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收鞘掛壁(三)

第7章 收鞘掛壁(三)

玉瓚便對玉瑾假意道:“恭喜大哥,果然好事成雙。”待這兩名女子退下,皇后便對玉珺:“珺兒,這其中可有如你意的?”玉珺的一雙眼睛,此刻也停在雲安歌的身上,聽了母后的話,玉珺便玩笑道:“母后,我只是藩王。想來娶雲姑娘為正妃,沒什麼障礙吧?”永夜后聽了,心裏一緊。她十分不悅,玉瓚就是和她作對,這姑娘分明就是妖孽,這才進宮,就讓瑾兒和珺兒動了心,以後還了得!皇后遂命安歌即刻退出大殿。安歌依言跪謝,一邊退,心裏反得輕鬆。玉瓚咬着唇,目送安歌離開。一旁的玉瑾和玉珺,眼睛也一刻不離安歌身影。“珺兒,何必挑你大哥剩下的呢?”皇后諷刺。

玉瓚在旁,聽了玉珺之言,心裏也自一凜。他只欲令安歌引起太子的注意,卻忽視了玉珺,想大哥和三弟,均對安歌有意,玉瓚便覺得苦澀。玉珺就腆着臉,順承道:“如母后應了兒臣,兒臣願鞍前馬後為大哥效勞。”永夜后壓抑住心中不快,聽了遂問:“如母后不應你,你就不替你大哥效勞了么?”她此言一出,令玉珺頭上直冒冷汗。他想了一想,忙改了話語道:“兒臣不是這個意思。若母后不應,兒臣也絕不擰着母后。”玉珺說得淡定,但案幾下的一雙手,早就狠狠地捏成拳。皇后見他兄弟幾個,將話題的重心都放在了雲安歌身上,便站起身,將三人狠狠教訓了一番,又道:“珺兒,你的年紀還小,急什麼?這雲氏女哪裏就是最好的?”皇后又訓誡玉瓚:“以後不許雲氏女入宮。”待離去之時,並不忘叮囑玉瑾:“姚姑娘到底是大家閨秀,你需再斟酌一番!”

一時,姑娘們皆行禮退出容華殿。看着空蕩蕩的大殿,玉瓚神情莫測地走向玉瑾:“大哥,沒想到你對我的表妹果然上心。”玉瑾聞聽,面色微紅:“二弟,我只是見她面善,因此,心裏就記下了。”玉瓚口裏就“哦”了一聲。玉珺表露不滿,嚷道:“你們考慮過我的感受沒?那雲姑娘剛一上前時,我就注意到她了,果然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玉珺誇張地拍着手,目露一絲猥瑣形態,玉瓚看出,忍住厭惡。玉瑾忽又對着玉瓚一嘆:“此刻,我真想再見見雲安歌。方才她被母后訓斥了,心情定然低落。”

玉珺又插話道:“你們這是在忽略我么?二哥,我會常進你的王府,為的就是和你的表妹時常見面。”玉瓚更覺頭痛,對着瑾珺二人:“我需提早出宮。不錯,她被母后的言語輕辱,此刻心裏定很恐懼。”說罷,便匆匆出了容華大殿。玉珺看着玉瓚的背影,緩緩問玉瑾:“大哥,你見他這般殷勤,當真他心裏,會對他的表妹,無一絲一毫的情意么?”玉瑾淡淡一笑:“這我不知。”玉珺就加了一句:“他還不同於你我,府里竟無一個侍妾。莫非,二哥真的有朝野傳說的斷袖癖好?”玉瑾打住玉珺之言,正色道:“三弟休要胡說。”

話說玉瓚出了宮,到了停放的馬車前,待掀開車簾,見安歌正穩穩噹噹地坐在車裏,表情平靜。“讓你失望了,我沒有將你交代的事辦好。不過這並不怪我,誰叫你們永夜皇后看不起王爺的母舅家呢!”此言一出,玉瓚的臉色已然不悅,不過他還是給予肯定。“儘管如此,但太子已然對你有意。”玉瓚大步跨入車內。安歌追問:“下一步,王爺打算怎麼做?”

玉瓚盯着她的眼睛,揣測道:“怎麼,你已然迫不及待了?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太子?或許還有韓王?”玉瓚順勢抬起她的下巴。安歌對他這樣居高臨下的輕薄姿勢極為不滿,她忍着怒氣,說道:“這不是你希望的嗎?”玉瓚聽了,不自覺地將手又放下了。似乎被雲安歌說中了似的,他道:“無論怎樣,你都需入了太子的東宮。”雲安歌不禁失笑:“可是皇后並不喜歡我。”玉瓚咬牙:“總有辦法的。不過,到底是要委屈你。”“不知怎麼個委屈法?願洗耳恭聽!”

玉瓚覺出她話里的譏諷,但此刻也不想和她計較。“這太子妃良娣,你就不要想了。以後,你也只能以侍女的身份,進入東宮了!”雲安歌更是覺得好笑:“我有羨慕那東宮的正妃良娣之位嗎?”看出她眼中一抹輕蔑的神情,玉瓚心頭忽一鬆緩:“那也不一定。想從前你貴為公主,固然不在乎。不過,能有一次富貴重來的機會,我想你不該就此放過。”雲安歌扭過頭,神情悲憤,遂一字一句道:“你不要激我!我忍辱偷生,只為圖以後!”玉瓚壓低了嗓音:“這個,我知道。待事成之後,我許你復國如何?”玉瓚的神情鄭重,不能令安歌不信。她頓了一頓:“你說的是真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待我將太子和皇后除了,擁有整個永夜時,你就是我的功臣,許你熙寧復國,不是什麼大事。”玉瓚舉重若輕。安歌鎮定了心神,又問:“熙寧原就是小國,我不明白,既然如此,你的父皇為何又要着力攻打熙寧?害我父皇母后自盡與祖宗的宗廟前?”一想到此,雲安歌的心裏,還是有刻骨的憤怒。父皇是個碌碌無為的庸君,但卻是善良的好人,平時在宮裏走動,見到螞蟻,都不忍心踩上一踩。“攻打熙寧,不是我的主意。我原是竭力反對的。”

安歌聽了,喉嚨啞了一啞:“是么?可是我明明記得,帶兵攻入熙寧皇城的人,是你!”玉瓚就道:“我雖反對,但到底不能違抗了聖旨。這也是我的無可奈何之處。”想着那幾日熙寧城內的刀光劍影,玉瓚還是發出一聲深沉的嘆息。安歌冷冷一笑:“縱然如此,你一定要趕盡殺絕么?不這樣咄咄逼人,我的父皇母后又怎會絕望到極點?”玉瓚默然片刻,還是解釋道:“既然領兵來了,我總要鼓舞士氣。且我的身邊,還有監視之人。”

安歌痛苦地仰起頭,忍住熱淚:“說到底,你還是想為你自己建功立業!可憐的熙寧,錦繡的熙寧,就成了你手裏的炮灰了!”若手裏有刀,安歌真想將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可她清楚自己的身份,玉瓚固然是敵人,但卻也是她在永夜唯一庇護自己的人。她只是覺得累,說不出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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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落盡春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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