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疊窖修整

第十七章 疊窖修整

這時上級通知我們背上背包行李,立即步行通過大橋到達南岸。這時聽到工兵同志們高呼:“向老大哥學習、向老大哥致敬!”“謝謝你們的幫助!”

我們一邊向前走,一邊揮手道:“向工兵大哥學習、向工兵大哥致敬!”

遠處,停靠着一列長長的貨運列車,軍校首長指揮各大隊有次序地上了車廂,車廂內立即響起了嘹亮的歌聲,大家又可以坐火車啦!別提多高興了。

坐火車一則可以在車上休息,二則免得走數百里路,雖然坐得擁擠了點,但心裏還是很滿意的。火車風馳電掣向南奔去,坐在車門口的可以欣賞南國旖旎的風光,坐在車廂里的只好睡覺了。

二月十七日晚到達穗城。火車停靠在貨運站上,四周一片漆黑,不辨東西,站台上只有昏暗的燈光,顯得冷冷清清。在嚮導帶領下,我們暫時在車站外廣場上休息,當晚住在附近一個空蕩蕩的倉庫里,然而附近是一個豬場,不時飄來豬糞嗆人的臭味,使大家都沒有睡好。

我們終於來到南方最大的城市——穗城,大家都很興奮,真有點新鮮、稀奇感,都想進城去看看,但嚴明的紀律使大家不敢越雷池一步,只有以阿Q精神安慰自己了。

穗城,部隊雲集,真把羊城市給“包圍”了。穗城是南方最大的國際大都市,與香城、澳城相連,經濟文化比較繁榮,也是重要戰略要地,是反動軍隊逃往海島的重要轉運站。

穗城更是一個有着光榮傳統的城市,1840年林大人發動的虎門銷煙運動和近代多次穗城起義,表現出了一百多年來我們民族不屈不撓的鬥爭精神。1949年10月14日穗城解放,這座雄偉而美麗的城市終於回到了人民手中,從此煥發出新的青春和活力,她將永遠掃除備受屈辱的一切殖民主義的反動色彩。

11月8日,軍大數千人由沙市過江在石圍塘上車,乘列車抵達佛市。我部駐疊窖鄉某村,在那裏住了一個半月,重點是整頓思想,學習唯物主義史觀,進一步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

佛市地域不大,但商賈雲集,是古代四大商業名鎮之一,商品經濟發達。自從英法殖民主義者入侵以來,佛市也殖民化了,從房屋建築到廣告招牌,從飲食文化到商業意識,都滲透着殖民主義的烙印,在當時看來這是民族的恥辱。

疊窖鄉地處大江三角洲大平原上,這裏一馬平川,水網縱橫,水陸交通發達,是典型的魚米水鄉。鄉民大多把小舟作為主要的交通工具,猶如置身於天堂水鄉。海潮一漲,溝渠里滿是水,小舟往來極為方便,所以這裏人背肩挑的很少。

農產品很豐富,尤其是水果,琳琅滿目,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看了真叫人饞涎欲滴,我們一下子買了許多,大飽口福,快樂極了,指導員說:“吃多了小心傷胃。”但此時沒人願聽他的,後來回到部隊確有拉肚子的,有的還去住院,真是物極必反。

疊窖一帶農民生活富裕,除種水稻外(一年三熟),還種桑養蠶、紡織、種植水果、養魚、養豬、養珍珠,收入不少,村民幾乎都有二層、三層小樓。他們衛生習慣好,村民從田間回來,先到江邊洗刷污物,脫下勞動衣服掛在偏房,就去洗澡換衣服。

女人愛打扮,燙燙髮、塗塗口紅、描描眉、擦脂抹粉、穿金戴銀,個個一身光燦燦的,從外表看根本不像農民。室內室外,都打掃得乾乾淨淨,庭院裏盆景花草,點綴其間,給人一種清新寧靜、富有詩意的感覺。村民大小便都用馬桶裝好並蓋好蓋,第二日清有裝糞便的船來收購,把它運往田間發酵的便池裏。

我們班安排到一家四合院裏,只見一幢三層青磚水泥樓房,高大寬敞,顯得特別闊綽。我們就住在大廳里,地面都貼了花紋瓷磚,那時天氣還熱,睡在這瓷板上,乾淨涼爽,真是一種高級享受。按照大軍的老傳統,住下來后,徵得房東同意,立即打掃衛生,里裡外外,進行一次“革命”,這裏家家廳堂里都供奉着趙公元帥(即趙公明)的神像,香爐里煙火不斷,很是虔誠。我們把傢具等擦洗得乾乾淨淨,但趙公明神像儘管身上灰塵滿面,卻不讓我們去擦,表現出村民對趙公明的敬畏。

房東女主人開始對我們有些擔心、疑慮,但後來是開心、放心,最後是咧嘴、露出大金牙笑起來,翹起大母子:“大佃佬,頂呱呱!”。大掃除搞了二天,經大隊民運部到各連、排、班檢查合格才結束。

我們在房東家住了一個半月,房東對大軍有了深刻的了解,不再恐懼、疑慮,一天到晚樂呵呵的。在廣省對婦女不能叫“老表嫂”,在她們看來是個貶義詞,即老妓女之意,只能叫大嫂、大娘。

大娘對我們很熱情,主動把熱水瓶、杯子、鐵桶拿給我們用,還端來水果,但我們紋絲不動,完璧歸趙。她對我們這樣做不太理解,我們一時間跟她說不清,加上雙方語言不是很懂,更說不清。

大娘家有三男二女,一個孫子,女孩子都已出嫁了,男兒也都長大了,全家收入頗豐。她家的小孫子胖墩墩的,一口小白牙,已三歲多了,小嘴巴能說會道,招人喜歡。小孩最喜歡同我們一起睡地鋪,好打滾子嬉鬧,混熟了大娘也放心了。

有時我們還馱着小胖子到外面玩,有時我們去開會了,小孩就在門口等我們回來。有空時我們也同大娘拉拉家長,宣傳大軍的政策。大娘的院子裏有廁所、菜園、果園,除了上次大掃除去過一次菜園、果園外,誰也沒再去過。我們剛來時,大娘對我們不放心,天天到果園裏去數一數蜜桔、菠籮、木瓜、香蕉等有無丟失,還把小門鎖上,後來看我們從不進她的園子,蔬菜、果子一個不少,也就放心了,她從心眼裏佩服這支新型的軍隊。有時她端來一些水果給我們吃,但過了幾天,水果還是原封不動放在那裏。

但是,還是發生一件違紀的事:

我們班那位“陰陽人”——何慧敏,因水果吃得太多,沒聽指導員“傷胃”的警告,拉肚子了,不時往那個果園裏的廁所跑,回來時順手牽羊摘了一個蜜桔,被小胖子發現,告訴了我們的麻子班長,班長聽了非常氣憤,過去曾發生過偷群眾水果被嚴厲批評的事,現在又出現了同一類的事,馬上報告隊部,指導員立即反映到大隊,大隊迅速派人調查,經了解情況屬實,好傢夥,立即召開了全大隊士兵代表大會,還請了大娘和她的三個兒子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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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七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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