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微瀾（二）

玉瓚沒有聽出其中的玄機，反而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他將安歌的手放與唇邊，喃喃道：“我希望……我能與你有個孩子。有了孩子，你在這宮裏，也不至於這樣寂寞。”安歌一聽，皺了眉，手就往後一觸。他還想與她有孩子？若他再犯起疑心病來，她的孩子或許又不能被保住！他們之間，將再不會有孩子，這些只不過是玉瓚自己的心頭妄想！“今晚，我會留宿在你這裏，你願意嗎？”

她心底本能地就冒出了一句：我不願意！但轉瞬之間，她的眉梢眼角卻展開一個嫵媚的微笑。“是嗎？可我還沒做好準備。”“你，什麼都不用準備。到了晚上，只需安靜地待在宮裏，等着我的到來。”“可咱們這麼長的時間，未在一起，我擔心，到時會扭捏。”安歌看着玉瓚，故意裝作羞澀。玉瓚見了，心裏愛死她這副形容了，聽了就笑：“原來如此。你放心，這以後的我，都將待你很溫柔。”玉瓚控制不住自己，攬住安歌的腰，一下將她摟在懷中。

許久許久，玉瓚沒有這樣靠近了。聞着她身上傳來的縷縷幽香，他真得有些控制不住了。算來，除了那次和靈雨的意外，足足有大半年時間，他未沾過安歌的身子了。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懷中摟着的，又是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儘管……她曾經背着自己，與玉瑾珠胎暗結。不過，這些玉瓚並不計較。畢竟，玉瑾已不在人世。儘管……對於玉瑾的死，玉瓚還是心懷內疚的。從前的那些，他雖不能全然忘記，但可以不必再想起。畢竟，他不想令自己的一生，在玉瑾的陰影中度過。他和安歌，還有大好的人生沒有開始。

安歌也知道，此時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迎合。只有迎合了他，令他相信她，她才能完成自己的計劃。她紅着臉道：“那皇上可要等一些時候了，春日漸暖，我還要在宮裏好生沐浴，總是要耽誤一些時候！”玉瓚心裏就一癢，面上就微笑道：“你安心沐浴就是，我也並不催你。若我來得早一些了，便就在榻旁看書，等你就是。”玉瓚便將安歌的長發撫了一撫。十指在她的發中穿梭而過，那氣氛十分微妙。“既然皇上願意等，我就索性洗得更慢一些。”“安歌，不想你還很調皮。”“這算什麼？真正……還有許多，是你不知道的呢！”“你還有哪些，是我不知道的？”

安歌忽然就摟住玉瓚的頸脖，半真半假道：“我的野心很大的。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總有你知道的那一天。”玉瓚就道：“好，我倒要看看你都有什麼野心。”他的手非但沒離開安歌的腰，反而將唇往她的面頰靠去。玉瓚的唇剛觸碰到安歌，只聽那春苓就在後道：“皇上，娘娘，晚膳已經預備下了。”

玉瓚便將安歌放開，對她道：“晚膳我就不在你這裏用了。方才，太皇太后遣人來找我，讓我晚上去她那裏用膳。”“看來我是白殷勤了。”“你心裏果然有我，我當真高興。”玉瓚先入為主地面帶笑容地走了。安歌只在後頭冷笑。春苓便將盤子放在了桌上，對安歌道：“娘娘，奴婢伺候您用膳。”“這幾天你見過懋兒沒有？”“沒有，奴婢不知懋兒的近況。”

安歌就道：“待會，你端上一些點心，過去行雲宮，送給懋兒。”那春苓又試探道：“娘娘，奴婢斗膽問一句，今兒來的那位小公子，果然就是娘娘的弟弟么？”安歌心裏思忖近日玉瓚要與她公開身份一事，又想起從前對懋兒說的話，就道：“卻是我弟弟，本以為他不在人世了，卻不想還好好地活着。”“這樣呀。”春苓心裏就在沉思。

“怎麼了？你為何對我的事，這樣關心？”

“只因之前娘娘與奴婢在燕王府里說起過，說一概的家人都不在了，因此才來投奔皇上的。今見了娘娘尚有親人，奴婢替娘娘高興之餘，心裏也在疑惑。如今，這世上李代桃僵的事這樣多，奴婢只擔心……”安歌聽到這裏，心裏決定將話與她扯開。“春苓，你如此關心，是不是想去告訴你的韓王爺？”

春苓心裏不禁又是大驚，因對安歌結巴道：“奴婢並不敢。”“只要你有這個心思，終究還是會告訴他去。究竟，雖則你在這宮裏，可我也不能每天都有空盯着你。”春苓方就對安歌跪了下來。“娘娘，春苓待您也是真心的。此事與韓王有什麼干係，奴婢為什麼又要告訴他去？”安歌就沉聲道：“你只需對我說實話，否則……”

春苓一聽，心裏就有些害怕。安歌就又道：“你可知，有時候，一仆二主，方更能遊刃有餘。你，其實可以有更多的選擇機會。”她不是傻子，當然聽出皇后的用意。“奴婢說過了，奴婢心裏，也是有娘娘的。只是，韓王爺與奴婢有恩，奴婢知恩需報。”

安歌也就懂了，就道：“你不願說，我來替你說如何？”安歌站了起來，緩緩又道：“其實，這麼久了，韓王爺是知道我的身份的。那些傳聞，的確也不是空穴來風。既然如此，不如我索性也告訴了你，其實我並非皇上的表妹，只是與她同姓而已，我的真實身份是……熙寧的公主。我告訴了你，你心裏也就解了疑惑了。”

春苓果然詫異。想韓王爺既知道此事，為何不直白告訴他？反而要她去猜測查證？難道說……她入宮了，韓王也不如從前那般信任她了？想到此，春苓的心裏，不禁打了個冷顫。“怎麼不說話？”見她跪在地上，雙眉緊鎖，安歌問詢。“娘娘……”春苓回過神來，“請娘娘相信奴婢，奴婢心裏，待娘娘的確是真心實意的。”“好，那你發誓！”春苓只得跪地舉誓。安歌就道：“不如你替我去傳個信兒，有空了，我倒想見一見韓王。”春苓一聽，頭皮不禁發麻。“放心，我不會出賣你，只要你依舊盡心伺候，我總是不會薄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