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閻羅鬼差

第二十八章 閻羅鬼差

閻羅十二鬼差,他們是大陸十二個最為頂尖的殺手,是真正的來自地府的鬼差。因為凡被他們盯上的人,無論王侯,抑或是王國名將,都逃不過一死,有道是閻羅讓你三更死,絕不會留你到五更。

作為閻羅的標誌,十二鬼差的衣服上都會綉有“鬼”字。而令各國感到神秘的是,自閻羅開始在大陸出現的時候,鬼差就有十二個,而且只有十二個,當其中一名鬼差死去的時候,便會有“某人”招募新的殺手成為鬼差替補上去,這“某人”便是閻羅的首領,但卻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位首領是誰,而他創立如此恐怖的殺手組織的目的又是什麼?

有一年,北方狄國的王儲公子在守衛森嚴的王宮內突然被殺,而行兇者正是十二鬼差中一人,隨後狄國派出五千精銳追殺鬼差,但是一個多月過去了,五千追兵竟是一人未歸,而狄國也因為王儲的問題,差點引發國亂,國力大損。對於這般恐怖勢力的畏懼,各諸侯國從此再也不敢招惹閻羅鬼差,唯有祈禱不被他們盯上,這也從某種意義上,讓閻羅成為光耀大陸唯一合法的殺手組織。

就是如此恐怖的十二鬼差,而他們當中的一人就在這間房子內。

“老夫自然有辦法能請到閻羅鬼差。”樓延嘴角高高的翹起,那是得意的笑容,“吸血蛭,你已經沒用了。”

此話一出,吸血蛭心臟瞬時涼了半截,連忙額頭重重磕地,求繞道:“樓族長,請饒小的一條賤命,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協助鬼差大人完成此次任務。”

“鬼差殺人,從不需要外人幫忙。”說話的不是樓延,竟是站在他身後的鬼差,聲音如刀,彷彿寒冬的凜風,令聞者不禁一陣哆嗦。

吸血蛭不敢抬頭,低頭聲音微顫的說道:“鬼差大人,那行人中有一個叫吳劍的男人,他的實力高深吳測,恐怕已經達到了日曜級別,小的怕萬一……”

“萬一什麼?”吸血蛭的話沒有說完,或許是他不敢把剩下的話說出口,鬼差突然抬起頭,瞬間一陣刺骨的陰寒在房間蔓延開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有別於冬天的詭異寒冷,令人毛骨悚然,彷彿瞬間從人世墜落陰間,而鬼差的話,比空氣中的陰寒更加刺骨,“你覺得他會比鬼差更強嗎?”

死一般的寂靜,吸血蛭額頭緊緊貼着地面,不敢回答鬼差這個問題,樓延父子倆更是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良久,鬼差才開口,道:“好吧,你就跟我一起去吧,我讓你看看鬼差的恐怖,鬼差要殺的人,他必死無疑。”

懸的心臟重重的落下,吸血蛭彷彿在地府走了一遭。

鬼差同意了,樓延更是不敢反駁,咽了口唾沫,說道:“闕青一行人現在已經到了巫咸城三十裡外的風愁嶺,你們現在就出發,殺掉闕青……”

“還有楊名。”一旁的樓南不忘補充道。

樓延點了點頭,目光指向吸血蛭,嘴角露出幾分陰笑:“楊名就交給你吧,老夫相信你一定會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小的領命。”吸血蛭不敢不從。

聽到這般安排,樓南的小臉也是忍不住露出來滿意的表情,“楊名,這次你死定了。”

樓延最後又叮囑道:“這次一定要將闕青手中的丹藥再人間拿回來,記住只要丹藥,其餘人除了郡主姜歆兒外,全部殺死。”

姜歆兒畢竟是姜國的郡主,樓延還是有幾分忌憚的。如果郡主死了的話,姜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萬一姜王追查下來,一旦查到樓家,樓家可就完了。

鬼差看了樓延一眼,聲音沒有任何情緒,只是說了句,“知道了。”而後身形一閃便消失了。

吸血蛭不敢有任何疑問,尤其見到了閻羅十二鬼差。之前,吸血蛭與樓家也打過幾年交道,他也多少知道樓家的底細,單憑他們,怎麼可能會請來閻羅十二鬼差呢?難道樓家的背後還有其他勢力?

但來不及多想,也不敢去猜想,吸血蛭也連忙緊跟着鬼差離開了。

當他們離開之後,房間的另一扇門推開了,從內屋裏走出一名少女,瞬間,陰暗的房間瀰漫起了一種稀薄的玉蘭花香,若有若無,毫不濃郁,卻非常清晰,彷彿在房間某個角落開出了一朵花。她的步子很輕,她的名字叫蘇步盈。

“蘇小姐,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交代下去了,請您轉告安世策先生,這次一定會成功的。”見到蘇步盈后,樓延父子倆立馬起身行禮,不敢有絲毫怠慢。

蘇步盈從父子倆面前走過,然後坐了下來,她把手放在桌子上,手腕上是一串綠的純粹剔透的寶石手鏈。

“樓族長,你應該知道我義父他老人家十分看重這次的丹藥。我也提醒過你,先不要輕舉妄動,而你竟然敢擅自做主,雇傭殺手貿然劫葯,你差點壞了義父的好事啊。”一如往日的嫵媚之姿,但她的話仍舊帶着一種不怒自威的刺,讓樓延父子倆心頭甚是顫抖。

“蘇小姐,我也是想儘早為先生取來丹藥,只是沒想到吸血蛭竟然會失敗。”樓延態度更加謙卑,連連屈身說道,唯恐得罪了對方。準確的說,是畏懼蘇步盈的義父,巫咸城的主人,安世策。

樓家能夠從一個默默無名的葯巫師小家,一躍成為姜國第一煉藥世家,背後全靠安世策的暗中籌劃。這十二年,樓家與巫咸城一直保持着合作的關係,安世策以品葯大會為由頭,聚集各地葯巫師,另一方面則暗中指使樓家殺人奪葯。事成之後,丹藥歸巫咸城,而樓家也坐穩了姜國第一煉藥世家的名號。

安世策佈置的陰謀,所有人都不會察覺到他的存在,每次都能完美的置身事外,只因為每次的佈局,安世策都會隱藏在幕後,操縱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替他效勞,就像是在下棋,而樓家就是他這一局的棋子。

品葯大會就是這樣一句棋盤,多少葯巫師不惜冒着生命危險也要一舉成名,多少野心勃勃之人,處心積慮的奪葯,甚至不惜殺人奪命,這一切都逃不過名利二字。而安世策便為這場名利之爭,起了一個由頭,然後安坐在棋局旁。

在闕青煉出丹藥再人間的一天前,安世策就已經算到了,隨後便將消息透露給了樓家,這才有了後續的追殺奪葯。只是安世策令樓家暫且不要輕舉妄動,誰知樓延一心貪快,竟然擅自派殺手,第一次奪葯失敗后,驚動了闕青。後來巫咸城傳來消息,說是闕青沒有死,還得到了吳劍等人的護送,樓延不甘失敗,又重金雇傭了食妖兄弟,怎料又失敗了。幸好安世策預感到了樓延的失敗,特地請來了閻羅鬼差。

不過,第一次奪葯雖然失敗了,但是從殺手帶回來的消息,他用刀刺中了闕清的心臟,換做常人早就死了,可是闕清卻活了下來,這就證明,闕清煉製的再人間,真的能讓人起死回生,這更堅定了樓延殺人奪葯的信念。

“蘇小姐,我父親本來計劃好了一切,都怪那吳劍壞了我們的大事,不然丹藥早已到手,進獻給先生了。”樓南連忙躬身上前,替樓延開脫道,隨即堆起笑臉,又討好道:“前不久,父親從鄭國僥倖購買到了三株上等萬年火蓮,最是延年益壽的靈藥,煩請您,代為獻給安世策先生,另外還有鄭國的特產名香,龍涎香,是送給小姐的。東西都已經放到了您的馬車內了。”

聽到這些,蘇步盈只是慵懶地抬起頭,簡簡單單的看了一眼樓南,僅此而已,顯然,即使那萬年火蓮是世間難得一見的藥草,又或是那龍涎香是進貢大周王朝的珍稀香料,在黑市上,一兩龍涎香的價格,起碼值千兩,比金子都要貴,但這絲毫都不能打動她的心。

“樓族長費心了。”禮貌的回了一句,空氣中似乎散發出淡淡的香味。

樓南偷偷的瞟了一眼蘇步盈,那張宛若盛夏美夢般的精緻面容,無時無刻都在釋放着誘惑,讓男人最原始的慾望像大海般不斷翻湧,但樓南卻不得不強壓住內心的念頭,因為面前這朵花美麗卻十分危險。

“哪裏哪裏……”樓延見蘇步盈不再責怪自己的過失,心情自然放鬆了許多,於是語氣一轉,問道,“只是不知道那吳劍究竟是何來頭,竟有如此實力?”

眼眸微眯,對於此事,蘇步盈似乎也頗有些遺憾,“這也是義父特意請來閻羅鬼差的原因,因為義父他也不知道吳劍的來歷。”

安世策精心謀劃了這盤奪葯棋局,但是他的計算中卻有一個盲點,一個他如何也無法看透的盲點,那就是吳劍。安世策的預思巫術,不僅能預測未來吉凶,王國未來興衰,明日是晴是雨,哪裏發生了戰事,哪個葯巫師研製出了什麼丹藥,而且他更知曉大陸人事,一個人,他只需要看一眼,便可知此人的一切,他的過去,他的實力,他的身份等等。但是預思巫術不是萬能的,有些事情或人,是無法預測和知曉的,那就是強者的世界,預思巫師無法預測實力超過自己的強者,更無法知曉他們的底細,而吳劍就是這樣一個強者。吳劍的出現,讓安世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警惕,他參加這次的品葯大會,是偶然還是刻意為之呢?

“這姜國,竟還有先生不知道的強者?”聽着蘇步盈的話,樓延臉色一驚,話語中也夾雜着幾分擔憂。

瞧着面露驚愕的父親,樓南卻不以為意,“只不過是一個有點本事的窮酸游士,就算再強,碰上閻羅鬼差,他也得死。”

樓延點了點頭,似是無意間說道:“不過,竟然能請來閻羅鬼差,難道安世策先生與那閻羅有什麼聯繫嗎?”

此話一出,蘇步盈的黛眉微蹙,面色嚴肅道:“你這是在打探義父的底細?”

知道自己觸犯了大忌,樓延連忙雙膝下跪,身形顫抖,再不敢多言。

蘇步盈看了他一眼,

“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夠了。”沒有多餘的計較,最後交代了幾句,蘇步盈便趁着夜色離開趕往巫咸城,品葯大會就要開始了,她還有許多事要忙呢。

直到很久之後,樓延才緩過神來了,臉色依舊蒼白,咽了一口唾沫,樓延有種更深的感覺。

安世策先生,是一個絕對的迷,深不可測,更不允許任何人去碰觸。

……

山路十分的不舒服,隱隱讓少年覺得些許害怕,因為楊名從來沒有爬過這麼死寂的一座山,稠密的林子,濃郁得像是古畫上的油墨,令外界的風掠過此處,竟戛然而止,空氣中懸浮着一種沉悶得讓人窒息的壓抑感,即使風,也吹不盡山裏的沉悶與死寂,如此林地密集的山,便是風愁嶺。

進入一片濃密的林子后,隱約可見一條蜿蜒到山頭的小路,只要翻過這個山頭,大約再走半日的路程就可以到達巫咸城了。

越是到最後的關鍵時刻,反而就會越加緊張,對於楊名他們來說這是最後一道險要路程,同樣,對於敵人來說,這也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吳劍走在最前面,察看前路,闕青緊隨其後,歆兒與林棟分別陪伴在他左右,而楊名則走在最後面,以防有人背後偷襲。少年們繃緊神經,耳朵、眼睛,幾乎將所有感官都發揮到了極限,他們警惕地觀察着四周,以這種十字形方式前進着,幾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詭異的寧靜,纏繞在這條小路上,久久不散。不遠處的爬蟲,卻也不知為何,瑟瑟發抖的將身子窩在陰處,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彷彿它們敏銳的嗅覺已經預感到有什麼恐怖要來了。

林中,楊名抬頭望了一眼天色,日頭已經有些西斜了。就在此時,空氣中隱約一股透明的漣漪,毫無察覺地波動了一下,隨之,是一陣風。

風愁嶺,竟然吹進了風。

隨着越加靠近的風,寂靜的林子中,隱隱響起一種弦聲,就像是箭飛離弓弩的瞬間。這一刻,危險的感覺瞬間爬上楊名的心頭,走在最前面的吳劍,敏銳的嗅到了異樣的氣息,臉色一變,厲聲喝道:“趴下。”

走在最後面的楊名,眼疾手快,立刻前撲,將闕青撲倒在地,歆兒與林棟也是迅速俯身,一陣仿若鐮刀般的疾風從幾人後背擦過。待楊名抬起頭來,只見一面素白旗幡立在眾人面前,風吹起旗幡,散發出一陣不詳的氣息,彷彿是風是從墓地吹拂而來,帶來一股死人的味道。

打了一眼白旗,吳劍的眼神立馬嚴峻了起來,雖然心中早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還是沒想到這次來的殺手竟然會是令大陸諸國聞風喪膽的閻羅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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