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紅杏出牆（35
“既然這樣，那就不一定是他了。”阿七也無法證明那人就是楊思武，他也只是懷疑，他說：“我們商量一下明天如何回去吧！”
“貨被劫了，我們怎麼回去，都會讓老爺他知道這事的，你想怎麼回去？”這事牛燕琴沒想太多，她對余欽照將來會知道她被擄上山的事並不懼怕。她更希望余欽照能因此休了她，也犯不着她再在余家鬧什麼出格的事。
阿七說：“我們必須在明天晚上前補回那批貨，要不然，老爺他一定會知道這事。”
“知道又怎麼樣？我們是真讓山匪給打劫了嘛！又不是我們有意送給別人的。”牛燕琴希望余欽照能因此將她逐出余家。那樣的話，她就自由了。
“不行啊！大少奶奶，我們必須補貨，不補的話，我們往後還有路可走嗎？”阿七知道牛燕琴被擄上山的事一旦泄露出去，必定會在余家大院掀起軒然大波。她若是因此失勢，第一個跟着她倒霉的就是他阿七和翠兒了。
阿七追隨牛並琴八年了，他不想就這麼失去在栓發牛庄的事業，他的反應是再正常不過了，可牛燕琴意外找到了楊思武，還跟他私訂終身，她並不懼怕在余家失勢。她說：“我們現在身無分文，到哪裏補貨？這事你想想再跟我說吧！我走了一天路，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好，你休息吧！這事我來想。”阿七說完就回他房間去了。
站在阿七的角度，他這麼想自然是對的。如果牛燕琴繼續反對他補貨，那麼阿七就會懷疑她真遇上楊思武了。她該怎麼做呢？補貨之後，她得留下一些破綻，讓余欽照追查，這樣的話，她就既不會在阿七面前暴露她見到楊思武，又能讓余欽照知道她擄上山的事。
牛燕琴第二天是讓阿七叫醒的，阿七他們天不亮就起來了。
阿七催着牛燕琴快起床，他是怕前天晚上送他們追趕黑子那幫山匪的船，先回了栓發牛庄的碼頭，讓余欽照知道了他們被山匪擄上山的事。
牛燕琴和阿七早餐都沒吃，就頂着嚴寒踏上了歸途。三人走到晌午，又累又餓，牛燕琴只好花了一塊大洋，在細柳鎮各自吃了一碗牛雜粉，可回到她們停船的地方，阿七驚呆了。因為他們的船已經開走了，最要命的是，四個船腳一旦先開着空船回了余家的碼頭，他們悄悄潛回別院，用私房錢補貨的計劃就會落空。
阿七顧不着多想，急急地找了條小船，還好，牛燕琴手裏的錢還夠租船，船家二話沒說就搭上她們往莞城的東江對岸趕。船到江心，小麥眼尖，先叫起來了，說：“七哥，那不是我們的船么？他們還在等着我們呢。”
牛燕琴也欣喜至極，她說：“阿七，這回你放心了吧？一會，我看還是讓小麥先回去找翠兒拿錢。”牛燕琴想的是先讓人看到小麥，回去后再教小麥如何應付有可能的問話。
阿七卻擔心小麥會碰上牛莊裏的人，說漏了嘴，暴露了他們行蹤，他說：“不，還是讓我先回去，我順便也取我的錢，不能全用你的。”
“你那點錢，不要留着自己用了？”牛燕琴對阿七的過度擔心有些無奈，她說：“你先潛回去？一會去了石龍，誰上岸訂貨？我看還是你留下，小麥回去找翠兒拿錢，我們先到石龍訂好貨，在那裏等他就行了。”
訂貨的事過去都是阿七經辦的，他不隨牛燕琴去石龍鎮，牛燕琴就只能在船上乾等着。如果讓小麥潛回去，順利的話，他們下午補了貨物，今晚天黑前就能回到余家的東城碼頭。
阿七不再反對由小麥先回去，小船快靠近他們的大船時，他又叮囑了小麥幾句。要他到牛庄別院時，一定要警惕着，千萬別讓郭麻子或者其他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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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麥潛回牛庄別院時，住在別院的郭麻子剛好回別院午休，他在他廂房門外吹着小調，小麥立即退到別院對面的一條偏巷。偏巷的上空盤飛着兩隻飛鴿，它們剛才是從別院裏飛出來的，就是這對飛鴿引來了小紅。
小紅從小麥後面悄悄靠近他，一拍小麥肩膀，小麥給嚇壞了，急急地說：“小紅姐，原來是你，你嚇死我了。”
“你都回來了，怎麼鬼鬼祟祟的？”小紅一早去茂隆錢莊通知二太太明天開理事會，沒想到她追着那對又飛到別院的白鴿，居然在這個偏巷裏“逮”着了小麥。
小麥讓郭麻子擋住了去路了，他說：“我想進別院去。”
“那你進去呀？你躲在這裏做什麼？是不是大少奶奶回來了？”小紅更疑惑了。
“我？大少奶奶她還沒回到，我是想進去替她拿錢？”小麥越這麼說，小紅就越犯糊塗了。她說：“你替大少奶奶拿錢？大少奶奶她沒錢了嗎？”
小麥瞅了小紅一眼說：“小紅姐，大少奶奶她跟楊兄弟關係你也知道，我說出來，你可不要告訴任何人，要不然，大少奶奶她這回麻煩可大了。”
“出什麼事了？”小紅抓住小麥雙肩說：“你快告訴我，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小麥將牛燕琴和阿七，還有他被余為虎的人擄上山，後來又被山裏的一個好心人搭救了的事說了。小紅聽得一驚一乍的，她說：“那你快進去找翠兒拿錢呀？你還磨蹭什麼？”
“不是了，郭麻子他沒回房，他還在他門外吹着調調呢，七哥要我不要讓他看到我先回來的。”小麥被郭麻子的事難住了，他希望小紅能幫他。
小紅說：“郭叔叔是吧？我引開他，你抓緊時間進去找翠兒拿錢，動作要快，告訴大少奶奶，六爺在碼頭等着她的船，要她小心應付。”牛燕琴的船期給誤了四天三夜，余欽照昨天早上就已經生氣了，說不等她也要開這個理事會了。畢竟，後天就是新曆新年了。
小麥說：“小紅姐，你記住我剛才說的話喲。”
“我記住了。”小紅邊走邊說，不一會就進了牛庄別院。
那時郭麻子在剔着鞋底里的余泥，他今天回得早了點，還不想那麼快午休。小紅遠遠就叫了他說：“郭叔叔，你忙什麼？我找你呢。”
“你找我？”聽到小紅的叫喊聲，郭麻子站起來了，但他並不想離開別院，他在等着小紅進去。小紅拐過荷花池，款步走近他說：“郭叔叔，我請你吃飯呢。”
“你請我吃飯？”郭麻子直覺有些稀奇，他說：“不了，我吃過了，樂助理，你有事就說事吧！我不餓的。”郭麻子身為碼頭理貨組管事，卻極少跟別人往來，更談不上跟別人有什麼深交了。小紅走近他說：“郭叔叔，我有幾句悄悄話要跟你說呢。”
“悄悄話？”郭麻子穿上鞋子說：“在這裏說不行嗎？”
“不行。”小紅知道郭麻子在余家大院沒有知心人，若說有，也就小丫頭小柳兒了，可是小柳兒現在還在惠城的趙府陪着大小姐余春霞。小紅想只有跟郭麻子說小柳兒的事，才不會讓他有疑心，她說：“是關於小柳兒的事。”
“小柳兒？小柳兒是不是回來了？”郭麻子聽說是小柳兒的事，他眼睛立即就亮了。
“走吧！去牛庄那邊，我跟你說。”小紅為了幫小麥進牛庄別院，她無事找事地纏上了郭麻子。郭麻子就這麼被帶出來了。快走到牛庄總店大門口時，小紅往身後看了看，小麥幾步就躥進去了。小紅說：“郭叔叔，你再吃一點嘛！”
“不了，我只想知道小柳兒能什麼時候回來。”郭麻子不吃飯，只喝茶。
小紅讓女侍給她端了牛肉飯，邊吃邊說：“容兒上個月隨肖排長去趙府一個禮拜，小柳兒就該回來了，可她沒能回來，一定是讓大小姐的什麼事拘住了。你就不要焦急她的事。”
“嘿嘿，小柳兒跟我最對眼了，這不，快過年了，我就是有點想她。”郭麻子只能這麼承認。小柳兒是郭麻子家主人的千金小姐，可是因為家道中落，她不得不做起余家的丫頭，還被余欽照做為陪嫁丫頭使喚，他卻一點忙也幫不上，他只能在心裏記掛她、心疼她。
“這我知道，連我和娟子都想她了。去年初，我去趙府見過她，你忘了？她還給你送了紙鶴，她最想念你和翠兒了。”小紅在為小麥拖着時間。
“那隻紙鶴我還留着呢。”郭麻子感嘆地說：“她一去就去了快兩年了，她一定長高了。我最擔心的是她不會侍候大小姐，讓大小姐難做了。”
“不會了，小柳兒蠻聰明的，大小姐像對親姐妹那樣對她，一定是她捨不得大小姐，才不肯這麼快就回的，你不用惦記她。”小紅跟郭麻子說著說就發現了郭麻子對小柳兒的感情非比尋常。誰說郭麻子在余家大院沒有知心人呢？他跟小柳兒這麼對眼，連小紅都眼紅。
“那樂助理，你是否知道小柳兒會在什麼時候回來呢？”郭麻子幾乎是在求小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