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中求機
“給我一雙雨鞋!我要男款的!”
“我要小腳款的,我要買回去孝順我娘,你們都讓一下。”
黃梅季節到來之前,不出羅夏至的所料,這“飛龍雨鞋”果然成為了本季爆款,銷售火爆,供不應求。
本來銷售海外雨鞋的櫃枱在時邁百貨的二樓。今年羅夏至特意為梁少龍的雨鞋在一樓新設了一個面積大於樓上兩倍的櫃枱,並且早早地就屯了上千雙各色雨靴雨鞋。
誰知道,昨天剛一開賣,不過半日的功夫,居然賣的連一雙都沒有留下了。
本來很多人是衝著“黑妹”喻美惠的廣告牌來的,說起來這是她正式息影前,最後一個商業廣告了,而且還是以《新女駙馬》裏馮素珍的造型和鄒璇兒一起拍攝的。
這“飛龍雨鞋”櫃枱在開售前,放出消息,前一千名購買的雨鞋的客人,可以拿到喻美惠和鄒璇兒兩人親筆簽名的海報一張。所以前一天晚上,連夜冒雨撐傘來排隊的,基本都是她倆的影迷。
結果大家發現,這國產雨靴不止只有海報好看,比起舶來品還更加便宜。款式也是新穎好看,穿在腳上不但防雨,還舒適的很。尤其是給小腳老太太們設計的雨鞋,發前人之未有。哪怕後面沒有了附送的海報,前來買鞋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一時之間,口口稱讚,半天功夫,悉數售罄。
梁少龍即刻安排司機,將蘇州倉庫里的庫存送到時邁百貨。這邊車子剛開到時邁後門,箱子根本沒有進他們倉庫,就直接被拿到櫃枱前頭銷售去了。
果然是應了羅夏至之前說的話——這個雨靴啊,應該是用不着倉庫的。怕是直接從你的生產線下來,就直接在我的櫃枱上被賣空了。
這邊雨靴熱賣,蘇州工廠每天加足馬力不斷生產。廣州那邊羅夏至的生膠廠也是日夜生產不停工。鄭傑森已經足足有幾個月都不能回上海了。
羅夏至體恤他和妻兒長期分離,為他在廣州買了一棟別墅,又將他的妻兒都送了過去,讓他們全家團聚。又囑咐他好好在那邊工作,開始籌備橡膠工廠的二期工程吧。
鄭傑森收到這樣的禮物,自然又驚又喜,不過也隨即苦笑:老闆的意思,他這以後就要常駐廣州了。不過他本來籍貫就是廣東人,父親那輩來上海打工。如今這樣,也算是衣錦還鄉了。
不止上海有黃梅季,廣東的雨季比上海來的更長。羅夏至都能想像,之後雨鞋運到香港時邁百貨后,將會引發怎樣的熱潮了。
羅夏至和梁少龍的雨鞋橡膠生意做得如火如荼,但是上海其他的商販們,日子就沒有那麼好過了。
日本商會從前幾個月開始,就不斷派人上門聯繫上海的中小型商家,尤其是工廠。
他們一開始只是接觸那些瀕臨倒閉,營業情況不佳的工廠,以“合股”的名義,與老闆們商量入股,拯救工廠,維持繁榮。陸陸續續地,就連一些本來經營狀況不錯的工廠也被他們找上。
比如,黑妹牙膏、大頭火柴、老馬痔瘡膏、仙鶴熱水瓶等經營了十幾年的老牌國貨。他們不但是“中華-國貨推進會”的成員,也是時邁百貨和摩登百貨合作多年的供應商了。
“這情況,我們一定要和羅三爺商量商量,如何應對。不然我們真的要被日本人給活活逼死了!”
位於四馬路的“一品香”番菜館裏,幾個老闆特意擺了一桌酒,拒絕了老闆去隔壁“書寓”請“女先生”來彈琴助興的好意,只是一群男人們在這裏喝酒清談。
“是啊,喻老闆,你是不知道啊,已經有人走投無路自殺啦……”
說話的是“仙鶴熱水瓶”的老闆何連年,他的“仙鶴熱水瓶廠”不但生產熱水瓶,還生產各種玻璃製品,很是洋派新潮,行銷中國多個省份。在上海財富榜單里,也算是排的上號的人物。
“說是‘合股’,其實就是硬逼着我們簽高利貸,讓我們從日本商會那邊貸款。這貸款的利息可比我們去普通銀行借貸要高多了,雖然一時看上去公司有了資本,可以恢復生產。但是生產出的東西,要優先‘低價’供應給櫻花百貨和其他的日本商店……這,忙了一圈,可能到最後連利息都還不上,這不是‘飲鴆止渴’么?”
“關鍵是,如果是那些本就經營不下去的工廠,被他們逼着貸款就算了。老夫的工廠,經營良好,運轉正常,偏偏也要被‘合股’。而且他們還要佔大股,有決策權,這不是逼着我把工廠讓給他們日本人么?”
何老闆氣的,捏着水晶酒杯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我們這些人,為了這份家產,胼手胝足,經風沐雨,從大清末年一直拼到現在,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身價。日本人居然想要借雞生蛋,李代桃僵。到時候,這商號工廠上,雖然掛着的是我們中國人的牌匾,但是內里已經全然被日本人架空……哎!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喻老闆放下刀叉,沉痛地說道。
此言一出,眾人有人義憤填膺,有人長吁短嘆。一時間,富麗堂皇,雕樑畫棟的番菜館裏,一切愁雲慘霧。
“何老闆,你說有人‘走投無路’是什麼意思?”
有人好奇問到。
“不就是‘大頭火柴廠’的老闆,楊大頭啦。”
何老闆拍了一下大腿,“說起來,他家的女兒前年年底,還和喻老闆的女兒一起參加過‘時邁小姐’的比賽呢。現在楊大頭被日本人逼得去跳黃浦江了,她女兒也不知道流落到什麼地方了。”
“火柴廠的生意不是很好么?洋火供不應求啊!”
“就是因為供不應求!日本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下流辦法,斷了他們廠子硫磺進貨的渠道。工廠不能正常生產,導致他們都無法按時交貨。然後日本人的火柴廠就趁虛而入……哎……楊老闆也真是的,那麼多大風大雨都過來了,居然這時候想不開,跳江去了。”
“就跟喻老闆的牙膏廠一樣,背後一定有日本人使壞,推波助瀾。”
眾人紛紛點頭。
喻老闆之前被人誣告,幾乎是追着打。幸好後來羅三爺出手,媒體那邊才停息了下來。
之後再去問究那幾個說用了牙膏覺得不舒服的人,才知道他們竟然是收了日本人的好處費,才出來誣告的。
只可惜,這些小人,膽小如鼠,沒有一個敢出來指證。不然他們一定要把事情弄大,最好弄到工部局法庭上去。這些工廠很多都是開在租界的,工部局總不見得一味袒護日本人,不管他們的死活吧?
“我們上海商界……不,華東商界,關繫着中國經濟的存亡。諸公,我們一定要努力團結,堅決不能讓日本人的陰謀得逞。”
眾人紛紛點頭。
“等羅三爺這次從廣州回來之後,我們就推舉他為‘上海工商總會的會長’。對上海工商界做出一番整頓,尤其是股權股份,投資比例,出貨渠道這一塊,都要立下明確的規定。”
“是!我們不能自相殘殺,讓外人奪取漁翁之利。”
眾人紛紛贊同,只等着羅夏至從廣州回滬,好共商大舉。
放完暑假,羅婉儀就是高中生了。羅家經過幾次討論,加上她本人的意願,決定還是到香港念書。以後也方便考取香港的大學。
一方面,是因為目前上海的形式波雲詭譎,留在上海恐怕有大變動;另一方面,是因為羅夏至和羅雲澤已經漸漸地把商業的中心轉移到了香港和廣州這邊。甚至在香港已經置業,買下了幾處房產和廣闊的地皮。
笑笑雖然年紀還小,對於經商卻很有興趣。她決定念書之餘,到商行和百貨公司多學學看看,羅夏至對此很是滿意,吩咐經理們有空多教教她。
兄弟倆在香港送完了笑笑入學,又坐船去海南島視察了新買的土地。
在這片炎熱的土地上,已經被種下了千株橡膠樹苗。很快,這裏就會成為國內面積最大的橡膠園,為羅氏和其他國內的橡膠生產廠,源源不斷地提供生膠原料。
南洋的橡膠園再大再好,那都是在外國人的領土上。萬一海上的航運出問題,國內那麼多廠子就要徹底歇菜。凡事還是要做兩手準備才好。
趕回上海的時候,已經出了雨季,來到了炎炎夏日。
不過這上海的天氣再熱,也不比不上前來火車站迎接他們兩兄弟的上海商界同仁們的熱情。
兄弟兩人是坐船回的上海,這還沒走下船舷,就看到碼頭上彩旗招展,人山人海,把這兩人硬是嚇得一跳。
“搞什麼?莫非是這艘船上有哪位知名影星,或是什麼文壇旗手,他們是來接風的?”
羅夏至摘下鼻子上的墨鏡,看着下面歡呼的眾人,一臉莫名其妙。
“三爺,他們叫的好像是你的名字。”
黎葉湊過腦袋低聲說道。
“羅大爺!羅三爺!你們可回來了!”
眾人見到羅氏兄弟倆,彷彿見到了菩薩似的,那激動的眼神,就像是被救贖了一般。
“到底怎麼了?以前我出差回上海,也沒見到這種陣勢啊?”
羅夏至指着下面,轉頭問他大哥。
“怕不是什麼好事……”
羅雲澤摘下帽子,滿臉凝重地說道。
幾人下了船,以坐船多日,身體狀況不佳為由,婉拒了商業同人們共赴接風宴的請求。
在趕回羅公館的同時,黎葉先行一步離開,打聽這段時間上海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些都還算有點身價的老闆們都要瘋了。
一問之下,真的是嚇了一跳。
“沙同那個老狐狸居然撤了?”
羅夏至在羅公館裏略作修整,剛吃了晚飯,黎葉就匆匆來報。
所言的消息,讓兄弟倆都是一驚。
“他開始拋售地產了么?”
羅夏至緊張地問道。
這個猶太老狐狸,出生在巴格達,早年跟隨英國軍隊四處征戰。
從印度戰場上下來的時候,九死一生,損失了一條腿才保住了一條命,所以被稱為“跛腳沙同”。
但可能就是因為經歷了如此生死之際,他簡直修鍊成了一條活生生的“九尾狐”。
不但憑藉著猶太人經商的□□,四處鑽營,從印度鑽進了上海,成為上海的地產大王和貿易大王。更重要的是,他幾次都憑藉著驚人的眼光和令人嘆服的直覺,躲過了或是殺身或是破產之禍。比打不死的小強還要小強。
這個老狐狸曾經發過誓,此生都不會離開上海,認定此處乃是他的歸葬之地。而如今,這個每一根骨頭都能發出叮噹銅板聲音的猶太老頭子,居然開始拋售在上海的產業了!
這是一個怎樣的信號啊!
“房地產這邊倒是沒有出售。但是連續賣掉了好幾個經營狀況還算可以的商店,飯店。”
黎葉謹慎地回答道,“還有,出售了很多附屬公司的股票。之前他大量入股了很多洋人和華商開設的公司,在這兩個月裏,一下子拋掉了很多。”
“套現?”
聽聞沙同沒有拋售地產,羅夏至懸着的心好歹放下了一半。
但是這沙同拋售其他公司股票……套取大量現金,又是為什麼?
“黃金,黃金市場要有變動了!”
羅雲澤雙眼發光,重重地拍了一下沙發的扶手。
“快,現在是美國時間的幾點?去公司,打越洋電話,讓他們注意美國和歐洲市場金價的變化!”
黎葉連忙點頭,從書房飛奔出去。
整個羅氏旗下的產業,除了七重天賓館的商務辦公室,也只有羅氏商行里有唯一一個越洋電話線,可以隨時聯繫羅氏海外的事業部了。
“希望我沒有猜錯……之前歐洲的買手們傳來消息,說那邊市場日益蕭條,工廠開始出現倒閉潮流。如果這次真的是黃金市場出現變動的話,那麼很快國內這裏就有消息了……”
羅雲澤站了起來,激動地摩挲着雙手,“好機會,天大的好機會啊……夏至,快,和大哥一起盤算一下,我們有多少的現金流。在明天黃金市場開市之前,能夠提出多少來!”
軋黃金!
這個只有上輩子在上海老人嘴裏聽過的名詞,一下子從羅夏至的腦海里跳了出來。
是了是了,一戰結束后,是有這麼一場波及全世界的金融危機。除了中國之外的整個世界,都經歷了經濟大蕭條。這個時候還不是“美金本位”的世界,而是“黃金本位”的世界——美金本位是二戰末期才有的產物!
經濟危機發生后,整個世界為了資產保值,都是在大量擠兌黃金。一時間,世界範圍內金價飛漲。
然而吊軌的是,因為此刻的民國依然保持着大清,或者說從大明朝保留下來的“銀本位”經濟體系。所以神奇地在這場危機中置身事外,非但沒有被危機波及,反而迎來了一次絕妙的發展機會!
羅夏至感覺呼吸都開始炙熱了,他不由自主地拉開了緊扣住的襯衫領口,抬頭看着同樣滿眼興奮的羅雲澤。
沙同這個老狐狸,絕對是提前看到了這點,才會拋售產業,大量套取現金,為了買入黃金做準備。
這不是上海的經濟發生了危機,而是他察覺到了世界經濟的拐點!
“不知道日本人什麼時候會察覺到……”
羅雲澤露出了堪稱“猙獰”的笑容。
“他們不是想要買我們羅氏的股份么?好啊!我就拋幾份出來,看他們接的下接不下了!”
接下去的一個月內,上海灘的經濟市場用“風起雲湧”來形容也不為過。
日本人步步緊逼,威脅到各大廠商。
政-府工商部門想要阻止,奈何如今北伐戰爭打的如火如荼,眼看就要進入高-潮。政-府根本無暇顧及這混亂的局勢。
而且他們也不想得罪日本人。萬一日本人決定放棄支持南方政-府,倒向北洋政-府那邊,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於是乾脆不管,反正只要收稅足夠即可,管它是中國人開的工廠,還是日本人開的工廠。目前最重要的,是北伐勝利,全國統一!
連老狐狸沙同都有腳底抹油的趨勢,傳聞他要放棄上海,逃去英國避難。
眾人本來想推舉羅氏兄弟為行會會長,登高一呼,共同守護華商股權。
誰知道羅氏兄弟對他們幾次三番的請求,都閉門不出,想出各種辦法拒絕。羅夏至連時邁百貨公司都不去了,天天窩在羅公館裏做“寓公”,誰下帖子都不見。
另一方面,眾人居然發現羅氏兄弟步了沙同後塵,開始拋售羅氏名下產業的股票,而日本商會則乘虛而入,大量吸入。
眼看在華商中首屈一指的羅氏商行和時邁百貨都如此行事,簡直就是引項就戮,怎不讓滬上商人們感到心寒。
不過,也有部分腦筋活絡的商人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
果然,幾乎是在一夕之間,大量現金流入了黃金市場。金價幾乎一天一變,本來30個銀元就能購買到一兩黃金。在短短一周之內,被炒到了一百個銀元才能買到一兩!
一時之間,上海金價飆升!
但是比上海金價飆的更高的,是美國和歐洲市場的黃金。美國的黃金股票居然已經上漲了百分之四百!甚至還有不斷上漲的趨勢。
眾人這才發現,那些熱錢幾乎全部都來自於沙同和羅氏兩大商行!
原來他們之前拋售股票和資產,就是看準了這次金價震動,變現“軋黃金”來了!
當後知後覺的上海商人和普通民眾們,也開始投入到這場轟轟烈烈的黃金投資中來的時候。賺的彭滿缽滿的羅氏兄弟兩已經調轉了槍頭,入侵到了日本的黃金市場中去了。
他們利用多年來在海外積累下來的外匯資本,借用多個空殼公司和投資貿易公司,將毫無防備的日本黃金市場“軋”了個遍——當然,沙同這個老狐狸也參與到了此次的計劃中!比起他的大手筆,羅氏都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參與過這場跨國金融狙擊戰。
一戰後的日本,沒過幾年好日子,就經歷了一次關東大地震。因為缺少生產資料,又陷入了被歐洲各國傾銷貨品的金融危機中,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一步步加強對華擴張,在中國各地想要掠奪資源的原因——當時的日本經濟,真的已經岌岌可危,急需外部支持。
這邊乃木宏對着上海的商界猛下狠手,步步緊逼,卻不料到居然背面失守,被打了一個猝不及防。
日本自從明治維新之後,處處接軌歐美,施行的也是“金本位”制度。本來就處在經濟危機邊緣的他們,被莫名其妙出現的海外資本一下子收割了大量黃金。而且這海外資本來得快,去的更快,割完就走,打的是猝不及防。
通商產業省急電朝鮮、中國等各處日本商會,要求他們快速支援本土金融市場,不然日幣眼看就要變成廢紙一張了!
在乃木宏前段時間不遺餘力的推進下,侵吞了不少上海大小商戶和工廠,甚至不少錢莊、銀行。
日本在上海紡織業的規模甚至已經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五十,各種輕工業里也都是日本商人和日本股份的身影,打的中國的商戶無力還手,就連羅氏兄弟也不得不象徵性地讓步,讓日本商會一度洋洋得意。
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卻接到本土的命令,讓他們快速在中國各地吸取黃金,送回日本穩定國內金價。
可是中國的黃金也不是一個月前的價格了啊!
最最關鍵的是,他們沒有那麼大的現金流,以目前手裏現有的資金,在這樣的金價之下,根本沒有辦法購買足夠的黃金,回國救市!
“居然被羅夏至他們擺了一道……”
看着一封封從東京發來的急電堆在自己的案頭,急的已經幾天幾夜沒有睡覺,眼睛腫的連單片眼鏡都掛不上去的乃木宏,破口大罵。
坐在他對面的,則是以椿櫻子為首的,日本商會的主要成員們。
上海金價飛漲,對於他們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雖然預感到這股熱錢退潮后,這個以“銀本位”為經濟主體的國家很快就會恢復正常。
但是這段時間裏,上海的物價,確確實實地收到了波及,老百姓們把錢全部拿去買金子了,等於變相發生了通貨膨脹,沒人會拿錢出來買東西了!
“乃木委員,我們知道,您是帝大畢業,留學德國的金融高材生。”
椿櫻子塗著梅子色唇膏的小嘴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但是上海的市場,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穩定!我們這些帝國的商人,也需要好好做生意。”
乃木宏緊緊地抿着唇,看着這個膽敢對他這般叫囂的女人。
“您之前搞的那一套,還是停手吧!把中國人都搞死了,我們沒有意見。但是你不能把市場搞死,讓我們沒有錢賺不算,還要匯錢回日本拯救經濟!”
她冰冷地說道,“恕我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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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分是我瞎編的……完全是我的YY
囧,本人么有什麼金融知識,我只是把一戰後金融危機+日本關東地震後期國內現狀+日本昭和貨幣危機給揉起來,想當然地拿來爽了一把。畢竟發生的時間相差也就一年半年的……大家看了開心就好,就不要追究我SHI一樣的金融知識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