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我知道!」急行的步伐未曾稍停,他邊走邊問:「我爹娘呢?」

「在內房,夫人正在照顧莊主……」

聞言,冉楓亭焦躁的加快步伐,隨即想到易無晴不知有無跟上,當下連忙回頭察看,就見她纖細身影緊隨在後,當那神色沉靜的臉龐映入眼帘時,不知為何,憂急不安的心緒竟莫名沉澱安穩了下來。

彷彿看出他心底的不安,易無晴唇畔揚起淡淡淺笑,輕聲安撫,「別擔心,我會儘力的!」

聞言,冉楓亭泛開笑,眼底凈是信任之色。「我知道。」直至此刻,他才終於隱隱約約察覺到,她——對他竟有如此大的安定作用。

不知自己沉靜安然的笑對他的影響,易無晴輕聲催促,「發什麼呆?還不快走?」

「嗯。」連忙點頭應聲,冉楓亭再次領着她迅速往內走去。

不一會兒,兩人步入內室,就見一中年美婦憂心忡忡的坐在床邊,溫潤如玉的縴手緊緊握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大掌;一旁,顏香芙則早已聞訊而來,陪伴在旁。

「娘!」叫喚一聲,冉楓亭飛快來到床邊,當瞧清床上那向來以玉樹臨風、瀟洒不拘自豪的爹親,此刻卻臉泛黑氣,死氣沉沉的躺在床榻上時,他急怒追問:「究竟是怎麼回事?您和爹不是好端端的雲遊去了,怎麼回到家卻是這般景象?是誰下的手?」

「楓亭!」聽聞兒子熟悉的嗓音響起,冉夫人飛快起身回頭,憂急多日的心像似終於有了依靠,緊緊抓着愛子就紅了眼眶哽咽起來。

「你爹他……你爹他……」

「娘,您別慌、別急,慢慢說!」連忙拍着娘親柔聲安撫,冉楓亭很清楚他這親娘的毛病,縱然平日個性利落果斷,可只要遇上爹親的事,再怎麼精明的腦袋瓜子都會變成一團漿糊。

「說來說去,都是那張招蜂引蝶的臉皮惹的禍!」紅着眼,冉夫人氣急敗壞惱怒罵道。

又關爹那張臉皮什麼事了?

心下狐疑暗忖,冉楓亭正想問個清楚,卻聽娘親的嗔惱聲又起——

「一個月前,我同你爹雲遊至苗疆一帶,你也知道苗女多情,你爹雖有年紀了,可那張臉皮長得俊,又保養得當,竟就這麼被個苗族公主給看上眼,欲招你爹當駙馬,你爹自然不可能答應,那苗族公主因愛生恨,竟對你爹下了苗疆奇毒,說什麼人留命也留,人去命嗚呼。」

果然是臉皮惹的禍!

本以為是哪來的仇家下的手,沒料到竟是苗女搶男人來着的,冉楓亭獲悉真相后頗為無言,卻又清楚這種狗屁倒灶的事兒還真的很有可能發生,畢竟自小到大,還真見過不少被爹親那張臉皮給勾去心魂的女人找上門想橫刀奪愛,欲搶冉夫人這稱呼的寶座呢!

「娘,您乾脆把爹丟在苗疆當苗族公主的駙馬算了!」忍不住不孝嘀咕。

「要把你爹讓給別的女人,我寧願他一命嗚呼哀哉算了,頂多我辦完他後事再去找他相聚。」紅着眼嗔罵,對冉夫人而言,要把夫婿讓人,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就是嘛!表哥,你怎麼可以說要把姨父丟在苗疆呢?」一旁,顏香芙開口幫腔責怪。

「無論如何,我是千里迢迢把你爹給拖回來了,你爹身上的劇毒,可得趕快聘請名醫來瞧瞧,否則若真有個不測,我也會隨他一塊去的。」淚眼汪汪瞅凝着病榻上的夫婿,冉夫人急得直催促。「楓亭,你快些兒去聘請名醫,別再拖延時間,我怕你爹撐不了多久了……」

「娘,您別急,名醫這不就來了!」冉楓亭將身後的易無晴拉到娘親面前。

「名醫?」冉夫人愣了下,不知眼前這位氣質沉靜的面生姑娘是何人。「楓亭,這位是?」

「娘,她是我好友,名叫易無晴,醫術很精湛的;無晴,這是我娘。」忙不迭替兩人介紹。

「冉夫人好!」禮貌招呼致意,易無晴這才正色詢問:「可以讓我瞧瞧冉莊主的情況嗎?」這對娘兒倆一聊起來沒完沒了,竟然把最重要的病人給晾在一旁,真讓人懷疑他們的擔憂究竟是真還是做戲?

「當然!當然!」一聽說她醫術精湛,冉夫人也沒多想兒子何時認識這麼個姑娘,當下連忙讓開身,好讓她上前診視夫婿。

來到床邊,易無晴仔細察看冉莊主泛着黑氣的臉色,隨即又診脈診了許久……

「到底行不行呢?我瞧還是去請城內名醫,別讓姨父病情給耽誤了……」一旁,顏香芙又捺不住性子了,心中依然對易無晴的本事有着強烈質疑。

「芙妹,你就先讓無晴瞧瞧,別這般心急!」微皺起眉勸哄,接連着兩次經驗,讓冉楓亭在這短短几日內意識到以前只是認為性情較為任性驕縱、並無傷大雅的表妹,其實是極為無禮的。

「我只是關心姨父,表哥你又何必對我凶?」何時曾被他這般凝着臉說話過,就算言語間並非責怪教訓,顏香關也感到委屈了,當下滾着淚,嗔惱地奔了出去。

「芙妹!」冉楓亭急叫,卻喚不回她步伐,不禁懊惱不已。

唉……他哪有對她凶呢?只不過臉色稍沉了些而已啊!

「由她去吧!」一旁,冉夫人倒是挺了解外甥女嬌滴滴的性子,當下習以為常的揮了揮手,沒心神去理會她耍姑娘家脾氣。

明白此時此刻身中劇毒的爹親,比起亂使姑娘家嬌氣的表妹是重要多了,冉楓亭只能任由她去,視線,心神皆轉回易無晴的診治上。

就見易無晴專註診視良久,甚至還取出金針往病患身上穴道扎去又抽出,屏氣凝神眯眼細瞧金針上的血跡變化,最後才輕「咦」了一聲。

「怎麼了?」聞聲,冉夫人心驚,以為情況不妙,一顆心惶然不安。

「無晴,到底是什麼毒?可有法子能解?」冉楓亭也急聲詢問,雖然方才玩笑說乾脆讓爹親留在苗疆當駙馬,但心底還是很擔心的。

沉默拭去金針上的血漬並收好后,易無晴這才緩緩開口道:「冉莊主中的是一種叫‘君歸來’的苗疆奇毒,苗女專用在負心男子身上,真要解也不難……」

「這麼說就是有解了?」聞言,冉家娘兒倆興奮得齊聲打斷她的話。

搖了搖頭,隨即又點點頭,看得兩人一頭霧水之際,她才沉靜解釋,「真正解藥只有苗人才有,不過我還有另一方法可解。」

「什麼?」再次異口同聲。

似乎為冉家母子倆默契之佳感到有趣,易無晴眸底閃過一抹興味光芒,沒有馬上回答,反而向冉楓亭討了一把刀。

「你要刀做什麼?」雖感奇怪,冉楓亭還是把自己的隨身寶刀交給她。

抽出閃着湛亮光芒的寶刀,她勾起淡淡淺笑,隨即抓住還一臉納悶的男人的手腕,迅速利落一劃,當腥紅鮮血自不算深的傷口緩緩沁出時,冉家母子倆登時看得傻眼。

「咦?為何要弄傷楓亭?」愛子心切,冉夫人驚叫了起來。

「娘,你別擔心,我想無晴一定有她的用意。」明白她不會無緣無故傷害自己,冉楓亭雖感疑惑,可對她卻充滿信任。

他如此無條件信任自己的一番言詞,讓易無晴聽了不禁心口一暖,可臉上還是平靜無波,只是靜靜的取來杯子來銜接那緩緩滴落的鮮紅血液,直至半杯滿后,才拿葯替他抹上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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