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搞事

今天是大朝會的日子，但整個長安官場的氣氛，從大人們走出宅邸的那一刻起，就變得無比古怪。

“今天朝會絕對會出事。”

這是大人們在上朝的路上相遇時，眼神交流時，達成的共識，一種不安或者說熱鬧的氛圍，在無言中潛滋暗長。

至於每個人心中到底是不安還是看熱鬧，那就要看各家的實力了，有實力的自然不慌，抱着看熱鬧的心思，但那些沒有實力，甚至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的，心裏就開始不安了。

他們唯一能聽到的風聲，就是這兩天來，曾經在九皇子篡位時都保持了中立的各家公侯，居然有了串聯的跡象！

這是要鬧哪樣呢？！

瘋了嗎？還是嫌太平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但不管那些小官小吏們如何想，長孫無忌等大唐的重臣，還是按時趕到太極殿前，然而當他們來到漢白玉的石階前，才發現今天的情況十分的詭異，此時太陽還沒有升起，只是東方透着微微的魚肚白，稀薄的夜色就籠罩在宏偉的太極殿上，但儘管太極殿四周都有隱約的黑影把守，卻宛如死了一般寂靜，連本該唱名的太監都消失不見。

“這……”長孫無忌和秦瓊等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程咬金這個莽夫一咬牙，帶頭大步走上了石階。

“我們今日是來上朝的，此時已經到了時間，就算點卯的太監不來，也是他的疏失，我們自己上去便是，若是誤了時辰，那才真是有過！”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虎。

其他人一想也對啊，於是對視一眼之後，也跟着程咬金的背影埋頭爬樓梯，但等他們抵達大殿之後，才發現本該燈火通明的大殿上，竟然一絲燈光都沒有，只能藉著外面透進來的晨曦，隱約看見在龍床下方的玉陛前，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悄然屹立，此人背對着他們，一動不動，像是已經屹立了千萬年。

群臣嚇了一跳，騷動了一下，才從這個身影的輪廓中認出了他的身份：“蠻、蠻王，你怎會在此？”

沒錯，此人正是雲昊，他身穿久已不穿的大紫色團花朝服，雙手負着，背對眾人，頭顱微微揚起，像是在打量着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又像是在回味着自己曾在這個大殿中闖下的一切壯舉。

這個時候，群臣中除了新近拔擢的之外，其他人都已經認出了雲昊，不由騷動得更加厲害。

他們中某些大人物，已經提前見過雲昊了，因此還好，只是疑惑他為何能夠提前來此，但其他人卻是恍然大悟，難怪覺得最近長安城裏氣氛不對，原來是蠻王回來了，他到底要做什麼？

“蠻王，你當初不聲不響就離去，俺們可是找得你好苦啊！”程咬金又大聲說道，“你怎麼突然又回來了？想幹嘛？”

聽到這個虎里虎氣的聲音，雲昊像是回神一般，終於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在長安城中，最早的朋友就是程咬金的兒子程處默，對這個整天就知道揍兒子的老將，也是頗有好感。

他轉過身來，微微一笑道：“我當然是回來上朝啊，今天不是大朝會的日子嗎？”

眾人這才想起，雲昊雖然離開，但辭官的流程其實一直沒走，因此從道理上講，他依然是在場所有人中品級最高的朝官，他來上朝，真心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問題是……為什麼總覺得你今天是來搞事的呢？

“難得諸位大人都到了，既然如此，掌燈吧！”雲昊輕笑一聲，打了個響指，也不知是在吩咐誰。

但他這話一說，太極殿中的燈光同時亮了起來，把大臣們臉上複雜的神情照得纖毫畢現。

長孫無忌更是在呆愣之後，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他這才意識到，雲昊說他有把李治弄死在那個位子上的能力，還真不是說笑啊！

點燈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但這是雲昊在示威，在表達宮禁已經全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意思啊！

上千名超越人力極限的虎豹騎，正面對決或有力盡之時，但若是用來做刺客，這世上還有何人不可殺？

“大家各就其位，然後等稚奴來吧！”

雲昊貌似溫和地吩咐了一句，但語氣中的不容置疑，卻如他離開前的無數次一模一樣，而那些舊朝的大臣，也都彷彿着了魔一般，聽從了他的話，自覺走向自己的位子。

不過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你是誰啊？我們大唐的朝堂之上，豈有你發言的餘地？”

“嗯？”

雲昊聞言，目光如電，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

其他文臣武將，也都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斜睨過去，站在說話人身邊的人，也都連連退開，彷彿生怕被雲昊誤會自己跟這個人有關係。

眾人一退開，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頓時被暴露了出來，他似乎也沒想到會遭到這樣的待遇，頓時面露張皇之色，但還是硬着頭皮叫囂道：“我說錯了嗎？本官上朝那麼多次，何時見過此人？朝堂之上，豈能容外人進入，侍衛何在，還不將他拖出去！”

“呵呵。”

雲昊看着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忍不住搖頭冷笑了兩聲，“原來是你啊，號稱玉面狐狸的胡生，真不知道白蓮社怎麼會讓你這個只會靠斷袖之癖取悅他人的傢伙來當自己在朝堂上的代言人？真是失策啊！”

在來上朝之前，他就已經把如今大唐朝廷上的人員變動，向長孫無忌做了了解，這個胡生作為李治登基之後的新貴，自然是他了解的重點，雲昊很輕易就判斷出來，此人正是白蓮社在朝堂上最重要的代言人之一，因為白蓮社中不少人都曾是社會底層的可憐蟲，心理扭曲了才會一心想着造反，這個胡生亦然，雲昊根據自己昔日留下的情報網稍微一查，就得到了此人曾經當過權貴孌童的黑歷史，此時一揭發出來，簡直像一把血淋淋的刀捅在胡生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