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警告
楚雲潔一行人議事結束后，便各自回府，各司其職。是夜晚上，蕭澈再次偷偷潛入了紅菱小築。這時紅裳正準備入寢，忽然聽到了窗外傳來風聲，便立刻警覺的披好了衣物，從床榻翻身坐了起來。
“誰？”，紅裳冷峻的問來人說。
紅裳話音方落，幾乎電光石火之間，邊見一個熟悉輕盈的身影，已經安坐在了內室的桌几旁。
“你來幹什麼？我不是說了么，最近風聲比較緊，我們私下最好不要再見面了。”，紅裳帶着一貫面無表情的冷淡說。
“夫人有東西讓我帶給你。”，只聽見“嗖”的一聲，蕭澈便將一柄冷箭扔向了紅裳，而紅裳亦是身法極快的接住了那柄射向她的冷刀。紅裳自然知道，夫人派蕭澈送這柄冷刀的意思為何？她這是在警告自己，如果在看不到自己的行動進展，那麼下一次便不是刀了，而且她的小命。
“你打算怎麼辦？需要我怎麼幫你？”，蕭澈清淡的說著。
“我已有了應對之法，不過現在需要你幫我找一個人。”，紅裳說。
“誰？”，蕭澈疑惑的詢問。
“流琴。”，紅裳說。
“你懷疑，她和上次的事有關係？”
“是。”
“好，我會儘快幫你查到她的線索。”，蕭澈說。
“還有，上次的葯，謝謝！”，紅裳沉默了幾秒后，對蕭澈說。
蕭澈沒想到紅裳會同她道謝，他們之間一向相愛相殺慣了，他突然聽到紅裳如此這般的鄭重道謝，反而心中增添了幾分忐忑不安。他什麼的望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的紅裳，猶豫了片刻后還是試探性的詢問紅裳說:“有把握嗎？”
紅裳抬起頭與蕭澈眼神一陣交匯后，眼含秋露，嘴漾苦笑的點頭回復道:“放心。”
這兩個字對於普通人來講，太過稀鬆平常，而對於一直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殺手來說，卻如一粒定心丸一般，有千金之重。蕭澈聽到紅裳平靜的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卻總覺得心緒不寧，他害怕紅裳會做出一些讓他難以預料的傻事來。
蕭澈離開后，紅裳拿着手中的那一把冷刀，嘴角掛上了一抹冷笑。她想起了昨天在議事廳里見到沈荊川的事情，眼神忽然便的冷厲了起來，並蘊藏了一抹殺機。
兩天後，在去幫楚雲潔送飯食的路上，紅裳和沈荊川再次狹路相逢。沈荊川對紅裳的底細，早就有所懷疑，但是礙於楚雲潔的警告，他只得暫時作罷。不然依據他的性子，但凡對楚雲潔有任何威脅的存在，他都會毫不留情的痛下殺手的。
“參加王妃，荊川這廂有禮了。”，只見沈荊川仍然手執一柄摺扇，着一身淡青色長袍，可能由於入冬的關係，外面又罩了一層白色的狐尾毛風衣以做擋風。
“沈公子，有禮了。”，紅裳亦輕施一禮作為回應。而後又率先開口對沈荊川說:“沈公子與裳兒，還真是有緣份。上次你我二人，也是在着紅楓亭畔相遇的。裳兒有幸，得遇沈公子出手搭救，至今都無法忘懷呢。”
“王妃嚴重了，此等小事，實在不敢居功，還望王妃大涼，莫言再提起折煞荊川了。”，沈荊川一副情詞懇的模樣，倒讓紅裳看起來有些自討沒趣了。
“那好，往事如煙。大恩不言謝意，請公子在受裳兒一拜。”，紅裳施禮過後，便吩咐君竹說:“君竹。”
“是，夫人。”
“沈公子，時以入冬，天寒氣燥，這是紅裳吩咐小廚房給王爺燉的“雪絲芙蓉仙薈湯”，能夠生津降噪暖胃，請沈公子莫要推辭，帶回去一盞好好的品嘗一二。”，說話間紅裳便吩咐君竹將手中的飯食遞於沈荊川的手中。
“請王妃原諒，荊川實在不敢。這雪絲芙蓉仙薈湯，是王妃親自給王爺燉的，荊川怎麼奪人所愛。請王妃莫要跟荊川玩笑了，荊川實在是不敢啊！”，沈荊川此刻心裏慌亂一批，他實在不敢想像，如果自己喝了王妃親手給王爺燉的湯，他會是什麼下場。
這哪是什麼仙薈湯啊，明明是催命符才對。沈荊川實在不知道，眼前這個一臉天真爛漫的美麗少女，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傷害，還是明知道而故意為之。倘若是後者，那她又是為何這樣做呢？難道是因為自己之前的舉動，已經露出了馬腳被她識破了嗎？所以她才故意這般，尋隙報復自己。
反正無論是哪一種，看來自己日後都在所難逃了。
“沈公子這是何意？王爺英明神武，重情重義，最是寬宏大量的人了，又豈會計較與臣子同僚們同分甘味，同享盛饌呢！況且沈公子又是王爺身邊的股肱之臣，左膀右臂，王爺更不會虧待您了。”，紅裳如是所說，“還是說，沈公子嫌棄裳兒出身貧寒，瞧不上裳兒的粗俗的廚藝？”，紅裳一副委委屈屈，我見猶憐的模樣說。
“荊川不敢，荊川絕對沒有此意，還請王妃不要多心。王妃的手藝，自然是俏若三春之桃，清若九秋之菊，形貌秀色可餐，入口其味無窮。荊川能夠有幸平常，已是三生有幸了，又豈能生出嫌棄之心呢？”，沈荊川立刻小心謹慎的解釋說道。
“既然沈公子，不嫌棄紅裳手笨，那可要帶回去好好的品嘗一番哦！這可是裳兒，第一次親自下廚洗手做羹湯，味道方面日後還需要請沈公子，多多給出懇切的意見來，這樣裳兒下次一定能夠做的更好，王爺也會更加歡喜的，是說對吧，君竹。”，沈荊川見紅裳如此興緻勃勃的講述着，但是除了那個“第一次”，其他的他全然不曾聽進心裏去，只能顫巍巍的伸出手去接君竹手中的食盒，並眼淚和着苦澀一併吞入腹中。
“荊川，謝王妃厚愛。”，接過食盒以後，沈荊川一副苦瓜臉的面容，向紅裳施禮道謝說。以沈荊川對楚雲潔的了解，如若他知道了自己喝了紅裳第一次下廚為他燉的羹湯，他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但是如果不喝，眼前這位王府寵妃也不是省油的燈，但凡她在王爺的耳邊吹吹枕邊風，自己也會落個“不得好死”的下場。唉，他現在是騎虎難下，進退維谷，只能偷偷在心裏飲泣。
“稟王妃，如若沒有其他的吩咐，荊川府中還有其他的公務亟待處理，那荊川就先告退了。”，沈荊川現在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立刻消失在他們夫婦面前。
“好，沈公子請。”，紅裳亦輕施一禮說。
“王妃，您先請。”，沈荊川回復說。
“好。”，紅裳與君竹二人，一前一後的朝議事廳走去。然而紅裳又怎會輕易的放過沈荊川，果不其然她又選擇了故技重施。走着走着，忽然假意踩空台階，一個失力便直直地跌倒在沈荊川的懷中。
“王妃。”，這是君竹見王妃跌倒在了沈荊川的懷裏，便立刻衝上前去扶起紅裳，並攙扶她坐在了地上。
“王妃，您沒事吧！”，沈荊川立刻關切的問說。
“我的腳，好疼……好像又崴到了……”，紅裳眉宇緊縮，痛苦異常的說。
“王妃，請恕荊川得罪了。”，沈荊川將飯盒放在了一旁，立刻蹲在紅裳的身側，扶起她的腳腕，迅速幫她正骨治理。古人云:無巧不成書。而此時這一幕正好落入了楚雲潔的眼中。
“王王王爺，您何時……來的……”，君竹看到不遠處王爺滿眼憤怒，一臉不悅的模樣，戰戰兢兢的說。
而在場的所有人，在聽到了君竹的那一聲“王爺”后，都被嚇了一跳。尤其是沈荊川，更是一副被“捉姦在床”的既視感，一時百口莫辯。此時彷彿能夠感覺的楚雲潔內心的怒火，快要把自己活活的燒死了。
此情此景，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任誰都不可能不會產生不好的聯想的。此刻沈荊川一邊喝着楚雲潔的湯，一邊“摸着”楚雲潔女人的腳，是個男人見到這種場面，都會忍不住上前揮拳頭的。
“你們在幹什麼？”，楚雲潔怒火中燒的問。
紅裳見楚雲潔如此氣竭，沈荊川如此畏葸，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所以便打破那種修羅般的死寂說:“爺，裳兒方才崴了腳，沈公子在幫裳兒醫治呢？”，這是紅裳給與沈荊川的第一次警告。
紅裳見楚雲潔仍是一副冷峻的面容，寒光一般的直射着沈荊川，然後又溫柔的望了一眼沈荊川后，做出一副委屈嬌弱的模樣繼續對楚雲潔說:“爺，裳兒腳疼，裳兒的腳真的很疼、很疼。爺不心疼裳兒了嗎？”，紅裳佯作一副我見猶憐，眼盈秋霧的楚楚可憐的樣子，沖楚雲潔撒嬌說。
果不其然，楚雲潔因為紅裳的這兩句哀求，怒火被擔憂去了幾分，並快速的走到了紅裳的身側，屈身輕柔的將紅裳從冰冷的地上，抱入了懷中並吩咐君竹說:“趕快去請大夫。”
君竹聽到了楚雲潔的吩咐以後，立刻轉身跑出去請大夫了。而紅裳則依偎在楚雲潔溫暖的懷抱里，被楚雲潔快速抱回了紅菱小築。偌大的紅楓亭廊，便只餘下了沈荊川一人，扶着身側冷冰冰的食盒，靜坐在冷冷的寒風之中，欲哭無淚的等待着，接下來即將屬於他的悲慘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