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半妖宋三月

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

她在山洞裏四下逃竄，卻是鑽進了獵妖網，不得已，她伸出利爪把周圍的網給抓破，剛跑了沒兩步，就又跌進了另外一張網。

從這裏逃跑，還會有另外一張。

好像沒了邊際。

關瑤在山洞裏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最終體力不支，跌倒在網內。

再也走不動了。

獵妖師戴着面具，打開腦袋上裝着的小夜燈，刺眼的光芒照在關瑤的臉上，照出了她一臉的冷漠。

“怎麼，不求饒？”他們見過很多妖被捉時候的模樣，大多都是驚慌失措的，或者滿眼絕望，像關瑤這樣不聲不響的，是第一次見。

她懶懶地抬起眼皮，瞧見了獵妖師的青銅面具，說：“你們要我死，求饒有什麼用？”

“你怎麼知道我們會讓你死？”另外一名瘦小的獵妖師走上前來，站在石壁邊緣看着他們佈下的陷阱，滿意地摩挲着下巴，“要讓你死，就不會留你到現在。”

很多獵妖師圍捕帶有妖丹的妖物，總是會在獵妖網裏面佈置各種機關，會讓妖物在進入網裏三分鐘之後死亡。這樣他們就可以把網收緊，從而剖開他們的腹部取出妖丹。

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那麼回事。

關瑤眼珠子動了動，說：“不讓我死，那要讓我做什麼？奴隸？”

有些獵妖師會捉妖來馴養，就像馴養小貓小狗那樣，但大部分都是小妖，養到大他們就會為自己做各種事情，榮華富貴都可以藉助妖物來獲取，等到出了事也和他們無關，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妖物身上就是了。

獵妖師嘿嘿嘿笑着，將獵妖網的網縛力又增加了一層，接着嘿嘿嘿笑着離開了。

山洞裏空蕩蕩的，沒有人說話，唯有笑聲在不斷地回蕩。

不多時，周圍安靜下來，只有關瑤還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妖可以不用吃飯，但長時間下來也會消耗妖力，為此，關瑤也不知道能撐多久。她其實可以做一件事情，就是放煙花信號讓應小舞來接應，但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否定了這種做法。

在她的眼裏，向任何人請求幫助，都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終於有一天，山洞裏再次有了動靜，是三個小男孩，他們到這邊來玩，發現了關瑤的存在。起初他們以為關瑤是人，跟她打打鬧鬧，結果關瑤露出了妖的本來面目，嚇得他們屁滾尿流，連滾帶爬離開了山洞。

他們走了之後，突然出現一隻狐妖，這時候關瑤已經很弱了，她急需要食物，不然完全沒有辦法和狐妖抗衡。

然而狐妖正是看準了這個時機，飛快出手，和關瑤打成一團。她終於支持不住，打定主意要叫應小舞過來，可在全身摸索一遍，才發現那個救命的煙花信號被偷走了，大概是那三個男孩。

關瑤惱羞成怒，使出所有力氣和狐妖一戰，最終將狐妖吞沒。可是以她現在的實力，根本不足以消化掉狐妖，反而是身體快要被狐妖反噬了，熱辣辣的感覺從眼角傳來。

她漸漸看不清了。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有人摸摸索索地來了，這人正是宋三月。

聽到這裏，宋三月氣憤不已：“我說那群傢伙怎麼不進去，原來是早就知道你在山洞裏！”

關瑤卻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繼續說：“我一直不明白那些獵妖師把我撂在山洞裏是因為什麼，後來我眼睛看不清了，被這個小姑娘踩到，還以為是獵妖師又回來了，對她攻擊一通還差點取了她的性命。後來我感覺不對，還有別人藏在這山洞裏，只不過我一直沒有發覺，或者說，對方藏得實在是太好了。趁着我發狂一樣對着小姑娘狂轟亂炸，那人挖去了我的雙眼。”

然後，這一雙眼睛被安置在了宋三月身上。

“挖眼之後，我體內妖力盡失，感知力也下降了不少，至於狐妖去哪裏了，我也不太清楚。那人取了我的眼睛以後，就把我扔在了這棟樓，從此後，我與世隔絕。”關瑤說起來這些事情已經很淡然了，但還是不甘心。

這一系列的事情看似偶然，實則都有人從中安排，一切的發展走向都剛剛好。

關瑤低着頭，罵了句：“這麼一個普通人，也配擁有我的雙眼！”

要不是有陸九霄在，她一定會親手挖去這人的眼睛，讓她還回來！

陸九霄成功捕捉到了關瑤的小心思，提醒道：“她現在不是普通人。”

關瑤輕蔑道：“那是什麼？擁有我眼睛的普通人？”

陸九霄：“半妖。”

“什麼？”

這次，關瑤和宋三月異口同聲。

陸九霄望向了樓下的茫茫大霧，緩聲道：“你可知這棟樓裏面的妖物，都失去了雙眼？”

關瑤本身就看不到，自然是不太清楚的，宋三月卻是注意到了這個現象，從剛進樓門開始，幾乎見到的每個“人”，眼眶都是空的。

陸九霄提劍在天台上走了一圈，破風劍和地面不斷摩擦，發出錚錚之聲。

他下了結論：“有人在製造半妖，如果我沒猜錯，他們也是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