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第518章

“皇上,臣妾無事,太醫來看了,說是苦夏,等這炎熱的天氣過了,估計就好了。”

蕭玉綰說著,往蘇騰懷中縮了一縮,樣子極為乖巧可人。

“綰兒,朕今日來,是想跟你說件事的。”

蘇騰將蕭玉綰打橫抱起,往房間裏走去。

一路輕紗幔帳,蕭玉綰的淚,生生的往肚子裏咽了去。

“今日朕接到京兆尹的回稟,說是蕭家長子,你的侄子,蕭木涵被人殘殺,死相極慘.”

“皇上。”突地,蕭玉綰打斷了蘇騰的話語,“查出來是誰做的么?”

蘇騰能跟自己說這些話,真心有一半,試探佔大數。

蕭玉綰的情緒控制的極好,摟住了蘇騰的胳膊,“大嫂若是得知我沒有照顧好她的一雙兒女,會怪我的,事情已經發生,還請皇上查明兇手,還我侄兒一個公道。”

眼淚流出來,卻是悲憤,不是絕望。

這一刻,她要記得,她是在為自己的侄兒,為摯愛的大嫂的孩子流淚。

蘇騰微微沉默,將她安放在榻上:“朕知道,只是蕭家大小姐已經請命接手調查這個案子,朕也派老九協助她,哎,木涵那孩子.”

“陛下,生死有命,臣妾對此也很痛心。”

何止是痛心,蕭玉綰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死了,隨着蕭木涵,停止了跳動。

最終,西皇沒有過多的逗留,只是安慰了蕭玉綰幾句之後便帶了應公公離開了。

見着蘇騰離開的背影,蕭玉綰身子一軟,癱倒在了榻上。

“娘娘,娘娘!!”

“快,快去找太醫,記住,要找王太醫。”容嬤嬤面上一暗,拉住宮女吩咐道。

蕭府大殿,蕭木涵已經裝棺入殮。

整個蕭府一片素縞,上下僕人皆是一副痛惜顏色。

老夫人為這消息所痛,竟然一下子昏迷,中了風。

蕭長峰向皇上告了假,說的是要伺候母親。

蘇樺跟蕭柒葉操持蕭木涵的葬禮,已經一天一夜未曾合眼。

前廳偏殿,蘇樺隨着斷念去查看宮門一處巷子裏面的打鬥痕迹,蕭柒葉坐在座位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遠處。

紅妝端來了一碗熱粥,放在蕭柒葉手邊,幾近懇求的說道:“小姐,紅妝求求你了,吃點東西吧,自從.你連一滴水都沒有喝,若是你的身子拖垮了,大少爺他,他又怎麼會走的安心。”

“安心,紅妝,你覺得我喝了粥,好好的活着,我大哥就會安心嗎?那三百八十道傷疤,每一刀都是深刻入骨,那灌入喉嚨的鐵水,若是血債不能血償,我蕭柒葉以後又有何顏面去見我大哥。”

蕭柒葉微抿雙唇,說出的這些詞句無疑是泣血一般悲痛。

“師姐。”

就在紅妝端着熱粥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一道亮白色的身影快速走入了偏殿之中,而他身後跟着的一抹淺黑色身影卻是停住了腳步,在偏殿門口滯了一滯,才緩緩抬步進入。

明月堂一把走到蕭柒葉身邊,抓住了她冰冷的手,好冷的手,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師姐,她對自己總是面冷心熱,從來沒有像這般,從內到外,冷得透徹。

“葉兒,你。”

傾澄也隨之走上前,立在蕭柒葉面前,欲言又止。

面對兩人的呼喊,蕭柒葉只是淡淡抬眸。

“師父,你看師姐,你快想想辦法呀。”明月堂見到蕭柒葉顏色蒼白,一看就是焦心勞力沒有休息好,再看看紅妝端在手中的熱粥,也大為著急。

“葉兒,你大哥的事,師父會給你個交代的。”

傾澄站在她面前,一張傾城飄逸的臉上染了寫凝重,微帶藍色的眸子之中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儘是痛楚。

“人不是你殺的,我不要你的交代。”蕭柒葉突地抬眼冷冷看着傾澄,那樣冷清的目光似乎已經能夠輕易的將傾澄看穿,勾唇冷笑,“該付出代價的,一個都不會少。”

“主子!!”

就在蕭柒葉的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糖寶的身影閃入偏殿,“在那巷子裏面,我們找到了這個。”

糖寶將用絹布包好的東西遞到了蕭柒葉面前。

蕭柒葉打開布包,裏面是一塊黑布,從材質上看來,是蠶絲錦,從黑布的形狀上來看,是被人從衣服上撕扯下來的。

“王爺已經斷定他們就是在那巷子裏射傷了大少爺,小姐,你聞,這布上的味道,像是————”

糖寶皺眉說著。

“青松露。”

蕭柒葉將那東西丟給明月堂,“去查,江湖上哪門哪派慣用這種毒藥。”

青松露是一種驅蟲的刺鼻的藥水,外用塗抹子在身上能夠用於驅散蚊蟲,內服則會導致腹積水,因為這種東西氣味很濃,與狗屎苔的味道相似,很不好聞,而且製作過程極為繁瑣,這樣的話就導致售價高,銷量少,已經少有商家會出產這個了。

而那布片看起來是用青松露浸泡過的,那樣的話,需要的是大量的這個東西。

“保證完成任務。”

明月堂誠惶誠恐的結果那布條,拿到鼻子處聞了一聞,險些吐了出來。

而傾澄,卻在聽到蕭柒葉說出青松露的那一刻,面上表情染上了許多的黑霜。

“小姐,還有一個消息,是回春樓傳出來的。”

糖寶頓了一頓,繼續說道,“那個顧元清易容之後,進入了太子府。”

“派人跟着他,不要暴露。”

蕭柒葉眸中波光不驚,對這個結果沒有表示出絲毫的驚訝。

糖寶應聲下去。

直到紅妝也走出了房間,蕭柒葉才緩緩的站起了身子,向著傾澄走來,一步一步的,帶着格外濃重的殺氣,逼近:“你在想什麼?”從剛剛她說出了青松露這個東西之後,她便感覺到傾澄有些不對勁。

“沒什麼。”

傾澄目光一躲,心中不自覺一虛,面上極好的掩蓋了心虛過去,對着蕭柒葉一笑,“我在想,我的小徒弟長大了。”長大了,有了擔當,卻叫他陌生了。

“呵,師父不也是么?既然太子府百般好,師父為何還要離開,來我這蕭府?”

蕭柒葉挑眉涼涼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是嘲諷。

傾澄心下一沉,卻無言以對。

這麼久,她派了糖寶潛伏在太子府,為的就是將自己救出去,只是他秉着心中對寒玉素的愧疚,拒絕了糖寶的每一次營救,直到他在木屋裏聽到了那伺候監視他的丫鬟隨口說起寒玉素準備殺了蕭柒葉就跟自己離開。

殺了蕭柒葉,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準備離開,只是還未走,便又接到了外界的消息,說是蕭柒葉沒死,蕭木涵死了。

死的極慘。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就是寒玉素做的。

為了查清楚這件事,他才下了決心離開了寒玉素的禁錮。

“葉兒,師父沒想過要丟下你。”

他知道蕭柒葉是在生氣,聰明如她,定是已經察覺到了寒玉素與自己的關係,才會在屢次與寒玉素交手的時候手下留情幾分。

“所有人都丟下我了,多師父一個又何妨。”

蕭柒葉笑了,笑聲之中沒有悲涼,沒有歡喜,甚至是,沒有情緒。

那樣空洞的笑容,叫傾澄的心被狠狠的揪扯了一下。

“葉兒.”

“師父,葉兒累了,你若是真心待葉兒,去看看我大哥吧。”蕭柒葉轉身,不想看傾澄。

“好,師父去給木涵兄,送別。”

幾乎是咬牙,他才說出了“送別”二字。

轉身離開,他沒有看到,在無人的房間裏,蕭柒葉的眼淚,在憋了這麼久之後,如決堤般的洪水一樣流了出來。

無聲的哭泣,隱忍的傷痛,卻這般明顯的落入了窗口的一抹黑色身影的眼中。

蕭柒葉沒有感覺到,隨着一股微風吹入,滿室雪蓮馨香,很甜很甜。

誰也沒想到,蕭念紫才前腳出殯下葬,後腳,蕭木涵便出事了。

連着兩場葬禮,外面對蕭府的傳聞也越來越難聽。

更有人拿出了當年蕭府玉無雙的死,說這就是報應。

只是這話一出,便有人嘲笑說玉無雙就算是報應也不會報應到自己的兒子身上。

主院之中,蕭長峰還在老夫人的院中精心伺候。

白典進入主院的時候發現蕭長峰沒在,放下了一直吊著的心,去了白蔚的房間。

“妹子,大哥是來恭喜你的。”

見到白蔚正在臨窗梳妝,白典也不拘束,上前就坐在了她身邊,還伸手去那她手中的胭脂把玩。

“呵,有什麼好恭喜的。”

白蔚不屑一笑,沒有看白典,專心進行着手中的動作。

說起蕭木涵的死,她也是高興過一下的。

只是高興之後,她卻開始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麼了。

就算蕭木涵死了,蕭柒葉還在呢,此事一過,老夫人更是會更加重視這蕭府的唯一的嫡系血脈,到時候掌家的權利交給她還不是更是輕而易舉了。

如此一來,最不划算的依舊是自己。

廢棄了自己的大好青春嫁到這蕭府,卻什麼也撈不到,外面還說這蕭府金山銀山,為何她卻一分錢都沒有見到。

想到這裏,她不禁有氣,將手中的胭脂盒重重的摔到了梳妝鏡上。

白典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摔嚇了一跳,卻在下一秒諂媚着一張笑臉上前,抱住了氣呼呼的白蔚,哄到:“好妹妹,不喜歡這胭脂交給哥哥來摔,你皮細肉細的,仔細摔疼了手。”說罷,便要伸手去揉白蔚的一雙細手。

“白典,我是你妹妹。”

沒好氣的將膩在自己身上的白典推開,她繼續道,“若你當初真的是喜歡我,又怎麼會眼睜睜的見着我被父親賣入這蕭府,嫁給蕭長峰這個老莽夫。”在白蔚眼裏,蕭長峰已經是人老色衰,身形也有些走樣了,哪裏能夠與自己相配。

再看看白典,到底是自己的弟弟,與自己背地裏相好了這麼多年,這張臉卻是怎麼看也看不夠的。

一下子,心中卻覺得酸楚萬分,眼中更是充盈上了許多的淚水。

“哎喲我的好妹妹,大哥怎麼會不心疼你呢,你再忍忍,等父親幫助我————”

“噓!!”

白蔚聽見外面有聲音,急忙伸手將白典的嘴巴按住,“有人。”

結果兩人細聽,卻只聽見外面風吹樹葉聲。

原來是虛驚一場。

“妹妹,你如今是越發的膽小了,你看,如今蕭府的嫡長子都死了,你還怕什麼?”

白典順勢從白蔚後面將她摟住,一對嘴巴急不可耐的湊了上去,“對了,蕭木涵如今死了,那玉無雙所生的孩子豈不是就剩下蕭柒葉一人了?”

說起蕭柒葉,白典自然是恨的。

他的軍師被蕭柒葉用計離間不說,連他最後派去刺殺的人都有去無返,其中沒鬼說出來誰信。

而鎮守邊關的白家軍卻在此同時遭了瘟疫,十萬軍隊染上瘟疫,不得不將其隔離,而這一隔離,那十萬軍隊卻不見蹤影。

他一氣之下殺了與軍師交好的將軍,卻將白老爺子生生氣的在床上再也起不來了。

如今可好,這白家可真的是他白典一人呼風喚雨說了算了。

“怎麼?你看上她了?”

白蔚斜着眼睨着白典,自己這個哥哥是個什麼人自己還會不明白,不務正業,色膽包天。

不過

白蔚眼中飛快閃過一抹狡黠,看着急吼吼的白典,盈盈一笑。

“妹妹,你可別這樣看着我,外面現在可是傳滿了關於那個蕭柒葉的流言,說她冷血,殘酷,我就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呢,我問起她,是因為父親在床上跟我交代,叫你,要從蕭柒葉身上取一個什麼東西。”

白典歪着腦袋,至於那個是個什麼東西,完蛋了,他好像忘了。

“東西,什麼東西?”

白蔚不解的看着白典。

白典晃了晃腦袋,還是想不起,於是也急了,嚷嚷道:“說是什麼玉片什麼的,等我重新回去問上一問,你最近就注意一下蕭柒葉身上帶的什麼什麼金呀玉的,父親說,那個東西可是關係到這西城王朝的興衰呀,你想想,若是我們得到了,豈不是以後這西城王朝就是我們的了?到時候我要封你做皇后,還有誰擋得住。”

白典說起這些,一雙手在白蔚身上到處摸着。

白蔚卻是在想白典這番話的可信度。

“父親是怎麼跟你說的?”

自己的父親,白大老將軍可是一代名將,當初在西城可是與玉無雙齊名的,只是這在戰場上留下的傷叫他早早的就癱瘓了,如今更是被白典氣得下不了床了。

他知道的事情,若非是這朝廷辛密,他又為何現在才說出來。

“他就說,叫你嫁入蕭府,是為難你了,但是只要從蕭柒葉手中得到玉無雙留下來的什麼玉片什麼的,到時候白家軍就能夠執掌西城,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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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君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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