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糟心事
“有什麼話就說,朕恕你無罪。”宋珩冷聲道。
太醫聽完這話,整個人放鬆不少,誰讓屋子裏躺的是皇上最寵愛的女人,肚子裏懷着的也是他心愛之人的孩子。
無論如何,他都不敢稍有鬆弛,不得不盡心儘力,否則性命難保。
“皇上,皇後娘娘身子虛弱,肚子裏的懷着的皇子也受到了影響,如今娘娘有小產的前兆。再加上娘娘氣色不好,全身上下更是乏力。若是執意生下皇子,生產途中若是發生了什麼事,比如皇後娘娘使不上力,突然暈厥這都是有可能的。待到那時,娘娘與皇子極有可能會有性命之憂,還請皇上考慮清楚,再做決定。”太醫語重心長地說道。
其實在他心中是不建議皇後娘娘生下這個孩子,一來身子虛,瞧着如今的身體的狀況來看,子宮天生陰寒,不適合生育,又因為前一胎早產傷了根本。在加上娘娘鬱鬱寡歡這麼些年,身子早就廢了。若是再不細細調養身子,恐怕還會危及到壽命的長短。
想是這麼想,可他心中也知道,皇上對皇後娘娘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有多麼的重視,怎麼可能放棄這個孩子。
太醫猜的不錯,他的確很重視這個孩子,他有多喜歡沈南雁,心中就有多期盼這個孩子的到來。
聽到太醫的話,宋珩靜默片刻。
良晌,才開口問道:“若是執意生下孩子,大人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皇後娘娘身子虛,成功的可能性連一半…都………”
“保皇后吧。”宋珩輕聲開口,比起孩子,她更重要,若是沒有她在,這個孩子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
孩子……
總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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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
李沅在床榻旁邊坐了好一陣子,見床塌上的人好不容易才睡得沉了些,發出細微的呼吸聲,遂鬆了一口氣。
自從問徹離開后,哥哥每日如同行屍走肉般活着,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面前這個疼愛她多年的哥哥,似乎已經死了,隨着問徹一同離開了。留下的不過是一副軀殼。
問徹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沒有什麼比親眼看着自己心愛之人死在自己面前還要痛苦的了。況且還是在那種情況下,兩軍對陣之際。
萬箭穿心,死的那般的狼狽不堪!
這般想着,李沅不禁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時,突然見到屏風微微在動,後面彷彿有一道人影。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在這裏?宣室殿歷來是皇上安歇休憩場所,就連打掃的宮人都只能在特定的時間內進來。
心頭一驚,在她準確上前一探究竟時,躲在屏風後面的那個人似乎是有察覺般,往後退了退,許是打算找個地方藏起來吧。
“誰在那裏鬼鬼祟祟的?”李沅不由加重了聲音,呵斥道。
在宮殿內藏着,還躲在屏風後面,這人怎麼想都可疑。
“是我!”屏風後走出來一個男子,李沅看清男人的長相,驚愕的捂住了嘴巴。
怕吵醒哥哥,李沅盡量壓制住幾度噴欲而出的驚呼聲。
怎麼會是顧絕?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府邸等着她回家嗎?
李沅好奇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還躲在屏風後面。
心中有無數種猜想,再見到此人是他的時候,所有的疑問全都壓在心頭,只等顧絕給她一個解釋。
就算來看哥哥也應該光明正大從門口進來,而不是這樣躲在屏風後面。
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若是連信任都沒有了,那尚存的情意又算什麼呢?
所以,她不願輕易猜測,靜靜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受人所託,來看看皇上,剛進來沒多久沒想到你也來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向你提及,怕你多想,我就沒有出來。”
顧絕沒有絲毫隱瞞,全都說了出來。
顧絕是不會欺騙她的,李沅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便準備出去。
因為心裏想着事情,誰知道剛後退幾步,不小心踩到過長的的裙角,身子不由自主往後一仰,看着就要跌倒在地上。
顧絕一直注意着李沅的舉動,見她快要跌倒在地上,上前一步,下意識的伸手攬住她的腰。
頃刻間兩人身子貼的極近,李沅的臉觸碰到男子冰冷的黑麟滾紋衣料上,瞬間被衣料的冰冷凍得顫抖了一下。
李沅這才反應過來,兩人此刻離得極近,被着突如其來的距離給嚇了一跳,驚訝地微微發愣。
她抬起頭,正對上一雙寒星般的雙眸,裏面帶着快要溺死人的溫柔。
顧絕長得是真的好看,容貌更是大周少有的秀美絕倫。雖然比不上慕公子,到底也是不差的。
修眉星眸,雪膚薄唇,稜角分明,英氣逼人,不過,相比於哥哥的英氣,顧絕則是多了幾分俊美。
此刻的兩人距離挨得極近,李沅甚至清晰的感受到腰間傳來的觸感冰冷,還有兩人交織在一起曖昧的呼吸聲。
腦海中不自覺想起了曾經午夜,每一個耳鬢廝磨的夜晚,臉一下子滾燙起來。
自己怎麼突然想起了那些耳紅目赤的場面,她懊惱地嘆息了一聲,眨了眨眼睛便後退兩步,拉開與他的距離。
“我先回府了,你記得早些回來。”
顧絕伸手拉住了她,阻止了她準備離開的動作,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裏。
她被他禁錮在胸膛里,整個人只能貼在他的胸膛上,男子乾淨,骨節分明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臉頰。
炙熱的,帶着滾燙的溫度盡數落進臉頰上,不過一瞬間,臉上的溫度一下子又開始發燙。
“阿沅……”他刻意將嗓音壓得又低又緩,嘴角噙着曖昧的笑,蠱惑着她的心。
每當這個時候,他用曖昧的聲音喚着她的名字,她就知道他心裏在想着什麼,他又想幹什麼。
平日裏,她還會順着他,任他胡作非為,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可此刻這是在暖閣內,床榻上還躺着哥哥,外頭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
若是被撞見,也太尷尬了!!
李沅垂着眸一根一根掰開男人摟在她腰際的手,臉上的表情理智的不能再理智了。
只是聲音低低的,怕有人聽見,刻意壓低聲音:“這裏不行。”
顧絕臉上一本正經,唇角噙着淡笑,嘴裏卻吐着葷話,“哦?這裏不行?意思是其他地方可以嗎?”
真是登徒子!!李沅白了顧絕一眼,從懷裏掙扎開來,走出了屋子,不打算理會他。
待女子走後,顧絕目光一直隨着女子逐漸遠去的背影,見女子背影消失在遠處,才回過神來,臉上的溫情在此刻瞬間消失不見。
“出來吧,人都走了!”男人嗓音冷漠,黑眸里隱着不顯山不露水的戾色。
然後。
從屏風內又出來一個女子,自然,方才在屋裏發生的一切事,她都聽見了,還是一字不落地聽入耳朵中。
她深深地清楚,方才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男子故意的,他故意想讓她聽到這些。讓她知道他們夫妻有多麼的恩愛,讓她認清自己的地位。
“顧絕,我不明白!李沅曾經不過是一個卑微的丫鬟,身世,容貌,還是從頭到腳的氣質,她哪一點配得上你,你為什麼要這般執迷不悟?”女子痴痴的盯着面前這個容貌俊秀的男人,眸底氳着深情。
顧絕冷峻淡漠的深眸沒有半點波瀾,冷冷地盯了她一眼:“她不配,難道你配?你在痴人說夢話?”
女子唇角的淡笑頓住,有那麼一瞬間,她差一點以為自己看到了曾經的顧絕,那個驕傲,不可一世的男子。
曾經的他驕傲似火,所以對自己的背叛才不可原諒,到如今甚至都耿耿於懷。
女子拉着男子的衣袖,吸了一口氣,放低了聲音,還有她的姿態:“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當年放棄了我們之間的感情,轉身投入皇上的懷抱。可我是有苦衷的,當時我們輕氏一族危在旦夕,爹娘性命垂危,那時候我能怎麼辦?我又該怎麼辦?除了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進宮之外,我別無選擇。顧絕,你為什麼就不能原諒我呢?你明明知道進宮為妃非我所願。”
“輕月,從始至終我都沒有恨過你,又何來原諒這一說呢?我該謝謝你,若不是你放棄了我,我還遇不到這麼好的阿沅。”
顧絕叫她的名字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帶着笑的戲謔,輕輕緩緩的深沉,拉長尾音的輕佻,各種不同的語調,會帶着不同的情感,但都有滿滿的愛意。
而今,話語中除了冷漠就是不屑,再也沒有了所有的溫情。看來他是真的厭極了自己。
“其實當時就算我沒有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你也不會和我在一起吧,因為李沅,當時你第一眼看見她的那一刻起,你是不是就已經喜歡上她了?”女子淡淡的問道,語氣中帶着諷刺!
她早該想到的,不然為何在他們情斷沒多久,他就已經娶了李沅。
她不信,他沒有早早的變心,早就喜歡上李沅。
“輕月,就算你不曾相信我,難道不願相信你自己嗎?不相信你的魅力足以讓我愛上你,不相信我曾經是個真心愛過你的。”
“我………”女子頓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