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母愛
就在女人轉過身來的時候，“轟隆隆隆”，身後的石門同時被打開了。
但程之語正在專註的看向那個轉過來的背影，沒來得及回頭看是誰進來了。
當女人轉過身後，並沒有程之語所想像的那麼可怕。而是一個笑的很開心的中年女人，雖然笑的聲音很奇怪，但眼裏流露出來的是真的興奮和快樂。
程之語想着，這張臉跟笑聲真的太搭不上了。
她留着一頭烏黑的長發，皮膚挺白皙的，眼角有一些魚尾紋，稍微有一點的齙牙。右臉上的一道疤痕非常的明顯，但還好，不怎麼影響她的顏值。
那麼問題來了，這個女人現在在快樂什麼呢？
只見那個女人一邊伸出手，一邊笑着向她走來，程之語一看，那就是小金羊！
女人快接近她的時候，身後響起了疾跑的腳步聲，“彤欣！你又在幹嘛？”一個身影竄過程之語的身旁，跑到了那個女人的身邊抱住了那個女人不讓她靠近程之語。
男人拿過了彤欣手裏的小金羊，一臉抱歉的遞給了程之語，“不好意思，我老婆她，精神狀態不穩定。
最近她一犯病就會去看你，今天我有些事情出去了，沒看住她。我沒想到她居然把你引來了。”
他看着又再次犯病的彤欣，心裏的擔憂又加多了幾分。為什麼不是隨着時間而痊癒，反而加重了病情呢？
彤欣扭了扭身子，像是不滿意她老公不讓她接近程之語，發出了嗚嗚撒嬌的聲音。
程之語有點懵的接過小金羊戴在脖子上，“她......為什麼一犯病就會來找我？”
彤欣這個時候突然對着程之語揮舞着手，笑着說著，“嗚呼嗚呼，語語，語語過來找媽媽，媽媽在這裏。”
男人抱着彤欣挪到了一個台階上坐着，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天，我們躲在了E1宿舍的附近，正好看到你和別人打完架然後暈倒了。
你的朋友拚命叫着你之語之語，而我老婆聽到了。她以為是我們的女兒語語，那天她想衝過去救你的，被我拉住了。
我怕暴露了在科研二的蹤跡，所以就帶她走了。沒想到，她一犯病就自己去找你了，還找了你好幾天。沒嚇到你吧？”
程之語想了想自己那天打架居然被別人看到了，還記起第一次見彤欣的場景，覺得很不好意思，“啊，哈哈哈。沒怎麼被嚇到，還好還好。”
“哦對了，還沒介紹自己，我叫阿鎮。哎？你找個地方坐坐吧，我們這裏太簡陋了，都沒有椅子。只能委屈你一下，我找塊布給你墊着坐吧？”
阿鎮覺得任誰看到彤欣這樣都會嚇到的，更何況這是一個小女孩。想到這裏覺得實在是過意不去，所以極其熱情的想給程之語找塊布讓她坐着。
程之語擺擺手，就地坐了下來。她抬頭看了看神殿，覺得科研二為什麼會有這些地方的？於是好奇的問道，“不用不用了，我沒這麼嬌氣。這麼坐着就好！你們......住在這裏？”
阿鎮點點頭，“是啊，我們是平民，雖然有救濟營。但是我們想去一個地方，所以沒有住救濟營，自己出來住。但是外面太危險了，而且我老婆精神狀況不好，所以我帶着她偷偷跑進了科研二，暫時住在這裏。”
說到這裏，其實阿鎮覺得自己對妻子還是有虧欠的。他覺得自己在這種危難的時刻給不了妻子一個安定的環境，所以他用盡全力打聽消息，準備哪裏安全就帶着彤欣往哪裏去。
“科研二不允許你們居住嗎?”程之語一邊看着石雕一邊問着。
阿鎮憨厚的一笑，“哎呀......倒不是這麼說，這個時代人人自危。科研二是給國家研究救國科技的，只有你們這些能夠拯救國家的人才能居住。
我們平民有救濟營接納我們，只是我們不能長期呆在救濟營，所以就來了這裏。我們不能跟你們爭搶資源，偶爾打打小動物吃，能夠活下來就行。”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利己主義者，只是想給妻子一個安定的環境罷了，這樣對她的病情也好。只不過，現在這樣的相對安全的環境，他真的很知足了。畢竟科研二相比外面的環境，真的安全太多了。
“語語！語語！來媽媽這裏！”彤欣突然又說話了，她眼前再度浮現出了年幼的語語。
她在清醒的時候知道了自己即將要離開科研二，所以這個信息一直作為最重要的信息儲存在腦海里。她想帶着語語一起去安全的地方。
程之語看着彤欣渴望自己的樣子，她很是奇怪，為什麼會當自己是她女兒呢？對了，她女兒呢？“阿鎮，你女兒呢？”
本來很熱情的阿鎮聽到程之語提及到了自己的女兒，他抿了抿嘴，臉上露出了難過，“語語她......當年C6爆發后，本來大家都沒有太在意的，還是正常的上班上學，該幹嘛幹嘛。
但當我們開始重視起來的時候，C6用極快的速度席捲了整個國家。當我們選擇停工停學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一開始的爆發就呈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資源短缺、糧食不夠。但是還好，國家的行動力非常迅速，很快就選擇了封鎖城市。
可以說是國家及時的舉措救了我們這些剩下的人，在世界上來說，我們國家是救了最多人的國家。全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有的人感染后就死了，有的人則成了變異怪物。目前來說，只有國內是最安全的。
而語語她，當時我老婆還不太相信新聞上面所說的情況，硬是帶着語語出門買菜。結果買完菜回來，語語當天就感染身亡。
彤欣一時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所以精神狀態出現了問題。她一度想了解了自己的生命，臉上的疤就是她自殺留下的。她本來還好了一點，那天聽到你朋友喊你的名字，她突然就病發了。”
程之語聽着阿鎮講述着兩年前C6席捲全世界的事情，他是以百姓的角度講述着這一段的往事，雖然他講述的語氣不平不緩，但是她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傷痛。
是啊，出現這種世界危機沒有一個人能夠置身事外，每一個人都在進行自己命運的抉擇。
“為什麼彤欣會把我認成你們的女兒呢？我和你們女兒長得一樣嗎？”
阿鎮搖搖頭，他低頭看着彤欣，摸了摸彤欣的頭，“彤欣是一個患有臉盲症的人，她看不清別人的臉的。
所以，她下意識就把你當成語語了。就算她離你很近，也還是看不清你的臉的。”
“那嗚呼是？她一直在用嗚呼來呼喚我。”
阿鎮笑了笑，但是眼裏流露出了思念女兒的情緒，“彤欣在語語還很小的時候，就和語語對了一個暗號。
每次彤欣一喊嗚呼的時候，語語就跟個小寵物一樣百米衝刺都會衝到她的面前。她特別喜歡和語語這樣互動，兩母女時不時就會這樣呼喚對方。
因為害怕壞人會敲門，所以每次回家彤欣都會喊一下嗚呼來呼喚語語開門的。彤欣她，真的太想念了語語了......她還不能接受語語去世了。
你肯定被嚇到了吧，也怪我，沒看好她。”其實不單單是妻子想念語語，他也非常想念自己的女兒。不說並不代表沒有，只是自己很少在別人面前提起罷了。
程之語搖了搖頭，“沒有的事！我沒怪過你們，你們不要自責。我只是沒有想到，原來彤欣是太想念女兒了，把我當成了語語。”
聽完這段過往，程之語知道彤欣是因為母愛因為太思念自己的女兒才這樣的。她的眼睛濕濕的，心裏覺得彤欣真的很可憐，原來她一步一步的吸引自己，都是因為想念自己的女兒了......
一陣鈴聲響起，阿鎮掏出了手機，“噢喲！已經八點了！”
“怎麼了？”
阿鎮扶起了彤欣，有點着急的說道，“時間已經到了，我們要離開科研二了！”
程之語也站了起來，“為什麼要離開科研二？你們現在啟程了嗎？”
阿鎮一邊牽着彤欣的手，一邊收拾簡單的幾件衣服，“我們相識一場，就是緣分。
小語，我收到了消息，現在南方已經開始動蕩，已經不安全了！我和彤欣現在要搭乘別的平民的車逃去北方了，現在就要出發了！”
“可是，我還想聽聽你說以前的事情......”
阿鎮急忙忙的拿了一本日記塞到程之語的手裏，“沒事，這本是我好朋友的日記，上面記載着當時的情況。我給你，你拿着看！”
程之語低頭看着日記本，“可是，這是你好朋友的東西啊！你不需要嗎？”
阿鎮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頭，“兩年的時間，我天天看，已經全部刻進了這裏了。送你了！彤欣，我們該離開了！”
彤欣聽到要離開了，一臉不舍的看着程之語，“語語，語語，一起走！”
看到此刻的彤欣，程之語想起了自己的媽媽，不知道媽媽現在怎樣了......
程之語往前走了一步，她緊緊抓住日記本。對着彤欣揮了揮手，希望能夠還彤欣一個心愿，“媽媽，我很好。你先離開，不用擔心我，好好活着。語語會想你的！”
聽到程之語喊自己媽媽的彤欣突然就落淚了，她哭着用力地點着頭，情緒一下子迸發了出來。眼前又浮現了語語小時候的樣子，那個會抱着自己說媽媽不要擔心的語語。
“好，好！媽媽聽你的，語語，要注意安全。嗚呼~”
程之語看着彤欣這般洶湧的挂念着孩子，被她的母愛感動了，哽咽的回了一句，“嗚呼~”
聽到這裏的阿鎮眼睛也紅了，他感動地向程之語道了一聲謝謝，牽着彤欣離開了神殿。
在他們離開后那一秒，程之語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嘶......”
程之語瞬間看向了聲音發出來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