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孩子

第二百零九章 孩子

見沈南雁愣住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宋珩微微皺眉,似乎經歷了極大痛苦,他忽的睜開雙眼,一把抓起沈南雁的手,沒有絲毫溫柔可言,粗魯的拽住了胳膊,纖細的手臂被他用力扼住,幾乎是拖着往外走。

“你幹嘛?”

宋珩的眼眸像深不見底的古井,幽深晦暗,他唇角微動,“你不是想他了,我帶你去見他可好?”

見?沈南雁拚命地搖着頭,宋珩怎麼可能輕易讓她見到他,就算是去見他,宋珩只會比之前更加殘忍的折磨他。

她淚流滿面:“我不願見他。”

“不願?”宋珩狠狠捏住她的下顎,湊近臉,見到她流着眼淚,恍若梨花帶雨,惹人憐愛,“這可由不得你。”

抬腳進屋的一瞬,沈南雁一陣晃神,彷彿回到昔日來這裏見渺渺的那段時光,真的是有痛苦又歡喜,悲喜交加也不過如此。

“怎麼?不敢進去?!”宋珩見到女子的動作,開口諷刺道。

“宋珩,這樣做有意義嗎?我肚子裏還懷着你的孩子。”過了大半天,她已經從方才的悲傷中緩過來,聲音淡淡的,一如平日般理智。

宋珩道:“你還知道肚子裏懷着我的孩子?有時候你真狠心,這孩子也是你的,你怎麼忍心這樣對他。”

沈南雁啞然,對於這個孩子,她厭惡多過於歡喜期待,準確來說,她對這個孩子的到來是沒有任何期待,恨不得她不要來到這個世上。

推來屋子,撲面而來一股子濃厚的血腥味,饒是她已經做好會看到這些的準備,她還是被這血腥味嗆得反胃,彎腰乾嘔起來。

宋珩冷眼旁觀,看着她,“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這些嗎?怎麼?還沒有適應?”絲毫不管她身體如何。

“畜生!”沈南雁冷冷開口。

“呵!無妨!”他聲音如寒潭珠玉一般冰冷:“待會你會哭着求我的。”

走進裏屋,多月不見的人被人捆綁在屋內,厚重的鐵鏈綁在他的四肢,他動彈不得。

身上看着暫且沒什麼傷,但她進來聞到的那股血腥味明明不是假的。

視線往下移,她終於發現慕昭的不對勁,此刻他身上的衣服乾淨如新,就像是剛套上去一樣。

宋珩也發現了這一點,略帶不滿道:“是誰將衣服換了?誰允許換的?”

這樣乾淨整潔,沒有一點外傷的樣子,可不是他想要的。

臨近咫尺。

雙腳像灌了鉛,怎麼也抬不動。

心心念念的愛人就在眼前,她似乎已經沒有了上前的勇氣。

她愧對他。

溫柔是陷阱。

從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已經徹底淪陷,毫不保留的愛上他。

如今,他卻因自己遭受着本不該遭受的。

“不上前?”宋珩的聲音在安靜的不能再安靜的屋子裏響起。

坐在床榻上的人,聽到聲響,無意識的睜開雙眼,恰好看到所愛之人也在看着他。

有什麼比睜開雙眼,就能看見心愛之人更讓人歡喜呢。

彷彿是千帆過盡,重見希望。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就這樣靜靜地望着彼此,誰也沒有開口。

那一刻,他多希望能時間能夠在此刻徑直,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一陣微風吹過,卻‘異常’地發出呼呼作響的聲音,髮絲被風高高的吹拂,從她的臉頰劃過。

風似乎也在默默流着淚,風吹竹葉如濤,似光陰無聲無息地掠過,白了髮鬢,斷了相思。

更是斷了一切在一起的可能。

斷了他們的希冀。

“還沒看夠?”宋珩嗤笑一聲,不知何時手裏突然多了一把長劍。

沈南雁這才注意到,屋子的一角落裏堆放着各種各樣的兵器,長劍,短劍,匕首,彎刀。可想而知,他這些日子遭受了怎樣的傷害。

“你要幹什麼?”沈南雁看着宋珩的神色,總感覺會有什麼事發生,心裏不安的預感越發強烈。

“你說呢?”宋珩輕笑,勾起女人下顎,手指一點一點撫摸着她的白皙水嫩的臉頰,姿態親昵繾綣,“我說過,待會你會哭着求我。”

說完,也不等沈南雁反應過來,一用力,手上的劍隨着內力突然飛了出去。

劍正中胸口,宋珩不會讓慕昭死,使力的事稍微偏了幾度,鋒利的劍刃就這樣刺進慕昭的胸口,雖不會有性命之憂,但胸口處的的疼痛也不會讓他好過。

女人用力的握緊雙手,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唇咬得發白,“宋珩,你瘋了嗎?”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語調恢復如常,帶着蠱惑人心的曖昧:“我說話,不要輕易挑戰我的底線,你怎麼就是不聽呢?你說的對,我是不敢殺他,但這並不妨礙我傷他啊,你放心,無論怎麼折磨,我都會派最好太醫來為他醫治。讓他殘存最後一口氣。”

涓涓不斷的血水順着慕昭的傷口往外涌,嘴角溢着鮮血,此刻的他已經疼得快失去意識,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雁雁,他的雁雁在他面前,這般的傷心,哭泣。

他多想上前為她拂去眼角的淚水,告訴她,他沒事。

見女子哭的絕望,宋珩竟然有些享受,看着她這般痛苦,心裏說不出的快意。

不過,苦楚還沒有結束,宋珩走進慕昭,用力的拔出刺入她體內的劍,神色莫名。

沈南雁愣在原地,看着宋珩的神色,突然反應過來。

他要刺傷他的雙腿。

劇烈的劍刃通過褲子刺進他的雙腿,劇烈的痛讓他臉色慘白,腿腳漸軟,陡然半跪在地。

身上的鐵鏈撞擊着,發齣劇烈的聲響。

劍刃不斷在他大腿中絞動着,恨不得叫他的腿筋挑出來。

沈南雁跌跌撞撞的上前,眼眶佈滿密密麻麻的血絲,她緊緊握着他的手,語無倫次地哀求道:“宋珩,不要,我求你不要這樣對他,你已經那樣對他,若是在挑斷他的腿筋,他就再也站不起來,宋珩……我答應你,我們好好的在一起,我不會離開了你了,你放過他,你放過他啊……”

女子哭的斷斷續續,整個身子止不住顫抖。那一瞬間,悲涼的情緒從心底緩慢地擴散出來,心痛得要死,已經讓她無法呼吸。

絕望,漫天的絕望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宋珩頓了半秒,輕嘆一聲,並沒有停止手裏的動作,他只是坐在那裏,優雅矜貴,是那般的高高在上,像是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戲。

“晚了……”

若是以前,亦或是前一刻,沈南雁對他說這樣的話,他或許會滿心歡喜的放過慕昭,其實知道這些話是假的,他也會甘之如飴,寧可騙騙自己,自欺欺人的認為她是開竅了。

沈南雁狠狠地抓住宋珩的手臂,哭着阻止他,這樣下去,慕昭的腿會廢了的。

他日後就再也不可能站起來了。

在沈南雁抓住他手臂的那一瞬間,宋珩臉色陰沉,冷冷瞥了眼她大大的肚子,用力一甩,巨大的慣性,讓她不由自主的往後的,腳底一軟,沒站穩,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從頭到尾,宋珩都沒有正眼瞧過地上的她,沒有看見從沈南雁身上慢慢溢出來的血水。

早在被宋珩推到在地,肚子就開始隱隱作痛,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往下墜,

她疼的臉色發白,自然也感受到從大腿內側逐漸滑過的血水。

“宋珩……”沈南雁虛弱的喊了一聲,她好痛,好累,肚子裏那個孩子彷彿在慢慢離開她的身體。

她原以為對這個孩子沒什麼感情,甚至是厭惡,可到如今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啊。

原來,她也是在意這個孩子的。

畢竟血濃於水,娘親與孩子之間有些無法割捨的血脈聯繫,與心靈感應。

“我肚子好疼……”

……………

“皇上,你雙手都是血,要不要去外面洗洗?”自從三個時辰前,皇上抱着渾身是血的娘娘回來,讓人去傳太醫,自己站在外頭守着,已經有了兩個時辰。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眉間陰沉着,目光一直等着殿內。

“不用了,我在這裏等消息。”宋珩啞聲道。

當他看着渾身是血的沈南雁躺在地上,那一刻,他感覺整個天都要塌了,心中的不安,害怕,擔心都來源於沈南雁。

那一刻,他突然好害怕,害怕就這樣失去她,更害怕是自己殺死了她。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在推開她之前,他特意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知道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八個月大,是不能有任何閃失,他只使用了不到一成的力氣。

他是生氣,惱她,恨她,怨她,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她。

沒想到,將她退倒在地上的人卻是他。

“皇上……”太醫拖着疲倦的身體從屋內出來,身後跟着的是早在幾個月前就住進皇宮裏的產婆。眉間都是凝重的表情。

“她怎麼樣了?”

宋珩不安的開口,他害怕,害怕她離開自己,也怕他們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孩子和她,他都要。

太醫伸手拂去額間的冷汗:“皇上,皇後娘娘身子本就孱弱,又受到外力的推阻,肚子一下子撞擊在地板上,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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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嫡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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