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活棺祭
我轉身要跑,老孫一把扣住我又拽了回來,很是不快瞪着我:“走啥啊,這專門給你準備的。”
我沒好氣的罵道:“你什麼意思,咒我死呢?”
老孫鬆開我,笑了笑說:“上次白素素上門給你送東西,我就知道你是被髒東西纏上了,料到你遲早會找上門來,所以準備了這個活棺祭,為你消災解難。”
我有些不信的看了他一眼,這世上還有這麼好的活菩薩,專門廢這心力來救我?
別的不說,就這供桌貓腦袋啥的,就怪滲人的。更別提在自己家裏供個棺材,這麼穢氣的事了。
直覺告訴我,有點不太靠譜。
一個人無緣無故對你好,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喜歡,老孫估計不好這口。第二有所圖謀,老孫要圖謀我啥呢?
別怪我小人之心,任誰被人當死人一樣供着,心裏都得想歪了。
我和老孫非親非故,他幹嘛要廢這心力救我啊?
老孫見我不信他,有些不太高興了:“你這伢子,咋這麼不開竅呢?得,你要把好心當作驢肝肺,那就滾吧,以後也別來找我了。”
他這麼一說,我又有些躊躇不定了。
我本就是個鄉巴佬,沒見過啥世面,我尋思着吧,白素素纏上我肯定不是啥好事。
老胡一家子、二牛就是血淋淋的教訓,搞不好下一個就該輪到我報銷了。
老孫這套雖然整的邪乎,但萬一他真是活菩薩,我豈不是錯過求生的希望?
橫豎是個死,權當死馬當活馬醫了,信老孫一回。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說:“老孫,你這套整的把我嚇着了,我倒不是不信你,你說吧,該咋做,我聽你的就是了。”
老孫板着的臉這才舒展開來,指着棺材一本正經說:“小陳啊,我這些把式也是跟別人學的,能不能救你還不保准。你要信我,咱們試一試。”
我說,真看不出來,你一個看門大叔,還懂降妖除魔的本事。
老孫嘿嘿一笑:“也就我是個熱心腸,見不得你伢子受難,要不然誰整這晦氣事啊。”
說著,老孫拿出線香,掐了個三短三長,點燃對着棺材拜了拜,然後推開棺材蓋,從裏面摸出一個血淋淋的玩意,抖落乾淨了放在桌子上。
我一看原來是個一尺來長的稻草人,也不知道棺材裏裝着啥玩意,稻草人被泡的每一根稻草都腫脹透亮,泛着猩紅色,就像是一根根充滿鮮血的輸液管編織而成。
老孫從供桌上黏了一張符紙,手一抖,符紙嘩的就着了,然後嘴裏快速的念叨了一通完全聽不懂的文字。
我一瞧,好傢夥,這簡直是英叔再生啊,就差披上一件道袍,畫上一道濃濃的一字長眉了。
“起!”老孫手腕一抖,稻草人唰的立了起來!
我今兒算是大開眼界了,站在一旁又驚又怕。老孫露了這麼一手,讓我覺的他有兩把刷子,但那個血紅的稻草人,又讓我覺得太邪氣。
“稻草人已經通靈了,報上你的生辰八字!”老孫面色威嚴沖我一喝。
我被他震的一個激靈,連忙喏喏報上了生辰八字。
老孫快速捻起一張黃紙,在上面寫了我的生辰八字,塞進了稻草人的嘴裏。
我正看得入神呢,老孫抓起我的手,猛地用長指甲一劃湊到了稻草人嘴邊。
稻草人咬住我的手指,喳吧着吮吸了起來!
一股陰寒直透入指尖,然後沿着每一寸肌膚迅速蔓延,我頓時就像在西伯利亞高原上裸奔,每個毛孔里都是鑽心的疼!
稻草人吸食了我的血液,雙眼竟然泛起了紅芒,陰邪的厲害。
我感覺體內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抽走了,忍不住大聲叫喊了起來。
老孫在一旁陰沉着臉,或許是光線的原因,我隱約看到他在笑,那種不經意的冷笑!
就在我承受不住的時候,老孫抓起桌上的桃木劍,在我手上猛地一拍,稻草人悻悻鬆開了口,嘴裏發出吱吱的怪叫聲,像是極不甘心。
老孫麻溜的用黃符裹住稻草人,重新封入了棺材裏,這才吁了一口氣,抓起我的手指往香灰里一杵止住了血:“小陳,替身已經給你做好了,以後白素素真要跟你拉你去作伴,它能替你頂死。”
我這時候已經徹底嚇懵逼了,腿一軟,扶着桌子腿蹲在了地上,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太不可思議了,稻草人吸了我的血后,竟然活了。
只是這玩意真的靠譜嗎?我有些擔憂。
“老孫,你確定我沒事了?”我有點頭暈目眩,小聲問他。
老孫撫摸着嘴唇的小鬍子,笑說:“應該沒事了,回頭你再來我這走一趟,我再給你祈祈福。”
我說成,你老就是活神仙,有空我再來一趟。
老孫扶我走了出去,到了外屋,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符紙遞給我:“小陳,假如你有機會見到白素素,就用這張符紙貼她。”
我如獲珍寶一般收進了裏衣口袋,這可是對付邪門歪道的利器啊。
我走出老孫的宅子,剛上車發動,不禁猛然一驚,咦,那女的說笑聲咋這麼像隔壁李鐵柱媳婦阿蘭呢?
跟他們兩口子做鄰居也有段日子了,阿蘭幾乎很少笑,但這聲線還有隱約傳來的說話聲,確實是耳熟的很啊。
阿蘭怎麼會在老孫的屋裏,啥情況,難道這娘們背着李鐵柱跟老孫頭好呢?
李鐵柱鐵杵都快磨成針了,她還吃不飽,不應該啊。
再說了,就算要偷,她偷我也行啊,幹嘛要找老孫呢?
我猛然想起出門時,李鐵柱在我鞋裏留的紙條。
賤人、野馬村、孫師父!
這句話的意思不是野馬村的賤人是孫師父。
而是賤人在野馬村跟孫師傅搞破鞋呢。
我明白了,李鐵柱這是讓我給他捉姦來了呢!
我才不管這閑事,他家婆娘愛跟誰好,跟我又沒半毛錢關係。再說了,萬一阿蘭就是老孫的侄女呢,還不許人探望自個兒老叔啊。
車開到村口,送葬的那波人已經回來了,一個個低着頭走進了村。
小平頭還客氣的跟我打了聲招呼:“見着孫師父了嗎?”
我搖下車窗說見着了!
他隔着車窗給我扔了一根香煙說:“哥們,你找老孫就對了,那可是個活神仙。”
我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照片上,因為天色太暗了,照片上的人有些模糊,看不真切,但我總覺得有些眼熟。
嘮了兩句,我打開遠光燈一轟油門就走。
回去的時候,我心情好多了,老孫今天露了這兩把刷子,雖然有些邪乎,但確實有幾分高人風範。哎,總算是可以了結這檔子破事了,希望白素素不要再找上門才好。
我吹了吹口哨,順便往後視鏡里一瞅!
小平頭領着那一夥送喪的跟木頭樁子似的,站在村口一動不動像是在目送我離開。
我心想,這村裏的人真邪乎,跟他們說話的時候,一個個裝高冷連個正眼都不給。臨走了,你們又捨不得,啥意思嘛!
到了拐角處,我瞟了一眼那碑,猛地一腳急剎車停了下來。
這時候天已黑透,遠光燈光線刺穿迷霧照在石碑上,猩紅字跡泛着冷光。
豁然是:野馬坡!
怪了,我來的時候明明是野馬村啊!
我記得當時還罵那該死的老頭瞎給我指道,這好端端的咋就變了樣?
我揉了揉眼睛,還以為看花眼了。但定過神來,依然是野馬坡三個血淋淋的大字。
真邪門了,就這麼來回幾里的路,還真變了樣!
我想到老頭說,野馬坡人死光了,如此說來我不會是進了鬼村吧?
想到這,我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回頭一看身後的霧氣如黑幕一般,遮的嚴嚴實實,哪裏還看得清村莊啊。
大晚上的,我想想都覺得後背發涼,也不敢多停留。
難道真撞鬼了嗎?
那老孫是怎麼回事呢?我摸出兜里的符紙,依然還在!
什麼情況?
難道是我來的時候看錯了,這裏本就是野馬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