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六、眾叛親離
華天昊站在他父親的墓前發誓,他要用阿朵欽的血來祭祀父親的在天之靈。
扭曲的面容、佈滿紅血絲的雙眼,更顯出他已喪失人性。
從來對他都是千依百順的薛妮也害怕了,第一次開口勸他收手。但此時,他已經聽不進任何人的勸了。
“如果不是你薛家,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嗎?是你們薛家欠我的。別以為你家那老不死的老東西說不欠就不欠,你們欠的,十輩子都還不完。你還認為我做錯了,告訴你,最沒資格說收手就是你們姓薛的。”
“天昊,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收手?”
“你能做什麼?你做得了什麼?你以為你一句話,他們就必須做到?你以為你還是你薛家的寶貝?你早就不是了。在你第一次見到我之前,你就已經不是了。你知道我和最疼你的么叔是什麼關係嗎?你永遠都不可能想得到。”
“我么叔?”
“你去問他吧?你去問他對你做過些什麼?”
“是不是我問了他,你就會收手?”
“如果他告訴你真相,你不會勸我收手,反會嫌我做得不夠!”
“天昊,你越說我越害怕了,到底是什麼事啊?”
“我不想再跟姓薛的人說半句話!有多遠,你給我滾多遠。否則,你哪兒歪了哪兒折了別怪我。”
最後這句話對她的震攝是最有效的,她立即鬆手後退幾步,在自以為的安全距離處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誰見誰憐的眼神在華天昊看來,都是嘲笑、諷刺。
兇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獨自離去。
墓前,只有薛妮跌坐在地,望着墓碑上的照片,流淚低訴。
開發區在建設過程中發生的事,懷疑的對象有不少,但總是拿不到有力證據,幾番調查下來,也沒有什麼進展。而群眾間的傳聞越來越多,除了之前的靈異事件,又多了些對各部門辦事不力的批判,甚至說是某些領導分贓不均什麼的,總之,什麼難聽、什麼影響大就說什麼。
市領導們急了,多次讓電視台播出他們視察工地、現場規劃、發展前景等,也專門召開了會議澄清謠言。最後的結果卻是被說成了欲蓋彌彰。
也是,那麼大的項目形同爛尾,只是用說的,確實沒有說服力,除非原來的開發商建設單位全部回來繼續開工。可是,這些單位像是約定好了集體消失一樣,找去公司,沒人,打電話,說在出差,回來的日子不定。找到王總,他乾脆說邪靈作怪,他要在寺廟住到清除乾淨為止。時間呢,暫定九九八十一天,如果邪靈太厲害,就說不準了。讓他們找阿朵欽去。
為此,某位領導還專程跑了一趟承市,人找到了,也受了阿朵欽和湯雨蝶的禮遇,就是一提項目的事,氣氛就僵了。最後只得無功而反。
誰都不復工,這讓市領導們頭疼不已。他們深知,如果這事解決得不好,大家都回家種地擺地攤去吧!
無奈之下,只得對參與事件調查的相關單位再次施壓,而且要求只能暗查,不能在民眾中造成不良影響。
正在他們焦頭爛額時,出現了一封神秘的舉報信,內容大致是說那些事全是由阿朵欽搞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替胡寅向政府討個公道。並且附了幾份買兇付酬的交易記錄。
在沒有其他線索的情況下,僅憑這點兒來歷不明的東西,他們也立即把阿朵欽列為嫌疑人向領導彙報了。但因為他在此事中的重要性,不敢隨意抓人,最後決定還是在開發區項目復工后,再秘密抓捕。
所以,好幾天了,華天昊都沒有看到他預期的結果。
對政府失望,對公安失望,華天昊復仇的瘋狂再一次提升。他不再拐彎抹角行事,直接*着鄒長林去炸掉阿朵欽的礦區、公司和家,讓他一無所有后,再把他也幹掉。交換條件就是將他父母的骨灰還給他。
鄒長林不是傻子,他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面對華天昊的要求,他假意的應承下來。
看着手裏小小的優盤,鄒長林又有了去找湯雨蝶說出實情的想法。如果他們能配合,讓他騙過華天昊取回父母的骨灰,他就把手裏這個能致阿朵欽不判死刑也會是無期徒刑的證據交給他們。
但在臨上機了,他卻走出了機場。
自決定以來,一直在反覆的想,反覆的找理由讓自己相信他們會配合,但最終,他不得不承認,此舉是不可能實現的,去的話,仍是自取其辱。
回到家中,鄒長林將兩個優盤和兩疊文件資料分別擺放,自問:為什麼只想到從他們身上入手?為什麼不想想與華天昊直接進行交易?
華天昊對鄒長林的威脅憤怒得失去了理智。在鄒長林跟他談完交易條件後下車,他一踩油門就向他猛衝過去。
行人路上立即混亂了,慘叫聲連續響起,他也因速度過快停不下來,直直撞破路旁餐廳的玻璃牆,又撞飛了幾張餐桌后才停下。
之後發生了什麼,他不記得了。
在他醒來時,只覺全身痛得要命,想伸手摸摸,才發現雙手左右伸開,被什麼給固定住了,腳,也有東西箍着。四肢的張開被綁,讓他想起古裝電視劇里五馬分屍,而身體各部傳來的疼痛,更像是酷刑正在實施。心裏升起深深的恐懼,華天昊聲嘶力竭的叫起來。
慘叫聲引來了醫生和護士,還有穿着警服的警察。
他還沒有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已被護士用病歷記錄夾“啪”的打在頭上。
看到的是人,華天昊的恐懼有所減輕,對被打也能快速做出反應。他如平時罵員工一樣的語氣罵起來:“這是哪家醫院?你他媽一個小小臭護士竟然敢對我動手?你活得不耐煩了?我要讓你在崇市都找不到工作。”
護士一點兒不怕他,反比他更凶的吼回去:“我今天要不是護士,我會拍死你。”
“行了,小林,我們始終是醫務人員。再是殺人犯,也輪不到我們行刑。”
醫生的話,華天昊又吼了起來:“誰是殺人犯?你信不信我告你誹謗?”
“等你能活着出來,再告我吧!”醫生粗魯的對他這一翻,那一捏的,然後對警察說:“他的傷沒什麼大礙,只是皮外傷,那些人太仁慈,對這種不是人的東西下手太輕了,不用處理,過幾天就沒事了。神智也清醒,你們隨時可以帶他走。”
他還是沒有明白過來自己是怎麼了。努力回想,好像是出了車禍。“喂,我好像是撞車了,這裏又是醫院,你們憑什麼把我綁起來?我全身都痛,你說我沒事?撞車了會沒事?我全身都痛,你這樣就是檢查了?我又不是沒錢給你們。給我仔細檢查清楚,給我最好的房間,給我找最好的醫生來。他們警察要問筆錄什麼的,等我出院再說。”
警察帶着怒氣義正嚴辭的說:“華總,我們認識你。你往時囂張跋扈我們只能幹瞪眼,今天可不一樣了,眾目睽睽之下,你故意開車到行人路,撞死撞傷十幾人,就是國家總理,也保不了你。”
他想起了昏迷前的所有,但他沒有絲毫為此惡行後悔的表現,只關心他想做的事做成了沒,“死的人裏面有沒有一個姓鄒的?”
撞了那麼多人,竟然沒有半點悔過,警察也認為他太可惡,厲聲說:“就憑你這句話,就得判你死刑。”
“誰敢判我?”
“別跟他廢話了,帶他去看守所。”另一位警察也是壓制着怒氣。
“你們憑什麼帶我去看守所?就算我有罪,沒判刑前,也不能直接去看守所!你們……”
護士抓起一團紗布塞到了他嘴裏,只聽得到哼哼啊啊的噪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