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常琅VS許琅

寧嫣然離開了，她在告訴了許琅她的秘密之後，就離開了這間房間，從那之後，許琅再也沒有看到過她了。

許琅蘇醒之後，就一直待在這個還算寬敞的房間裏，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的時間裏，沒有人來找許琅，而許琅是自由的，至少，在這個房間裏，他是自由的，每天都會有人來給許琅送飯，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不是特別的漂亮，許琅之前見過一次，就是在田永春遇害的當天晚上，當時負責開車的就是這個女人。

這一周的時間裏，許琅就像是失去了靈魂，成為了一個機械人一般，吃飯、發獃、睡覺，除此之外，他什麼都沒做，如果是以前的話，他在蘇醒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怎麼離開這裏，然而，這一次許琅沒有，似乎那兩次爆炸，徹底的擊潰了許琅的心理防線一般。

許琅從蘇醒過來到現在，他只說了一句話，就是對寧嫣然的三個字：“為什麼。”

寧嫣然來了又走了，再也沒有出現了，陸鯤鵬在許琅上次昏迷之前，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而杜子喬和沈芳這兩個人也沒有出現過，這段時間唯一和許琅接觸的只有這個女人。

今天，女人又來了，她還是像往常一樣，把飯菜放在桌子上，看着許琅。

“吃飯了。”

沒有虐待，沒有侮辱，沒有威脅，沒有人來看望許琅，似乎他被人遺忘了一般。

原本坐在床邊發獃的許琅，聽到女人的聲音之後，回過神，看了一眼女人，然後又看了看一眼桌子上的飯菜，他默默的站起身，走了過去。

跟之前在常家村一樣，一葷兩素，伙食很好，許琅從來到這裏，沒有遇到任何危險，似乎他們只是把許琅囚禁在這裏一般。

許琅端起碗筷，夾了一筷子菜，剛準備吃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抬起頭，看着坐在他對面的女人。

女人距離許琅很近，以許琅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在這個距離內，制服女人，甚至用手裏的筷子殺死她，然而，許琅從來沒有這麼做過，而女人似乎也不在意這些。

“怎麼了？飯菜不合胃口？”女人開口問道。

許琅輕輕地搖搖頭，看着女人問道：“你是誰？”

女人一愣，隨即笑了笑，說道：“我叫上官瑤。”

“哦，你也是‘常師爺’組織的人吧？”許琅低下頭，開始吃飯。

“是的，我還有一個身份，你可能感興趣。”上官瑤說道。

“說說看。”

“你難道不好奇杜子喬為什麼背叛嗎？”

聞聽此言，許琅手裏的動作一頓，然後繼續吃飯，說道：“之前很好奇，現在，不是那麼好奇了。”

上官瑤沒有說話了，而是看着許琅，看了一會兒，她笑了笑，說道：“我是杜子喬的女朋友。”

許琅手裏的動作再次一頓，這一次，他抬起頭，看着上官瑤，看了一會兒，似乎在確定什麼，然後，他點點頭，低頭繼續吃飯。

“你難道不驚訝嗎？”許琅的反應讓上官瑤很不適應，她疑惑的問道。

“驚訝，確實有些驚訝，不過，現在不驚訝了。”許琅含糊不清的說道。

“為什麼？”

“我去年回來之後，杜子喬曾經跟我說過，他戀愛了，談了個女朋友，我一直很想見見，然而，CSY的事情很多，我們都很忙，忙着忙着就忘記了，一直沒有見，沒想到，我們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的。”

“是啊，我也沒想到，去年，你回來之後，杜子喬就跟我說過，我準備了很久，卻一直沒有看到你，真是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上官瑤說道。

許琅點點頭，繼續吃飯。

“你現在在想什麼？”

許琅的態度讓上官瑤感到很奇怪，也很疑惑，她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我在想，我什麼時候能夠見到我女兒。”

“哦？你難道想過逃跑嗎？”

許琅搖搖頭，說道：“小月月在你們手裏，我跑得了嗎？再說了，之前你們做的那一切，讓我無路可逃，就算我逃出去了，也會被警方抓捕的，我想，以你們的手段，應該在殺死田永春和搗毀秘密據點之前，就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還有很多‘證據’吧。”

上官瑤眯起了眼睛，她看着許琅，半天沒有說話。

說實話，以前杜子喬跟她提起許琅的時候，說許琅多麼多麼的聰明，多麼多麼的敏銳，上官瑤是不相信，哪怕她是‘常師爺’組織的人，知道了許琅很多的事情，還是不太相信的，然而，現在她終於親自面對許琅的時候，她感覺到了，許琅確實和別人不一樣，哪怕現在的他已經絕望了。

許琅吃飯的速度不快，但是也不滿，就說話的功夫，他已經吃光了一盤菜。

“杜子喬呢？他為什麼不來見我？”許琅問道。

“為什麼要來見你？”上官瑤反問道。

許琅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看上官瑤，繼續吃飯。

“他去做事兒了，沒時間來看你。”上官瑤解釋道。

“哦。”

又是一陣沉默。

沒多久，許琅吃完了，他抬起頭，看着上官瑤，問道：“小月月還好嗎？”

“她很好。”

“你們準備對她怎麼樣？”

上官瑤搖搖頭，說道：“小月月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我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我們只是在教她一些東西而已。”

“比如？”

“殺人、犯罪。”

“哦。”

“你不擔心嗎？”

“擔心有用嗎？”

“確實沒用，不過，我很羨慕你，小月月真的很聰明，很多東西一學就會，在這方面，我應該謝謝我們的背叛者葉度，是她幫了我們大忙。”

許琅的瞳孔微微一縮，隨即，他想到了什麼，然後，就沒有任何錶情了。

上官瑤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問道：“想見你女兒嗎？”

“你們會讓我見她嗎？”許琅反問道。

“會，但不是現在。”

“哦。”

又是一陣沉默，上官瑤不在說話，她開始有條不紊的收拾着碗筷，然後，看着許琅，問道：“你難道不想做點什麼嗎？”

許琅仰起頭，看着上官瑤反問道：“你想我做什麼？”

“比如制服我，挾持我，逃離這裏。”上官瑤說道。

說實話，上官瑤的這個提議很讓人心動，然而，許琅卻什麼都沒做，他只是看着上官瑤。

“哎......”

上官瑤等了一會兒，看到許琅沒有任何反應之後，她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如釋重負，還是有些失望，她不在說什麼，轉身離開了，許琅繼續坐在桌子旁邊發獃。

許琅在這個房間待了足足一周時間了，除了寧嫣然之外，只有上官瑤進入這個房間。

此刻，許琅正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炸死田永春，摧毀特情局在S市的秘密據點，這顯然是‘常師爺’對警方的報復行為，也是為了徹底的摧毀許琅，他們成功了，一個公安總局局長的遇害，兩個秘密據點的摧毀，無論是對警方來說，還是對特情局來說，都是一次很大的報復，一次很大的打擊，而作案的人還是他們無比熟悉的人，這個人就是許琅，儘管，有人不相信這會是許琅做的，然而，所有的證據都會指向許琅。

重物證，輕口供，這是所有警察和司法機構都知道的一句話，許琅現在就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陸鯤鵬讓許琅親眼看到田永春的遇害和秘密據點的摧毀，其實就是把許琅逼上絕路，每個人都有弱點，許琅的弱點就是小月月，小月月在他們上手，許琅儘管很擔心，卻也很放心，至少，小月月暫時是安全的，至於許琅本人，他接下來就是該想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根據這段時間，‘常師爺’的神秘面紗已經逐漸被揭開了，常家村的常九，特情局，還有現在常宏基的‘常師爺’，想要擊敗敵人，首先你要靠近它，了解它，之前，許琅雖然一直在跟‘常師爺’組織的成員在做鬥爭，現在看來，其實那些都是小打小鬧而已，給人的感覺就是雲裏霧裏的，而現在，當知道真正的敵人是誰之後，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要做什麼，能做什麼，而許琅現在能做什麼？什麼都不能做，也沒有必要做。

寧嫣然背叛的真相，他已經知道了，儘管他很同情寧嫣然，也很理解她，可是，又能怎麼樣呢？他還是什麼都做不了，也說不出什麼，因為寧嫣然已經背叛了，她的手上已經沾上了鮮血，而且是同事的鮮血。

杜子喬背叛的真相，許琅也知道了一部分，是因為上官瑤的原因，當然，對於杜子喬許琅還是很了解，上官瑤應該只是一部分原因，杜子喬背叛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只是這個原因是什麼，在沒有看到杜子喬之前，許琅也不清楚。

沈芳，沈芳到底是什麼身份，許琅還不清楚，自從之前在醫院看到沈芳之後，許琅就再也沒有看到過她了，當然，沈芳在這一系列案件當中，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相對於其他的事情，許琅現在最想看到的是，接下來會是誰來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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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會因為人的意志而改變，而停留。

轉眼之間，又是三天過去了。

這一天，又到了吃飯的時間，門開了，送飯的人卻不是上官瑤，而是另外一個人，這個人不是杜子喬，也不是寧嫣然，更不是沈芳或者陸鯤鵬，而是一個許琅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人，常琅。

當許琅在看到常琅的那一刻，他是震驚的，是驚訝的，但是，當他走到自己面前坐下的時候，許琅又平靜下來了。

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長得很像的人？

有，而且不少，雙胞胎，這是最正常的一種情況了，比如許琅的雙胞胎哥哥許埌，而隨着現在科技和醫療水平的進步，還有一種方式可以讓兩個不同的人長得很像，那就是整容，當然，還有一種存在於理念當中的方式，那就是克隆，然而，這種方式從來沒有付諸實現過，至少，在現實生活當中沒有出現過。

“看到我，你似乎不是很意外。”常琅看着許琅笑着說道。

眼前的這個男人，跟許琅可以說很像，或者說，他們真的很像一個人，許琅現在是白頭髮，哪怕他現在已經成為了光頭，而常琅也是光頭，許琅因為受傷的緣故，身體佝僂，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也是佝僂着身體，無論是聲音，還是表情，亦或者是肢體語言，他都很像許琅。

“其實，在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很意外，特別的意外，不過，在此之前，我看到了陳墨凡，哦，不對是陸鯤鵬，現在看到你，我雖然驚訝，卻不感到意外。”許琅說道。

常琅笑了笑，點點頭，似乎很滿意許琅的這個解釋。

“整容？”許琅問道。

“是的。”

“代價很大吧？”

“很大，我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你是唯一進行整容手術的？”

“不，不是的，一共有三個人，我是最成功的一個。”

“那剩餘的兩個呢？”

“他們死了。”

“死了？”

“是的，併發症發作，搶救無效死了。”

許琅沉默了。

把自己整容成另外一個人，聽起來很簡單，其實操作起來很難，在許琅之前偵辦的幾起類似的案件當中，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但是，她們看起來很像，卻還是有區別的，而現在常琅卻跟許琅真的像是一個人，很顯然，為了這個目的，他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你們要進行反撲對嗎？”許琅問道。

“是的。”

“去年，特情局進行了大規模行動，你們組織損失了很多人，應該傷筋動骨了對嗎？”

“何止是傷筋動骨啊，簡直是差一點兒就覆滅了。”

“既然如此，那你們為什麼還要這麼做？選擇在這個時候反撲，不是一個好的時間。”許琅說道。

常琅點點頭，說道：“不止是你這麼認為，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然而，沒辦法，迫不得已。”

“哦？難道你們組織內部出現了問題？”許琅問道。

“是的。”

“什麼問題？”許琅又問道。

“你似乎很關心這個問題？”

許琅點點頭，說道：“關心到不至於，只是好奇。”

“僅僅只生好奇？”

“是的。”

這一次輪到常琅沉默了，他看着許琅，許琅也看着他，與其說是兩個人在對視，不如說他們在照鏡子。

“孫文耀的身體出了問題，他要死了。”常琅說道。

許琅點點頭，說道：“一開始，孫文耀出現的時候，我還覺得意外，後來，我再次看到他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但是，孫文耀已經死了，這跟你們現在做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有。”

“說說看。”

“孫文耀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他不單單是一個很厲害的法醫，還是一個很厲害的心理專家，在人性的研究上，他超過了很多人，比如你們CSY的丁昊穹，哦，對了，CSY刑偵小組解散了，你知道嗎？”常琅緩緩地說道。

“我知道。”許琅語氣平淡的說道。

“孫文耀的選擇，徹底暴露了我們，我們不得不繼續下去。”

“就因為這個？”許琅皺起了眉頭。

常琅說道：“當然還有其他的原因。”

許琅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常宏基死了對嗎？”

常琅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他看着許琅，露出詫異的目光，不過，很快他就恢復正常。

“是的，我爺爺死了。”

“你爺爺？你是常宏基的孫子？”

這一次，輪到許琅震驚了，不過，他仔細的想了想，也就想通了。

“是的。”

“‘常師爺’是常宏基創立的，為了壯大這個組織，他吸納和培養了很多犯罪分子，他活着的時候，可以鎮壓和約束他們，而現在，他死了，你們組織內部應該出現了動蕩，常宏基死了，孫文耀死了，幾年前，舒安國死了，而前年年底陸曄也死了，老一輩人的人都死了，新一輩的人當中，估計很多人都不滿意你們組織的現狀，現在，常宏基死了，你們在內訌對嗎？”許琅分析道。

“啪啪啪......”

常琅拍了拍手掌，看着許琅笑着點點頭，說道：“是的，你沒有說錯，我們組織確實出現了問題。”

許琅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想要轉化內部矛盾，那就需要藉助外力，你們選擇在這個時候去挑釁和報復警方，應該是為了轉移矛盾吧？”

“是的，許琅，你真的很聰明，儘管我把自己變成了你的樣子，可是，在智商這方面，尤其是探案這方面，我不如你。”

“我有一個問題想不通。”

“你說。”

“你們既然是為了轉移內部矛盾，選擇去挑釁警方，那為什麼要帶走小月月，又為什麼要把我弄過來呢？”許琅問道。

“呵呵......”

常琅看着許琅笑了，笑的很開心，笑的意味深長，許琅的表情慢慢變得凝重起來，他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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