如此聰慧？她卻是忘了雖然張皇后聖眷不失！但是，聖眷卻是把雙刃劍！表面上看起來風光無比！但是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會知道！這世界上最讓人瘋狂的不是分到的少，而是分的不均！是謂：“不患寡，而患不均！”但是張太后卻能一直好好的活着，在宮中女子和外庭文官的打壓下還有餘力照顧自己的兄長，又怎麼是簡單人物？
朱厚照一直以為自己母后不幫自己，卻是不知自己的母后比他更清楚士大夫階級的強大！而且，她是個知足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她打算讓自己兒子碰碰壁，免得以為皇上這個名號真的是金字招牌！她卻是不知道，因為一個王守仁，朱厚照明顯改變了方針！
內閣里設有偏房，這是為了讓當值的大學士有個歇息的地方，三位大學士都年近不惑，比不得生猛的朱厚照！在跟着李東陽來到此處時，只聽道，謝遷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出來，“看來這年號非改不可了！”楊廷和有些不甘的聲音接着道：“不行！名不正，則言不順！一旦皇上更改年號，聖旨出京我等就不可以用陛下胡鬧的理由，拒不執行了！”
“介夫啊！”劉健的聲音傳來，有些責備道：“如今陛下已有明君之像！即使好戰卻有心憂天下的想法也不會淪為窮兵黷武的亡國之君！”
“陛下有明君之像”楊廷和冷笑道：“我一早就知道了！可是兩位不為家人考慮考慮嗎？”
“哼！”謝遷冷哼一聲，說道：“本官年老雖有私心，想要為子孫謀個富貴！但也沒忘了為人臣子的本分！”
朱厚照聞言身軀一震，頓時覺得這三個老頭也不是那麼討厭了，對身邊的李東陽問道：“李卿，朝廷職俸很低嗎？”李東陽身子一顫，但是偷偷瞄了一眼小皇帝，發現朱厚照並沒有惱怒，反而一臉好奇，於是開口道：“此事還是讓劉公公說吧！如此更為公允！”李東陽如此說卻有兩層意思，一個是，看看劉謹真的是一心為大明，為皇上！還是有自己的私慾！當然也有緩和內外庭關係的打算！
劉謹一聽，頓時樂了，於是開口道：“職俸哪裏低呀！”看到兩人變了臉色，劉謹也不再賣關子，接着道：“那是非常低！職俸還是太祖洪武年間定下的！但如今國家生平百年，財貨自然就多了！可是大明朝就這麼大個地兒！糧食一直不變！這就導致，一樣的職俸，如今買不得當年的十之一二！”
聽到劉謹照實說，李東陽神色頓時放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