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太太,你幫不幫
想到這裏,薛薴放下手裏的皮包,坐在沙發上先發制人道:“是她先惹我的,我不可能不還手。”
容瑄看着薛薴不緊不慢拆開發髻,齊肩碎發披散下來,擋住薛薴的面容和雙眸。
她的容貌說不上嬌柔美艷,但也絕對不醜,瓜子臉面晶瑩白凈,雙眸如點漆,只是眼角眉梢里隱了幾分疏離清冷,讓人覺得有距離感。
容瑄鼻子裏冷笑一聲,平時那些女人出現在他面前,不是手足無措就是捎首弄姿,視他為空氣的女人還是頭一個。
“你還記得自己是有夫之婦嗎?”容瑄語氣里有火藥味。
薛薴將一頭亂髮攏到腦後隨手扎個雞窩,也跟着嗤笑一聲:“你也從沒認為你是有婦之夫不是么?”
容瑄雙眸翻滾起層層陰雲,薛薴起身走向冰箱,容瑄長腿幾步跨到薛薴身後,聲音里蘊含怒氣:“是不是需要我提醒一下你的身份?”
薛薴她打開冰箱拿出飲品,轉身就看到容瑄一張冰臉近在眼前。
“你......要喝咖啡嗎?”
薛薴沒料到容瑄會跟過來,手裏托着一罐咖啡看着他,兩人相距極近,能感到彼此呼吸流轉。
看着咖啡罐,容瑄神情閃爍一下,但他沒有後退,反而更上一步將薛薴抵在冰箱前,冰箱門還沒關,薛薴不由自主向後躲避,整個後背靠在玻璃擱架上透骨寒涼。
容瑄隔着咖啡罐靠近薛薴:“我身為你結婚證上的丈夫,已經做到我所有承諾,你呢?你什麼都沒做到還到處招蜂引蝶?”
薛薴不敢置信看着容瑄,他憑什麼污衊她?他自己身邊無數妖嬈美人,卻憑什麼來指責她的行為?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薛薴咬着牙不肯讓眼淚掉來:“對於這段婚姻,我始終尊重,但你為了你那些女人污衊我的清白,我絕不接受。”
“我污衊你?在龍瑞大廳里你和程澤林勾肩搭背,舉止曖昧所有人都看得到,你當我瞎么?”
薛薴後背一陣陣刺骨冰涼,她見容瑄為了替周宛出氣居然反來污衊自己,心頭怒火騰然爆發,猛然抬手狠狠推向容瑄胸膛。
容瑄被她一推猝不及防後退兩步,薛薴手裏的咖啡罐也“哐啷”一聲掉落地上,原地滾動好幾圈。
薛薴反手狠狠關上冰箱門,衝到容瑄近前怒吼:“我是嫁給了你,但是你娶的卻不是我,你娶回去的是薛家產業,我也可以對你所有一切都視而不見,但如果你無理取鬧我絕不接受。”
他吃驚地看着薛薴,他認為自己才是興師問罪的主人,這個女人自己行為不檢還敢反咬一口,居然跟他耍潑?
容瑄目光愈加沉冷:“既然你說到這段婚姻,我們就索性說開,你要的錢我每個月都給你,可作為太太你做到了什麼?結婚協議上你做到了哪一條?”
薛薴一口涼氣哽住喉嚨里,她,真的沒做到什麼責任,除了在老太爺生日充充門面之外,什麼都沒做到過。
薛薴有些氣怯,她剛想解釋一下,容瑄身影驟然便籠罩過來,在薛薴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攔腰將薛薴橫身抱起來。
容瑄長腿飛步跨向卧室,薛薴明白過來容瑄的用意,在他懷抱里狠命掙紮起來。
卧室里沒有開燈,幽暗中容瑄將薛薴扔上歐式大床,展身便碾壓在薛薴身上。
薛薴雙拳雨點般砸在容瑄胸前:“你放開我......”
沒喊完的怒氣被容瑄深吻湮滅在喉嚨中,薛薴雙腕被容瑄鉗制住,薛薴能感覺到容瑄身體的振奮,兩個人在黑暗中翻滾,不知何時薛薴發現自己衣服已經被容瑄扯裂。
纏綿吻痕蔓延耳畔身前,薛薴在容瑄狅炙攻勢下逐漸失去所有力氣,容瑄將薛薴的手抓到他腰帶前,用命令的口氣:“解開。”
薛薴纖細手指勾進他的皮帶,但卻沒有解開它。
“怎麼?你還是危險期?”
容瑄俯視薛薴,雙眸在幽暗光線里泛出嘲諷和冷酷。
“我......想離婚!”
薛薴聲音很輕,輕的容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我想離婚。”
薛薴加重語氣,迅速利落又說了一遍。
容瑄愣住,他一隻手臂還攬在薛薴后腰下,在這樣糾纏旖旎的時刻,這女人要離婚?
薛薴目光沉邃,房間裏只有容瑄的沉重呼吸和兩個人之間冰一般的沉默。
“啪”一聲,容瑄打開薛薴勾住他腰帶的手掌,翻身起來走出卧室。
薛薴撫住狂跳的心口,也拿起睡衣穿好走到客廳。
容瑄在酒櫃前倒了一杯紅酒一飲而下,他已經恢復雍容神態,不過神情依舊冰冷。
轉身望着薛薴:“我知道你是被迫接受這樁婚姻,但你既然接受,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你該明白這一點。”
薛薴走上前一步:“你要這樁婚姻無非是要薛家的產業,現在薛家產業都是容氏的了,薛家已經家破人亡,我對你來說毫無意義,你為什麼不放我走?”
容瑄能看出薛薴眼神決絕,她是真的想離婚,他雙眸中陰雲翻騰:“我說過,還沒到時候。”
“那你什麼時候才肯離婚?”
容瑄沒有回答薛薴這個問題,反而冷笑一下:“不管到什麼時候,只要一天沒離婚,你就有做我妻子的義務。”
說完,容瑄輕輕放下手裏的水晶酒杯,再次靠近薛薴一步。
薛薴反射性後退兩步,微有驚慌。
容瑄靜靜看了她兩秒鐘,但沒有其他舉止,反而轉身拿起沙發扶手上的西裝外套,大步走向房門。
打開門之後,容瑄背影停滯一下,冷冷道:“你記住,只要一天沒離婚你就是我容瑄的太太,你最好別惹怒我。”
容瑄說完,身影消失在門外。
薛薴握緊雙拳,身體內彷佛有九級颱風在旋轉呼嘯。
容瑄下樓回到車裏,他不願讓司機知道自己私隱之事,所以親自開車來的。
將外套扔去車後座,容瑄點起一支煙,凌晨一點的街道空空蕩蕩,好像容瑄此刻的心緒。
忽然,車後座傳出手機震動的聲音,他狐疑轉頭去看,容瑄自己的手機還好端端揣在懷裏,而且他也沒有用震動鈴音的習慣。
震動鈴聲還在繼續,容瑄伸手抓起他剛才扔過去的外套,驚訝發現一個陌生手機竟然在西裝衣袋裏。
手機屏幕上跳着“疊雲山溫泉”字樣,容瑄才恍然想起來,薛薴回家之後順手扔下手機,看來手機無巧不巧掉進他的衣袋。
振動鈴聲停止一下後繼續響起,容瑄猶豫片刻還是按了接聽鍵,一個略帶焦灼的女子聲音傳來:“薛小姐,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因為一批進口葯臨時加價,所以老夫人的用藥餘額不足,請24號之前務必續費。”
女人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容瑄看下日期,今天是21號,也就是還有兩天期限。
容瑄稍稍蹙眉看着薛薴的手機,已經過時的舊款式,手機殼上是兩隻吃松果的小松鼠,很幼稚。
結婚之前容瑄已經對薛薴做了足夠了解,大學剛畢業,學業優等,從小在父親和繼母身邊長大。
薛薴生父薛喬因病去世后,繼母霍玉棠為了攀附容家,將薛薴當作聯姻禮物賣給容氏,而容瑄父親也覬覦薛氏產業,威逼容瑄和薛薴結婚。
容瑄到現在都記得,他第一次給薛薴送去公寓鑰匙時候,薛薴眼裏的絕望和沉默。
他知道她被迫嫁人,但容瑄也是身不由己,所以兩個人不約而同隱藏了婚姻。
後來容瑄的大哥容洵欺負薛氏孤兒寡母,用手段將薛家產業全部收入容氏,霍玉棠卷包逃走,所以現在薛薴除了工作之外一無所有。
容瑄拿出自己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很快對方接電話怒吼:“你有病嗎?大半夜詐屍?”
“唐泓,幫我查一個地方。”
手機聽筒里怪叫:“你當我是二十四小時待命查詢機?滾!”
“我太太的事情,你幫不幫?”
“誰?你TMD什麼時候結的婚?”
凌晨兩點,唐泓身披棉被在床上瘋狂按鍵盤,身為蘅汐大名鼎鼎的商業鬼才--唐泓,被損友用終生幸福威脅,半夜趴在床上查消息也是很悲催凄慘。
很快,容瑄接到唐泓發來的消息,疊雲山溫泉在蘅汐南永城,是一家頂級療養館,薛薴的奶奶在一年前重度昏迷被送去治療,每個月高額醫藥費絕對是不是薛薴工資能承擔的。
容瑄放下電話,他終於知道薛薴在薛氏沒落之後還忍辱留在他身邊的原因,原來就是為了每個月的天價生活費供奶奶治病。
容瑄將手機送去公寓物業處,讓他們明天轉交給薛薴,自己轉頭回到容氏。
薛薴迷迷糊糊一覺睡到天亮后才發覺手機不見了,等物業處的大伯將手機還給她的時候她還處在迷惑中。
趕着用擠地鐵到達龍瑞后,薛薴立即投入工作狀態,和一對即將舉行婚禮的新人策劃相關內容。
“你們看,這種仿真花裝飾場地同時還有彩燈功能,效果絕對震撼。”
“還有這種海濱風格,浪漫又唯美,視覺效果一流......”
正當薛薴說的天花亂墜時,手機響了,薛薴不動聲色掛掉,不到兩秒鐘,震動鈴音再次響起。
薛薴對兩位新人笑着抱歉,跑到外面接電話,屏幕上跳着容瑄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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