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習慣照顧變自然反應
回到家中,吳直都不用添油加醋地向錢有明陳述,錢有明都已經覺得像是天方夜譚。一開始他見吳紹武突然倒騰酒,以為是吳紹武心血來潮地一時衝動,就算拿去賣錢也不能解眼下吳家遇到的困境,沒想到從買酒釀酒賣酒,前前後後不過三天時間,吳紹武就用不到一百兩的資本賺回六千多兩,他覺得吳紹武的這個方法雖然偏激,但效果顯著,而且還不能多用。不過不管如何,現在家裏有錢了,他從頭壓着的一塊大石總算是放下了。
“二爺,你看現在庫房已經見底,是不是該放千百兩進去填補虧空。”錢有明一張口就是要打土豪的節奏,還一笑的諂笑。
“給你兩千兩,嗯,馬上就要立冬了,拿出一點給家裏每人置辦一套新冬衣,算是慶祝我們這次旗開得勝,還有,這次你們兩人釀酒有功,沒人賞二十兩,吳直為酒起名,再加十兩。”吳紹武賞賜得很分明,錢有明也沒什麼意見,辛苦一晚上賺得到的賞賜比幾個月的薪酬還要豐厚,兩人都有些想讓吳紹武再釀一次酒了。
“二爺,要不然我們再釀一次。”吳直心裏想什麼嘴上就說什麼。
“沒用了,這酒其實沒什麼稀奇的,釀多了反而不值錢了,記住,物以稀為貴。”吳學真告訴吳直一個淺顯的道理,錢有明也表示贊同。
“那二爺賞給廣春樓的魏小娘子都是一百兩,要不也給小的多賞一點唄。”吳直不合時宜地揭短,他心裏是有些許不平衡的。
“啊,還有這事。”錢有明一聽也不幹了。
“那能一樣嗎,看你那見錢眼開的樣,出去別說是我吳家的人。爺在外面那是有臉面的人,那廣春樓是什麼地方,這麼多人看着,哦,二爺我大賺一筆,就給那作陪的魏姑娘幾兩碎銀,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你有本事你也去廣春樓坐枱子去,爺我賞你二百兩,怎麼樣。”
吳學真白了吳直一眼,說得吳直連連搖頭,“那還是算了,我還是跟着二爺過日子,二爺如今發達了,總不能少我吃少我穿的。”
“你能再出息一點嗎?”吳學真對這個“寄生蟲”想法的吳直徹底沒了指望。
“我就是二爺的一個跟屁蟲,要什麼出息。”其實吳直這話也說得沒錯,古代的人大多沒什麼選擇,又死板地講究出身門第,許多人都是依靠着別人過活,主人家好,那下面的人也會好,主人家不好,那下面的人也會被人瞧不起,看不上。
“算了算了,也忙了一天,二爺我要去好好睡一覺了,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吳學真把賞錢發給兩人,又掏出兩千兩的銀票交給錢有明后,拍拍屁股回自己屋去了。
錢有明吳直兩人手裏拿着自己賞錢,心裏一陣恍惚,前些天還瞅着快要無米下鍋,轉眼間老母雞變鴨,一下子又富餘了起來,拿着錢一時間卻不曉得怎麼花了,簡直恍然如夢。
“這錢你小子可別亂花,回去除了孝敬你老子娘外,再讓你老子老子娘給你物色一門親事吧,你今年應該十七了吧,也是時候找個知冷知熱的人了。”錢有明就怕吳直這小子突然手裏寬裕之後拿去肆意揮霍,趕緊給他“出謀劃策”。
“謝謝錢管家,我曉得呢,前年我娘就給我相中了一門親事,只可惜那時家裏窮,連二十兩都拿不出,我娘就先把婚定了,讓我好好當差,合計一年就能攢夠,沒想到我爹突然病倒,將養了大半年方才好轉,家裏不僅沒攢到錢,還欠下十幾兩的葯錢,眼看着婚事就要落空,沒想到二爺……,看來今年是八九不離十了,到時候錢管家可一定要來我家喝一杯喜酒喔。”吳直對錢有明的苦口婆心很是感激,對其為人品行也頗為敬重。在以前吳紹武渾渾噩噩的時候,吳家都是他在苦苦支撐,每次都是他和前管家孫得貴據理力爭才沒有短缺過一次下人一次月例,吳家下人對他的支派都很是信服。
“沒想到你這小子悄無聲息地就把事搞好了,虧得我還為你瞎操心,我看啊是誰家的姑娘上輩子不修,這輩子嫁不出去,才攤上你這麼一個假老實的主。”錢有明很是不客氣的擠兌吳直。
“你老就放心吧,那姑娘我瞧過了,是個體面人。”吳直一臉憨笑,擋不住的春風拂面。
“喲,看不出來啊,你小子還有這個賊眼,不會是半夜翻牆會佳人吧?”錢有明很是意外,這個時代基本都是盲婚啞嫁,不到揭蓋頭那一刻,雙方都不知道對方是美是丑,是缺胳膊還是少腿。不是有一個笑話嗎,媒婆給兩方做媒,說是男方一表人才,一眼就相中了姑娘,結果洞房的時候,姑娘才發現男方是個“獨眼龍”。
“怎麼會,我是打聽了姑娘要去城南的積因寺上香,這才偷偷在樹后瞧了一眼,我可不敢做那出格孟浪之事,壞了人家姑娘的名節。”吳直一下子非常認真地回答,十分的鄭重,看來吳直對那位姑娘很滿意,方才這般地珍視。
“不錯,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穩重識禮之人,倒是我看輕了你,好吧,既然定下了,就趕快把事定下來,我到時一定趕去貪上幾杯。”說著把自己的賞銀勻出一半遞給吳直道:“這十兩銀子你就先拿去應急,不要推辭,我只是借你罷了,可是要還的。”
吳直原本剛要拒絕,可錢有明把話說在了前面,他無力回駁,只得給錢有鞠躬感謝,心裏一陣溫暖。
出永寧巷往東十餘里,有一條巷叫安平巷,巷裏住的基本是一些官員人家,其中有一戶,就是刑部侍郎喬左明的府邸,也就是吳紹武的前妻喬微雅的“娘家”。
“他……他怎麼了?”
喬微雅合離之後,回家住進自己當姑娘時居住的小院——漪瀾軒,深居簡出,平時教養膝下一兒一女,倒也不覺得煩悶,只是偶爾還會問一問那個她曾經憎惡的前夫,吳紹武再不好,畢竟也做過幾年夫妻,也不知道是希望他好還是希望他不好,總之每次她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頭意茹出門回來,他都要打聽一下。
“姑娘,你還想着那人幹嘛?”看着喬微雅原本清秀絕麗的臉上日漸消瘦,意茹就特別心疼,每次都要在心裏咒罵吳紹武一百遍。
“我也不知道,就是忍不住想問一問?”喬微雅此時心裏五味雜陳,她即希望吳紹武離開她以後日子過得凄慘,但又不想他太凄慘。“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痛改前非,迷途知返。”吳紹武可能在她心中唯一的優點就是生了一副好皮相了吧。
“姑娘,怕是要令你失望了,我聽說啊,三天前,吳……他帶着吳直又去了廣春樓,許多人都看見了,聽說還弄出不小動靜。”意茹沒好氣的埋怨着吳紹武的玩世不恭,浪蕩不羈,桀驁不馴。
“死性不改,可知他又鬧了什麼禍。”喬微雅眉頭微蹙,一臉的失望,不過還是忍不住地問,一個人為一個人收拾殘局習慣了,哪怕那個人和她沒了關係,想改掉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沒有仔細去打聽,只是路過的時候多聽了一嘴,不着前不着后的,姑娘與其擔心那個人,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己吧?”意茹對吳紹武實在毫無興趣。
“擔心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喬微雅做到綉桌前,又開始忙起綉活來,他準備一雙兒女和爹娘兄長嫂嫂做的冬衣馬上就要收尾了。
意茹在一旁幫忙,看着喬微雅手上已經快要完工且用料上等的冬衣,紋路簡潔而不失端重,圖案素雅而不失體面,做工甚是上心,正合適中年男子的沉穩幹練。不由贊道:“姑娘的手藝真好,老爺一定喜歡得緊,還是姑娘懂得老爺的喜好,今年初夏姑娘給老爺做的那件夏衣,見老爺穿得可是多呢,為此姑娘還白白惹人嚼舌頭。”
喬微雅微微苦笑,這合離回娘家的女兒,哪有不被人說閑話的呢,要不為何她非要閉門不出,把自己“鎖”在小小的漪瀾軒,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應付外面的“腥風血雨”了,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任憑爹娘做主的原點,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