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開啟食味江湖
采蘭掛上紅絲帶后，按照規矩兩人要一起在老槐樹前虔誠跪拜才算禮成。
采蘭現在還不想讓人知道她跟蘇醒在一起，包括父親在內，所以很早就跟蘇醒約好，這個時候沒有人看見，不過這種事採薇跟聶錦程心知肚明。
“咳！！！”
待禮成后，採薇故意用這種方式出現，現在大家都心照不宣，沒秘密可言。
應家姐妹都找到很好的歸宿，聶錦程跟蘇醒相互擊掌，現在他們也成了親戚外加好兄弟。
不過他們還是暫時不會對外表露身份，私下是家人，在人前，聶錦程仍舊是小廝，蘇醒還是原來那個小跟班。
斗廚臨近，採薇今日收到金大川書信，懇請她去望梅閣坐坐，採薇正好出門換換心情，帶着妹妹赴約。
四下無人時，金大川還是按照約定，叫採薇一聲大哥。
其實這次金大川叫採薇來，是因為他聽到外面有傳言，說是採薇惡意中傷凌雲縣兩位廚尊，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根本不把前輩放在眼裏。
金大川知道採薇為人，她斷然不會做如此損人不利己之事，只是擔心有人在背後耍陰招，畢竟斗廚迫在眉睫，是有人想藉此機會抹黑應家。
“採薇姑娘，江湖險惡，你一小丫頭應付不來，還是小心為妙。”
“金前輩認為會是誰在背後說閑話呢？”
金大川知道凌雲縣兩位廚尊對採薇有些不滿，但絕不會懷疑到他們頭上，廚尊對一位涉世不深的廚賓下黑手，一旦傳出去豈不英明掃地。柯掌柜跟他一樣尊重採薇，自然不會是她，金大川一時間也猜不透。
“金前輩不必懊惱，謠言終歸是謠言，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應採薇堂堂正正，自是不會在意那些流言蜚語。”
“如此甚好！”
金大川本想讓採薇留下來，跟他切磋一下，但又要忙於做席，只能作罷。
剛從望梅閣出來，好巧不巧，又碰上迎面走來的沈凌風，這傢伙真是陰魂不散。
沈凌風還真是執着，從來沒有打消請採薇去東春園做掌勺的念頭。
沈凌風看採薇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充滿愛慕，採薇不僅廚藝高超，還有一張美艷的容顏，才華加實力，被許多人惦記也不稀奇。
“我說過，只要應姑娘願意，我東春園的門始終為你敞開。”
沈凌風不止一次說這種話，採薇只是笑笑，不想過多與沈公子糾纏。
沈凌風好像一直都在窺探，採薇每一次出現在靖安縣，都會碰上，這世界還真小啊。不止如此，言語間還透露着一點不純的動機，這樣一位有才有能力的美女，一般人都會心動吧。
“對了，今日東春園出了新菜色，應姑娘可否賞臉去品評一番呢？”
品評菜品是假，想單獨跟她聊才是真。
“我姐沒空，沈公子若是有問題，大可以跟我這位關門大弟子加應家小妹身份的廚者了解一二。”
之前就罷了，可如今聶錦程跟姐姐已經確立關係，采蘭自然容不得沈凌風這種肆意妄為的盛氣凌人了。
“姑娘，你能代表你姐姐的意願嗎？應姑娘如此年輕，難道做廚也是一絕？”
“姐姐親手教妹妹做廚，我能做出一桌子好菜，理所當然吧！再說，我願不願意替姐姐做主是我的自由，沈公子管不着吧。”
采蘭好像有點急眼，又開始跟深沈凌風較上勁了。
火藥味看似有點濃，採薇立即迎上去阻止小妹，不希望看到他們言辭激烈。
她說自己並非那種不知好歹之人，沈公子能瞧得上她的廚藝，那是自己的榮幸。
但她屢次拒絕沈公子盛情相邀，並非大家口中相傳那般自抬身價，是因為她現在的段位的確達不到在大酒樓做廚的資格，這是客觀事實。等她有幸能獲得廚尊稱號，有機會跟東春園合作時，定然會仔細考慮，所以現在只能辜負沈公子一番賞識之恩。
沈凌風還想說什麼，采蘭立即擋在身前，眼神中透露着一種別得寸進尺的意思，同時對他使了個眼神，跟在姐姐身後迅速走開。
一堆人都想找採薇去做掌勺，其實不止沈凌風跟柯藍清，還有些不知名的小餐館都有人親自上門找應老爺談過，老爺子這幾天走到哪裏都會被人逼着問願不願意讓丫頭去做廚賺錢，弄得他都不敢出門。
采蘭自從答應蘇醒的示愛后，脾氣也有所收斂。對那些上門之人態度還算客氣。
“一個個都想讓姐姐去做掌勺，要不我們也開間鋪子，自己做老闆，那樣就沒人會打你的主意了。”
大家齊刷刷盯着采蘭，這句話有點扎耳朵，只有聶錦程是明白人，他明白小妹之所以這麼說，無非就是不想讓那些人盯着姐姐不放，這也是他內心醞釀了很久的想法。
“我的大小姐，開鋪子是需要本錢的，我們哪來的錢開鋪子，還有一點，就算我們要開鋪子，開在哪裏？靖安縣還是凌雲縣？”
採薇還以為小妹是在開玩笑，故意回了一句。
“就在月亮灣！”
“月亮灣被稱為廚鄉，人人都會做廚，就算鋪子開起來，你覺得會有生意嗎？”
蘇醒顯然不同意采蘭的主意，但是聶錦程好像有點贊同，一向聰慧的他能出此言，必然有他的理由。
“我認為小妹的話有道理，說不定可以一試，在月亮灣開小鋪子，至少成本可以縮減，花費開銷不用太多，鄉親們都是熟客，不用愁客源。”
採薇想來也贊同，聶公子實力擺在那裏，鄉里人雖然會做廚，但是做不出那般味道，這也可以斷絕那些人天天來應家招攬的念頭，還能學會如何料理生意，這對以後開大酒樓都是一次試水投資。
“可是……”
主意雖好，可開鋪子需要花錢，還不是小數目呢！
他們手上沒有錢，蘇醒可是大戶人家，只見他從懷裏掏出錢袋，約摸有二十兩，全部交到採薇手裏，這二十兩在鄉里開小鋪子，綽綽有餘，就採薇他們三個人，完全能應付過來，都不需要額外花錢雇傭小二。
“蘇醒，這錢……”
蘇醒讓採薇別客氣，畢竟都是一家人，就當他入股這間鋪子，他出錢，採薇跟聶兄弟出手藝，若以後賺了錢，他們按約定分成就行。
這委實是好辦法，憑他們的手藝，加上在村裡流傳着採薇做菜比幾位廚尊還好吃，只要價格合理，還真不愁沒生意。
“就這麼辦，我們馬上回村，明日就開始選鋪子，擇日開張。”
蘇醒還要回武館，不能隨他們一同前往，說是有問題儘管吩咐，他必定隨叫隨到。
突然提起開鋪子，採薇實際上也有疑問，但夫君畢竟見多識廣，有些東西在他看來不是問題，她沒有理由反對，現在家人都同意，聶錦程還是覺得有必要跟娘子說清楚他的考量。
俗話說千人千味，他之所以會贊同開鋪子，是因為只有在底層的百姓，或許比一般達官貴人更容易與廚者品判口味，有錢人一言不合就找茬，根本沒空跟你嘮嗑，百姓們最平易近人，願意跟你坐下來談話。
“我祖父年輕時，只不過是挑着擔子走鄉竄戶的行腳販，每次客人吃完食物，他都會詢問客人味道如何，是否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時間一長，祖父掌握了不同人有不同口味喜好，他根據這些喜好自成一系，苦心鑽研，後來才有機會進皇宮，做御廚。”
不管是爺爺，還是父親，都會花很長時間跟平民百姓接觸，了解他們心中最渴望的味道，正是這種來自於民間的經驗汲取，他們才有這種成功。
“你一直強調做廚要迎合眾人口味，原來是這麼回事。”
“其實我也萌發過學習親手做菜，從零開始，學好基礎，希望有朝一日能跟父親一樣做出天下最美味的食物。可現在你能替我實現這個夙願呀！”
“所以你才想着開一間鋪子，練手藝是嗎？”
“父親說過，一個人過早接觸到頂峰，不見得是好事，很可能會忽略許多最基本的問題，他剛開始學廚，可是在市井遊歷了九年，這九年是他充實見聞的絕佳九年。”
聽夫君這意思，是把自己當做巔峰了，自己一出山就遇到頂着御廚光環的後人。
“聶公子是指你是我的巔峰嗎？”
“沒有！！”
“什麼沒有，你就有，你就是這個意思。”
小兩口還不忘打情罵俏一陣。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驅趕身邊那些蒼蠅閑人，他們老是圍在採薇身邊轉悠，一個男人，娘子被許多人圍觀，心裏終歸有點不爽。
“這也能讓你不被那些別有用心之人覬覦，我可是會吃醋的！”
原本聶恩放兒子到民間去遊歷，也是給予他這種祖上傳下來的機會教育，可聶錦程卻從此成了紈絝子弟，整日就知道吃喝玩樂，閑逛於市井，否則今天，他早就能接過父親御廚的衣缽，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