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8、大集結

598、大集結

傅城聽我的指示,走到電瓶車那邊去了,他仔細打量每一個人,看見蘇醒時吃了一驚,馬上再迴轉臉看我,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平常人看見一對長得九分十分相似的同性雙胞胎都會吃驚,何況我們是異性雙生,在醫學上的概率極低極低,幾乎為零。

電瓶車位置不夠,林涯下車步行,把位置讓給傅城,傅城因為搞不清楚具體情況,也就不推辭,擠着坐了上來,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後面黑壓壓的兵,長長長長吐出口氣,朝我笑:“你下手可真夠狠的!”

我扁着嘴笑,說:“你上次和黎緒見面時,和她說了些不着邊際的話,她費很大力氣去破解裏面的意思,告訴我說,研究中心除地面上的部分以外,還有地面下這一部分。”

他點頭:“對。聰明。就知道告訴她不會錯。”

我繼續說:“後面還有一條信息,是說……”

因為考慮到接下去可能還會有別的狀況,萬一我們行動失敗落到對方手裏會斷送後路,所以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傅城完全不需要我說出來,立刻明白接下去要怎麼做,馬上下車,走到前面跟殷三郎說:“我開車。”

殷三郎把駕駛座讓出來。

我問傅城認不認識迷宮裏的路,他撇了下嘴,說:“我輔助設計的,還參與了全程監工,閉着眼睛都能飛出去。”

傅城這時才看見站在前面不遠處的陸運衡,一下爽朗地大笑起來:“好久不見啊。”

陸運衡也笑:“好久不見,你怎麼弄得這麼邋遢,丑得不像樣,我都不想搭理你。”

傅城伸手胡亂整理了下頭髮,說:“一年到頭關着,弄帥了給誰看?”

有傅城,就不需要陸運衡戴着眼罩辨路了。我們擠了擠,騰出點位置,陸運衡和殷三郎站在兩側,扶着杆子,催傅城趕緊開車,陸運衡催完還補了句:“出去以後可趕緊把自己弄整齊了再買身新衣服換上,別讓你老婆以為你這幾年是上山當野人去了。”

這話聽着真舒心,好像真的馬上就能出去了似的,可前後左右到處都是扛槍的黑士兵,一層層涌過來,雖然忌着車上三條重要人命所以行事小心,但我也發現他們的武器有所變化了,之前一律都只有麻醉槍,但這會每撥人里都加入了兩個扛機關槍的。

也就是說,對方也做了破釜沉舟的準備,絕對不會放我們離開這裏,所以等到了傅城四年前秘密設下的那條逃生通道前,免不了要打一場硬仗,見血肯定難免,最壞最壞的結局,也無論如何要掩護蘇醒和殷三郎夫婦安全離開。

想到這裏突然心驚,覺出人性的殘忍,林涯和陳丕滄,還有傅城和陸運衡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命,都在整個營救過程中拼盡全力不計後果,生死關頭有所取捨的時候,我竟就把他們靠後了。

人的私心,真是不能深究。

不免又想起從前黎緒開玩笑一樣跟我說過的話,她說到了什麼什麼關鍵時刻非要犧牲掉誰的話,就把她犧牲掉。

原來有時候,犧牲真的是一種必須,不管是犧牲別人,還是犧牲自己,或者犧牲自己又連帶犧牲別人。

我問傅城大概要多久能到逃生通道。

他說:“算不好時間,因為要避開幾個有重兵把守的危險區域,免得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我問他什麼樣的地方會有重兵把守。

他回答說:“類似計算機控制中心、武器庫、生化實驗室、病毒菌種和特殊藥物凍存處等地方都有重兵把守,一旦外人靠近,那些把守的兵就有可能不問三七二十一亂開槍,更何況我們這情況,他們就算禮貌點問一句兩句,我們也答不上來個三七二十一,打死都屬活該。”

我說:“咦,你不是這裏峻工以後就被收押了么,怎麼能知道的這麼清楚?”

他說:“每隔一段時間會對各種機關和佈防進行全面檢查,有時哪裏出故障了,也會把我提出來配合幫忙修理,想不知道都不行。”

我們一邊說著話一邊飛一般趕路,即使在這麼快的速度下,殷三少奶奶還是拿着槍在射擊頭頂的攝像頭,速度太快,偶爾幾槍打偏,子彈亂跳挺嚇人,大部分都是準的。她每每射得高興就會扭臉朝殷三郎笑,有次抓着欄杆站起來去親吻他的唇,生死關頭這麼玩,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極限秀恩愛了。

我扒着座椅背把嘴湊到前面傅城的耳邊,告訴他進入逃生通道前免不了一場惡戰,要他提前做好準備,千萬別到了通道入口才停車。

他沉沉一笑,說:“我也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這點心思還是有的。”

然後我低聲和林涯討論戰略,打起來時,我們掩護。林涯很堅定地表示沒問題。接着我把嘴湊到蘇醒耳邊,用低若氣流的聲音將死門密碼告訴他,要他出去以後,立刻告知殷家或者夏東屹,如果一時間聯繫不到他們,就直接到乾州市人民醫院骨傷科住院部找黎緒,反正無論如何要活着把密碼送到。蘇醒聽完狠瞪我一眼,沒說話。我心裏就不踏實了,因為他的態度明擺着就是要跟我同生死共進退。

雖然我會拚死護他周全,但難保最後關頭出現別的狀況,比如他也拚死護我周全,到時候我們倆都被困住,密碼送不出去,就實在太冤了。所以還得再做一手準備

我將密碼告訴了殷三郎夫婦。

四個人掌握密碼,只要能逃一個出去,也算值得。

我正抓緊椅背想起身再跟殷三郎說幾句話,突然周圍警鈴大作,響徹整個空間,我完全沒心理準備,嚇得差點摔出去。

和剛才那陣警鈴不同,這次的有點像城裏每年會有一次的防空演習的那種響法,又響又重又緊急,耳膜都要被震穿。

我猛一眼瞥見莫玉梅的眼睛裏掠過奇怪的慌張,表情驚疑極了。

所有人都鬧不清楚情況,你看我我看你看不出個究竟,連殷三郎都不明所以很糊塗。

這個突髮狀況在我們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很可能是對方做好部署要對我們採取最後行動了,不由一陣心急,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

鈴聲大作的同時突然四面八方都響起轟隆隆的腳步聲,紛繁雜亂,洪水猛獸一般。

我心裏剎時絕望透了,想來是主控室里那個和莫玉梅平級或者比她高級的負責人下達圍剿命令,不論生死要將我們當場處理了。

真絕望,明明可以逃出去的。

前面一堵牆打開,衝出幾百個統一制服統一扛衝鋒槍的黑士兵,洪水樣黑壓壓向我們奔來,傅城不得不把車停住,一下無助極了,臉色死灰地轉過頭來看我一眼。

殷三郎從包里掏出幾把中型槍扔給我和林涯,然後囑咐:“以靜制動,能不打別打,寧可被困也別拚命,還不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我也是這個意思,心裏惦着我失蹤這麼長時間,外面殷家人和常坤他們遲早會行動,只要把命留住,就總還會有希望。

可是我們好像有點思慮過多了。

因為那些黑士兵根本不是沖我們來的,奔到離我們十幾米處的那個十字路口時,他們突然腳步一轉齊刷刷往右去了。

這時左邊岔路里又奔出一撥,大概也有幾百號人,全都端着衝鋒槍,也齊刷刷跟上之前那撥的腳步去了,對我們完全視而不見,彷彿沒看見似的。

我正納悶得不行,林涯突然捅捅我的肩膀讓我往後看,我扭頭,發現後面一直跟着我們的那幾十號黑士兵全都不見了,只剩下沈建慶和另外三個穿深灰西裝的男人坐在電瓶車上,看上去氣勢很弱的樣子。

所有穿黑制服的士兵都在往某個地方奔跑。

鈴聲還在響,一陣緊似一陣。

殷三郎左看看右看看又往上看看,突然傾起一抹陰冷的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地說:“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們都看着他,他卻看向莫玉梅,說:“這應該是最高級別的警備鈴,用來集結那些黑士兵用的,所以現在只可能是兩種情況,要麼,負責軍隊的最高長官被誰控制住了,打響這個鈴把全部黑士兵引過去好給我們騰路;要麼,就是真的出大事情了。”

莫玉梅低頭沉默,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我稍微把身體往下探了探,湊近了去看,發現她正咬嘴唇。

我一下大樂起來,說不管哪種情況,對我們都是好事。然後就催傅城趕緊開車。他囑林涯和殷三郎站穩,麻利地踩油門把車竄了出去,在巨響的警鈴聲里拉風極了。殷三少奶奶趁着高興,又連着朝上面開槍,打廢一路攝像頭。

我有一種馬上就要衝鋒登頂了的美好感覺,但是回頭去看,沈建慶帶着他的人還不依不撓陰魂不散追在後面,死不肯放過我們。

開了一陣,鈴聲漸響漸弱,然後徹底滅了,我耳朵里還有隆隆的迴音,又過了幾個路口才終於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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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香密碼:拼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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