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親戚

都是親戚

五月,羅夏至從南京返滬。

海王化工廠在南方的分公司,最終還是選擇了南京江北的卸甲甸地區。據說這個地方是西楚霸王項羽的卸甲之處,項羽就是在這裏逃入烏江。

南京水運便利,陸運也有鐵路之便捷。此次籌備工廠,所有新機器都是從國外進口,輪船進入長江后,在卸甲甸就地拆卸。

為了擘造工廠,樊東籬和羅夏至甚至斥巨資在江邊專門建造了卸甲甸碼頭,引入了萬噸起重機設備,將這一片灘涂打造成了國內首屈一指的工業碼頭。

去年春耕,經由羅夏至大力推廣的“海王化肥”,快速在上海周邊的江南農村鋪散開來,並且收到了驚人的效果,糧食豐產帶來的就是物價的穩定和商業的繁榮。

至少在去年冬天,來上海討飯的小乞丐可是比往年都要少。

為了給今年的春耕做準備,從去年年底開始,位於上海浦東郊縣的那家化肥經銷所,就已經處在滿負荷的運轉狀態。

從天津港運來的化肥,基本上是一下碼頭就被農民們搶購一空。只靠一個工廠,想要供應全國範圍的化肥,果然太過勉強,南方的這個分廠建設完工後,才能有效緩解生產壓力。

就連南京新成立的“農業部”也對他們的化肥工廠大加讚賞,特意從南京批了一部分款子作為嘉獎。

當然,這款子被層層盤剝下來之後,剩下的經費估計還比不上羅夏至每個月讓人“送戲下鄉”演戲的活動費呢。

不過要的就是這份“嘉獎”的“殊榮”。

中國人做生意么,沒有點官方認可還真犯難。

羅夏至不但“送戲下鄉”,更是在把戲班子下到農村的時候,順便把“時邁百貨農村營銷部”給一塊捎帶了下去。

這些農村地方,從地理管轄範圍來說是“上海市”,但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沒去過上海城裏,更不要說去大馬路上的時邁百貨了。

於是羅夏至就一邊趁着農村趕集的時候,搭戲台,唱大戲,一邊把倉庫里那些囤積多年賣不出的東西打包到鄉下搞“特賣會”去了。

這上海人買東西實在太挑剔,過了季的款式不穿,過了節氣的東西不吃。任憑這時邁百貨的生意再好,也有不少滯銷貨壓倉庫。

正好,這三五年前的款式,對於農村來說還是“新款”呢,送去農村發光發熱吧。

“哎呦,這個‘上海女人’穿的裙子真是短啊,膝蓋都遮不住的。”

“‘上海女人’的口紅也太紅了吧,塗了像是吃了死孩子……”

“特賣會”的大棚里,郊區的女人們聽完戲,就手拉手前來購物了。

半天之後,她們嘻嘻哈哈地挎着特賣會贈送的,或是帶着“海王化肥”幾個大字,或是印着“時邁百貨”logo的布袋子,手裏拿着買東西附送的香煙牌子和美人掛歷,高高興興地滿載而歸。

“阿水娘,明天阿水爹從山東回來,你穿上這個掛歷上大美女穿的衣服,塗上口紅,給阿水爹看看。保證你們明年,再生一個大胖小子!”

“哦呦,你怎麼那麼不要臉!”

“不知道下禮拜,時邁百貨的棚子還會不會來呀,我還想再聽她們的戲呢!《白娘子雨靴踏平金山寺》,今天只演了兩折,後面還有兩折呢。”

“下禮拜她們是去隔壁的紀王村唱。我有個小姐妹,嫁到那邊去了。我們前一天出發,住到她家去,第二天一早去聽戲,一點都不耽誤。”

“好的,好的呀。我還要去看看有什麼要買的。聽說他們每個禮拜‘特賣會’的東西都不一樣,我看看有什麼新貨。”

“聽說過幾天鎮上還要放新電影呢,也是羅家出的《猛秋香三打唐伯虎》,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呀!”

“好的,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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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椿櫻子終於回到中國。

不過回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只是“櫻花百貨”或是“大椿商社”的“椿櫻子”了,更是英國駐華使館上海領區總領事夫人暨勞倫斯伯爵夫人。

這位從日本東京新調任而來的總領事,春風得意馬蹄疾。在南京使館接了派遣令后,就馬不停蹄地來到了東瀛作家筆下的“魔都”,繁華遠勝於如今處在經濟蕭條中的東京,被稱為“遠東第一大都會”——上海了。

接到領事館發來的舞會邀請函,羅夏至嘖嘖稱奇,“椿櫻子可以啊,這才回去幾個月,都成伯爵夫人了。現在更是屬於外交官的家屬,享有外交豁免權……”

“人家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椿櫻子何止讓人刮目。簡直是跨越階級的轉變。”

難得,總是一身長衫的顧翰林今天也穿了隆重的西式禮服——雖然是問羅雲澤借的。他一邊對鏡整理着領結,一邊從落地鏡里看着滿臉興奮的羅夏至。

他是作為上海教育局的局長被邀請的。

“你都不會,我來幫你吧。”

羅夏至看他磨磨蹭蹭半天也打不出個漂亮領結,實在看不下去了,貼着他的後背,為他調解領結的圍度。

又打開轉身抽屜,低頭挑選手錶和袖扣。

大哥的衣服都太老派了,他的配飾都是最新潮的,可要好好挑挑,到底帶什麼去才相稱。

“據說這位勞倫斯伯爵的爵位可是實打實的,是英國女王正兒八經的親戚,跟那些花錢買來的爵位是兩碼事。是真的么?”

羅夏至對於這種皇室八卦也非常好奇,一邊為顧翰林扣藍寶石袖口,一邊好奇地問道。

“真的皇室還會娶日本平民?”

顧翰林呵呵一笑,“這個爵位是勞倫斯從他已故的夫人那邊得到的,那位夫人的爵位則是從她的前夫那邊繼承的。這位勞倫斯原本也是倫敦的富商,苦於沒有爵位,無法進入倫敦社交場。正好,遇到了一個剛喪偶,又有着伯爵夫人頭銜的寡婦……”

“嘖嘖,貴族圈那麼亂么……”

對於歐洲皇室的認識僅限於英國戴安娜王妃和她的兩個兒子們,聽了顧翰林說了一通爵位如何買賣的知識后,羅夏至表示自己以前真的太傻太天真了。

原來和滿清末年的八旗子弟一樣,歐洲的貴族這段時間以來也過的很不容易。

貴族們有着尊貴的血統和爵位,但是窮的飯都吃不了的比比皆是,偏偏貴族身份讓他們無法外出工作。

另一方面工業革命的浪潮帶起了一批有錢人,他們渴求貴族的社會地位和進入上流社會的門票。

於是兩方面一拍即合,通過婚姻的形式讓“newmoney”躋身到了貴族的行列。而貴族們也擁有了錢,可以維持體面的生活。

這位勞倫斯伯爵就是一位“newmoney”,通過和貴族寡婦聯姻成為一名“貴族”。

“那這椿櫻子,如今也算是伯爵夫人了……這個女人不得了啊。從此之後,她和乃木宏至少在階級上都是貴族了。不,她是西洋貴族,說不定比乃木宏更高一等呢!”

羅夏至感慨地說道。

“不然你以為她為什麼會在那麼短時間內結婚?東京那邊的小報可是說了,是這位大和女性‘用她熾烈的愛意’,‘大和撫子的溫柔’,迅速打動了這位喪偶才不過半年的鰥夫。”

顧翰林彆扭地看了看鏡子裏自己的新形象。穿着燕尾服,打着領結,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比他去南京受命來的更隆重些。

算了,他還是適合穿長衫,妥帖,順服,掩去一切鋒芒。

“這女人一旦認真起來啊,簡直就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我看椿櫻子此舉就是為了反抗她父親對她的控制,並且再一次鞏固自己在中國日本商會裏的絕對地位——試問誰會挑戰一位領事夫人?”

顧翰林轉身拿起黑色的禮帽,戴在頭上。

說不定哪天,大椿商社的主人就換人了呢。

羅夏至心中暗暗想着。

這邀請函上寫了“此次舞會請攜女眷共赴”。可惜了,羅夏至沒有可以攜同的“女眷”,他只能帶着知名影星鄒璇兒小姐赴約了。

至於同樣沒有女眷的顧翰林,羅夏至則大方地將自己的秘書舒文飛借給了他。

兩人一同從夏宮上車,去濱江公寓接兩位女士赴約。

慶賀新領事攜夫人赴任的宴會是在華懋飯店的宴會廳舉辦的。幾乎整個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到場了。

羅夏至攜着身穿金色流蘇晚禮服,帶着同款包頭巾的鄒璇兒剛走下轎車,十幾部照相機就圍着他們一陣猛拍。

早就習慣了這一套的兩人露出社交性的笑容,對着鏡頭連續擺了好幾個pose,這才施施然地走進了華懋飯店的大門。

身穿高領旗袍,拎着小方包的舒文飛,挽着顧翰林的胳膊也徑直走了進去。

“顧局長,怎麼沒記者來找你拍照片呀?好讓我也沾沾光,上上報紙唄。”

“拍我-幹嘛?了解明年公費留學生的出國名額么?”

顧翰林和舒文飛相視一笑。

輕快的音樂聲中,舉着香檳的男男女女們在客廳中交錯遊走。羅夏至對這種場面早就如魚得水,不一會兒就得到了一堆有用的消息。

“這下有意思了。”

他一邊喝着香檳,一邊走回默默站在羅馬柱旁的顧翰林身邊,“聽說椿左衛門不行了……”

“不行了是什麼意思?”

顧翰林皺眉。

“你還記得我父親是怎麼死的么……”

羅夏至冷冷一笑,“椿左衛門因為心臟病,已經在東京的醫院裏住了好幾個月了。”

“你是說……下毒?椿櫻子對他的父親下了□□,就跟羅敏敏對你父親做的那樣?”

“羅敏敏是受了我二哥的指使,才會長期在我父親的飲食中下毒。椿櫻子說不定就是這個計謀的策劃者。”

羅夏至微微皺眉。

貴賓廳的小門緩緩打開。在眾人的歡呼和鼓掌聲中,深目高鼻,一臉大鬍子,佩戴者綬帶和一身勳章的勞倫斯伯爵,紳士地挽着他新婚不久的妻子,熱情地揮舞着右手,緩緩地朝宴會廳中央走來。

“當年她能讓羅敏敏殺我的父親,現在她就能殺她自己的父親。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絕對不甘心永遠受制於人,不管這個人是誰。父親也好,丈夫也罷……”

“是啊,她把每一段婚姻都當做了一個跳板。將自己‘大椿商社’唯一繼承人的身份坐實。”

日本也是個重男輕女的國家,椿櫻子走到這一步,委實不易。

水晶燈下,一身華美和服,卻又身披代表着英國貴族身份的藍色綬帶的椿櫻子,露出了矜持中又帶着傲氣的笑容,朝着眾人不斷揮手。

那些曾經與她平起平坐的日本商人,和曾經低看她一眼的高級官員們,毫不吝嗇地送上了熱情的讚美和源源不斷的恭維話語。

“如果她不是個日本女人,如果她沒有害死我父親,我幾乎都要為她鼓掌了。”

羅夏至心情複雜地說道。

“小人得志……”

一個聲音從兩人背後升起,顧、夏兩人齊齊回頭,站在他們背後的人居然是久未謀面的乃木宏。

不過比起他離開上海之前,看上去清瘦了不少。鼻子下面那簇標誌性的鬍子,也被剃掉了。

也不知道他在東京的這段時間遇到了什麼,整個人顯得憔悴又帶着略微的神經質,看上去瘋的更加明顯了。

這傢伙什麼時候回的上海?

看到兩人露出驚訝的表情,乃木宏頗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一回到上海,就看到了兩位,也算是今晚唯一的收穫吧。”

他用露骨的眼神將顧、夏兩人打量了一遍,嘆了口氣說道,“東京太無趣了,果然只有‘魔都’的社交場上,才能見到最頂級的美人。”

說罷,他抬起頭,用眼神狠狠地剮了被眾人簇擁着的椿櫻子夫妻一眼,用嘲諷的語氣說道,“這無良又黑暗的世道,才會讓垃圾們也能得到貴族的榮耀。一個圍着女人裙子打轉的暴發戶,一個靠着男人得到貴族頭銜的賤-人。太可笑了,不是么?”

這話在羅夏至的耳朵里聽來簡直“發噱”。

不過看着乃木宏怨毒又輕蔑的眼神,看來他是當真非常看不起這些用金錢買貴族頭銜和官位的人啊。

翌日,上海灘的報紙上就登出了昨日舞會的盛況。

出了一名日籍的領事夫人,前段時間有些萎靡不振的在滬日商們頓時又精神起來了。櫻花百貨的生意越發紅火,多了不少為了怕她馬屁特意前來的歐洲客人。

乃木宏雖然回到上海,卻不再是上海科學研究院的委員,而是以日僑委員會和日本商會主席的身份出席各類場合。

據說他所到之處,只要和椿櫻子相遇,兩人就要針尖對麥芒一番。

很快,更加勁爆的事情發生了。

在某個夏天的午後,一個年輕的男人沖入了日本商會的辦公大樓,將乃木宏拖了出來,用隨身攜帶的刺刀,在這位花-花-公-子的身上捅了幾個血窟窿。

不過乃木宏福大命大,被送入醫院搶救了一天一夜,居然活過來了,據說修養個把月就沒事了。簡直就是“禍害遺千年”這句話的堅定實踐者。

因為這件事情發生在日本人實際控制的虹口區,而行兇的又是日本人,所以一下子成為了頭版頭條的勁爆新聞。

“知道刺殺乃木宏的是誰么?”

羅夏至抖了抖報紙,幸災樂禍地說道。

“誰?”

“我們的老朋友——宮本俊已先生!”

羅夏至指了指報紙照片,上面果然是那個曾經在喻美惠的息影發佈會上鬧事的,“喻美惠&鄒璇兒雙姝影迷會東京分會”的會長,同時又是新時代映畫株式會社的副社長宮本俊已。

“他……他瘋了么?為什麼要去殺乃木宏?”

顧翰林難以置信地問道,“雖然新時代映畫是大椿商社的產業,不過椿櫻子還不至於用這種手段報復吧?”

“和椿櫻子沒關係,是這個宮本俊已——他也不知道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喻美惠曾經到過乃木宏在八國飯店的長包房……而且在此之後,就宣佈息影了。”

“你的意思是說?”

顧翰林一臉“大開眼界”的表情,“他做這一切居然是因為喻美惠!!這個誤會也太大了吧。”

這個宮本不知道喻美惠早就想要息影,他以為是因為她在乃木宏那裏受到了打擊之後,才做出了引退的決定。

這,這狂熱的影迷見多了,能夠狂熱到這個程度的,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吧!

“是的,我等這個畜生,從東京回來已經很久了。其實我去年就想這麼幹了!”

虹口區日本巡捕房內,雖然正在坐牢,但是待遇明顯很是不錯,精神也看上去很好的宮本俊已拍着桌子說道。

“我有一個朋友,告訴我,就在喻小姐宣佈息影的前幾天,她曾經到過乃木宏的房間。”

面對來探監的羅夏至和黎葉,這位年輕人很是義憤填膺地說道,“他告訴我,那天房間裏,傳出了很不堪的聲音。事後,負責打掃的工作人員也承認,裏面……裏面流了很多血……”

唔……其實那個應該是乃木宏的血。

羅夏至低下頭,有點心虛。

不過之後乃木宏的手下迅速封-鎖了消息,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那天房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乃木宏,在日本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喜歡玩弄人的惡魔。”

宮本俊已伸出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泣不成聲地說道,“要是我早點發覺他對喻小姐的企圖就好了。我就可以保護她,她也不會退出影壇了。都是我,都是我的錯……”

“我的梁山伯,我的馮素珍……就這樣被乃木宏給玷污了,嗚嗚嗚……”

宮本俊已痛苦地雙手抱頭,肩膀不停地抖動,可見傷心之甚。

“那個……宮本先生,我沒有想到你對我們喻小姐居然如此一片痴情。之前我對你太粗暴了,真的非常過意不去。”

羅夏至半真半假地說道,“不知道我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忙么?我是說,你刺殺乃木宏,會不會因此吃官司?需不需要我幫忙請個律師什麼的?”

“真的么?”

宮本俊已放下雙手,露出還帶着眼淚的清雋臉龐,“我可以提出一個要求么?這個忙應該只有羅三爺您才能幫得上了?”

“難道是……”

羅夏至感覺有點不妙。

“我,非常想見喻美惠小姐和鄒璇兒小姐一面!”

宮本俊已一把抓住了羅夏至的手,雙眼放光,“真的,只要能夠見到她們一起出現在我面前,我就心滿意足了。羅三爺,求求你了,幫我這個忙吧。”

好傢夥!

這小夥子為了追星把自己追進了巡捕房不算。進了巡捕房居然還一門心思想着要追星。簡直是“頭可斷,血可流”的獻身精神!

早就聽說日本宅男追起女星的可怕,沒想到一百年前的日本宅男功力,一點都不輸給後人啊。

“這個倒是沒有什麼困難……找個周末,喻美惠不上課的日子,我帶她和鄒璇兒,一起再來探望你一下。”

說起來,這個人也算是為了喻美惠入獄的,雖然古怪是古怪了點,但也不失為是個“好人”吧。

羅夏至準備從此以後把他當做“腦殘粉”來對待。

“真的么?太感謝了!”

宮本俊已不顧自己帶着手銬,“唰”地一下,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給羅夏至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不過不用到巡捕房來,她們是那麼純潔神聖的天使,怎麼可以來到這麼污穢不堪的地方呢?我明天就可以出獄了,還是請你們三位光臨我的別墅吧!我一定讓僕人們做好萬全的準備,兩位小姐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品種的花,我之前在影迷會的時候早就打聽清楚了,一定會讓兩位小姐盡興而歸的!”

他說著,兩眼發光地用手胡亂比劃了一下,彷彿已經看到了雙姝出現在他家中的美景了。

“明天就能出獄了?不用再審了么?是被保釋出去么?”

羅夏至聽了,倒是小小地吃了一驚。

也不知道這宮本家到底是什麼來頭,得罪了乃木宏這樣大貴族,居然那麼快就能把這小子給弄出去,可見家裏也是有點背景的。

羅夏至暗忖道。

“我的表姑父給巡捕房遞了條子,他們是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宮本俊已用有些羞澀,但是又帶着幾分自得的語氣說道,“如果不是知道羅三爺你今天要來巡捕房探望我,我今天就可以出獄了呢。”

好么,原來是我耽誤了你出獄啊!

“不知道,您的‘表姑父’是哪位大人物呢?”

羅夏至小心翼翼地問道。

想也是啊,這小子一看就是二世祖的樣子,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新時代映畫會社的副社長,家裏怎麼會沒有點路子呢。

“就是新上任的英國駐上海領館領事啊。”

宮本俊已扯開嘴一笑。

別說,他長得還行,笑起來還真挺好看的。

“我的表姑父就是勞倫斯伯爵。我的表姑母就是櫻花百貨的椿櫻子。”

“啊……說起來,椿櫻子姑母以前還是羅三爺您的嫂子呢!”

“羅三爺!原來我們以前還是親戚呢!我怎麼之前都忽視了呢!”

一刀一刀接一刀。

短短一分鐘之內,宮本俊已笑着連續捅了羅夏至三刀。

“原來……大家都是‘親戚’啊!”

宮本俊已在最後“一錘定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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