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患難真情

第一四一患難真情

沐無憂的話音剛落,青松背後,無聲無息地飄來幾具幽靈般的身影……

這些人,全部一身黑衣,面無表情,靜靜地將沐無憂包圍,手中的長劍劍尖直指着他,寒光閃閃。

沐無憂根本不理會他們,只是看着高高的樹枝上的涵兒,他嘴裏被塞進了麻核,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嗚嗚嗚”的抗議。

掛他的枝幹距離地面至少有一丈之高,這麼小的孩子,摔下去不死也重傷……

涵兒可憐兮兮地抬眸瞅瞅父皇,“嗚嗚”地不知在說些什麼,沐無憂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另一名黑衣人忽然出現在涵兒身邊,用力一踩樹枝,涵兒小小的身子,就隨着他的動作一上一下,在半空中如一抹幽靈般飄來盪去……

沐無憂眼中寒光迸射,沉聲喝道:“把你主子叫出來。告訴她我來了。”

他?沐無憂竟然知道那個人是誰?難道那個人本來要對付的是沐無憂,卻綁架了涵兒做要挾,讓涵兒受此無妄之災……剛與沐舸殺到的溫筱晚聞言,一時哭笑不得,隨即又覺得不對,這夥人,似乎是特意挑在無憂不在雲川城的時機行事,並且,信中也是要求她單獨前來。

不及細想,黑衣人已經開始發動攻勢,溫筱晚和沐無惰性等人連忙迎擊。

溫筱晚的強項是射擊,一槍一個準,把黑衣人駭得不輕,但他們畢竟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殺手,雖然驚惶,卻不慌亂,加上人數眾多,仍是將三人團團包圍在中央。

溫筱晚又幹掉一個,心中開始着急,她手中的槍,一共只有七顆子彈,現在還餘下一顆,她要留到最關鍵的時刻,比如,有人以涵兒的性命相挾之時。而這些黑衣人也看出了她手中槍支的厲害,劍尖不斷挑向她的手腕,想奪過手槍。

沐無憂和沐舸的武功的確很高,但所有黑衣人的進攻目標都是溫筱晚,這反而比針對他們更加畏首畏腳。現在的形勢,唯有寄希望於守護在雲川城中的暗獄門暗線了……

遠遠站在樹枝上觀戰的黑衣人,似乎是首領,見久久拿不下三人,不由得心中惱怒,揚聲喝道:“溫筱晚,有人想問你,當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你會怎麼辦——”

但見那蒙面黑衣人眸光一閃,突然,他腳下用力一踩——

只聽見“咯吱”一聲巨響,涵兒小小的身形以自由落體的方式,直直往下墜。溫筱晚突然腦袋一片空白,她似乎感到一陣疾風撲面而來,就彷彿,是自己在直挺挺地往下掉……

“不要啊——”溫筱晚驚恐地往前撲,完全忘記了自己被人包圍的處境。

“小心!”沐無憂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墜落,又眼睜睜看着幾柄寒光四射的長劍,往溫筱晚的身上招呼過去,劍走偏鋒,招招致命,快得無法閃避……

沐無憂身形一僵,臉色變得鐵青,一股莫名的恐懼自腳底升起,心突然漏了一拍。電光火石間,沐無憂縱身往溫筱晚飛去,自半空中抱住她的時候,感到細密的劍網朝自己和晚兒籠罩下來,他想也不想地一揮劍,同時,抱住晚兒迅速地旋轉身軀……

忽聽“嗤”地一聲,沐無憂的左臂自肩而下,被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卻也由此護住了晚兒,兩人同時旋出了劍網……

剛一落地,他下意識地用沒有受傷的右手將溫筱晚護在了身後,用受傷的左掌對上了黑衣蒙面人首領。

溫筱晚好不容易大難不死,被沐無憂搶在懷裏保護在了身後,她的心剛定下來,卻又忽然感到一陣滔天的巨浪朝自己席捲而來,似乎整個天地都要塌陷了一般,呼嘯而來的掌風狂虐而炙熱,悶得她差點窒息……

只聽見“砰”地一聲,兩人對上了掌,溫筱晚明顯地感覺到沐無憂修長的身軀一震,左臂無力地耷拉下去,身子緩緩地往後斜斜飛去……

溫筱晚的細腰被他修長的右手環住,一動也不能動,她眼睜睜地看着樹木往前掠去,然後她意識到,原本被護在身後的自己此刻卻要做肉墊了。她全身凝住氣息,做好了猛烈撞擊地面的準備……

然而,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因為沐無憂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將晚兒拽到他的懷中,而他則用後背承受了所有的痛楚。

此刻的沐無憂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面色慘淡,嘴角掛着一抹血跡,而晚兒則一動不動地趴在他的胸口,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

最後關頭,他緊緊地將自己護在了懷裏……

如果剛剛他自私一點,大可以拿自己當墊背,以此來卸去黑衣殺手掌風的勁道,也就不會受如此重的傷了。但是,他還是……

“不哭,快……去看涵兒……”沐無憂忍痛掃了一眼情勢。

場中不知何時多出了十數名青衣人,這是暗獄門的部下。可惜的是,黑衣人的數量也在增加,而暗獄門在各地都有暗樁,雲川城內並沒安排過多的人。況且,那名首領的武功奇高,連沐無憂都接不下他一掌,而他的目標,就是溫筱晚,已經直直地沖了過來。

兩名青衣人飛身擋在他們身前,力阻來進攻的黑衣人首領,一邊道:“請夫人帶主子離開,官兵馬上會到了。”

溫筱晚知道情勢緊急,飛速地躍起起,扶起沐無憂便往後撤,一邊還要心急地查看涵兒的下落。但心中也隱隱生出了一線希望,歐陽越負責傳喚官兵,若官兵快到了,那麼他就應當已經到了。

不待溫筱晚看清,就聽到歐陽越高喊道:“晚兒別擔心,涵兒在我這。”

沐無憂頓時鬆了口氣,隨即便暈了過去。溫筱晚環着他精瘦的腰部,鼻子微酸,心中湧上來一抹難以言喻的心疼,這一刻,似乎所有的隔閡和怨恨,都已遠去……

耳後兩聲悶哼,保護他們的兩名青衣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傷,溫筱晚靈敏的感覺到殺氣臨近,立即回身一槍。

那名首領的武功真不是一般的高,在溫筱晚回身的瞬間,便往一旁躍起去,使得這一槍只傷到了他的左臂,並未正中胸膛。但阻了這麼一阻,另有一名青衣人沖了過來,與之前兩位同伴一同應付黑衣人首領。

溫筱晚知道機不可失,忙架着沐無憂往後退。

“你……沒……事……吧?”沐無憂垂着頭,吃力地睜開了雙眸,眸中一片湛清,有些擔憂地望着她。那黑衣蒙面人的掌風何其厲害,雖然將她藏在了身後,但是終也被掌風所波及,想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承受得住?

溫筱晚此刻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只是看着眼前的沐無憂受了如此嚴重的內傷,睜開眼后第一句話問的便是她的安危,眼眶不覺就紅了。

沐無憂以為溫筱晚被掌風掃到,哪裏疼痛,所以眼圈才紅腫起來,眼底還漾着點點漣漪,神情更是急切,想問清她的傷勢,又想要她放下他,自己先逃,還沒有說話,就是一陣劇烈咳嗽,一口口的鮮血隨之噴了出來,看得人觸目驚心。

“我很好,一點事都沒有,你快別說話。”面前脆弱的沐無憂,讓她的心閃過絲絲痛楚。

“嘖嘖,還真是鶼鰈情深。臨死之前有話就快點說吧,免得到了地府見不着面。”那道濃重的黑影,已經殺了三名青衣人,緩緩地踱到沐無憂他們面前,眼底閃過一陣陰沉,緩緩揚起手掌。

“是嗎?”說這句話的,不是溫筱晚,也不是沐無憂,而是飛奔來解救的新任三省總督,一名被沐無憂提拔起來的武舉狀元。

很快,大隊官員沖了上來,而武狀元與黑衣殺手首領很快便交上了手……

溫筱晚吃力地扶着沐無憂走入樹林,輕聲道:“我們應該沒危險了。”

“不……”沐無憂話音未落,他們的面前又出現了兩名深身黑衣的殺手,與之前的黑衣人的裝扮,又有所不同,應當不是一伙人。

溫筱晚扶着沐無憂靠在一棵大樹上,想將他護在自己身後,卻沒曾想,剛剛還氣息不穩的他,竟然在一瞬間精神抖擻,右手將她一帶,護到了自己的身後。

骨指分明的手握住溫筱晚,手背細膩光潔,手心卻有着微繭,這些年養尊處優的生活,並沒讓他放鬆武學修養。溫筱晚心中感激的同時,也心疼他的強悍和深情,便輕聲道:“無憂,你讓開,我來。”

沐無憂沒有說話,而是衝著兩名殺手冷然道,“我已經知道你們是誰派來的,矇著面也沒用,你們回去告訴她,誰也別妄圖取代晚兒在我心中的地位。”

兩位蒙面人似乎吃了一驚,沐無憂立即把握住機會,飛身一擊。他的內傷雖重,但劍法仍是卓絕,一劍挑斷了一名殺手的手筯,那名殺手痛得當即倒地翻滾。溫筱晚不願躲在傷患的身後,斜里插過去,補上一匕首,將那名殺手直接廢了。

另一名殺手與沐無憂纏鬥在一起,身法極快,溫筱晚幾次想上前,都怕誤傷了無憂,只得在一旁干著急。她仔細查看了一下殺手的身法,覺得自己應當可以應付,便高聲喊道:“無憂你讓開,讓我來。”

沐無憂似乎沒有聽她說話,只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提起體內殘餘的真氣,猛地大喝一聲,震得殺手的身子晃了晃,他立即一劍結果了此人的性命。

“無憂,你怎麼樣?”溫筱晚看着沐無憂吃力地以劍仗地,弓着背喘息,剛才的動作似乎牽動了他的內傷,他的身軀不住地在顫抖。

溫筱晚忙扶住他,讓他靠在自己懷裏,難得溫柔地為他擦拭額頭的汗水。一個男人,如此盡心儘力地保護自己,她如何能不感動?

而沐無居,剛才的一擊,的確是耗盡了他最後一絲力氣,他勉強撐住最後一絲清明,回眸看向林邊,幾道艷紅的軍旗,正向他們的方向飄來——援兵到了。

精神一松,身子頓時軟了,他的膝蓋一軟,整個人都偎進了溫筱晚的懷裏,掉進了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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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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