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千里搬家

第四十二章 千里搬家

不久全國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學習整風運動,我們學校也開展了相應的學習整風運動,有幾個喜歡對時政發表反面宣傳的教員,在這次學習、教育、評定中,沒有過關,受到了大家的批評,在大家的幫助下思想認識得到了提高。這次運動,對大家觸動很大,它告誡大家,什麼時候都要謙虛謹慎,切不可狂妄自大,忘乎所以,口無遮攔,無組織無紀律,甚至膽大妄為,做些出格的事。

不久,學校奉命遷往普陽省順市,與順市軍區幹校合併,仍稱第三預校。

一九五七年開始千里大搬家。搬家是個麻煩事,諾大一攤子,人員、家什、教學桌凳、柜子等等,光是汽車就要數十輛。從春城附近的鳳鳴村到普陽省順市有550多公里,組織不好,會亂套的。

學校編成三大組:校部、訓練部、後勤部,走的序列也如此,先物質後人員,由一名後勤處長帶上十多名教員打前站,以便安頓營房。

訓練部先搬運那些教學用具,如桌凳、柜子、儀器設備。押運、裝卸,這項差事就落在我和王毅頭上。經過幾天包裝、裝車,再用汽車拉到鳳鳴村車站,一列長龍火車早已停在岔道上,好在還有不少學員沒有放假,大家七手八腳按物件編號裝上車,配合站上押運人員一一驗收后,關門、加封,向春城進發,在春城車站軍管處簽證後向沾縣開去。

我和王毅助理員買了一些麵包、餅乾之類,裝滿二壺水,上車后便沒下來。我們坐在末尾一節車廂押運,同列車上的老押運員吹吹牛,也頗不寂寞,只是天氣太冷了,到了下半夜冷得難受。火車在中、小站不停,日夜兼程。

翌日,到了沾縣,汽車十五團幾十輛車,已在站台旁等着,打前站的王處長安排我們吃熱飯熱菜后,按照我們的編號順序,將貨卸下火車,再裝上汽車,每輛車又再編號,依次開到公路旁。特別是那些理化儀器、藥品(很多都帶有危險性,如酸鹼等易燃易爆物),我們萬分注意,因為稍有不慎就會出大事喲!

在重新裝車時,我們要求在車上墊一層厚稻草減震,將儀器、化學藥品分車裝運,真感謝裝卸工人以主人翁的態度,小心謹慎地卸了車,又裝上汽車。我在旁邊不停地喊着:“請小心,小心。輕放,輕放。”這些金貴的寶貝兒,在當時有錢也難買到啊!

每輛汽車上的編號都詳細列着物件名稱、數量,光是訓練部的東西就裝了十幾部車子,加上校部、後勤部,共幾十輛大卡車,天黑時才裝完,沾縣馬路上長長停放的車子像一條長龍,再次檢查之後,取了通行證就出發,汽車團有一位團副領隊,我和王助理各背了一支槍,分別上了各自的車。

漫長的山路,車子一輛跟着一輛行駛着。我不敢絲毫麻痹,每當車子加水時(這老“古董”不時要喝水),便下來檢查,看看有無異常。

聽說路上時有土匪出沒,治安不好,雖然經過“土改”、“鎮反”等大風暴的洗禮,也難保亡命之徒不鋌而走險搞破壞。白天還可以閉一下眼,夜裏就不敢鬆懈了,身不離槍,槍不離彈,王毅和我警惕得很。

普陽省的公路坡陡、彎急,還下着小雨,視線不佳,道路狹窄,尤其是從普縣、晴縣到鎮縣,稍有不慎,就會車毀人亡。一輛車由兩個小夥子輪流駕駛,他們罵這鬼天氣是寡婦臉,陰沉沉的,雨下個不停,又怨道路是催命路,更怒氣沖沖咒罵這“破爛貨”,行走沒氣力。罵歸罵,還得耐着性子用毅力去駕駛這破爛車。這樣走走停停,挨到第五天,汽車從莽莽高原來到了順市這個平壩子裏,直到離縣城不遠,大家才鬆了口氣。

下午順利到達目的地----順市西關鎮,校首長及後勤處長看到大隊車子到了,熱情和我們握手,特別使首長欣慰的是,各種儀器、物品完好無損。訓練部教務長,見理化儀器包裝特好,無絲毫損壞,感激的緊緊握着我和王助理的手,連聲說:“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我們終於卸下了千斤重擔,順利完成使命。

順市安頓后,等待入學學員。

順市是普陽省比較好的一個城市,地下有煤炭(無煙煤),礦產資源豐富。城市範圍小,只有一條不足百十米長的窄窄街道,店鋪不多,但小吃店卻不少,物價便宜,三角錢可吃個飽。順市城裏人口不多,供過於求(尤其農產品、副食品),每逢當墟日,雞、蛋、羊肉、豬肉、野味、蔬菜等,擺滿地攤。有二家民族商店,貨架上東西比較單一。離城三公里處,正在建火車站,貴滇路通車后,順市是很有發展前景的。

第三預校同軍分區相毗鄰,互相尊重有禮。我們的足球隊常常是他們的對手,比賽不斷,增進了友誼。

預校不遠處有座名山,叫金鐘山,山上樹木蔥鬱,怪石嶙峋,從遠處看,恰似一座傾斜的金鐘。山不高,石頭多,石頭上刻着許多名人的真跡,都是斗大方字,也有草書,在一巨型大石頭上豎刻着“金鐘山”三個大字,顯得十分氣派。山頂有座古寺,頹敗荒蕪,早已沒有香火了,當然和尚也早已駕鶴而去。

到順市后,學校未開學,閑來無事,就加強自學。重讀《宣言》,細讀了《論社會主義經濟問題》。此外,學自己的專業知識:化學教程、定量分析、定性分析等,補充營養、堅定革命信念,為做好工作打好基礎。

在離開第三速中時,安紹娟從南詔省軍區幹校專程來送我,並給了我一張她在文工團時的照片,以做留念。我在鳳鳴村預校時,也不斷給她去信,她的來信比我多。到了安順后,我立即給她寫信,一則報平安,二則表達相思之情。

想起在巴郡南溫泉半年多的日子裏,纏綿、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怎能忘:花溪上的雙人遊艇,仙人洞的棲息長聊,介石別墅的嬉戲打鬧,哪個少女不懷春?她是那樣的熱情奔放,充滿了青春的氣息。她先我離開巴郡進修班返回南詔省,臨走時,她已向我表露心扉,可我卻未“接招”,沒有勇敢及時地向他求愛,結果一拖再拖。現在到了安順,相思之情與日俱增,我才向她提出“申請”----求愛,她回信說“……牛虻同志,已太晚了……”。

我望着信發獃了!……

後來,她給我介紹了二位女友,我沒領情。把她氣得直罵人,她罵我是:“比牛虻還牛虻,真是一隻獃頭鵝。”她轉業到玉溪專區花燈劇團,我出差或軍官休假日,總去找她玩。她又給我介紹一個劇團里的美女(年紀大了些),我也沒首肯,她知道我對她的心已是“入木三分”了。因而她又“罵”了我一頓,說是:“你只配永遠打光棍……。”

哎,真是不了情,情未了,借句陸遊的話“錦書難托,莫、莫、莫。”哎,我這隻“獃頭鵝!”,不知何方是歸宿。

幾年後,安紹娟隨夫遠走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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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七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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