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章心底的怨恨
當時我已經懵了！我完全不相信舅舅的話！外婆過年的時候明明那麼硬朗的身體怎麼會說病就病！又怎麼可能突然病危，這肯定都是騙人的。
我課也不上了，立刻給大舅家打了一個電話，座機卻一直無人接聽。我不死心的又給桃奈打去。桃奈哭着說這都是真的，她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當我趕到的時候，外婆已經沒了聲息！我獃獃的看着從頭到腳覆蓋白布的床。又看着人群中的人影，忽然笑了！
外婆明明就跟他們站在一起，他們卻騙我說外婆沒了。我有些鬆口氣的走到外婆身邊，問她：“外婆！床上躺着的是誰？為什麼他們騙我說你病危了？”
外婆沒有說話，只是心疼的看着我。
而舅舅他們卻心痛的對我說：“生兒！外婆已經沒了，你也別太難過。”桃奈走過來攬住我，低聲啜泣。
我有些不解！外婆明明就站在我旁邊，為什麼他們全是這種表情？
“舅兒，外婆明明好好的站在我旁邊，你們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所有人皆是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我，那種眼神很複雜，我形容不出來。但是裏面有很大一部分屬於哀痛！
我的問題沒有一個人回答，我蹙着眉頭自己掀開白布，卻被白佈下的一番景象嚇得說不出話來。獃獃的看着床上的人！久久不能言語。在舅舅他們悲痛的叫喊聲中，我笑着跑了出去。
直到七天後！
我不知道這七天我是在哪裏過的，也不知道是怎麼過的；外婆的葬禮我沒有參加，只是在頭七的今天，所有人都祭拜完了以後，我才來到外婆的墳前，沒有祭拜，沒有傷心難過，從始至終更沒有掉一滴眼淚。我就那麼默默的靠在外婆的墓碑旁邊！
我看着外婆在我旁邊坐下，我輕聲問：“是不是因為生兒不聽話，所以連外婆也要拋棄我，離開我了？外婆以前不是說只要生兒堅強勇敢，就不會離開生兒的嗎？為什麼現在連外婆也騙我？為什麼？~”說到最後我基本是吼出來的。
“生兒！外婆以後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了，以後不要在那麼任性了。要聽舅舅舅母的話！你還小，很多事都不懂！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你父母並沒有不要你！只是在你出生前有人說你是禍胎，不應該生於世上，命硬帶煞，降生於世只會克身邊的親人，輕則生病，重則死亡。不僅身邊的人如此，連你自己也會有此遭遇！可你父母捨不得將你打掉，硬是把你生了下來！你前腳出生，你爺爺跟着就死了，這讓你父母更加相信了那人的話；你父母只想你健康的，平安的長大，不想你有負擔，所以才將你寄予給我們撫養的。不要在怪他們恨他們了好嗎！”外婆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
我忽然笑了：“呵呵！他們想我平安健康還是想他們平安健康？想我過得好一點還是想他們全家過得好一點？”
“他們生了我，難道沒有義務，沒有責任把我養大成人嗎？哪怕我真的是天生命裏帶煞，哪怕我真的會剋死他們全家，哪怕到最後我自己也未辛免於難！難倒就非要舍了我？從頭到尾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想我不克他們所以就讓我剋死別人？舍了我不被我剋死是他們應該有的宿命？難道被我剋死就不是他們一家該有的宿命嗎？”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只是一味的在這個宣洩口發泄積壓在心底的怨怒。
“就因為這些，他們就有權利說不要我？把我丟之棄之？任我自生自滅？我的歸宿你們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做法，就脫離了正常的軌跡，命運有所改變嗎？我的命運有所改變嗎？我恨你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這麼自私的行為！永遠都不會。”
“不要跟我說得那麼冠冕堂皇。都是自私行為。他們覺得他們自私的做法跟我的煞命又有什麼區別嗎？既然命這東西他們全信了，為什麼現在又來責備你們想將我討要回去？真的以為我是物品嗎？”我從開始的嘶吼，變成平淡無奇的像是在說一個笑話一樣心態
我雙眼有些充血的看着外婆：“你們所有人都一樣！都是把自己的自以為是強加給別人！你們以為的最好並不是我想要的，我認為的最好！”
外婆被我說的愣在那裏。也許外婆從來都不知道我對他們的恨已經到了如此深的地步！
“生兒~！”外婆不知道此時該說什麼，只是輕聲喚我。
我沒理外婆，只是自說自話的站起身：“在我最需要關懷的年紀里他們連哪怕一秒都不曾出現在我的生命里過，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那些虛假的親情了，所以他們沒有資格稱為我的父母！這輩子我的親人只有三個，舅舅舅母和桃奈！還有已經不再人世的外婆。所以外婆不要在這裏跟我談什麼原諒，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們！哪怕他們死了我也不原諒。”緩步晃蕩着。腦子裏就只有一個想法，我恨他們，恨他們為我所想，為我所做的一切！恨他們的自以為是！更恨安排命運的掌控者！為什麼要把這一切安排在我身上！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不曾來到這個世上。也許只有這樣，我此時才不會有難以言說的情緒。
我回到桃兒村，回到舅舅家。在他們擔憂的目光下將我的東西簡單的收拾到書包里。
父母在門口看着我，滿眼的心疼，我都視如不見。
“生兒！跟我們回去吧！”母親沒忍住還是開口說道。
我沒看他們，自顧自的收拾東西：“回去？回哪兒？你們那兒？”我冷笑：“你們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在跟我說話？親戚？父母？”
“桃生！難道你就非得這樣跟我們說話你才開心嗎？”母親有些生氣。
“呵呵！開心。怎麼會不開心呢！畢竟當初是你們拋棄我在先，現在總得有一個身份來說明吧！”我停下動作，站直身子直視他們。
“以父母的身份命令你跟我們回去。”父親走過來怒指我。
“呵呵呵~！父母的身份！你們覺得你們現在有這個資格嗎？或者說你們覺得你們配為人父母嗎？”我毫不顧忌的大笑。也許當時我是真的瘋了！一點長幼之分都不顧了。
“你......。”父親被我氣得鬱結在那裏。指着我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呵呵呵......。”我背着書包，看不出何種情緒的輕笑着在舅舅舅母焦急的呼喚阻攔下離開。
我對他們的呼喚恍若未聞，逕自走了出去。同時也說了很多讓他們心寒的話。
我不知道終點在哪裏，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覺間又好像冥冥之中的引導一般，又來到了桃兒村的河口邊。看着被風颳起的層層的浪花，我笑了！也許我真的不屬於這裏！又或許我本就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上。！
看着被掀起老高的浪花，輕嘆！“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裏，跟我到底有什麼關係，但是我知道你不屬於這個空間；就好像我一樣！永遠也融入不了他們的世界。我想我們以後都不會再有交集了！”
也許他感應到了我此時的心情，也可能是聽到了我的嘆息。河口的浪花一層高過一層，欲有要掀空河床的架勢。
我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恍惚間我好想聽到了輕不可聞的呼喚！好像在說‘不要走’。我愣了一下！最後還是抬步離開。
我沒有回學校，也沒再回桃兒村，到現在我都還記得，那是我有生以來二十幾年中最任性的一次。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到現在只依稀記得，我猶如行屍走肉般走了很久很遠；如果硬要說清的話，差不多到了世界的邊緣。我的衣服鞋子早已破爛的不成形！行走的這段時間裏，我就好像沒有知覺一般，不知道餓，不知道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